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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即便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此事的影响之大,却还是超出了顾云浩的估计。
在金榜后的第五天,各省的士子们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互相抱怨,而是已经联合起来,开始了实际行动。
这天,上千的士子们齐聚,一部分去礼部喊冤,而另有一部分士子却是堵在了宫门之前。
也就是在这天晚上,孙惟德派人前来唤去了江清华。
自然,顾云浩是不晓得他们说了什么,但只是知道,江清华回来之后,便急急开始收拾行装。
“师祖方才叫了我过去,只说这次的风波不小,我又是今科进士,还是早些避开的好。”江清华解释道。
听到这话,顾云浩心中也是觉得有些感叹。
现下局势不明,江清华虽是一个还未授官的进士,但他的身份和背景只怕早已落在了旁人的眼中。
右想孙惟德门下,又是淮安江程云的独子。
就这两点来说,便有的是人想要攀扯上江清华。
毕竟左相跟副相已经斗得厉害,现在孙惟德的立场至关重要。
而且淮安府盛产粮食,又离蜀地那般近,这些事情,所有人都是放在眼里的。
“师祖如此决定,必是有其缘由,近两日士子们闹得厉害,师兄趁此回淮安探访老师跟师母,也是正好。”顾云浩劝慰道。
其实,这次江清华一走,不论后面事情发展如何,都是没有机会参加馆选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无缘进翰林院或是六部,将会直接到地方为官。
这件事顾云浩跟江清华心里都很清楚。
只是顾云浩觉得,虽然参加不了馆选有些可惜,但在此种情况下,还是应当有取有舍。
江清华自然也猜到了其中的利害,当下亦是忧心忡忡:“不晓得这事将会如何,可千万因着我的缘故,牵连了师祖跟父亲。”
“师兄也不必过于担心,既然师祖如此吩咐了,必然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且此次士子闹事,也并非是冲着师祖而去,想来应当无碍。”
想了想,顾云浩叹息道。
这两日,他看得分明,亦回过味来。
这次的事件,分明是冲着徐景跟左相杜允文而去。
“这个我当然也清楚,只是你不晓得,刚刚师祖叫了我去,也提了一句,说是圣上的身体不行了,只怕撑不了多久。”
想了想,江清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估摸着,许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闻言,顾云浩沉默不语。
他能理解这些皇子宰相们争权夺利,只是却仍觉得这些争斗不该放到科考之上,不当以科考之事来作文章。
毕竟开科选士,吸贤纳才,这乃是一国吏治的根本。
如今这些人斗便斗了,竟是将科考弄得如此乌烟瘴气,甚至煽动士子闹事,以这些举子们为棋子。
如此行径,真是可恶可憎。
“云浩,明日我就将动身回淮安,若你有什么需要带回去的,今晚就快些准备好,我给捎带上。”江清华又说道。
顾云浩回了回神,说道:“好,我待会就写信,劳烦师兄替我带回去。”
这天夜里,顾云浩跟赵妍纷纷都给家里写了信,不仅告知他们在京中的诸事,更重要的是将赵妍有身孕的消息带回去。
其实顾云浩跟赵妍也是准备起身回淮安的,只是大夫说赵妍胎像不稳,须得好生休养些时日,现下是不可长时间奔波的。
江清华匆匆收拾了行装,次日便坐船赶回淮安。
到码头送别了江清华,顾云浩看着一望无际的雍京码头,突然也升起了一股思乡之感。
现在的雍京城内,可谓是风起云涌。
即便是他一个小小的举子,都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更何况是那些当朝为官之人。
还是待再过两个月,等赵妍胎像稳固了,便起身回淮安吧。
江清华走后,春闱舞弊之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两日的功夫,士子们不仅开始要冲进礼部讨要说法,更有一群士子击登闻鼓要告御状。
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在士子们众口铄金的指控之下,顺德帝下旨,羁押礼部左侍郎徐景,又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此事。
而安抚士子之事,可是交由翰林院与礼部。
此圣旨一下,士子们开始安静了不少,但朝中的局势,却更加复杂了。
只在两日之间,便有不少官员称病告假,而先前跟随徐景及左相杜允文的一众人等,也是慌乱了起来,开始人人自危。
在此过程中,却也是发生了一事。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突然上奏,弹劾淮安知府江程云,称江程云为其子江清华春闱之事,私下勾连礼部左侍郎徐景,两人沆瀣一气,方才得以让江清华取中今科进士。
此奏一出,满朝惊诧。
毕竟人人都是知晓江程云乃是右相孙惟德的得意弟子。
这佥都御史,虽是有奏表纠劾百官之责,但毕竟也只是个四品官员,居然敢在如此敏感的时候,将刀柄直指右相孙惟德等人。
虽然这份奏表被顺德帝留中不发,但在朝中引起的震动却是不小。
一时间,又有人开始上奏,再次提及前几年淮安水患等诸事。
自然,这些事情原本顾云浩是接触不到的,只是季航这段时间时常过来,将朝中诸事告之于他。
听闻现下老师也卷入了这场风波,顾云浩心中更是担心不已。
这日,顾云浩觉得有些等不下去了,便决定冒昧的去一趟孙府,却哪晓得正预备出门,就见季航一脸复杂地过来。
第110章 第110章:结果
“怎么这个样子?”
看着季航神色颓然; 顾云浩有些不解地问。
“昨天爷爷回府之后,我与他论及此次春闱之事; 听他言中之意,怕是过不了多久,徐景便将重回礼部了。”
季航有些气闷地道:“原本以为此次徐景怕是难以翻身,却是不想又突然峰回路转。”
曾为陵江学子的他; 自然是对徐景没有什么好感的。
“三司会审的结果出了?”顾云浩有些诧异地问道。
科考舞弊乃是大事; 即便有三司会审,也不会这么快便调查清楚了啊。
“还没有,只是听爷爷说; 圣上这些日子渐渐消了气; 对此事也不太愿意过问,言谈之中; 还是颇为信任徐景的样子。”
季航叹了口气; 说道:“若以此下去; 即便是三司会审; 只怕也审不出个什么来。”
“再则来说; 礼部尚书周跃光已经年迈; 前些日子向圣上提出想要致仕回乡,徐景在礼部经营多年; 又有左相杜允文支持,只怕这周跃光一旦致仕; 他甚至有望更进一步; 主政礼部。”
听闻季航这话; 顾云浩心中也是烦闷不已。
当初他们书院山长柳予安不过是襄助洛省院试阅卷,并未参与什么舞弊之事,却还是受到牵连,不仅被剥夺了功名,就连凌江书院也被查封。
而徐景身为会试主考官,今科春闱闹出舞弊之事,却只是被羁押了些时日,便无罪开释?
这也太不公了……
而且若真的如季航所言,徐景不仅能毫发无伤,甚至还极有可能更进一步,成为新一任的礼部尚书?
要知道六部尚书都是要入阁的。
若是徐景主政礼部,又成为阁臣,那么他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让礼部下令重开陵江书院?
“这位周尚书倒是个顶会看形势之人。”顾云浩无奈地道。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毕竟眼下朝局复杂,因着会试跟徐景的关系,礼部已经是卷入了是非之中。
周跃光年纪大了,想在这个时候早早抽身也属正常。
“周跃光入阁多年,朝中大事,除了关系礼部诸事之外,其余的都是很少过问。”
季航亦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加上近些年徐景行事霸道张狂,周跃光就是连礼部许多事都放任由徐景裁决,倒是个惯会和稀泥的。”
闻言,顾云浩恍然大悟,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看来是近些年皇子之间争斗的厉害,而因着徐景跟杜允文的缘故,礼部牵扯其中,因而这个周尚书方才越发小心谨慎,远远避开吧?
“季兄,我老师的事可有转机了?”
想了想,顾云浩又问:“既然徐景都多半将会无事,那老师那边应该也是问题不大吧?”
虽然徐景之事让他觉得烦闷,但此时顾云浩还是最为担心江程云。
闻言,季航面上神色稍缓,说道:“江大人那边自然是无碍的。”
说到这里,只见他又顿了顿,面色古怪地问:“云浩,你可知晓,此次上奏弹劾江大人之事,是何人主使?”
“难不成是左相杜允文?”
思忖了片刻,顾云浩皱了皱眉眉,说道。
“正是!”季航说道:“若不是这两日我听闻一些消息,倒是有些不太相信此事,徐景都已被羁押,这左相竟然还如此张狂,去招惹江大人跟右相。”
“其实我料想,也并非是想要诚心招惹,多半是想将老师拉上,一并将此事闹大罢了。”顾云浩沉吟道。
毕竟此次春闱之事,里面多半有些蹊跷,徐景身为主考官,自是难辞其咎。
若是花力气声势浩大的为徐景求情,说不得会因此暴露左相一党在朝中的势力,从而让顺德帝心生不满。
而假若借此牵扯上江程云,那就等于是将右相孙惟德等人也拉下水,一朝三宰相,便有两人牵扯其中,如此一来,朝中必将大乱。
就算是为了稳定朝中局势,顺德帝也不得不在此事上多作思量。
再则来说,现在几位皇子斗得厉害,特别是大皇子跟二皇子两人,又分别于副相跟左相等人纠葛不清。
徐景乃是左相杜允文的女婿,是二皇子左相一党的重要人物,处置徐景并非一件小事,毕竟若是徐景一倒,旁人又岂会不借此机会棒打落水狗,趁机攀扯拉下二皇子跟杜允文等人?
一旦没了牵制,大皇子跟副相陶明哲的势力便更大了。
自然,那样的局面,肯定并非是当权者愿意看到的。
“左相真是好手段。”
想到这里,顾云浩也忍不住感叹:“先是示弱,左相一党官员纷纷告病不朝,以此警醒圣上,而后又强行攀扯上老师,让圣上为了平衡各方,不得不对徐景从轻发落。”
“果真是淫浸官场多年,竟然能用如此阳谋,便救下了徐景。季兄,徐景此次应当是不会损伤分毫,若是他果真主政礼部,咱们今后的路只怕更不好走了。”
听闻顾云浩的感叹,季航亦是一脸郁闷:“昨日爷爷也这么说,且还让我远着些京中的那些权贵之家们,说是近来只怕不太平。”
“季阁老在朝多年,自然是看得明白,你还是应当小心为上,且看清华师兄跟我老师之事,便晓得了,且莫让人抓到机会,从而攀扯季阁老。”
顾云浩亦是点了点头劝道。
却哪晓得季航一听这话,便面带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道:“哪有你想的那般简单,我倒是也想离得远远的,只是季家早就已经身在局中,即便这些年避让,此时也是抹不去的。”
“你这是何意?”顾云浩问。
“我先前未曾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在京中,曾进宫为三皇子伴读。”
季航解释道:“即便事情过去多年,三皇子又无心储位,但他毕竟乃是先皇后嫡子,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又如何能避得开?亦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季家。”
这是季航第一次跟他说起这些,顾云浩只觉诧异不已。
他本是知晓季家不同寻常,却不晓得居然跟三皇子有如此关系。
这时,顾云浩不由突然想起一事,当下便问道:“当初听闻三皇子巡视淮安府,我记得有一次你邀我上到茶楼一聚,那位自称‘穆言’之人……”
“当今国姓为萧,‘穆言’正是齐王殿下的名讳。”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季航点了点头,叹气道:“当时我并未多思许多,只想着叫你一起寻常的吃个茶罢了。”
说到这里,季航也有些后悔地道:“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行事果然还是过于冲动了。”
闻言,顾云浩亦是回想了几年前相聚时候的情景,说道:“原来当初那位‘穆言’果真是三皇子,难怪气度见识都那般不凡。”
“我与三皇子自幼相识,他实则乃是一胸有丘壑之人,只是现今这样的局势……”
说到这里,季航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言,只说道:“只盼齐王殿下亦能平安。”
听闻这话,顾云浩却是蹙了蹙眉。
虽然与齐王仅在淮安见过一面,但以他看来,齐王乃是一个极有抱负之人。
如此见识气度,又心怀抱负,岂能真的甘心只做一位闲散藩王?
更何况,这位齐王,可还占着一个‘嫡’字!
不过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