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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去烧香。”汪蓝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嘴角弯了弯算是回了个微笑。
在社会上混了许多年,司机也是个识人心的,“凡事都会解决的呢”,见汪蓝并没有什么和自己搭话的意思,他就安安静静的开车了。
今日的汪蓝是独身去找他的,找那张名片的主人。窗外的风景急速的往后退去,一切的不顺心都还的从几个星期之前的那场手术开始说起。
“你说上面那个女人为什么想不开啊?”
“看起来挺漂亮的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嘛!”
“哎呀,我们又不是她,怎么知道人家想什么呢!”一个月前,汪蓝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十二号,星期一。1203号病房门口外站满了窃窃私语的医护人员,而三号病人宿舍楼下面也是人山人海。
“你看,我没有腿了。”那个穿着红色睡衣的女人坐在窗沿上笑呵呵的对着门口的一个年轻女医生说道。“怎么办呢?”她眉峰轻蹙,失去焦距的眼睛里装满了化不开的愁绪和纠结的痛苦。身形柔弱,长长的头发随着窗外的风而摇曳,艳红色的裙子长裙衬得她苍白的就像是片白纸一般,仿佛随时都会飘风飞出去,“呵呵,你看,它还知道疼,和我一样在流眼泪。”枯瘦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裙子下的腿根部,血染红了她的手指,就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样,再顺着腿根部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
汪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逼迫自己去面对那个可怜的女人。病床下随意的丢弃着一套病号服,灰白色的病号服旁边是裹过伤口的纱布,很显然病患是自己乘着没有医护人员在场,拆了纱布爬到窗台上去的!地面上两条并排的血迹从病床下延伸到窗口底,干涸的血迹如同褐色的根茎一般,而窗台上的女人就是那朵开到极致的花朵。
红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头晕。“李小姐,我们谈谈好吗?”说话的是医院里的心理医生骆越,浓弯眼浓眉,笔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大框的眼镜,帅气而又亲和感十足。低沉磁性的声音温和的如同流水,仿佛是久交的朋友一样。
窗台上的女人叫李小芳,不久前因为骑电瓶车出了意外而造成双腿严重烧伤,必须动手术切除坏死的肌肉,然后进行真空治疗。而自己就是这个女人的操刀主治医生。她刚来的那个时候左腿全是绛紫色,青紫色中又透出红紫色的淤血来,就如同隔久了的苹果再摔了一跤,里里外外无完肉,而右小腿上的肌肉像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撕咬掉了一块,只留下暗紫色的伤口,散发着血腥和糊臭味。她的情况本来就比较严重,坏肉剔除之后,骨膜还是不幸发炎,最终到不得不截肢以保住生命的地步。。
窗台上的人并没有抬头,依旧爱怜的抚摸着自己的腿根,血顺着墙面快速的滴落下来,啪嗒啪嗒,就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而她却依旧视而不见。
汪蓝轻轻的拉了拉心理医生骆越的衣角,用眼神和他做了个交流之后,两人慢慢的往前迈了一步。
“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哦。”李小芳抬头瞥了瞥楼下的广场,下面的人好多啊,各色的衣衫拼凑在一起就像是花的海洋一般,黑的,白的,红的,多的像是在为谁庆祝,她抬手将右边的头发拢到耳后,手上的血迹描在了脸颊上,说话的语气三分威胁七分呢喃,偏神情却又带着认真。
汪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小芳。房门离窗台五米远,不管怎么做都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情况,但此刻她的伤口再度出血,情况不容乐观。
“好,好,我们不过来,那你下来好吗?”骆越伸出手忙阻止道,尽量试图让李小芳稳定下来。警方的安全护网还没有搭好,就算搭好了,病患身负重伤也经不起那么大的冲击了。
“生与死只在你自己的一线之间,既然你已经失去腿了,难道你想要失去更多吗?死亡都不可怕了,难道你还害怕面对生活吗?”骆越依旧和煦的看着李小芳的眼睛。心里却还在想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少到最小。
“是啊,死亡都不可怕了,我害怕什么?”这套对比的劝说仿佛拉回了李小芳的一丝神智,让她的眼睛又有了焦距。不过也是片刻之间的事情,“汪蓝,你知不知道啊?就是因为我没有腿了,我的男朋友就不要我了,就是因为我的腿,我的爸妈花了好多钱受了好多白眼,依旧没有保住它?你不是全市出了名的医生吗?为什么治不好我的腿?为什么还要砍掉它?你就是一个凶残的刽子手,我我恨你们!”她抬起右手,食指指着汪蓝,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毒的瞪着汪蓝,原本清秀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的恐怖。
“不好,赶紧抓住她。”汪蓝先飞奔过去,骆越也紧跟着冲了过去。只是李小芳的身子已经歪出了窗沿,幸好汪蓝眼尖手急,抓住了李小芳的手腕。“抓住,别放手。”
宿舍楼下面的防护垫已经安置好了,本医院的窗台太狭窄了,此刻就算骆越想帮忙搭个手也伸不进去。汪蓝咬紧牙关紧紧的抓着李小芳的手,“我会救你的。”
“呵呵。”只是突兀的一声笑,没来由的就让汪蓝的脊背发寒,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让汪蓝的心脏骤然收缩,而就在她愣神的这短短几秒,李小芳就换成了两只手抓住汪蓝的手腕,在半空中一摇一荡。重量来的太猛烈了,汪蓝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仿佛要断裂一般的疼痛,仿佛又无数的钢针扎在肩膀上。
“李小芳,难道你要一错再错吗?”骆越的声音这一次带着焦急和愤怒。这个女人真的是不可理喻,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此刻他只得侧着身子伸出左手去帮助汪蓝减轻重量。
“呵呵,我会回来的。”又是一声令人发寒的笑声之后,李小芳松开了汪蓝的双手,借着自己荡出去的高度掉落下去,砰的一声闷响,她就像是个摔碎的西瓜,死在了防护垫的边缘地面上。从高处往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大片的血红,那些围观的人都吓的捂着眼睛退出好几米远,而汪蓝却是看了个满眼,明明不想看的,却又像是被什么下了蛊一样,移不开眼睛。
12楼跌落下去不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汪蓝如同最年迈的老人,迟缓的转过身来,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瘫软在地面上,任遗在窗底下的血迹染花自己的纯白工服。“骆越,她刚刚对我说,要我赔她的腿!赔她的腿……”刚刚还伪装出的坚强在这一刻砰然倒塌,恐惧和后怕如同潮水一般无情的将她淹没,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她瑟缩在墙角边上,脑袋埋在臂弯里轻轻啜泣,仿佛是只受伤的小猫一般。
骆越的心无故的就抽疼了一下,嘴里泛出一股苦涩,“小蓝,不是你的错,我都看的清楚,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骆越蹲下来,大手温柔的轻抚着汪蓝的后背,“别害怕,有我。”室内一片狼藉,“小蓝,我们先出去吧。”骆越望了眼走廊,门外的王桃大眼圆睁,原本红润饱满的嘴唇也苍白的仿佛是大病了一场,她和几个青壮的保安站在一起,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第3章:出租车回忆
那个时候的汪蓝就像是个棉花糖一般无力,任由骆越扶着走出了1203号房间。
“小蓝,你没事吧?”桃子冲着骆越点了点头,然后疾步走过来扶着我。
任谁经历了这样子的场面也会害怕,而柔弱的自己更是如此。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是脸色煞白,隔近一点都能够听到上下牙齿轻叩的声音。“我没事,我没事的。”汪蓝喃喃道。
“已经没事了,桃子,等下你陪着小蓝去换了身干净的便装。”骆越对王桃亲和的说道。
“好,没问题。”桃子点了点头,然后贴心的扶着汪蓝进了更衣室。等到两个人出来的时候,骆越已经换了身休闲装等在外面了,灰色休闲装将他的身材衬托的健硕富有美感,三个人就在办公室里喝着温热的开水平复内心,顺道坐着等待警察过来例询。
王主任过来安慰了自己和骆越几人之后,就跟着院长去处理跳楼事件的善后问题了。现在医院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咕噜咕噜的鼎沸人言。难得王主任还在死者家属和电视记者赶来之前,先安慰自己。对此汪蓝很是的感激。
汪蓝依旧盯着地面。脑子一片空白,只觉的那种血液的腥甜味道还充斥着自己的肺叶,脑袋也沉重了起来,直到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耳边的呼唤声越来越小,然后不省人事。
等到自己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骆越正枕在床沿上休憩,他的头发黑亮而且粗粗的,不知道为什么汪蓝一下子就想到了刺猬,不自觉的就噗嗤笑了出来。
骆越睡得很浅,抬起头来的时候,额角上明显的有一圈红色的印记,那是床沿上磕出来的。“你醒啦?好点没有?”他的手掌覆在汪蓝的额头上,“恩,烧也退了不少了。”他动作自然而娴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恩,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不过骆越哪知道那是因为汪蓝不好意思,所以脸红了呢?特别是他还一脸的严肃,汪蓝就更加的憋笑了。
“小丫头,是不是觉得有我这么好的男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你,所以偷偷乐是吧?”骆越甩了甩额际的刘海,轻薄的框架眼镜后面是一双温暖明亮的眼睛。它看得出来汪蓝眼底隐藏起来的憔悴,所以也很是敬业的弯成最迷人的月牙。
“哎呀,少自恋啦,我是看着你新剪的发型,感觉好像是个刺猬!”
“哼!死鸭子嘴壳子真硬!我可是咱市医院里的医草好不好?还刺猬!你啥眼神啊?”说着骆越还扬了扬下巴,带着小小的不满。
“医草?噗~”汪蓝笑的有些的夸张,睁着眼睛将骆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满眼的戏谑,“好吧,是比外面的阿猫阿狗好看那么一点点。”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知道你们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骆越说完,才又重新坐在床边,将床头柜子上的保温饭盒打开,递给汪蓝。“诺,你肯定饿了吧?给你。”
晶莹的饺子手工精致,就像是大朵大朵的花朵一般,汪蓝夹了一个放进嘴里,“恩,好吃不过饺子,味道还真的不赖呢!”鲜菇鸡肉饺子,这是汪蓝的最爱。“你要不要尝尝?”
“我已经吃过了。”骆越轻轻的摇了摇头,“昨晚上警察已经过来做过笔录了,一切都不关你的事情的。”他看着汪蓝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对于一个刚刚毕业没有几年的医生来说遇上这样子的事情的确会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而汪蓝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如今独自面对,该的拿出多大的勇气?
“骆越,谢谢你。”汪蓝微微的扯出一个笑容,由衷的说道。
“傻丫头!”他伸出食指点了点汪蓝的额头,“快吃吧,这可是我大早上去给你买的呢!”
事情到这里只不过才开始而已,想到这里,汪蓝回过神来,后怕的打了个冷颤。车依旧在宽阔的大道上疾驰,因为车内闷热的气息让人难受,所以汪蓝伸手将车窗稍稍的拉开了一道缝隙,而自己的住处到法源寺差不多贯穿了整个城市,现在还不到中午,还早着呢!针眼大的窟窿,斗大的风,凉意灌进脖子里,仿佛锋利的刀片划割着皮肤一般,让汪蓝也清醒了很多。
“姑娘脸色不大好啊。”开车的大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汪蓝,唇色苍白,脸色也没了之前的红润。
“没事,我就是有点晕车感冒了,吹吹风就好了。”汪蓝淡淡的说道,礼貌中带着疏离。
“感冒了啊?那可真的吃点药了。”大叔的后脑勺蹭亮蹭亮的。
还好,忍一忍就到目的地了,汪蓝将准备好的零钱递给了司机,然后下了车。外面的空气很好墨绿色的柏树像是最坚强的战士,誓死守卫着最生机的绿意盎然。红泥小筑,青色瓦台,蜿蜒曲折的小巷子带着岁月剥落的痕迹,桂圆居b栋35号应该就是在前面了吧。汪蓝看了看四周的场景,旧景只是不复当时的心情了。
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汪蓝也是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这里的,那时候还有骆越和桃子两个人的陪伴,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的孤单。
但是那个人,就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在大街上摆摊卖平安符的温暖男人,他真的可靠吗?还是徒有其表?
风轻轻的吹了吹,撩拨着额际的发丝,汪蓝抬起手腕,轻轻的摩挲着勃颈上的那根红色丝线。那个东西昨晚上才为自己挡住了黑暗中隐藏的力量。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汪蓝深深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