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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但是警察系统里已经传遍了,现在的老耿日子难过着呢,王宏伟这次能给他一个警告处分都算轻的了。
“他愿意拿二十万出来活动,”姜世杰拎起了啤酒,灌了两口,他相信,这个数已经不算少了,“而且,他也找到顶缸的人了。”
找到人顶缸,这事儿显然就安全多了。
“哦,顶缸的人?”陈太忠眼珠一转,“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小章村的村委会主任杨华,是个从纺织厂辞退的干部,”姜世杰咂咂嘴,“他跟项区长不对头,这次就说是他煽动的好了,反正那家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原来,这个杨华本来是复转军人,曾经在纺织厂任武装部副部长,那几年纺织厂弄破产清退的时候,杨副部长实在看不惯那些侵吞国家财产的行为,又因为自家的经济利益也受到了影响,所以在几年前,趁着“两会”期间,带了一帮工人去市政府示威游行。
在这种敏感时期,闹事工人们得到了市政府的礼遇,而且,市里当场就从湖西区的财政上弄了一笔钱出来,给工人们补发了俩月工资。
工资一到手,大家自然散去了,然后两会一完,就有人秋后算账找了过来,仔细一调查,哦,敢情是杨华带头闹事。
于是,杨华被直接踢出了厂子,杨副部长心有不甘,还想发动群众运动——我这原本是为了大家好啊。怎奈工人已经拿了钱散去,谁肯管他的死活?
第二百四十八章 适度栽赃
到这里,连姜世杰本人都唏嘘不已,可怜的杨副部长挺一年就该老实地退休了,这一下退休工资、医疗保险之类的全没了。
厂子里的事儿,他一个人蹦达什么劲儿啊?凭你一个过气的武装部长,也想自不量力螳臂当车地阻止改革的步伐?
你说你冤不冤啊?你倒是为了工人好,可人家领了钱就掉头走人了,亏的是谁?这是脑袋被门板挤过吧?
“你说杨华跟项大通不对头?”陈太忠想的是这个,“纺织厂是市属企业,又在湖西区,关项区长什么事啊?”
“项大通就是湖西区调到横山区的,”姜世杰看他一眼,心说这年轻人,也不知道好好地翻翻主要领导的工作履历。
其时项大通任湖西区第一副区长,就是因为纺织厂两会期间闹事,延误了两年才提拔,要知道,进步这东西,并不能单纯地按迟一年早一年计算的,那是一步迟步步迟,其间的差距,远远不可以道里计算。
似此深仇大恨,项区长怎么可能不记得?
“你说这件事要是推在杨华身上,项大通肯定会积极配合的啊,”姜世杰继续笑眯眯地解释,“这么一来,项区长不也会对你产生些好感?”
是会对你产生好感吧?你可是在他手底下混呢,陈太忠看了一眼姜世杰,这些家伙怎么个顶个地脑瓜这么够用呢?
不过,这件事里既然夹杂上了项大通的私人恩怨,他肯定是更不想管了,捞出古的对头。再让项大通爽一爽……靠,哥们儿有病啊?
“这件事情,你得容我考虑考虑。”陈太忠摇摇头,也不说穿自己同项大通的矛盾,“古跟我地关系好得很,冲着开封区长的面子,我尽量帮你,别人嘛,我管他们的死活?”
“可是,老耿他……”姜世杰欲言又止。
“那好吧,你确定要捞他?”陈太忠脸色一绷,看也不看姜乡长一眼。转头看着客厅里偌大地34寸彩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你丫要是再这么磨叽,那你的事我也不管了!说实话,他真的有点生气了。靠,你是怎么混上这个乡长的?难怪你三十多也还窝在那个小地方!
直到他做出了这个表情,姜世杰才恍然大悟了过来。人家虽然年轻,却是市里直属办公室的科长,自己却是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
“呵呵,我也就是那么个意思,随便说说的,”姜乡长再不敢坚持了,事实上,他觉得陈太忠隐隐有乡里干部的做事风格,才顺着性子,却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得陇望蜀了。
陈太忠默然点头。也不做声,看得姜乡长的一颗小心肝不由得“突突”乱跳起来:我也真是地,本来目的都达到了。现在好了,惹人了吧?
老耿的死活。其实关我什么事儿呢?
一时间,陈太忠的形象,在他的眼中又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原本他以为他不过是个有点办法地年轻人而已,可随着话题的深入,姜乡长渐渐地认为,这年轻人或许办事还是比较直爽和痛快的,现在他才知道: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个位置,那绝对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地!
是的,陈科长身上,隐隐有一种上位者的不怒而威的味道。
其实,陈太忠在仙界就习惯了居高临下,面对凡人拿点架子出来,是非常自然的,根本不用刻意为之,他需要注意的是,不要让自己显得过分嚣张和过分不通情理就是了。
这才是他进官场锻炼的本意!
“这次事件,不知道市里会是什么样的主张?”姜乡长觉得气氛有点压抑,少不得要找个话题说说,“会不会点到为止地处理一下?”
“为什么要点到为止地处理?”陈太忠斜眼看看他,脸上是很惊讶的表情,“围攻国家干部,破坏凤凰市经济发展的大局,这是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
姜乡长并不知道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非常清楚,违法和犯罪,那根本是两个不同地范畴,他不由得惊叫一声,“是犯罪行为?”
“你以为只是《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陈太忠冷笑一声,“这么大的事儿,要是我来处理,哼,首恶和胁从,统统都要严办!”
居然想扇哥们儿的耳光?靠,整不死你。
还好不归你管!姜乡长心里嘀咕一句,脸上却是不敢冒出任何地不敬之色,“这个首恶……不知道该怎么划分?”
首恶估计是要受到处理的,胁从……那倒也未必会追究吧?
“首恶肯定是路语礼,”陈太忠站起了身子,他打算走了,“这事儿没有任何商量地余地,老姜,看在张开封的面子上,我再告诉你一遍,这事儿你能把你自己摘出去,已经可以念佛了,那帮村民,我不可能放过他们,养伤?去看守所养伤吧!”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了?姜乡长心中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过,无论如何,陈科长是给够了他面子,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等到陈太忠一出门,姜乡长立刻打电话给自己政法系统的朋友,想了解一下那个犯罪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想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惊呼一声,“等等,他说他能把原始讯问纪录掉包?”
“呃……是啊,”姜世杰倒没觉得这件事有多难办,外行就是外行,乡长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听他说……好像是那个意思。”
“这话你别再跟别人说了,就当没告诉过我,”电话那边挺严肃,“不过,我跟你说老姜,这次你领的人情可不小,而且,那家伙的手段也太厉害了,市局里掉包……”
“那不说这事儿了,”姜世杰听得也是胆战心惊的,“那个,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这个是怎么回事?”
“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了呗,这年头的事儿还不是在人说?”电话那边轻笑一声,“老姜啊,你也别问了,你那个朋友可是条大粗腿,记得抱好了啊~”
这次的人情,领得大发了,姜世杰放下电话,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陈太忠若是知道这次的顺水人情,能带给姜乡长这么大压力的话,估计又该得意了,不过,他现在没工夫想这件事了,蒙晓艳打来电话,催着他去育华苑看她呢。
“白天的事儿就是个玩笑嘛,我怎么会拿迷药对付唐亦萱?”她在电话那边轻笑,“看把你吓得,连大院儿都不敢去了!”
“天底下还有我不敢的事儿吗?我刚才那是有事!”陈太忠悻悻地回答,不过,他很好奇,蒙晓艳怎么又回育华苑了,“你俩不是和好了吗?你怎么又跑回去了?”
“哪可能好得那么快?”蒙晓艳叹口气,“我跟她说两句话,她已经高兴得很了,而且……她看见我的脸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她心里非常清楚,看到自己这张脸之后,唐亦萱那份欣喜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这让她觉得眼睛里有点酸酸的。
可是……唐阿姨笑到最后,脸上为什么会有一丝红晕呢?
陈太忠却是在电话这头叹口气,“那个啥,今天我很累了啊,晓艳,改天再去看你行不行?”
“晚上任娇也要来呢,”蒙晓艳在电话那边暧昧地笑笑,不得不说,她是越来越会把握男人的心思了,“呵呵,再说了,白天你不是答应我,晚上给我点厉害看看的吗?”
又可以三人行了?陈太忠听得精神登时就是一震,不过……我白天有那么说过吗?
看来,今天是去不了吴言那里了,实在是有点遗憾……
第二天一早,陈太忠又被市警察局的喊了去,配合这个案子的调查,这次,由于有了姜世杰的消息,他毫不犹豫地编出了一套说辞。
“……没错,当时路语礼就是这么说的,打你就打你了,我连襟是横山分局的,怕你个毛啊~”
古拿到这份纪录的时候,心中不禁暗暗地挑大拇指,还是太忠够朋友,这下,老耿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他作为当事人,当然知道路主任并没有那么说,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是说不明白的,谁能记住所有人的每一句话?倒是事发后耿副局长在分局里的折腾,越发地证明了路语礼十有八九是说过这话。
至于路语礼?躺在病床上的他也不敢确定自己就没说过这话,毕竟,他俩的关系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第二百四十九章 浮云苍狗
家的大碑,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出人意料的是,大碑下面,还有十几枝步枪和手枪,全部包在防水的油布里,几十年过去了,居然还是锃亮如新。
有枪就自然有子弹了,子弹不多也足足有两木箱,还有几枚木柄手榴弹在一边随便堆放着,倒是锈蚀成了铁疙瘩,木柄也销蚀成泥了。
亏得是现在挖出来的东西,要是搁在二十年前,丁小宁怕是也得进看守所了,此一时彼一时,所谓天下大势,果真有如白云苍狗,谁又说得清楚?
陈太忠听了这消息,心里少不得又小小地感叹一下,所谓世家,真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时不时地总能给大家冒点惊喜出来!
那些子弹还好说,手榴弹却是极度危险的隐患,要引爆,凤凰市为了表示重视,同时也为了造势,还特意从素波市还请来了危险爆炸科的专家来配合——其实这么点小玩意儿,凤凰市随便一个县区级的武装部就完全搞得定。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天南家的族谱大碑被挖了出来,这么一折腾,不知道谁多嘴,信儿又传到黄老那里了。
听说了有枪支弹药,黄老那已经不是特别清醒的脑瓜,居然又想到了一些往事,“家在抗日战争中是有功的。我记得他们还给国民政府捐了不少钱财和枪支呢……嗯,好像咱们也有游击队得到过他们的支持……”
这么一来,那些挖出地枪支。就成了家支援抗战的铁证,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引爆这些手榴弹,根本没有转移位置,直接就是在小坡上埋了引信雷管引爆的,这次,小章村地村民却是再也不敢多事了,虽然这行为肯定会打扰先人的安静,比那挖碑的行为恶劣多了。
还是那句话,时也势也。
瑞远看到陈太忠被警察局三番五次地喊去。心中有所疑虑,就找到了秦连成打听,这个……二科的陈科长打伤那么多人,会不会遇到一些麻烦?
“麻烦嘛,这倒说不好。大概不会吧,”秦主任拉着长长的腔调,似是在斟酌词句。“不过,毕竟打伤了那么多人,不给点处分,似乎也说不过去,都像他这么乱来,政府的形象……那还要不要了?”
实情并不是这样,陈太忠这次对待小章村村民的强硬手段,得到了相当多的人的认可,毕竟,对很多干部来说。群体性事件实在是太棘手了,若是这次的例子,能被当作正面典型地话。将来大家遇到类似的事情,也算是多了一种选择不是?
所以。市里正打算怎么样适当地嘉奖一下陈太忠呢,当然,嘉奖的理由,绝对不能指出其真实原因来,怎么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传出去没准又会被什么人拿来做文章,所以……低调,尽量低调才是王道。
甚至,还有人想将陈太忠的应对手段当作先进经验来推广一下,只是,这么建议的人在看了相关资料后,终于闭嘴了。
没办法,人家地应对手段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