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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多了,就按先生说的来。”
作为当权者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你提出来的不是超自然的要求,基本都是能够得到满足的。刘灿要是要弄一个电子琴不可能,可要是弄一个大型音乐盒还是能办得到的。因此公元951年的中秋节上,密州就给刘承佑送了一个来自于遥远海外的奇珍——会自己奏乐跳舞的音乐盒。这个东西并不怎么华丽,就是完全的木头材质然后上了一层漆,可里面的东西不说刘承佑,就连杨玢等人也啧啧称奇,不过在惊叹了之后就是反对,认为这种东西太过奇巧,刘承佑要用了一定会玩物丧志,这自然令刘承佑非常不满,在爆发了一场冲突后,还是把这个音乐盒拿到了后宫。
根据后世记载,刘承佑就非常迷恋歌舞,这其实也是他的一个无奈选择——除了这个,他还能做什么?他也许并不太笨,不是太糟糕,可显然不是那种勤奋向上的天才型明主,在发现自己只能做一个傀儡后,他就把自己投入到了享乐里。而这个音乐盒也非常让他着迷,每日无事的时候就打开来一遍遍看。
“可惜只是木头的,若是真人就好了。”一日,他的近臣突然道,刘承佑一怔,就像得了一道灵光似的反应了过来,是啊,这为什么不能是真人呢?这木头的已是如此美妙,若是有真人来演绎,穿上华丽的衣服,岂不是更上一层?这个念头一闪出,就再也遏制不住,第二天刘承佑就找了宫人来排练。
这个音乐盒材质一般,几个木头人的舞姿也不过是来回滑动,音乐却是刘灿千挑万选从记忆力找出来的《铃儿响叮当》,这段音乐旋律简单,而且透着无比的欢快,刘承佑之所以这么迷恋这个音乐盒,也是因为这段旋律,毕竟此时的音乐大多以抒情悠扬为主,这么欢快的却是从来没有的,所以刘承佑每次听了都会会心一笑,感觉轻松不少。而同时,与这个音乐相配的舞蹈也是快节奏的,在音乐盒里就是几个小人不断的滑动,到了现实里就要更大胆欢快。刘承佑不仅着令宫人排练,自己还加入了不少意见,这自然引起杨玢等人的不满,刘承佑却不再让步:“以爱卿来看,朕还能做什么?”
“陛下是一国之君,怎么能沉迷于歌舞?”
“一国之君?那朕想立刘成为河南节度使可行?”
第208章 夏茶 (三)
所有的歌舞都停了,地上一片狼藉,刘承佑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此时正歪坐在胡床上喘气,他不过二十岁,早年身体也还好,两年帝王做下来却虚了大半,再加上气急攻心,此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宫人吓的都不敢靠前,只有一个近侍,见他不再暴怒,这才倒了杯水走上来:“陛下用口水吧。”
刘承佑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又砸到了地上:“杨玢老儿,欺人太甚!”
“……杨相,也是一时急切。”
“一时急切?你看他刚才那样子,就像朕是无知小儿!”刘承佑喘着粗气,他刚才说封刘成为河南节度不过是个气话,真说起来,开封也在河南境内,他怎么可能给一个外人这么大的官职?可杨玢的表现呢?直接就是训斥——“陛下莫不是得了癔症,否则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的是他们吧!对他这个帝王没有丝毫尊敬,不,别说尊敬了,他们甚至在鄙视他!杨玢说那话的时候,那语气、表情,就仿佛他是个十足的痴汉!想到这里,刘承佑更是恨的咬牙。他是皇帝!他才是皇帝啊!
“杨相也是担心陛下才会那么说的?”
“担心朕?有什么担心的?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才这么说的?”
那近侍连忙跪了下来:“小的怎么敢?只是小的怕陛下气坏了身体才这么说的。毕竟陛下先前说的也只是气话,想来杨相也被气着了。”
刘承佑冷笑了两声:“你都能听出朕那是气话,他却听不出,我大汉的枢密使看来要换人做了。”
那近侍不敢再答话,只是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刘承佑没有再说什么,却又一次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作为帝王,他不能处理国事,好吧,他忍了,谁让他没有威望草草继位呢?但他连欣赏歌舞的自由都没有,这又算什么?想到这里,他不仅想到早先李皇后对他说的那段话,其实那话一直都在他耳边回旋,没事的时候也会琢磨琢磨。琢磨的结果就是先等等,杨玢等人,再怎么说也是跟着自己父皇打天下的老臣子,而那密州刘家却是没什么交情的,而且,刘成早先的名声也很一般,虽然在邺城的时候他一直护着石敬瑭,据说也就是因为他邺城才没有发生大溃逃,可也没见他为石敬瑭立下过什么汗马功劳。对石敬瑭尚且如此呢,对他又能有多少忠心?
更何况,他也不见得能对付杨玢郭威等人,一个弄不好还会引起他们的反弹。这么一想,刘承佑的心又冷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仍然需要等待,等待那个忠心而又有能力的臣子出现,他相信他们能再创一个辉煌大汉的!
那个近侍虽然一直跪着,却始终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当看到他的表情平静下来后,他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今日,我同陛下又发生了冲突。”杨玢长叹了口气,拿起面前的酒杯,“郭兄,你说陛下为何就不能认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呢?”
“……陛下还小。”郭威迟疑了一下,慢慢的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杨玢把先前的事说了,最后道:“我也知道我有些急了,但见陛下这个样子我实在心痛,如此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陛下成为一个有担待的君主啊!”
“杨兄你这次的确是有些急了,我知道杨兄一片忠心,可如此下去不过是令陛下更反感我们。”
“我怎能不急?这次陛下甚至说要封那刘成为河南道节度使呢!就算这是气话,可这样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让人听到了成什么样子?”
郭威没有说话,杨玢等了等又道:“郭兄,我听说你和那刘家有些关系,不知对他们了解多少?”
“什么关系,不过是早年小儿往那里贩卖过茶叶,待他们到了密州也就断了,这些年都再没什么来往……哦,也就是逢年过节的送点东西,这个,我想杨兄也是有的吧。”
“郭兄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这刘家有些太蹊跷了。你说突然的,就成了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还让陛下这么惦记,我总觉得有些邪性,咱们是不是想点什么法子?”
“河中才平了,若是再与他们打……”郭威有些迟疑,“陛下那里,恐怕也不见得愿意。”
“我不是说要打仗,而是有没有别的什么法子?”杨玢又喝了一口酒,“我看陛下是越来越倾向他们了,特别是在得到那个什么音乐盒后简直就像着了魔,河南节度使绝不可能的,可若再分封几个,那可真是让他坐大了啊!我知道郭兄的意思,是想休养生息,可若再耽误几年,就算郭兄用兵如神,恐怕也要费一番功夫了啊!”
“我与赵弘殷有些交情,曾给他去过信……”
“如何?”
郭威摇摇头:“我在信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叙叙家常,他也只是回了些家长,但能看出他对目前所处的环境非常满意。对刘家……是很有忠心的。”
“这怎么可能?那刘家、那刘家又算什么东西?”杨玢很是不信,“赵弘殷我也是知道的,早先就是一员猛将,不得志的时候暂时栖身也就罢了,谈什么忠心!”
郭威没有马上说话,心中对这话则不是很赞同。杨玢的话听起来没错,赵弘殷若真这么做了,人品就很有问题了,虽然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事,事实上在他看来,整个密州刘家,最能打的恐怕也就是赵弘殷了,若能将他收拢过来,下面的事也就好办了。只是,哪怕只通了一封信,他也有一种,赵弘殷绝不会背叛的感觉——恐怕刘家也就是有这样的自信才会把他放到这边吧!
“总之,郭兄你多想想,我这边也多想想,刘家、刘家!唉,以前谁知道他们啊!”杨玢长叹了口气,郭威苦笑,现在他们对刘家没有办法的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过去他们都没有在乎过这份势力,也就更谈不上提前准备安插人手之类的。现在再说去收买,那就不是一般的困难了。下面的小兵也许还行,中高层的,却是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回应。
其实若不是现在民生凋敝,他真想一鼓作气的打下来的,他相信自己是能做到的,可是中原刚糟了契丹人迫害,这还没恢复多少元气呢,再来一场大战,民生要凋敝成什么样子?更不要说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契丹了。
杨玢在他这里没得到什么建议,喝了顿闷酒就回去了。郭威细思后却把郭荣叫了过来:“对刘家,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郭荣一怔,郭威把杨玢说的话给他重复了一遍,最后道:“朝中的局势你也知道,若真让拿刘家再拿下几个名分,以后……就不好处置了!”
“……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什么?”
“招刘灿入京!”
郭威一怔,郭荣道:“若陛下再提起,阿耶不妨顺水推舟,将密州周围四个州分给刘成,同时招刘灿入京。不仅是刘灿,河中、河北、魏州等地的节度使的嫡长子也尽可招来,就说是为陛下陪读,同时请一大儒开堂授课。”
郭荣两眼发亮:“如此一来,虽不能说完全解决后患,起码却有制约作用了,特别是密州……据我所知,刘成能力平平,倒是那刘灿,相当不一般,若是将她招来,密州也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郭威没有马上答话,招质子这可以说是从古时就有的,不过要说作用嘛,就很难说了。毕竟真狠得下心叛乱的,也不就不会在乎那一个儿子了。反而若要某个人真与当今交好了……
不过这密州若真像郭荣说的那样,却是可行。只是谁又能保证进京的真是刘灿?找一个有七八分相似的人,再稍加装扮,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见得就能指着对方说不是!话再说回来,就算真的不是,在他们不想打仗的情况下,也只有先捏着鼻子认了。不过若陛下真的要给密州定名分,这倒是一个他们可以提的要求,哪怕来的事一个假刘灿呢,也能从中窥视一下密州的情况。
“阿耶可是担心来的不是刘灿?”
“这个倒不是紧要的了……这办法虽不是十分好,也是个法子了。早知今日,当初也不让你同那刘家断了!”
郭荣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刘家,从某方面来说是他主动断的。郭家已经不缺那份金银,而他,也不想再有那份牵扯。
这个办法郭威并没有想马上用,但他没想到他们同刘承佑的矛盾很快再次爆发了,这一次是史弘肇。虽然被杨玢训斥了一番,刘承佑当然还是寄情于歌舞,这一天有个舞者跳的很得他欢心,他一时兴起,就把玉腰带赏了下来。要说他赏什么东西是他高兴,结果史弘肇知道了却大是不满,不仅收回了腰带,还训斥了刘承佑一番,大意就是将士们保家卫国还没有什么赏赐呢,一个小丑却可以得到这样的光荣,刘承佑这么做实在是狗屁不通。此事彻底激怒了刘承佑,这一次,他说什么都要给刘成定名分了:“赏赐!赏赐,既然这么说那为朕守护边疆的刘节度也是劳苦功高,却是要把名分定下了!”
第209章 夏茶 (四)
刘承佑这一次的态度是坚定、一定、肯定的,虽然史弘肇几乎要破口大骂,他也没有退缩,最后还是在杨玢的劝阻下,两方才不欢而散。而此时,在宫中的李太后早早就迎了过来,一见他的面就拉住了他的手。刘承佑想甩脱,到底没有这么做,只是咬着牙道:“母亲,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忍了!”
李太后没有说什么,两人回到房间里,屏退了左右,才开口:“陛下这次,又为何这么急躁?”
“是他们欺人太甚!母亲,是他们欺人太甚!”刘承佑的声音发着颤音,“他们不让我插手政事,我每天所能做的,就是坐在那把椅子上,听他们把一件件事处理妥当,哪怕加一句意见都不成,我还是个皇帝吗?但就是这样我也忍了,我想我还年轻,我有时间,于是我去欣赏歌舞。可就连这他们也不允许!说我不体恤民情?我要怎么体恤?我要去体恤了他们愿意吗?”
“但就是这样你也不该同史将军吵起来啊。”
“是他们在同我吵,他们在逼我!”刘承佑说着站了起来,“他们在逼我,他们在逼我……他们在逼迫下来就会把我逼死了,我没有办法了母亲,我必须要找个同盟。是的,刘成!他也许也不好,也许也有异心,但无所谓,他会讨好朕,会恭维朕,而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