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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眼见着那个瘦小的身子出现在校园里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白素向来内向，看到他愣了一下，垂着眼帘手指在身前捏着衣服，没有开口。
韩昭雪冷着一张脸从她身边经过，竟是一句话也没说。
白素不敢多言，只是安安静静，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韩昭雪身边围着一群年纪跟他相仿的少年人，有说有笑去往操场。
白素就坐在操场的台阶上，默默的看着他打球。
天气很热，操场一点遮阳的地方都没有，她的小脸被太阳炙烤的通红一片，却一直没有离开。
操场上的人渐渐少了，后来连打球的也没有剩下几个人，韩昭雪才拎着书包，朝她走来，阴着脸将书包丢给她，扭头朝操场外走去。
白素抱着他的手包，小跑着跟上去，两人就那么盯着天边的晚霞，一前一后的往家走。
很快，韩昭雪跟一个初中小姑娘好上的消息就在他们学校扩散开来，以前初中在一个学校的人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不多久这事儿就穿得人尽皆知。
白素一来学校，旁边的哥们儿就拍着他的肩膀，用一种特猥琐的声音道，“韩昭雪，你媳妇来了。”
要不是极好的教养，他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那天，依旧是夕阳西下他们在回家，路上，韩昭雪拉住她，冷着脸道，“以后别再来我们学校，看见你就烦！”
白素愣了一下，小脸煞白，咬着嘴唇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韩昭雪一见她哭，心里就觉得更烦了，他皱着眉，语气不好道，“哭什么哭，就会哭，我说的话你听见没，以后不许跟着我！”
白素终于是没敢哭出来，只是带着哭腔，哑声道，“妈妈让我跟你一块儿回家。”
“就你听话！”
韩昭雪瞪她，“你不来，她还能逼着你来？”
少年心性，自然不知道这句话对一个孤儿来说有多伤人，白素低着头，竟是落下泪来，却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这一哭，韩昭雪就有点慌张起来，想哄她，却不知道怎么哄，最后只能硬邦邦道，“哭什么哭，你还委屈上了，快把脸擦干净，回去妈又要说我欺负你，你是嫌我挨揍挨得还少吗？”
白素不敢哭了，眼睛却又红又肿，回去不露馅才怪。
韩昭雪又瞪她，白素却连头也不敢抬，眼看天色越来越晚，韩昭雪没办法，只好拉着脸道，“别哭了，回家！”
说着拉着她的手，就往家走，白素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快到家的时候，又转头凶巴巴道，“记住我说的话没，不许说我欺负你！”
白素点头。
事实上，白素从未在老太太面前告过状，但是老太太却总能看出来是他干的“好事”，他弟弟韩昭霖比白素还小一岁，白素来家里那会儿他还不懂事，最重要的是，那又不是他“媳妇”，他自然不会好端端的欺负白素，能把白素欺负哭了的，就只有他。
所以他现在说这些，可不就是废话，到家家，该揍还得揍。
果然，一到家，老太太跟老爷子就瞧见白素红彤彤的眼圈，老爷子连问都不用问，直接抄起拖鞋追着他就揍起来。
大晚上韩昭雪趴在床上乱“哎呦”，老爷子当过兵，手上的力道自然不轻，要不是他皮糙肉厚，早就瘫痪在家了。
“笃笃——”
外面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韩昭雪不用看就知道是白素，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幅度太大，牵到伤口，又是一阵疼，最后开门的时候，一张脸拉得老长，门一开就气冲冲道，“干嘛？”
白素被他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道，“哥，你还疼吗？”
“你说呢？”
还是瞪她。
白素有些歉疚的低着头，小声道，“哥哥，对不起。”
韩昭雪这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他不喜欢白素什么事都是一副一言不发的态度，可是当这人真开了口，他却发现自己责备不起来。
真烦人！
他懊恼不已，只能硬邦邦道，“找我什么事？”
白素这才想到自己的来意，低声道，“哥，你去我房间睡吧，我的床软，你身上有伤，趴着睡会不舒服。”
老太太对白素，那可是当亲生女儿来疼，吃的用的，比他跟韩昭霖两个儿子还要精细，过年家里大扫除的时候，他跟韩昭霖趁机跑去白素的房间闹腾了一番，白素那张床可真是舒服极力，跟她的一比，他们兄弟俩也就比睡地板强一点。
这事儿让韩昭雪心里不平衡了好久，却没想到白素会主动来要他过去休息，他哪里能不别扭。
他一个男子汉，去一个女孩儿房间睡，这算什么，十几岁的少年人，早就已经有了懵懂的性认知，有些玩得野的，早就尝过禁果，韩家家教严，韩昭雪虽然跟一群狐朋狗友混，这方面却纯洁的不行。
听见白素这么直白的邀请他过去，顿时一张脸长得通红，说话都难得结巴起来，“你，你这是说什么胡话，我去你房间睡什么睡，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知道害臊啊，那男人是能随便邀请他进你房间的吗？”
白素冷不丁的被数落了一顿，只觉得委屈，却又不敢在韩昭雪面前显露出来，嘟着嘴，好一会儿，才蚊蚋一般，低声道，“你是我哥。”
韩昭雪一愣，不知怎么，突然心生不悦，这种不悦的感情来得浓烈，他甚至都来不及思索这是因为什么，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冷冷道，“我不是你哥！”
白素身体一颤，眼圈顿时就红了，韩昭雪心烦意乱，连一句安慰都没有，碰的一声，将门甩上。
听着外面渐渐走远的脚步声，韩昭雪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天亮的时候才睡去，醒来的时候就挂了两个黑眼圈，阴着脸从楼上下来。
韩昭霖刚起床，瞧见韩昭雪吓了一跳，“哥，你昨晚偷牛去了，黑眼前都挂到嘴角了。”
韩昭雪嘴角抽了抽，“闭嘴！”
第747章 青春年少
韩昭雪嘴角抽了抽，“闭嘴！”
韩昭霖舔了舔嘴角的牛奶，抓起书包，丢下一句，“我上学去了”，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韩昭霖走了，韩昭雪才注意到白素并不在餐桌上，他皱了皱眉，抬头问他母亲，“白素呢？”
老太太大概是有点意外这个一向跟白素不对盘的大儿子，怎么会突然关心起白素，想到昨天的事情，美目一瞪，低声道，“你个臭小子，又想欺负人家，你都多大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素素那么乖那么懂事，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你，总是欺负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你不乐意娶人家，人家长大了还不一定乐意嫁你。”
韩昭雪嘴角抽了抽，最后只能闭嘴，闷着头吃饭。
老太太教训够了韩昭雪，才道，“家里阿姨说素素一大早就上学起了，早饭也没吃，也没拿钱，你一会儿带点吃的，顺路给素素送过去。”
韩昭雪眼睛一瞪，当即就道，“我才不去。”
“嗯？”
这回是他爸，人家端着报纸，就那么轻飘飘的查他扫了一眼，他就怂了，闭上嘴再也不说话了。
吃完早餐，就被他老妈在手里打包了一份早餐，交给他，叮嘱他一定要交到白素手上。
韩昭雪敷衍的应着，出了韩家门，拿着早餐直接丢进了门外的垃圾桶。
送什么送，他才不去送！
话虽这么说，可是越走，他就越是想起昨天那个爱哭包，红着眼的小兔子，真烦人！
他换身大步往回跑，一直跑到垃圾箱跟前，想去找自己丢的那份早餐，却发现垃圾箱早就被环卫工人清空了，就算没有清空，他也不能拿着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东西给白素吃。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抓了抓头发，韩昭雪又跑了。
白素昨晚也没有怎么睡，韩昭雪的那句“我不是你哥”听起来太过伤人。
她从记事起，就跟着两个乞丐行乞，他们身边有好多小孩儿，她算是最小的一个，每天天不亮，那两人就将他们喊起来，带着他们去一些车站，或者广场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行乞。
一直到晚上路灯亮起的时候才收工，每天赚到的钱，要一分不少的交给这两人，白素亲眼看着有小孩偷偷藏了几毛钱，被打得满头是血。
她因为年纪小，即便没有讨来什么，也不会被多加苛责，那个时候对她来说，吃一顿饱饭就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哪里会想得到自己会有一天坐在这样一个教室，跟很多小孩儿一样念书呢？
那两个乞丐被抓后，他们这些孩子也得了救，有些懂事的，能说出自己家乡的，都被送了回去，没有印象的，就只能在孤儿院先呆着，等待父母的到来。
白素对家人的记忆是零，她懂事起，就已经在这个乞丐团伙了，来自哪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口音，就更加分辨不出。
孤儿院对她来说比行乞要好得多，至少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直到几个月后，一对夫妇来到这里，将她领了回去，给了她一个家。
她生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幸运又会突然之间消失一样，她过得小心翼翼，不敢惹任何人生气。
他们对她极好，他们让她喊他们爸爸妈妈，给她买漂亮的衣服，韩昭雪虽然总是凶她，却不曾真的欺负她，韩昭霖得到好东西，总是会第一时间同她分享，这种好跟路人怜悯的施舍完全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她能感受到那种温暖，灼热的几乎将她包围，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一个成员了，原来竟抵不过韩昭雪的一句话。
“我不是你哥。”
五个字，足以粉碎一个小女孩儿满心的期待。
是了，韩昭雪不喜欢她，韩爸爸韩妈妈虽然对她极好，即便做出了事情，也从不苛责她，却舍得对韩昭雪拳脚相加，说到底，在他们心里，她都是不同的，她早就懂事了，老太太为什么从众多孤儿中收养她的原因也一清二楚，不过是因为她命格好，可以帮韩昭雪挡灾。
她什么都明白，却难受的想哭，她多想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白素，白素，有人找你。”
门口不知道有谁唤她的名字，她慌张的将眼角的泪水擦去，抬头应道，“来了。”
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裙摆，白素起身朝外走去。
门口，几个女生站在一边，指着不远处的地方，小声窃窃私语。
她朝那边看去，之间韩昭雪穿着高中的校服，背着书包，一手拎着一个袋子，一手插在裤兜里，皱着眉站在走廊上。
晨起的阳光从东方洒落，将他额前的碎发染成金黄色，白素突然想起班里女生特迷恋的台剧《流星花园》里的男主角，韩昭雪比那些男主角帅多了，他那张脸，俊脸的几乎没有一丝瑕疵，上天对这个人还真是优厚，那么好的出身，那么好的父母，那么好的成绩，还有一张俊俏的令人羡慕的脸。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韩昭雪突然转头朝她看过来。
白素一瞬间就垂下眼帘，抿紧了嘴唇。
韩昭雪皱着眉，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将手里的袋子塞给她，“妈让我给你带的早餐。”
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凶巴巴，白素看着手里的早餐，那是学校外面一家早餐店的早餐，袋子上的标签，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韩昭雪自然也看到了白素注意到的细节，他有种被看穿的窘迫，咬牙道，“妈给你准备的早餐被我弄洒了，我又买的。”
白素低声道，“谢谢。”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话。
韩昭雪站在原地跟她大眼瞪小眼，一句谢谢就完了？他跑这么远，现在都要迟到了，这小没良心的就一句谢谢？
白素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还不走，只好道，“不早了，你快走吧。”
韩昭雪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在白素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大步离开。
白素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得这位大少爷生气了。
先前在旁边小声议论的女生，在白素离开后就跑过来，叽叽喳喳的问白素有关韩昭雪的事情
白素敷衍的说了两句，直说自己不太熟，那几个女生见她藏着掖着，也就愤然离开了。
之后几天，白素再也没有去过高中部等他，她每天放学会在教室呆到很晚，差不多估摸着韩昭雪要回家的时候，才往家走，到了家门口，就站在外面等着，等韩昭雪回来了，跟他一同进家门，这样韩家老两口就以为他们俩一直都是一起上下学，韩昭雪也不会有一丝困扰。
可是这样，却让韩昭雪不自在起来，尤其每天要被身边的朋友调侃“你小媳妇今天怎么没有来接你啊”之类的话，再加上回家看到坐在门口等着他的白素，这种不爽的心情就越来越明显了。
白素在跟他闹别扭，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