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快别这样说,早听说妹妹舍身护主,我们府中上下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会怪妹妹?”凝纯忙道:“这一路来,当真辛苦你了!”
阮小幺自又是推辞不已。
两人寒暄了一阵,阮小幺主动问道:“侧妃近些日子可好?”
“一切俱好,侧妃知晓了你的事,还说着明儿个要向御医问些药,以慰你一片拳拳之心呢!”凝纯道。
阮小幺开了个头,也不点破,只与她绕来绕去,以静制动。
果然,凝纯说了半天,终于转到了正题上,开口道:“你此次可是立了一大功,不知是否想好要何赏赐?”
阮小幺道:“护主乃是奴婢的应做之事,哪敢要什么赏赐?”
“哎,话不是这么说,”凝纯笑得如三月春风,“姐姐也是聊且问一问而已。咱姐妹虽平日里相交不多,但我见着妹妹便觉亲近,也不怕妹妹嫌我长舌了!我且与你说,方才在侧妃那处,她似乎有提起过,想将你配与殿下,佳人良缘呢!”
阮小幺半张着嘴,一脸讶异。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姑娘与玉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了一副中原人温柔可人的相貌,怎的说出来的话倒劲爆无比,还“佳人良缘”?
凝纯试着叫她,“阮妹妹?”
“啊……”阮小幺急道:“姐姐休要戏语!侧妃哪会说出这样的话!?”
凝纯笑道:“难不成我还诳你?不过这只是我从旁听着,妹妹可莫要向人说!我瞧侧妃那样儿,的确不似作伪,只是不知你心中作何想?”
“姐姐明鉴!我从未如此想过。至于殿下,他是主子,主子的心思如何,我一个奴婢又怎会晓得?”阮小幺很不得指天发誓。
凝纯带着笑瞧她,眸子里似乎有些玩笑心思,道:“好好好!我知你是个谨慎守真的,我只说一句,纵便有这心思又有何妨?你不见这府中上下,凡是有些资本的,不都有那等心么?只是素日里府规清严,咱们主子又不是那种乱花迷眼之人,这才得以清净。要我说,若是妹妹你啊……那我可是满心欢喜的!”
阮小幺仍是铁打不动那句话,“妹妹当真没有那种心思。”
凝纯似乎有些失望,也只一瞬而过,后便笑了开来,“我这是见妹妹归来,太高兴了,才说出了这许多浑话。妹妹若不爱听,休要放在心上,只当是云烟过耳!”
“姐姐说笑了。”阮小幺应道。
凝纯便不再继续待在她屋中,道:“妹妹既然还未用饭,姐姐便不搅扰了,省得坏了你的兴致!”
她起身告辞,阮小幺要去相送,被她按住,笑道:“你好好坐着,养好伤才是正经!”
待到阮小幺再拿起筷时,那饭菜早已凉了。她草草应付了几口,便叫人收了去。
好歹再无人来。她洗漱完,早早吹了烛火,躺到榻上去了。
外头便再无动静,隐约有一些火光,是其他屋中透来的光亮,射向纤姿摇曳的院中植株,在窗纸上便落下了幽幽晃晃的黑色剪影,更添了一层寂静。
她在榻上辗转难眠,静下来时便想到了察罕。阔别几月,全无音讯,也不知他一向可好,兴许又长高了点,会不会想她?
兰莫说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察罕定不是负心之人,但……她想,也许是被爹娘逼得紧了?
她不止一次发现、又不止一次恍如初觉,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是多么遥远,仿佛一条枝桠众多的山脉横亘在其间,不是这个难题,就是那个阻碍。想的多了,真要让人抓狂。
是夜月挂中天,星斗栏杆,阮小幺半梦半醒,翻了个身,忽觉有人触碰,恍惚了片刻,陡然惊醒。
借着星月之光,隐隐瞧见榻边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她瞬间清醒,吓得便想大叫。
一把被一只宽大暖热的手掌捂住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轻声道:“嘘……是我!”
阮小幺呆了住,恍在梦中。
她不由自主伸手向他,“察罕……察罕是你么?”
“是我。”他握住她的手。
她掀开衾被,跪坐在榻上,一点点摸到了那张英俊而线条分明的轮廓。
一声呜咽,便紧紧抱住了他。
察罕将她圈进了怀里,小心翼翼松着手,连连道:“让我看看你的伤、让我看看你的伤……”
阮小幺退开来看他,两颗泪滴在了他的掌心。
“察罕……”外头有丫鬟守夜,她捂着嘴轻声哭,将脑袋又抵在了他的肩上。
察罕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
她长长抽了抽鼻涕,抹泪,模模糊糊看过去,这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他面色有些微红,幸被幽黑的夜挡了过去,不好意思开口。
阮小幺拉着他的手,摩挲了片刻,便觉有些土灰粘附,道:“你翻墙来的?”
察罕不说话,默认了。
她越想越惊,道:“这里是皇子府,你半夜翻墙,还要不要命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无妨,并无人发现我。”察罕道:“到了白日就走不开了。”
“为何?”
察罕不应,只道:“你伤怎样?让我瞧瞧!”
阮小幺偏着头调笑,“伤在胸上,怎么,你要看?”
察罕面色爆红。
阮小幺牵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锁骨的位置,有些微微疼痛的地方,道:“伤在这处,不过寸许,如今养了已一月,不碍事了。”
他似乎觉得如此太过失礼,然而手指触上浅处已长好的疤痕,不由自主却轻碰了碰。
第一百九十九章 破云见月
“殿下是什么人?哪用得着你来挡刀!以后万不可如此!”他训道。
阮小幺一叠声的“嗯”,笑着道:“你与纳仁姐姐说的话一样!”
她拍拍榻,让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微仰着头细细打量他。
一室静默。两人相对看着,一肚子言语,不知从何说起。
“你……”
“你……”
阮小幺尴尬停了下来,抢道:“你要说什么?”
察罕道:“我……你先说。”
她睫毛上还沾着亮晶晶的泪珠,看得人心怜,又有些心痒痒。察罕默默等着,听她低声问道:“我听殿下说,你……要娶一个女子?”
话说在嘴里,满是苦涩与酸意。
“不是!”他差点跳了起来,却好一阵支吾,吞吞吐吐道:“那是我阿姆硬塞给我的,我不要她!”
“那是真的了?”她问道。
忽的外头廊下传来几道脚步声,两人猛然闭了嘴,面面相觑。待值夜下人走远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察罕笨嘴拙舌解释道:“虽说办了些礼,但到底抉择在我,因此不算定下。就算……就算他们定下来,我退也要将这亲事退了!”
阮小幺低低笑了起来,她就说,察罕怎么会是一脚踏两船的人。
“看你这傻个头也不像是花心之人……”她瞧着嘴角轻笑。
察罕也笑了,一双眼定定落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一身俊朗英挺,碰见了她,便都变成了一股憨气。
他笑了一会,想说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阮小幺挑了挑眉,道:“我知你要问什么,我替你说吧。你想问我与殿下的事,对不对?”
他愣了愣。老实点点头。
“我与他什么事也没有,清清白白。”阮小幺平静道:“因在九羌遇着了一些事,想你也知晓一些。他假作马商混入城中,我只不过替他掩饰身份而已。后来替他挡了一刀。想必他对我定然比其他人要宽厚,因此传了些流言蜚语来。”
她想了许久,最后还是要骗他。
不是存心,只是——实在无法向他说其中原委,她怕他会心生退意。
察罕似有些迷惑,只得一声不吭望着她。阮小幺对上他寒亮如夜中芒星的双眸,匆匆笑了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傻大个儿。”
“但……”他仍想说什么。
一个字刚出口,阮小幺稍稍跪了起来。倾身凑近了他,蜻蜓点水一般碰上了他的双唇。
察罕彻彻底底呆住了。
黑夜中,清晰的“啵”一声,从二人相触的唇畔发出,红了两人的脸。
这家伙看着皮糙肉厚。唇上的感觉却是滋味不错,她亲了一口,微微拉开了些距离,心跳漏了一拍,犹觉不满足,又凑了上去。心中想着,如此主动的感觉真是好。
察罕对情事一窍不通。心心念念之人主动亲近,给他从头顶到脖颈红了个透,像颗熟透了的柿子,好半晌,感觉到那异样柔软的樱唇正摩挲着自己,身比心先动。一把搂住了她,张口反含住了她的唇。
四唇相触,只觉滋味美妙无比。察罕大脑一片空白,只凭着心中一股本能冲动对着阮小幺一顿乱啃,吮吸了许久。那颗饱满的唇被厮磨的微肿了,却不知下一步动作。
阮小幺放软了身子半靠在他怀中,衬着月色幽静,胆儿也壮了,微微探出了舌尖,碰了碰他。
便感觉他呆住了一刹那,一口又含住了她的舌。
察罕情不自禁一手扣住了她脑后,终于无师自通,莽莽撞撞撬开了阮小幺的唇齿,深到里头,唇舌相缠,只觉她的气息香软甜腻,让人几欲疯狂,舍不得退开一点。
他一个劲地与她纠缠,不知疲倦,最后被阮小幺使劲儿推了开,她已是满面通红,气息紊乱,大口喘着气,眼中似乎又浮起了一些水光。
他愣愣看着,来时一肚子想问的话通通成了过耳烟云,抛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娇小的女子。
阮小幺眨了眨眼,无端生出了一丝软柔的媚意,她半垂着头,看了他一眼,吃吃笑了起来。
转眼间,察罕又吻住了她。
两人厮闹了半晌,阮小幺这才半真半假地拍了拍他,含糊道:“好……好了,胸口疼……”
察罕全身起了些燥热,听着这话,又有些惊,小心翼翼地退了开,急问道:“伤口裂了?”
她抿着唇,笑意盈盈望着他,面色还有些红,犹犹豫豫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放浪?”
“是是是我唐突了!”他面红耳赤赔罪。
阮小幺轻叹了口气,柔柔伏上了他的胸膛,喃喃道:“我想与你长久在一起。之后……若是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的,你只要记住,我阮小幺心里头只有你一个,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他听得不大明白,问道:“误会什么?”
她闭了眼,不再开口。
察罕只当她一时随口而说,并未多想,忽念及一事,忙从怀中掏出了个东西,道:“差点忘了,这是向叶大夫要的,他医术精湛,这药粉最是生肌活血,你每日敷了在伤口上,有好处。”
阮小幺接过那东西一看,原来是个瓷瓶儿,细长的颈,被他的体温捂得有些温热,里头盛着满满的粉末,一揪开塞子,浓烈的药味儿瞬间弥漫上了鼻端。
“有时间去问药,没空儿来瞧瞧我,嗯?”她扬了扬瓷瓶,半嗔半喜道。
他语滞,带着些讨好解释道:“白日里正要去城外找你的,阿姊缠着不让走,这不半夜了才有空出来么……”
她长长“哦”了一声,不再纠缠于此,转而道:“你去见叶大夫,他近来可好?”
“好得很,把药给了我,便回屋了。”察罕道。
想想的确是叶晴湖的惯常习性。
一别几月不见。这几日也要找个时间去看一看了。
察罕半夜翻墙来看她,总有种不太光明正大的感觉,无奈白日里被礼王妃盯得紧紧的,几乎半步不离。又找不到空儿来,好容易见了面,两人腻歪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告了别。
他仍有些不想走,只是天色都褪去了些昏黑,阮小幺算了算,差不多三更都要过了。
她推他离开,道:“再不走,天亮被人瞧见了,把你当贼抓起来!”
“你若困了便先睡一会。我再呆一会!”察罕磨磨蹭蹭。
有他在,她能睡得着么!
阮小幺只得道:“若是被人瞧见你从我屋里出来,那我就要去跳金明池了!”
她对着他的侧脸“啾”了一口,笑眯眯道:“去吧,下回我得了空儿。便去瞧你!”
察罕心花怒放,又磨蹭了半天,这才离了去。
闹到快四更天,她才又躺了下来,胸口伤处有些发疼,想是结痂处裂了一些。她瞧着昏暗幽黑的头顶,轻轻叹了口气。
她与察罕。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闹了半夜,再睡下去便是好几个时辰,竟也无人来催她,醒来时,外头日光正好,已斜上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