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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桌上有一盆没人动过的米汤,这东西日日都有,李家没人爱喝。
顾青瓷低着头戳饭粒的样子在李成则眼和挑食不吃饭的小朋友没什么差别。
顾青瓷一肚子气,只想着快点熬过这顿饭回自个屋去吃好吃的。
却突然,眼前伸过来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
顾青瓷一怔。
李成则淡定自如地将顾青瓷的碗拿了起来,给她的饭里舀了两勺米汤,把米汤和饭泡在一起,然后又放在她面前。
语气有点温和,道:“吃吧。”
李家众人都愣了一下。
李青瓷飞快抬了下头又低下去,好似在自我犹豫和挣扎,半晌,终于端起碗,张嘴,小心翼翼吃了一口泡饭。
原本,像这种当众给妻子添菜的行为绝对会让家中长辈不满,从而会更加迁怒新媳妇。
但眼下的情况又有些不同,因为在李家人看来,李成则竟然只给顾青瓷弄了些在他们眼里完全不值当个什么的米汤,这实在让不能让他们联想到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之类的话。
反而,孙氏和白氏还以为李成则是看不惯顾青瓷给他们家下脸,故意教训她呢。
如果李成则知道这些人的想法真要哭笑不得了。
不过他敢肯定,如果自己真给顾青瓷夹被大家筷子戳烂了的炖菜,他保准顾青瓷一口都不会吃,还要对自己发脾气。
不得不说,李成则把顾青瓷看得明白。
之后勉强又过去两次之后,顾青瓷再不肯过去了,谁劝都没用。
孙氏他们心知肚明早,只冷眼看着,那话头却不能他她们提。
最后还是要李成则出面来圆话,只说顾青瓷年纪小,身体娇弱,这几日害了些胃病吃不下东西。
替她说了话后,顾青瓷就更加理所当然了。
——
这日,孙氏想起先头说要给李成则买人的事,吃过早饭,原本想让白氏去请牙婆家来,但其实孙氏也不懂如何怎么买人挑人,更不知道像她这种只买一个下人的,牙婆也不会上门。
还是李成则说不必这么麻烦,他可以自己去牙舍。
孙氏也就就由得他了。
李成则这几天都没出门,之前陪小姑娘回门,那侯府里头又是许多复杂官司,让他很是费了些心力应付。
等要回来的时候,顾青瓷硬是拉着二夫人的衣服,满脸不情愿,不肯回,最后二夫人狠心把女儿骂了一顿才算完。
就因这个,顾青瓷从上马车一直到回了屋还在冷着一张脸生气。
李成则自然不会同她计较,只当她闹别扭。
他自己心里还有一大堆事没处理,眼下也没空去管教顾青瓷,只偶尔抽着空才会哄她两句。
李成则有记忆,出了门先不着急去私牙舍,而是边走边看,熟悉一下路线和这里风土人情。
出了门白才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不同世界的差异。这里的房租建筑,大道小路,马车牛车,人们的衣着打扮……这些,跟他所处的现代完全不同。
李成则叹气,在城西逛了许久,直到快要中午了才去了私牙舍。
牙舍后面一条街都是买卖奴仆的,李成则一路走来冷眼看了许多,最后选了一家,让人带他挑,最后买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子。
这时候人口买卖虽是合法化,到底让人心情复杂。
然方才一路上竟然还有人跪下来对李成则磕头求他买自己,李成则都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了。
新买来的小子因为年纪正好又有些机灵,不算很便宜,花了五两银子。
李成则很穷,他这几天轻点过自己身上的财产,一共就只有十两银子,这还是原身自己存了许久存下来的。他每个月从都从家里拿着读书的经费花销,所以才才攒些。
买了人,现下全身上下就剩五两银子了。
李家一直是靠着乡下那两百亩田的田租子过活,并没有在经营其他的营生行当。
家里没什么大事的时候,日子也还过得不错,甚至可以供李成则读书。
当然也因为家里有个读书人,李家这些年并没存下什么钱来。
今年又为了卖掉了一百亩田,赖以生存的家底一下子削去一半,短时间内还缓不过来。
李成则一个大男人,现在还算是成了亲的,自然不可能和原身一样朝李保德或者孙氏伸手要钱。
又想到顾青瓷那一屋子十来个人,若不是顾青瓷自己有嫁妆能给人发月例,他是完全养不起的。
这样算起来,他已经是连老婆都养不起的人。
李教授哪里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心想必须得赶紧想出个挣钱的法子出来,不然别说养老婆就是自己都要养不起了。
李成则不怎么会取名,把买来的小子带回去,让孙氏帮着取了个名儿,叫元宝。
老太太觉得意图好又好叫。
李成则先让元宝熟悉了下环境,主要是在东院这边,西院全是顾青瓷身边带的人,婆子丫头都是女眷,除了东厢房被李成则睡了,其余的屋子都有了安排。不用猜就知道顾青瓷规矩很大,可能不会让外男进二门,于是他把元宝安排在东苑这边的南房住,这边屋子空,住得开。
“小封建。”李成则忍不住摇头低声笑骂了一句。
元宝听话又机灵,李成则对他观感不错,这两日出门都带着他。
关在家里想不出生钱的法子,自然要多出去转转。
这天,李成则在家翻看李家的账本,查看往年田地的出息和租子。
种田完全是看天吃饭,老天爷赏脸,年成好,地里丰收,租子就能多收些,若不好运碰上个灾面荒年,颗粒无收,农民吃不上饭了,租子自然收不上来。
靠这点田地吃饭实在是很不稳当,李家又不是什么大地主,有良田千顷万亩的。一百亩说出来都不够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断粮了。
随后,李成则又发现了李家还有一百亩林地,据说因为那地不好,种不了什么东西,租不出去,于是就一直闲在那里,几年都没管它了。
那么大一块地竟然就那么浪费了,李成则想去看一看那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能利用起来,种点果树之类的,也是一项收入啊。
他把这事跟李保德提了提,说自己准备去过去看一看。
李保德点点头,道:“也好,今年下半年还没去田里看看,你过去了,顺便见见那些佃户,把今年的租子收了。”这些事往年都是李保德做的。
李成则做事不喜欢拖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叫元宝去雇了辆牛车回来,两个人就简装出门了。
李家的水田金地都是河口村,出了城坐车去大概要一个半时辰,其实不算很远,最起码这是属于京郊附近的村落。
李成则出门的时候是辰时两刻。
小满悄悄从侧门回来,跟着去了正屋。
张嬷嬷在外间等着呢,见她来了连忙问:“知道大爷去哪儿了?”
“回嬷嬷,大爷去乡下了,说是河口村,好像是去收田租子去了。”
张嬷嬷听着点点头,然后抬脚回了内间。
第9章
别怪张嬷嬷总盯着李成则,看他出门了,就赶紧让丫鬟去打听。
到底还是因为李成则和顾青瓷两人现在还没圆房。
张嬷嬷一边要捂着这事不能让李家人知道,一边又宴操心这夫妻二人是不是有了嫌隙。
她自己吓自己,心道这样下去可不成,姑娘这才嫁人,新婚燕尔的,同姑爷闹成这样,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熬。
其实张嬷嬷更多的是被李成则的举动弄得心慌了。
李成则自从洞房花烛夜那天被砸伤离开后,之后就一直没再回过正房。
他已经把东厢收拾开,这些日子也是一直睡在那里。
且冷眼瞧着,李成则似乎并没有再回正房睡的念头。
如此张嬷嬷哪能不着急,她急得嘴角都长了一串燎泡。
李成则这几日频繁出门,前两天还买了个小子回来。
身边有人跑腿干活了,更是方便了许多事。
男人就是那回事,张嬷嬷心里门清。她担心或是大爷因家里的妻子吃不到嘴,心里存了气,在外面置了相好的女人可就不好了。
这会儿子听了小满的回话,总算松了一口气。
没去那些地方胡来就好。
转身回了屋,把这话说给顾青瓷听了。
顾青瓷无聊,在炕上摆了棋,让玉珠玉钏陪她玩。
手里拿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张嬷嬷说的话压根没放在心上,眼睛都不抬一下,随口就道:“嬷嬷管他做什么,人家出门了我倒更自在些。”
张嬷嬷心里叹气,姑娘这是没开窍呢,一团孩子气的。
但想着那些男人可没几个有耐心的,不趁着刚成亲还热乎着把人笼络住,等晚了人指不定就在外头养起小的来。
真到那会儿找谁哭去,且哭也没用,怕反让人笑话,觉得你没本事!
故而,张嬷嬷就只能拿话来激顾青瓷,她道:“我的好姑娘,可别再说这些孩子话,叫旁人听了去没得笑话你。
如今姑娘成了亲,合该对大爷软些脾气才对,哪个男人会喜欢妻子日日对自己横眉冷对,冷言冷语的?是男人都喜欢听好话,姑娘再这样下去,哪天大爷没了耐性,冷了心肠,可怎生是好。
他是个男子,素日是在外头跑的,不定哪天就叫外面的狐媚子笼了去,到时候小姐可就没脸了,还要叫人暗地笑话。”
“他敢!他敢在外面养人!”顾青瓷一听这话,果然一下子生气了。
棋都没劲下了,盒子里的白子拿起来一把就扔了出去,散的到处都是。
“哎哟,何苦那这些个物什出气。”张嬷嬷上前拉着顾青瓷去那边软塌上坐好,又对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玉珠玉钏连忙收拾去了。
顾青瓷年纪小,能生气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李成则,而是顾嬷嬷那句没脸、叫人暗里笑话戳了她的心窝子。
有几个小姑娘是不虚荣不爱面子的,顾青瓷打小叫二夫人纵容得心高气傲,更是极要面子的人,从前同人相比,样样不肯输。
只一想到要叫自己讨厌、跟自己有仇的人看自己笑话,那真真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顾青瓷下嫁贫门,已经是把脸丢到了底。
不用别人说,她早知道自己如今成了圈中笑柄,成了那些小姐们聚会时,嘴里有趣的谈资。
出嫁前夕,顾青瓷那位庶出五姐来她院子里看过她,假惺惺同她话别。
对方说的那些话,她句句记得清楚。
当时,顾青婉脸上就带着虚伪的笑,一声一声说得极慢,她道:“六妹妹,我真舍不得你,等你嫁入了李家,日后就不大方便同我们来往了,如此也就再见不了几面了,虽说我们也不舍,但到底,哎,你别怪姐姐说话不好听,咱们这样的门庭这样的出生,哪能跟李家那样的人家来往呢,你说是不是?”
顾青婉心狠嘴毒,故意去戳顾青瓷的心。
话里话外嘲笑她是凤凰落了鸡窝,这辈子没法翻身了。
而她们这些高贵小姐,自然是不能自降身份再同她这等不上档次的人来往的。
顾青瓷那天差点挠花了顾青婉的脸。
当天晚上,顾青婉的姨娘就在他爹耳边吹了枕头风。
果然,第二日一早,二老爷就气势汹汹来正院,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把二夫人教训了一顿,说她不会教女儿。
二夫人气炸了肺。
只一想那些事,顾青瓷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却还要假装凶狠,厉声道:“他怎么敢那些下流事,他就不怕我回府里吗!”
张嬷嬷见姑娘这副模样心有不忍,但还要咬牙,再下一剂猛然药。
她眼睛直直盯着顾青瓷,道:“姑娘回府里去又能如何?跟二夫人诉苦?还是让二老爷给你出气?”
顾青瓷脸一白。
跟她娘诉苦,除了让娘担心还能有什么用?让二老爷出气就更不可能了。
顾青瓷心中冷笑,他爹心里哪还有自己这个女儿!
如此看来,他们侯府,外人看来花团锦簇高不可攀,可实则,自己就是真受了委屈,也没处诉说没人能帮。
这一瞬间,顾青瓷突然就想明白了。
她原以为自己身后的坚固靠山其实并不存在。
就算存在,却不是给自己依靠的。
张嬷嬷见顾青瓷似乎是懂了,没放过这个机会,再接再厉道:“且再说句不好听的,这世上,还没有听说哪家的女人能管着男人不让纳妾的,咱睁眼瞧瞧,就是皇宫出身的公主,嫁了人,日后也没有说能不让驸马纳妾。
所以就算说破天去,大爷若真做的这种事,我们也没法。那时候再去闹也晚了,姑娘听嬷嬷一句劝,往后不要再这样冷着大爷,有什么事不能两人好好说的,您仔细看看,大爷生得一副俊朗风流相貌,身材也是高大挺拔,一点不比那些世家公子差。姑娘别被五姑娘几句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