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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义
陆小瑶自幼无父无母,被人卖去了大户人家当丫鬟,却因为重病一场,被主人嫌弃,抛到了乱葬岗自生自灭,机缘巧合,被一只通体黑色的,毛如月夜湖面的豹子叼了起来。本以为自己要成了这只强大生物的一餐,却福大命大的被一个戏班子救起。
这是个走南闯北的戏班子。
班主是个唱青衣的绝美男子,陆晨风。人如晨风,天下之大,任他睥睨。他可以说是所有戏子的梦想,是天下青衣的灵魂。据说北方有一蓬莱之国,国王愿意倾尽一国财力将其留下。这么一个人,撩起了马车的珠帘,高高在上的看着那只黑色健美的雄壮豹子。只是对视,犹如春风,却又像是冰剑,那一刻,于陆小瑶而言,就是全部的人生。
陆小瑶倚在窗前,今日茶馆中的人很少,可以说是有些冷清,阳光极好,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街道两旁叫卖的小贩。
她如今已经是京城有名的花旦。若不是陆晨风那日叫她来白帝城,她应该一辈子也不会来这个地方。她一辈子只想跟在那个人身边而已。
“哎,晨风,你到底在想什么。”陆小瑶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想要感觉到窗外的微风。
“蓝公子,楼上……”
陆小瑶笑了笑,她听力是极好的,这个男人脚步也不收敛,踩在木质的楼梯上有着规律的声响,陆小瑶只是笑了笑,小酒窝就荡漾了开来。她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看着窗外。
“陆姑娘,好巧。”蓝雨泽上前行礼,一脸笑嘻嘻的不怀好意。
陆小瑶转过头,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故作天真的说:“哎?蓝公子,难道你不是派人打听了我在这儿,特意跑来的么?”
蓝雨泽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过了半晌,指了指陆小瑶旁边的位置,问道:“陆姑娘若不介意,在下可有幸请姑娘喝一杯?”
陆小瑶笑了笑,眼梢撇了眼那个位子,算是允许了。
“我可是第一次等人。”陆小瑶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子,也不去看蓝雨泽。
“嗯。”蓝雨泽点了点头。
“我可是很忙的。”陆小瑶说的很随意。
蓝雨泽欲饮一杯茶水润润喉咙,却被陆小瑶的小手掌按了下来:“蓝公子,这茶是我花的钱。”
蓝雨泽,白帝城人人都知道是通过看见他,才深刻理解了“纨绔子弟”四个字的含义。
此刻,他面临着人生中第一次尴尬。
尴尬的恨不得重新活一回。
“呵呵,陆姑娘。”蓝雨泽已经扯不出笑意了,“在下因为陪家母去礼佛,不在白帝城内,不想姑娘前几日便到了,实在是在下的错。”
陆小瑶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蓝雨泽赶紧给她奉上茶,继续说道:“在下久闻陆先生远名,只是姑娘也知道,要请的动陆先生,那非金银财宝,而是要勾起他的兴趣……”
“所以你就派人送了份红烧肉给他!所以他才会派我来这里!”陆小瑶啪的一声,放下了茶碗,茶水碰溅了一桌,晃了几圈,又归于平静。
蓝雨泽低着头,看着那茶碗中的涟漪,待到茶水波面如镜,才慢慢开了口:“陆姑娘息怒。”
“菜谱呢?”陆小瑶看都懒得看他,伸出手。不过仔细想想,昨日那碗红烧肉,却是非常好吃,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蓝雨泽恭恭敬敬的,想个小媳妇伺候大爷一般,将菜谱双手奉上。
陆小瑶看都没看,塞进了怀里:“既然没事了,那我走了。”
“陆姑娘……”蓝雨泽不知道何时已经抓住了她的衣角,果然是风流人有风流招,下手都是不着痕迹了,“三日后是家母寿辰,不知道陆姑娘可不可以赏脸为家母祝寿。”
陆小瑶看了眼他的咸猪手,没想到还是个孝子。
“行啊,只要你开的起价钱。”陆小瑶翻了个白眼。
“呵呵,好说好说。”蓝雨泽从身手解下一根细若无物的丝线,“姑娘觉得这,如何?”
那细若无物的银丝线,在阳光下异常刺眼明亮。
陆小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又觉得一切太不可思议。
本要走的她,又缓缓的坐了回来。
“你确定?”陆小瑶并没有去碰那跟线。
“姑娘要带走它,在下自然愿意双手奉上。”蓝雨泽又找回了自己的得意之气。
陆小瑶看着他,她这才发现,那双黑如深渊的眸子里,是没有光亮的。她,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隐约觉得,她懂得这双眸子。
沉默之后,陆小瑶叹了口气,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雨泽黑眸一闪,说道:“这正是我拜托陆先生的事情。”
“你知道我师父的事情?”陆小瑶少了几分戒心。
蓝雨泽没有否认,说道:“我出生之前,白帝城下了很久的大雨,整个城都要去祭奠龙王了。可是偏偏在我出生的那天,放晴了。我爹很高兴,觉得我一定不一般。我确实很不一样,自我懂事起,就不停的做噩梦。有的时候是脸烧焦了的女人在我眼前悲鸣,有时候的无数的手不断的拉扯我,有的时候,有个满身伤疤,上身□的男人拿着刀剑向我砍来……我见过被人割去舌头的人在呜咽,他满眼怨恨的看着我,我见到有人被人唾弃,扔进粪池,死也不得瞑目……这些景象每天都在折磨我。”蓝雨泽抬起头,目光直视陆小瑶,如果你觉得你能懂得,那就接受我,“我爹为我四处求医,后来听说,西街区有一户人家,和我同一日出生的女孩子,也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家人本是不愿意说的,但是白帝城这么小,总是有街坊相传,我爹找到了那家人。那个时候,那家人为了怕遭人闲言碎语,已经趁那孩子睡着的时候,将她卖了。我爹本以为,能在那户人家那里知道点什么,可那户人家顶不住外面的闲言碎语,不知道搬去了哪里。再后来……”蓝雨泽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条银线上。
陆小瑶叹了口气,说道:“再后来你遇见了蜀山的道士,若是我料的不错,他们将你的梦封住了。”
蓝雨泽脸上浮出一个笑意:“陆姑娘果然是知己。”
陆小瑶也不想跟他绕圈子,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蓝雨泽笑了笑说:“不难,我找了当年买走姑娘的人,在下并不相信,如你,我这般命格的人,会葬身乱葬岗。”
“只是陆晨风捡我回去的时候,你又不在,如何知道?”陆小瑶才不会被他几句话给忽悠进去,走南闯北的多了,什么样油嘴滑舌的纨绔子弟没见过,她必须承认,眼前这个,很会攻心战术,可是不要忘了,她,陆小瑶,是跟着天下第一青衣出来的京城第一花旦,见的男人比他摸过的女人还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一个纨绔的子弟拉拢过去。
蓝雨泽倒也不慌,反而是很高兴,说道:“这么说,陆姑娘是承认了?”
“难得你编的这么用心,我承认一下又何妨?”陆小瑶也不甘示弱。
“陆姑娘说的是。”蓝雨泽笑着顺着她答道。“只是陆姑娘忘了,并非在下要与陆姑娘说这些,是陆姑娘问起了,在下才说的。”
“我?”陆小瑶一愣,“我问你什么了?”
蓝雨泽倒了杯茶说道:“你问在下到底是什么人。”
蓝雨泽用颇为同情的眼神,看着记忆力如此之差的陆小瑶。
陆小瑶颇为尴尬的一阵脸红。
一人尴尬一回,也算是扯平了。
陆小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也算是阅人无数,竟然还有人跟她旗鼓相当。
“相识一场,也算是个朋友,就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吧。”陆小瑶说道。
另一边,灰鸣算是完全被亲友抛弃了。
九尾白绮倒是没表什么态,一直都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倒是虎王百啸狠狠的将他揍了一顿,就因为白玉一句话“他跟我家大殿下眉来眼去。”
白玉依旧是见了他就翻白眼。至于小灰,还在跟着白玉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吵架。
灰鸣躺在百啸的床上,看着触手可及的房顶,特无聊的问:“你说白绮在想什么?”
百啸也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东西,只是应声答道:“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这不是心中有愧么。”灰鸣不耐烦的翻了个伸,还不忘拿枕头砸了下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的百啸。
“哎我说,”百啸倒吸一口气,“你是真有断袖之癖还是怎么着,你砸我砸的后背凉飕飕的。”
“得了吧,你别自恋了。”灰鸣面对着墙壁,声音闷闷的传来,“砸你是看得起你。”
“我看你以后少看得起我点,免得哪天我娶了媳妇,让你给黄了。”百啸也不客气。
灰鸣一听娶媳妇,“嗖”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个瞬间,一阵小风,就从百啸背后楼主了他的脖子:“别这样嘛,咱俩谁跟谁。怎么着,未来嫂子有人选了?”
百啸来不及甩开粘在他背上的灰鸣,只是把手里的东西严严实实的塞进了怀里。
灰鸣眼尖的很,狼灵敏的嗅觉以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性已经蠢蠢欲动,看似无意的亲昵着百啸,使劲的往他怀里撇。那怀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好东西。
“啸啊,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白帝城里的妖怪多了点。”灰鸣喊的亲昵。
“别恶心。”虎背熊腰的百啸抖了抖爬在他后背上的灰鸣。
“别啊,咱俩都这么多年的兄弟,这时候觉得我恶心了。”灰鸣蹭的更欢儿了。
“你是我说,你今儿是闲疯了吧。”百啸瞪了他一眼。
由于从小被欺压被管制的超级受虐倾向,百啸的这一瞪,着实让从小就被欺压的灰鸣老实了不少,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岁的时候经常被百啸揍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基本上是连带受害者,因为有个比他还闲的抽风的苍冥,除了惹事,还是惹事。
百啸和灰鸣皆是一愣。
原来不知不觉,这么多年就已经过去了。
“你还记得当年的碧瀚吗?”百啸突然问道。
灰鸣已经坐到了百啸对面的凳子上,略微点了点头:“当年父王升仙大典,碧瀚主持,现在想想,当真如昨天一般,我当时就在想,这三界六道竟然有这样的男子,气势如虹,却又有儒雅之风。那张脸啊,真是多一分,少一毫都不完美,看了他,我倒是觉得,九重天上的人也不过如此了。”
百啸也叹了口气说道:“谁又能想到,他这么样的人物,竟然要带兵打上九重天呢。”
“不过我倒是想不通,他又为什么撤了兵。”灰鸣摆弄着酒杯。
“天命未到。”百啸说道。
“你当真信有什么天命?”灰鸣看着他,诚恳的急切的求着一个答案,百啸从未见过灰鸣如此认真的模样,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六道轮回,万物有偿。”百啸说的颇为沧桑,“你我自小就被灌在脑子里的东西,不是天命是什么?就拿白绮妹子说吧,她既是狐,又不是狐。我看她生下来也未必是好事。狐族虽然这些年在妖界风光的很,总觉得自己跟别的妖不一样,有九尾,天生的仙。可这九尾都成了仙,还会是狐吗?那她如果不是狐狸,为什么要生在狐狸洞里?你说这是不是天命?”
灰鸣听的愣愣的,看着百啸,说了句:“不懂。”
百啸极为严肃的翻了个不太熟练的白眼。
灰鸣再接再厉,不耻下问:“你说咱三弟是不是真跟希凌有关系?”
百啸叹气道:“有也是天命。”
“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遵守天规伦常。”灰鸣哼道。
“我要是真守这些规矩,也就不会跟这天上的大殿下做兄弟了。”百啸反驳。
“那是你小时候傻,不懂事,我看等他回天界,你就跟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灰鸣说。
“兄弟永远是兄弟。”百啸坚持。
兄弟。
比起他们这些妖,苍冥还有个弟弟。
真要说来,那才算是他的兄弟吧。
灰鸣突然想到。
“如果希凌跟苍冥真有关系,最痛苦的该是苍清二殿下了。”灰鸣说道。
“二殿下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不会跟那个傻子一样意气用事。”百啸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陈述事实。
灰鸣趁着他陷入沉思,狡黠目光一闪,从百啸疏于防范的怀里掏出了他刚才护的死死的东西。
“这是什么?”灰鸣举起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圆片。
明明捏在手中犹如无物,可对着阳光看去,却看不清对面的一切,犹如隔断了一切的空气与往来。
透明的,却又流光溢彩。
“自从苍冥出事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百啸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又继续进行着刚才的话题。
“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