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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同行的排挤,想到他一路北上所看到的各种景象,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公平……”
“是的,公平。先生觉得这是别人学的去的吗?”
赵方毅看着她,很是复杂的摇了摇头。这个世道,公平两个字说出来轻飘飘的,却是千难万难。
“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他们想来,那就让他们来,正好可以补贴一下演武场的支出,而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把演武场做的正式一些。我看学文的都有各种书院,我们演武场将来未尝不能成为一个专门学武的院校。”
“专门学武的院校?”众人神情都是一动,刘灿笑道,“是啊,此事若换在其他时候,只有朝廷能做,也只有在现在这个时候,是阿耶的机会,是我刘家的机会,此事若成,将来历史上未尝没有我刘家一席之地!”
若换成其他时候,刘灿是绝对不敢动这个心思的。私设武人学院,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可现在是五代,是一个武人甚至都敢拥立自己的上峰当皇帝的时代,开一个武人学院,真不算什么。何况他们在一开始也没必要就打出这个名号,等到将来势大……刘成他们担心其他势力往刘家安插人手,可谁能肯定这些人将来不会为刘家所用?
她在现代的时候见过很多人到了一线城市出了国就不再回来,这些人中固然有拼搏出来,但还有一些在外面并不见得就过的很好。她早先的一个同学是北漂,每天上下班要在路上花费五个小时,工资听起来很高,但交了房租再支付一些日用,也不剩多少了。她曾问过她为什么不回来,因为在家乡,她的日子是能过的更舒坦些的,她那个同学想了想,就给了她两个字:公平。
也不是绝对的公平,只是在帝都,有能力就能施展,符合条件了,就能把事情办成,而回到家乡则要找关系找熟人:“也不是就找不来人,但是你知道吗,我在帝都呆了那么长时间,已经不适应家乡的那种环境了。”
而像她那同学那样的,并不是一个两个。她有信心把演武场建设的比帝都更公平一些,而此时外面的环境可比现代的小城市更黑暗……
想到这里,刘灿慢慢的笑了起来,她的这个笑带了几分自信几分得意还有几分戏谑,这笑令刘成白钱都很是无语,而赵方毅则有一种大哭的冲动——这么好的大郎君,为什么就不是真的大郎君啊!
不提赵方毅多么的懊恼,演武场的招生计划就这么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在生源上,刘灿完全抄袭了现代的那些名校,把学生分为三部分:一种是捐献了大笔钱不用考试就能上的——三年一百八十金;一种是钱可以少交些,但要考进来才能上的——三年四十三金;最后一种则是不交钱也能上的——特招生。这特招生现在大多是受父辈功勋蒙荫进来的,而在之后会招一些有特长的。
“灿儿,既然是要收钱补贴,为什么还要弄两种,干脆都收一百八十金得了。”
“二叔,你的刀真快。”
白钱哈哈一笑:“咱们队伍里可有大批等着进演武场的,你多收一些钱,咱们也就能多收一些特招的了。”
“二叔说的是,但咱们还真不能一下收太多人,万一管理跟不上,这演武场可就砸了。所以今年我只准备收四十人,特招生的名额暂定是二十个,待考过之后看情况增减。”
“二十个是不少了。”白钱面露喜色,前两年特招生都只有十个名额,今年多出一半,他们也方便很多——在不知不觉中,演武场的特招生已经成了刘家军的一项福利,“不过你为什么还要看考试的情况?难道这考上的多了,还要减特招的名额?”
“也减不了几个,二叔放心吧,我知道您的意思,只是若都收一百八十金,恐怕就绝了一些想要依附过来的小家族的路,而四十三金,对他们来说就不是太困难了。而且,他们也不会随便塞个人进来了,或文或武,总要有点能拿出手的了。”
白钱张了张嘴,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背着手出去了,刘灿一怔:“二叔?”
“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
招生看起来简单,但千头万绪,非常琐碎。好在刘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赵匡胤等人个个能写会算,还都孔武有力,各方面都能顶的上了。当然因为没有经验,也出了不少岔子,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忙忙活活二十天后也就顺理的把四十人招满了,其中一百八十金的七人,四十三金的十三人,特招生二十人。
郑十七看着他娘给他准备的东西,忍不住道:“娘,那通知上说衣服被子都不让带,说那边有准备呢。”
“傻孩子,那些能是什么好东西?这马上就要天冷了,娘给你准备两件皮子,你好保暖。”
“可是……”
“放心吧,那些规矩都是糊弄人的,我已经同你阿耶说了,让阿大跟你去,塞过去几个大钱也就行了。唉,要是你阿耶能跟你去是最好了,只是……”说到这里她不再开口,因为再说下去,就有些埋怨嫡支的意思了,她也的确是有些埋怨的。让十七去那刘家也就罢了,她知道孩子的前程还要自己去挣,可为什么要让孩子自己去?在这样的日子里也不说给她夫君放两天假,那铺子里也不是说离了她夫君就做不成生意了!但这话她不能说,只有再往包裹里塞上两个好皮子。
郑十七是个懂事的,见他娘这个样子就道:“阿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娘笑着摸了摸他的脸,眼里,却已经有些红了。
第二天一早,郑十七就坐上了郑家的马车,看着他娘在灯笼下渐渐小去的身影,他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
第101章 招生(下)
不说郑十七这边的雄心壮志,此时的张阳,正低着头听张振的训斥。和郑家不一样,张家提前两天就到了管城,张振对外宣称是为了张阳的学业,其实这两天就忙着联络感情了,不仅是刘成白钱,还有早先他在军中认识的,熟悉不熟悉这几天他都没少见,还扯着张阳去给别人行礼,从早闹腾到晚,直到这临去报名了,他才抽出时间给张阳做一番叮嘱:“你也知道,这次家里是花了大价钱的,要做什么,也不用我再给你说了吧。”
“阿耶放心,我都知道的。”
张振冷哼了一声:“我这个心可放不下,从你九岁,我就找人教你骑马用刀,练了这么几年,连这种考试都通不过,真不知道你平时都做什么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这次没有考骑马也没有考武艺,可马步你没有扎过吗?连前八名都进不去,我说出来都丢人!”
张阳的脸涨的通红,再也忍不住道:“阿耶,我是受了小人的陷害,本来我是能进去的。”
“什么陷害?”
“那人、那个小人她同我说话,本来我是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的,可她一同我说话,我这股气就泄了。”张阳的声音真是充满了委屈,在知道刘家搞出一个考核后,他本来是想施展一下身手的,他自信这几年练的不错,同龄人中应该算是出色的,谁知道刘家的考试,既不考骑术,也不考武艺,而是考了什么扎马步,用的理由还是什么武艺可以再学,一个人的毅力却是天生的。屁!那马步不也是练出来的吗?一个从来就没扎过马步的,再有毅力他也不信他能扎上一个时辰。
不过这是刘家的考试,他再不满也只有认了,反正马步他也是练过的,也能扎个两三柱香的时间,应该能够应付考试了,刘家的话说的很明白,文考看成绩,武考取前八名,也就是说他只要能挤进前八就可以了。看周围那些来考试的人就知道,大多都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还有两个哈着腰弓着背的,恐怕连练都没练过。
第一柱香的时候就有大部分人被淘汰了,第二柱香的时候又出去了几个。等到第三柱香的时候场上只有九个人了,他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局面,但是他觉得自己是能坚持到底的,因为他右手边的那个小孩明显已经要不行了,虽然他也快坚持不住了,但是他觉得还是能赢过那个小孩的。而就在这个时候,早先那个射了他一箭的家伙开口了:“喂,你姿势不太对啊,对,就是说你呢,站在第三排第二个的那个叫张阳的,你这马步都扎成什么样了?”
在他看到那个家伙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好,不过当他再看到监考的还有石守信的时候他也就安心了,再怎么样,石守信也不至于看着他吃亏,何况如果考试真不公平,他还能去找刘成找白钱!
在他都快把那个家伙忘了的时候,那家伙开口了,他不自觉地就去看自己的姿势,的确稍微有些走形,不过他当然不能承认,而且他留了个心眼也没有调整。谁知道那家伙却不依不饶:“我说你,你没听见吗?”
“你为什么专说我?”他忍不住道,而一开口他就知道坏了,他本来就是在勉励支撑,这一开口那股气就泄了,就算他再咬牙,两腿也不听使唤,就这样,他成了第九……必须交一百八十金的第九。
“阿耶,若不是那个小人,我一定能进入前八的。”
“前八算什么?你练了这些年本应该进前三的?你要是能扎个一个时辰,别说一个人同你说话,就是五个人十个人也不算什么。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小人,这么说你岂不是练那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问了石守信,但他就是不告诉我,我本来想找刘叔父告状的,可又怕被反咬一口……”
“你总算没有蠢死!告状?告什么状?说因为有人同你说话所以你要交钱上学吗?至于石守信不告诉你,你就不能问别人,难道所有人都不同你说吗?”
张阳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不敢说自己其实也尝试过去问其他人,结果都没能得到答案,他隐隐的觉得不太对,但他觉得如果说出来的话张振对他更有意见。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一定是你自以为了不起得罪了人!行了,你也不用解释,反正以后是好是坏就看你自己的了。你做的好了,以后自有前程,做不好……以后也不要来找我哭诉。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刘家人说什么都发,不用准备,不过阿耶,我想带床被子进去。”
张振皱了下眉:“不要多事,既然刘家人说什么都发,你就不要准备了。”
“……是。”
他行了礼退了出来,他的两个随从立刻迎了上来,他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不用跟我去了,刘家有话说,不让带下人的。”
“我们跟不进去,送送郎君也是好的,蓦地丢了郎君的威风。”
张阳笑了笑:“你们倒是有心了。”
他的两个随从听出他的话音不对,但也不敢应声。张阳暗暗的握了下拳,这两个人是几年前就开始跟着他的,他自认待他们不薄,而他们平时说话也显得很为他考虑,可是这有了事他们立刻就把他卖了个底朝天,现在还来他眼前献殷勤,真当他是傻的吗?可他现在就算不傻,也只能装傻,否则只会令自己的处境更为糟糕。想到自己要受制于两个下人,张阳真是郁闷至极,而他这份郁闷,待来到刘家附近的时候,更为高涨了。
刘家的这个报道,不仅有日期还有时辰,标明了只在辰时到巳时之间接待,巳时之后不到就算自动放弃了。不管是通过什么途径过来的,都是花费了功夫金钱的,自然没有人愿意放弃,所以现在虽还不到辰时,刘家门前也排起了长队。张阳一眼看去,就见大多都是有人送的,而且大多都是带了包裹的,他前面的那个,穿了件粗布衣,还带了个小包裹,两手空空的带上他一共也不过只有五六个,而这五六个人中也只有他一个是穿着绸衣的。这个发现令张阳涨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到脖子里去,心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而偏偏他的一个随从还没有眼色:“郎君,我看他们都拿了东西,我去把你的东西也拿来吧。”
他咬了下牙,正要答话,就听前面传来一声欢呼:“开门了!”
随着话音,刘家的大门被拉开了,此时这里已经不能说是刘家了,因为刘成等人已经搬到了郑州,整个宅院只有一个院子没有动,其他都做了修改,以适应演武场的扩招。
“学员凭身份牌进门,家人不得跟随,下人不得跟随,衣物不准带,杂物不准带,若有违规,一次警告,二次记过,三次退学,学费不退!”穿着一身黑色胡服的王教官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森严,下面排队的面面相觑,有那胆小的立刻就把包裹交给了家人,还有一些则目光闪烁。郑十七向来老实,听了这话就想把手里的包裹交给阿大,阿大却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郎君不用担心,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