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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夫人也连哭带喊冤,说自己自打接受了这差事,请了青州最有名的歌舞名师来教导十一女,可十一女很是娇横,竟然不服从管教,还绝食反抗自己,哭到最后还对着黄太守大喊了一句:“不服从我的管教就是打您的脸呐!”
黄太守忙拿手悟了自己的胖脸,捧着颤悠悠的肥肉,怒道:“这等不孝女死了也罢。”一抬头看见走进来的成一,忙换上一副笑脸,听成一说窦宪心疾犯了,赶紧让管家去请城里的神医孙过来。
成一看着黄太守,暗道这人平日里聪明怎么今日糊涂了,十有八九是被这妻妾闹腾的,可见主上那春园不是什么人都能管理的。
管家领了命,成一在一旁提醒黄太守,“管家且慢行,黄太守恕在下直言,我家主上的心疾已有多年,也瞧了许多大夫,主上说。。。。。。那沈家小先生医术高明,药到病除。”
黄太守立时醍醐灌顶,拍了拍大脑门儿,对着成一拱手笑道:“多谢大人提醒,老夫今日糊涂了,糊涂了,”看着管家还立在一旁,打了个眼色,“还不快去请沈家小先生过来,快去,要府里最快的马车。”
那管家麻溜溜的亲自赶往北海郡沈家,谁知跑了个空,得知沈觅在郡守府,又驱车赶往郡守府。
沈觅刚给翟氏施完针,听到婢子来报,说李郡守在大堂有事相告。待见了李郡守才知道,是太守府管家亲自驱车前来,说十一女病了,请自己看去看诊。
李郡守昨日前往太守府吃了闭门羹,此时李郡守两眼通红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沈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着李郡守一施礼,“伯父放心,阿觅前去太守府定会打探消息。”
李郡守终是忍不住落下两行泪,塞给了沈觅一沓子银票,“拜托你了,能为仲贤打点一顿好些的饭食也是好的,只盼着他能少受些委屈。”
沈觅将银票收好,郑重的点了点头。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宝,动物尚且如此,何况人。
沈觅没想到这么快便与窦宪再次见面,还是在太守府。
简直是天不遂人愿。
沈觅见到黄太守身旁的成一时便觉得有些眼熟,似是哪里见过,偷偷瞄了几眼却没想起来。
成一带着沈觅走向太守府一隅,绕过荷花池和假山,穿过一片梅林,隐隐看见前面有个小院落。
沈觅心里却觉得奇怪,这十一姑娘是庶出,又没出阁,怎么会有男护卫?
何况这路也不像是去后院的路。
想问问这面熟的护卫,可人家步子太快,沈觅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生怕跟丢了,哪里顾得上问清楚。
好不容易到了院门口,沈觅一把拉住那护卫的衣袖,气喘吁吁的道:“你走的这般快,我哪里跟得上,这一路快跑断气了,十一姑娘怎么住在外院,你—”
成一低着头没动,也不做声。
沈觅正奇怪,一抬头却看到院中梅花树下有一名男子,身着黑色大氅背身而立,披在身后的长发用一枚虎睛玉束起,那虎睛玉似野兽的眼睛,在阳光下折射的光芒夺目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有人要搞事情了~
天下搞事哪家强,青州府里窦小郎
☆、陷入窦宪之手
沈觅突然有点紧张和不安,不会是那十一姑娘的相好吧,深宅大院可说不好有什么故事,想问问怎么回事,却发现那带路的护卫不见了。
沈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想慢慢退出去,那梅花树下的男子转过了身。
黑洞般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略显凉薄的嘴唇,石刻般的面容—不是小倌儿是谁!
跑!
沈觅脑子里一个激灵,毫不含糊的转身便逃,没跑出几米远便见刚才那护卫从天而降,手执长剑正对着自己的咽喉。
罢了,跑什么跑!
别说这太守府里面路不熟,就算在大街上也跑不过人家,何况还有个会飞的!
鉴于沈觅态度不老实,成一这次直接将她送到主子面前。
窦宪手里拿着一壶“仙人醉”晃来晃去,戏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沈觅有个好处便是心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跑不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好了。
先礼后兵是礼数,可对待面前这恶人实在不能讲什么礼数,好歹太守那宝贝金蛋还指望自己调理身子呢,应该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嗯,大概可能。
“上次你说自己姓窦是吧,好,窦家郎君,我并非是怕你,只是不想见你,你与我的一位故人很是相象,所以—所以才有过不愉快的误会,既然话都说开了,你又何必作祟。”
“作祟?”窦宪抿了一口酒,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还有么?”
“有,我是来为十一姑娘看诊的,你莫要为难我,不然—”
窦宪看着头顶飘落的梅花,轻叹口气,道:“不然怎样?”
沈觅一鼓作气,“不管你的靠山是谁,就算是十一姑娘,那也不应该仗势欺人,身为小倌总要有小倌儿的自觉性,既然卖笑换财,便不能到处讹人生事。”
“小先生认为十一姑娘是我的靠山?我没有身为小倌儿的自觉性?卖笑换财?嗯?”
窦宪慢条斯理的重复着沈觅的话,抬手摇了摇那株花枝,漫天梅花飘落而下,落了沈觅一头一身。
沈觅往后退了几步,拍着身上的花瓣,怒道:“不是讹人就是摧花,简直是可恶至极,早晚有人收了你这妖孽。”
“妖孽?”
窦宪从花海中缓缓走出,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小女人,眼睛里跳跃着幽幽的光,微薄的唇似笑非笑的抿起,整张面容邪魅至极。
沈觅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手习惯性的抚上腰间的药袋。
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
迷药呢?
猛然想起药袋在城楼上被面前这妖孽偷走了,后来忙忙活活的还没来得及配制,眼看着面前的人一步步的逼近,似乎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逼得沈觅一步步的往后退。
这可怎么办,难不成喊救命?
这么偏远的院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听见。
听见了也来不及报信吧,暗处还藏着个会飞的把门儿呐!
已经抵到墙角,退无可退。
窦宪距离沈觅不过一拳距离,面前的小女人目中闪过出惊慌,面上却强做镇静,窦宪静静地与她对视着,直到眼前的小女人眼睛一闭,头歪向一边,口中恨恨吐出六个大字:“士可杀不可辱”。
窦宪今日也不知哪里来的好性子,将摇落在沈觅发髻上的梅花一片一片取下,悠悠道:“可杀不可辱?我通常喜欢辱了再杀,今日我心情好,或许可以为你破个例,杀了再辱,你可喜欢?”
完了完了,这小倌儿还是个变态。
沈觅紧闭着眼睛,脑子里想着各种有可能的脱身之法,又忽然想到黄太守能让那护卫带着自己来这里,明摆的是默许了,原来小倌儿的那一腿是黄太守,上次城楼上不过是怀疑,原来还真是啊。
这老东西,还有这小东西,不,他俩都不是东西。
见面前的人不作声,窦宪两指捏住沈觅的下巴微微抬起,阴恻恻的说道:“瞧见这满院子的梅花了?甚是漂亮,我喜欢将杀死的人埋在下面做花肥,来年梅花开得更艳,你,可愿意做这花肥?”
谁愿意?
沈觅闭着眼睛摇摇头。
窦宪继续道:“即是不愿意,那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口中的阿现是谁?他如今在何处?”
沈觅用力摇摆脸颊,想挣开窦宪的两指却无能为力,“曾是我既爱慕又恨过的人,如今他在何处我也不知。”
没作伪,很好。
“下一个疑问,你可曾救助过一名伤重的男子?”
见沈觅脸色陡然一僵,窦宪嘴角微抿,似笑非笑,“看在几次肌肤之亲的份儿上,我不妨提醒你一下,”嘴唇慢慢靠近她耳际,轻轻吐出三个字—“李仲贤。”
沈觅稳了稳心神,摇摇头,“不曾。”
窦宪是谁,审过的人不知凡几,沈觅面色的变化自然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窦宪扯出一抹笑,食指摩挲着她滑嫩的下巴,“不说实话的姑娘可不是好姑娘,狡猾又抵赖,我是该拿你怎么办呢?我想想,对了,上次有个美人对我说谎,你猜如何?”
沈觅闭目不语,窦宪自言自语道:“我吩咐人特制了一口大锅,将她蒸熟了,掀开锅盖你猜?会是什么样子?美人还是美人。”
沈觅心里厌恶至极,暗道自己做了什么孽,怎会遇见这么个混蛋,还是赶紧喊人救命吧,好歹别死在锅里。
救命二字还未出口,窦宪又悠悠吐出三个字—“李仲贤。”
这三个字的确是沈觅所挂心的,堵得‘救命’二字卡在嗓子里喊不出来。
被猫戏耍的老鼠也是有耐性的。
沈觅用力挣开钳制自己的大手,使劲揉了揉下巴,怒道:“姓窦的你到底要怎样?杀人不过头点地,蒸也好煮也罢,麻烦你利索些,老念叨李仲贤做什么!他与我何干!”
见沈觅恼怒,窦宪笑容更甚,“既是无关那更好办了,成一。”
成一飞身下来单膝跪地,“主上请下令。”
“沈姑娘说了,李仲贤与她无关,那便将李仲贤置于锅中,煮了喂狼。”
沈觅一听急了,上前猛地抱住成一的胳膊,生怕他去煮了李仲贤,“你这无良的小倌儿,怎的这般心狠,你—”
被抱住的成一看着自己的胳膊,往外拽了几次居然拽不动。
见主子眼神往这里扫了几眼,成一好心的打断沈觅,“沈姑娘,我家主子是魏其侯的嫡子,堂堂左中郎令,并非什么大欢辞的小倌儿。”
见沈觅一时愣住,成一又好心的提醒,“沈姑娘,属下这就要去搬大锅煮人,你是否换个胳膊抱一下。”
这提醒很是及时,沈觅单手拽住成一的袍袖,怕他像刚才那般神不知鬼不觉的飞了,将袍袖在手上缠了两圈,这才对着窦宪展出一抹笑。
“是我不对,误将你认错了,窦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嗯。。。。。。若是计较就与我一个人计较,莫要牵累到旁人,更别煮人。”
“只与你一人计较?”
沈觅点点头。
“当真?”
沈觅再点点头。
窦宪眼里戏谑更浓,挥手示意成一退下,“那就先不煮了,给他空空肚子,免得煮的时候再啰嗦”,看向沈觅,“你且进来,说一下如何计较。”
出门前李郡守千叮万嘱替李仲贤打点好,哪怕一顿饱饭,这倒好,差点成了狼的饱饭。
这人实在恶毒。
沈觅抬起袖袍擦干额上的汗,深呼吸几口气,看着窦宪的背影十分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觅觅:姓窦的你欺人太甚!
窦窦:啦啦啦,欺负你是我最开心的事,有本事你让我摸回来!
觅觅:。。。。。。我不开心
窦窦:来,给爷笑一个
觅觅:一个字,不!两个字,坚决不!
☆、原来是她
窦宪斜躺在美人榻上看着沈觅垂头丧气的往屋里挪,嘴角扬起,那李仲贤还有这般用处,不错不错。
吩咐人在美人榻旁搬了个木几,摆好了笔墨纸砚。
“沈姑娘,可有想过如何计较?”窦宪抬手指了指木几,示意她过来。
沈觅依言跪坐在木几旁,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闻着周边美人们的香风,不由得叹了口气,在人家的案板上当条鱼哪里还有说话的余地,被动的很呐!
“得罪了窦大人是我不好,还请您贵手高抬。”
窦宪品着手里的‘仙人醉’,打量眼前这个一副乖觉状的小女人,半晌才道:“说的无半点诚意,我要配制迷药的方子。”
这个可以,沈觅点头。
“写个借据,一万两。”
嗯?什么?
沈觅猛地抬头看向他,原来这厮当不当小倌儿都喜欢讹人。
窦宪瞥了她一眼,吃一颗美人喂到嘴边的瓜子仁儿,补充道:“黄金。”
“啪”,一点浓墨滴在绢布上,“啪”,又一滴。。。。。。
看着沈觅一副惊怒交加状,窦宪很是善解人意的算起账来,“那衣袍乃是产自西域的天丝所制,黄金千两有价无市,算你一千两,本官身份尊贵,你却多次称呼‘小倌儿’,罚你一千两,对着本官毛手毛脚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贞洁这玩意儿可是贵重的很呐,本官的贞操是有市无价,稀罕得很!勉强算你八千两,折算下来正好一万两黄金。”
有市无价还是有价无市?还有这么讹人的?
沈觅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人,不,这强盗,喃喃道:“简直无赖之极,你怎么不去抢啊!”
“又侮辱本官,再加黄金一千两,”见沈觅迟迟不下笔,窦宪对着房梁喊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