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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笑,良禽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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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从小河上岸即是大山,哪有那么容易寻找,何况金直亦是有意掩盖痕迹。
  寻了几天,依然无果。
  窦宪不死心,借着太后捉拿沈觅之名全城大肆搜捕。
  梁王整日待在太后身边,莫说吃喝,连睡觉都在太后塌旁,睡梦中时常哭醒,口口声声喊着冤枉。
  看的太后泪眼汪汪,心软的一塌糊涂,越发的对皇上又怨又恨,始终不曾过去探望。
  几位以安御史为首的朝臣跪在太后宫前哭诉,求太后以大义为重,以天下为重,莫要老母鸡护鸡仔般为梁王脱罪,气的太后几次晕厥。
  听闻太后身子不爽利,太子几次探望都被拦了回去,太后只说梁王侍疾在侧,其余人等一律不见。倒是馆陶长公主尚可来去自如,在太后眼里,自己的闺女可是亲的,自然不算在“一干人等”之列。
  这日馆陶长公主从长乐宫出来,见太子立在一旁,使了个眼色。太子假意走开,不一会儿,两人单独在宫里一处僻静院落“偶遇”。
  “见过姑母,还请姑母出个主意。”
  馆陶长公主摘一朵桃花簪于发间,问道:“你父王今日可醒了?”
  太子黯然道,“醒过来小半刻钟,又睡过去了。”
  “这次老太太实在有些过了,彘儿,你父亲啊,过于心软,”馆陶长公主将花取下,在手心里把玩片刻,随手一碾,“老了,年轻时最爱戴这些。”
  太子但笑不语,从旁摘了朵木芙蓉为馆陶长公主簪于发间,“姑母容色华贵,佩戴什么花都好看。”
  馆陶长公主走到桃树下,打量着花枝,“太后身子不爽利,这几日汤药不断,你该去看望还得去,她不让你进是她的事,你不去则落下不是了,梁王毕竟是你长辈,你不可与他置气,哦,对了,”似是无意说道,“我明日还来长乐宫,这桃花开的鲜艳,我给太后带几枝过去。”
  太子微笑,“姑母说的极是,彘儿多谢姑母指点。”
  馆陶长公主轻移莲步,长长的衣摆扫过满地残花,“你人小鬼大,姑母可指点不了你,不过,姑母还盼着你早日给阿娇盖座金屋。”
  “是,彘儿明白,”太子驻足不动,“彘儿这便告辞,先走一步。”说罢转身离去。
  见太子身影消失,馆陶长公主快步从偏门离去。
  翌日,馆陶长公主带着几枝桃花来到长乐宫,太后听女儿说起桃花林里的桃花开的多么鲜艳多么喜人,紧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个没心没肺的,我和你弟弟都愁的吃不下饭,你看,连蛐蛐都不叫了,也就是你,一把年纪了还咋咋呼呼,哪里像是当母亲的人。”
  “这可是您说的,我不像是当母亲的人?那阿娇是你肚里爬出来的,可不是我生的。”
  馆陶长公主拿着花枝满殿里转悠,喃喃自语:“放哪儿好呢?”
  太后笑骂道:“呸!你个嘴上没把门的,阿娇呢,有些时日不见她了,我病了也不来看望。”
  馆陶长公主把桃花插进太后最喜欢的水晶长瓶,笑呵呵的拿到太后面前,“阿娇可挂念着您呢,这丫头近日身子不爽利,就女人那事,您是知道的,疼的起不来榻,您闻闻,香不香?”
  一股淡淡桃花香弥漫在殿里,熏得人陶醉。
  太后深深吸了几口,“香,真是好闻,我这老眼不中用了,就看着一团一团的粉色,像阿娇一样的美人啊。”
  梁王见状也凑上前,嘻嘻道:“阿姐,给我也闻闻。”
  馆陶长公主一把拍上他的后脑勺,“不给,听闻你梁国后宫美人过万,比皇上还多几千,闻你的美人去,少来把母亲的花弄臭了。”
  梁王一脸讪讪,在长姐面前像个孩子般喏喏道:“别听旁人瞎说,哪有那么多。”
  “旁人?阿离是旁人么?”
  梁王瞪大眼睛,隐含怒气,“刘离说的?”
  太后拧着梁王的耳朵,“你瞧瞧你,也实在不像个样子,别怪你阿姐说你,我看也该打,这么大的人了,还让我和你阿姐跟着操心,把你皇兄气的吐血,你,你,你—”
  太后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子一软,歪在榻上,急的梁王和馆陶公主变了脸色,赶紧叫太医。
  太后直到晚上还未清醒,馆陶长公主守在太后的榻边,看着梁王来来回回的在殿中转悠。
  “阿武,你别转了,看的我眼花,坐那里歇歇。”
  梁王蹲在阿姐跟前,“你说,母亲不会醒不过来吧。”
  馆陶公主用食指戳他的头,“别瞎说!都怪你,若不是你惹母亲生气,怎会这般!母亲说的没错,你多大人了?还敢下毒,害死那么多人,你怎么不上天呢你。”
  梁王要狡辩,馆陶公主又戳他的头,“别狡辩,母亲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愿意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伤她的心,阿姐劝你还是给老二赔礼道歉,好好认个错,要不然你能在这里藏到什么时候?母亲重病,尚不知何时能醒,若是老二醒了,看他来拿你怎么办!”
  梁王猛地站起身,一脸凝重,“阿姐说得对,若是他来拿我可怎么办,不如我早走一步,免得落在他手里,阿姐保重,替我照顾好母亲,我回去了。”
  说罢转身出去。
  馆陶长公主看着刘武消失的背影,眼神变的哀伤,一滴泪水落在手背上,喃喃低语:“老三,别怪阿姐狠心,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太后这一睡就是三天。
  三天足以发生很多事。
  譬如梁王刘武骑马失足落下山崖。
  太后刚醒,惊闻最宠爱的小儿子刘武死了,受不住打击,终是再次陷入昏迷。
  馆陶长公主见母亲伤心至此,怕病情加重,自己日夜守在榻前伺候,喂药梳洗亲力亲为。
  梁王一死,太后昏迷,宫人见馆陶长公主常常一个人落泪,都说馆陶长公主乃是至情至孝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梁王:我对作者君很有意见,特么出来两章就骑着大白鹤摸星星去啦
  黄太守:你知足吧,我特么出来一章就骑着大白鹤摸星星去啦
  梁王:凭啥大狐狸和窦窦待的时间那么久?
  黄太守:梁大爷,人家是猪脚,猪脚懂不懂,把作者君潜规则了就可以当猪脚
  梁王:傻了吧,是作者君把他俩潜规则啦,还有,本大爷姓刘,不姓王,请叫我刘大爷!


☆、沈觅寻机会进宫

  魏其侯窦婴见梁王已死; 太后昏迷,怕皇上找他秋后算账,主动跳出来说梁王曾经拉拢他制造瘟疫一事,但被自己义正言辞的拒绝。
  窦宪也是个能干的,把不利的所有人证物证都处理了个干干净净。
  皇上虽是醒了,可精神不济; 见梁王已死; 太后还昏迷着; 不能给窦家下重手; 免得太后更过于伤心,便两眼一闭继续病着,没有对窦婴加以追究。
  且说下毒之事引得百姓众怒; 即使梁王死了,朝廷也没有对瘟疫之事给个交代。多少双死去的和活着的眼睛盯着这事呢; 瘟疫也好; 阴谋也罢; 死的百姓是冤屈的。
  怎能无声无息的过去?
  还有; 沈觅被众多百姓供奉了长生牌,因为解毒丸确确实实救活了许多人,可是这么好的大夫为何被太后当成骗子满城通缉?
  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百姓心里不舒坦; 不过是暗地里叽叽咕咕,可嵩山书院就不一样了,文人心气高,见窦家与梁王愚弄天下; 皇上又软弱心慈,袖子一甩,竹简一扔,跑到宫门前静坐抗议了。
  嵩山书院是天下文人的神圣之地,这一带头,满长安城的学子都跟着去了,连洛阳及周边也有学子陆续赶来。
  一名十四五岁的书生身着白衣长衫,面貌清秀,气质不凡,在众多书生前领头背诵《孟子。尽心上》。几千名书生同声诵读,声音朗朗,气势震天,传遍了偌大的皇宫。
  “孟子曰:‘尚志。’ 曰:‘何谓尚志?' 曰:‘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居恶在?仁是也;路恶在?义是也。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
  齐王的儿子垫请教孟子“何为道”,孟子说:“使志行高尚。”王子垫不解:“使志行高尚指的是什么?”孟子解释道:“仁和义罢了。杀死一个无罪的人,是不仁;不是自己的东西却去占有,是不义。居住的地方在哪里?仁便是;道路在哪里?义便是。居于仁而行于义,大人的事便齐备了。”
  这段话太子和皇上听着舒服,很多人都听着舒服,可太后听着就挠心了。
  刚失去心爱的小儿子。窦太后几乎失去理智,哭的原本视物模模糊糊的眼睛彻底失去光亮,缠绵病榻恨不得随着儿子去了。
  哼!
  杀死一个无罪的人不仁?
  这便是指自己要抓那个沈什么的江湖骗子。
  不是自己的东西却想占有,是不义?
  这便是指自己的武儿夺皇位了。
  太后怒火中烧,此刻只想杀人!
  “来人,速宣伯陵进宫,杀尽那些满口假仁假义的无用书生!”
  窦宪接到太后命令,一点也不意外,整整衣衫,亲自领着兵士去抓人。
  自打沈觅失踪,窦宪脾气越来越坏,把春园里有梨涡的美人睡了个遍,稍稍有不满,便把美人扔进山里喂狼。一时间,不管是美人、婢子还是侍卫,包括成一在内,无不战战兢兢。
  见宫门前莘莘学子个个打了鸡血的样子,窦宪冷笑,再一看领头的书生,窦宪阴测测的脸上难得勾起一抹笑,看的成一浑身冷飕飕的。
  “去,抓前面几排,尤其那个领头诵读的,不要放过。”
  几百名兵士冲进人堆,就像饿狼冲进羊群,场面混乱不堪。学子们手无缚鸡之力,上百名学子被军士们扭着胳膊扣上枷锁。
  领头背诵的学子被扭着胳膊押至窦宪跟前,衣衫已是扯的破破烂烂,清秀的面孔上满是倔强不屈,窦宪挥挥手,示意押进大牢。
  想起沈觅在身下怒视自己的眼神,窦宪嗤笑,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姐弟,倔起来真像。”
  被抓的这名学子正是阿远。
  窦宪记忆甚好,在青州曾见过阿远两次,刚才一眼便认了出来。
  “成一,去交待一声,那白脸书生单独关一间牢房,就关在刑房旁边,让他每日多观摩观摩。”
  “属下领命。”成一也见过阿远,自然懂得主子的意思。
  阿远被关进牢里已有两天,每日不断有学子被抓进来,牢房里已是满满当当。也不知为何,自己单独一间牢房,狱卒虽然凶狠,对自己倒也不曾随意打骂。
  只是旁边就是刑房,里面的刑具成百上千,大部分闻所未闻,更谈不上见了,光是看着就头皮发麻。
  偏偏每日都有犯人上刑,沾了盐水的皮鞭算是轻的,锯腿割肉的时时上演,甚至还有一个被活活煮死。尖厉的惨叫声充斥在耳边,阿远吃不下睡不着,不过短短两日便瘦的形销骨立。
  窦宪约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让人备了几样小菜小酒前往大牢。
  牢里一股子腥臭味,窦宪拿帕子捂住口鼻,牢头听闻窦宪亲自来此,忙从梦里爬起来迎接,这尊佛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太后宠信的很,谁也不敢惹。
  牢头笑的满脸褶子,亲自带着窦宪向里走,直至阿远牢房前。清晨的阳光透过小小的木栅栏照进牢房,瘦小的人缩在墙角,双手抱膝,头深深埋进胳膊里。
  没换牢服,还是那件被撕破的白衫。听见有声响,阿远慢慢抬起头,虽眼中有惊愕,却还是起身行了礼。
  “学生见过窦大人。”
  牢头亲自铺上块新草席,又将酒菜拿进来摆好,方才躬身退下。
  窦宪摆手,示意阿远坐下。
  “我们见过。”窦宪道。
  阿远抬头看他,不卑不亢,“是,学生曾在青州城楼上见过大人。”
  窦宪示意他吃东西,“记性不错,其实在那之前我见过你,你们姐弟俩在芙蓉街买包子。”
  阿远没动筷子,看着面前的酒菜猜想他的来意,“在那之前,我也见过你。”
  “哦?何处?竟这般有缘,”窦宪倒酒,递给他一杯,“能饮酒么?”
  阿远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家父善酿酒,我和阿姐都能喝一点。”
  窦宪轻扯嘴角,“你阿姐也能喝一点?”
  “是,阿姐酒量好,应是得了家父的真传,阿姐曾改良酿酒方法,把酒酿的极纯极香,家父曾喝了阿姐的酒大醉不醒,足足睡了两天,可是把我们急坏了。”
  窦宪脸上多了一抹自己尚且不知的笑意,给他添满酒,“你刚才说更早见过我,在哪里?”
  阿远微微一笑,看着他,“在阿姐的画上。”
  窦宪愣住。
  阿远继续道:“阿姐不只懂医术,也善丹青,从我记事起,不止一次见阿姐画一名男子,我问是谁,她只说是故人,可画上分明就是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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