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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区长就找到了这么一个渠道,随着国家基础设施建设的力度增大,各大城市林木绿化也有了很强的需求,不但追求观赏性和实用性,还要追求速成效果。
这个速成效果,就是城建部门将大树买来,栽到路边,务求三五年之内成荫……当然,为了追求存活率,大树的枝桠应该砍掉。
但是最关键的是,这样的大树,它得长好几年才能那么粗——对农家来说,栽了这样的树,一时半会见不到效果,但卖不出去的话,那就真的亏大发了。
总之,树越大就越难移栽,但是同时,树越大,卖得价格也就越高,这是矛盾相对论而不是悖论,能掌握其间精髓的,那就真的是能人了。
徐瑞麟能找到这个发展方向,按说也是不简单的——朝田周围不是不能搞这个,但是省城周边的地区,终究是要紧张一点的,不像山区这里随便种。
“这个你就不用说了,”陈太忠不得不打断了廖大宝的发言,听八卦,以后有的是时间,他现在要抓重点,“这俩东北人……肯定跟麻老二有关系?
“这谁也说不准,”廖大宝也是道听途说,真不敢下这个结论,但是在某些方面,发言还是很有权威的,“那里不光是是收容介绍妇女卖淫,您也知道,那里现在还是赌窝。”
“不但是赌窝,而且还是毒窝……很多赌徒就是吸毒的,”廖大宝能说的话,真的是太多了,而这些话的内容,也是相当的惊人,
“赌场里有很多放高利贷的,像您见过的老二,我估计他就是钱不凑手,借了钱着急去还,九进十三出……借九千当天还就是一万三。”
“这些还都是小事,关键是赌场里放高利贷的,不是警冇察就是法院和检察院的人,社会上的混混都不多,”说到这里,廖大宝苦笑一声,“您说……这是不是个大毒瘤?”
3285章午夜枪响(下)
北崇的毒瘤,其实不止这些,陈太忠很明白这一点,不过他现在打算揪着一点不放,于是就问一句,“别人都说北崇的警冇察,做事要听流氓的,你怎么看?”
“这么说未必贴切,”廖大宝沉吟好一阵,也没组织出合适的措辞,到最后他才苦笑一声,“反正民间有什么矛盾,经常都是通过有名的炮子说合调解的。”
“大小的矛盾都行?”陈太忠继续发问。
“大小都行,请出麻老二的话,基本上就没有摆不平的事了,”廖大宝点点头,“当然,请他出面得花不少钱,一般的炮子,乡里乡亲的一顿酒就够了,比找警冇察省钱。”
“你这叫什么怪话?”陈太忠出声训斥一句,却也没当真,其实他知道这是实话,也符合他对北崇人的认知,不过既然是区长大人身边的人,有些言行还是要注意的,“那昨天如果让闪金的人把车拉到区里的话……”
“没错,这种事就能找炮子协调,”廖大宝继续点头,“一顿酒的事儿,再扔两包烟,咱就可以支付一个比较合理的拖车价格,那一群人基本上白忙,不过要镇得住闪金人,不能找太小的炮子……人家愿意不愿意管,也是一回事,当然,那边也可以找炮子说合……”
“果然是无法无天,”陈太忠听得点点头,他心里明白,这种调解方式有点类似于“乡老治政。”乡里乡亲之间,相对还是比较有效和公道的。
不过,这显然有脱离政冇府有效管理的嫌疑,而且这些人是炮子不是乡老,调解的后盾是强横的武力,而不是高尚的品德——那么这公道也仅仅是相对而言,再说,等那些大炮子一旦成长为麻老二之类的人物,也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危害。
这个确实不该提倡,陈区长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说这就是“警冇察听流氓的。”似乎也有点不太恰当,不过,老徐是si了儿子,话说得极端一点也是人之常情,“徐区长的儿子si在悦宾楼,你说的这个麻老二就没表示一下?”
“他肯定想表示,可是徐区长的独子si了,再表示能怎么样?”廖大宝犹豫一下,又爆个八卦,“据说张一元亲自上门,徐区长的爱人拿着擀面杖把他打走了。”
“哦,”陈太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已经搞清楚其中关窍了,而这悦宾楼,看起来真的是必须要拔除的——对不起了,哥们儿跟你无冤无仇,但是你阻碍了我在北崇的执政,那就是有我没你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区政冇府离有人给葛宝玲打个电话,“刚才闪金派冇出所的人进了陈太忠的办公室,呆了好一阵才走……我问了一下,他们是请示对那十几个人的处罚程度的,这个陈太忠好像确实挺能打。”
葛区长挂了电话之后,沉吟了好一阵,才看向对面,那是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皮肤黝黑满脸横肉,她缓缓发话,“好像……你说得没错。”
“怎么可能错了?老刘好歹是我师叔,”汉子叹口气,又撇一撇嘴,“他说像我这样的,跟姓陈的走不过两个照面,你要真想对付他,只能用管子……不过堂堂的县长,我是不敢下这个手,我现在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看来你们喊打喊杀的,也就欺负一下老百姓,”葛宝玲不满意地哼一声。
“葛区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麻老二见了我,也不敢这么说话,”粗黑汉子叹口气,转动着手里两个亮铮铮的铁球,偌大的屋子里,只听得到铁球的轻鸣,“实在是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不敢斗,也斗不起。”
“嘿,麻老二……”葛区长不屑地哼一声,接着又陷入了沉思里。
麻老二最近日子过得挺不顺,si了两个人,KTV现在还没解封,连带着赌场也不能开了,他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那俩东北人不是他的人,是张一元介绍过来的,但是这话他跟谁也没办法说,分局的老大周庆,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张一元背后的市局邵老大,他真的惹不起。
其实闯荡江湖这么些年下来,他是最清楚“民心似铁官法如炉”这八个字了,香港澳门那边的黑社会牛气冲天,可是也没敢说,不把大陆警冇察放在眼里的。
所以他真的不想招惹政冇府的人,只不过他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想要回头也难,最近风头比较紧,他躲在城乡结合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跟自己几个马仔呆在一起,除了喝酒就是玩钱,时不时地关注一下区里的情况。
反正心里有事,干什么都干不到心上,眼瞅着就夜里十一点了,他将手里的扑克牌一丢,“六子,去搬啤酒。”
“别喝了,半夜三更的,正好上路,”就在这时,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麻老二听到这话,身子在瞬间就向床上一躺,一个打滚就到了枕头边,伸手就向枕头下面摸去,然后……又摸一下。
“你在找这个玩意儿?”门口瘦高的陌生人扬一下手,手里攥着一把黑乎乎的五四手冇枪,另一只手却是提着一个人——正是留在悦宾楼打探消息的小混混,不过整个人软绵绵的,看起来是失去了知觉。
玩牌的四个人身后,还有两把猎枪,不过距离有点远,而此人出现得又实在太过诡异,一时间大家就愣在了那里。
麻老二掏摸两下之后,身子僵了有五六秒钟,才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坐了起来,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他苦笑一声,“兄弟,你说个数儿吧,我办不到……你再搂火也不迟。”
“你还可以说两句话,算是遗言,”瘦高中年人手一抬,噗噗噗三声枪响,陪玩的那三位登时抱着大冇腿打起滚来,却是牙关紧咬不敢乱叫。
“那俩东北人,不是我的人,”一见来人毫不含糊地扣扳机,麻老二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公家人,十有姓徐的托人找的黑炮,所以他干脆果断地发话,冤有头债有主——你老找错人了。
噗噗噗,又是三声枪响,麻老二双臂和一条腿上中弹,下一刻,瘦高个将枪口指向他的脑门,冷冰冰地发话,“那是谁的人?”
麻老二吃了这三枪,疼得差一点昏过去,但饶是如此,他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于是咬牙发话,“我告诉你……你饶我一条gǒu命。”
“你说是不说?”瘦高个的手指微微一紧。
“是张一元,是张一元介绍的,我只管接待一下,”麻老二咬着牙,忍着剧痛回答,一边说一边群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
“你和你的人,两天之内滚出阳州,永远不要回来,”瘦高个转身就走,旁边有人看出便宜,忍着剧痛向猎枪挪去,不成想瘦高个就像长了后眼一般,甩手一枪,直接打爆了此人的脑壳,走到门口,才将手冇枪丢到地上,身子一晃,人却不见了踪影。
“你这是何苦……”麻老二见到自家的弟兄被人一枪爆头,勉力吐出一句话之后,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起来之后洗漱一下,想一想北崇宾馆羊揪子的美味,决定再去品尝一下,他推门而出,才发现廖大宝正拿着钥匙准备开门。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再过来收拾,”陈区长淡淡地吩咐一句,“今天去宾馆吃羊揪子吧……怎么回事,你的眼睛通红?”
“麻老二出事了,”廖大宝低声回答一句,便不再说话,而是走向院门口的一辆似曾相识的皮卡车,他走到后车厢才一拉车门,陈太忠哼一声,“算了,这后面窄得……我还是坐前面吧,这车怎么回事?”
“修车那朋友借我的,”廖科员赶紧低声解释,“我是想着,您没个车也不方便。”
“以后少图这种方便,”陈太忠冷冷地扫他一眼,目光所及,直吓得廖大宝一哆嗦。
我也不想借啊,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人们都说伴君如伴虎了,他心里还真是委屈——闪金人打电话给我朋友了,他就知道我跟您在一起了。
然后人家想巴结一下,我合适推掉吗?别人没准以为我是得志就轻狂。
可是这份苦衷,他没办法解释,要不然就有诡辩的嫌疑,于是他在打着车之后表态,“您的批评我记住了,以后绝不再犯。”
“把握好分寸,过犹不及,”陈太忠淡淡地说一句,然后话题一转,“麻老二出什么事儿了?”
3286…3287民愤(求月票)
3286章民愤(上)
北崇的夜生活并不是很丰富,寒冬腊月的夜里十一点,麻老二住的院子里枪一响,外面的人就听到了,等大家穿好衣服走出院门一打听,正好亲眼目睹凶杀案。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警车也来了——是麻老二自己报的警。
他也别无选择,si了一个人倒是小事,他敢尝试捂住,但是他身上中了三枪,其他两人也各中了一枪——要是不报警,他流血都得流si。
北崇才能有多大?这种事儿瞬间就传了出去,廖大宝正在跟未婚妻煲电话粥,就有人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出大事了。
廖科员以前在区政冇府被边缘化得厉害,类似的消息还真的不是很灵通,不过他一夜之间飞上高枝,成为了北崇官场惹人瞩目的灰姑娘……灰小伙。
事实上,给他打电话通知此事的人不止一个,短短十分钟内他就接了三个电话,其中第三个还是老板凳老朱打来的电话——这厮的脸皮也真够hòu的。
廖大宝知道,自己的关系转回办公室之后,法制办那里就要有空缺了,下午的时候,李主任还希望他从办公室里推荐个候选人。
法制办的工作任务很重,我觉得安排比较老成的人好一点,廖科员也没翘尾巴,说的话也比较含糊——李主任您看着调配就好了。
事实上,他做梦都想狠狠地踹老朱一脚,但是眼下他根基未稳,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公然报复?连过分一点的暗示都不敢有,他心里明白得很,李主任这问话,未必是存了什么好心。
李红星也算他半个仇家,若不是陈区长亲自点名,廖大宝相信,姓李的绝对不会推荐自己——哪怕是眼下这个情形,李红星怕是也在惦记,怎么把自己从区长身边赶走吧?
这就是基层里做事的风格,别看廖某人貌似圣眷正隆,根基不稳的时候,别人一句小话,就可能让他万劫不复,他赌不起,更输不起,所以他继续夹着尾巴做人。
就在这样的时候,姓朱的会打来这么个电话,廖大宝也禁不住咋舌——老朱啊老朱,你这脸皮不是一般的hòu啊。
第四个电话就很有意思了,居然是李主任打来的,他气急败坏地发问,你怎么搞的……陈区长的手机为什么不开机?
我也不知道啊,廖大宝嘴上回答得挺客气,心里却是在暗恼,尼玛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啊?“这都十二点了……要不我现在去区长那里,就说李主任您找他有事?”
李红星恼怒异常,可是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冷哼一声,随手挂了电话。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