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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上司-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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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坚不摧的外表下,偶尔就会流露出这样的孤独。今晚是一个*的斗兽场、财富的炫耀地,他却失去了与他们周旋的力气,把自己放逐在孤独里。其他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会怎么说?他们不会理解他的痛苦,只会说他软弱。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看到我回来,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旋即又沉入黑暗的湖底。“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淡淡地说,“至少今晚,能不能哪也别去,就坐在我身边?”
    我看着那些铺排得整整齐齐的精致餐桌,严肃地说:“你不应该一个人坐在这里,他们会以为你遭遇了失败。”
    他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不是吗?”
    “就算是,也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露出来。”我顿了顿,又轻声补充说:“何况不是。”
    我们正在说话,主持人轻轻敲响了酒杯,通知宾客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们这张餐桌可以坐六个人。除了我和李牧寒之外,还有徐明和他六岁的女儿,以及另外一间公司的高管及其女友。
    人坐满了之后,话题又回到了上流社会精英们熟悉的领域。李牧寒说的话很少,但每说一句都是切中要害。其实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他的存在。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了,不知道为什么,往日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脑海中。
    我们初识的那一天是在机场,我蹲在地上搅泡面,他在看财经杂志。他是那么嫌恶我,甚至要躲到vip候机室去。后来我把辣椒酱砸在他头上,我是怎么跟他说的?对了,我祝他“红运当头”,当时我的认错态度是多么“诚恳”啊;
    他上班的第一天,我把自己扮成丑女贝蒂,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我。元宵节的晚上他留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那天晚上我整理了近千份策划案,他是怎么对我说的?哦,他说:“反正年也快过完了。”
    我上班帮陈晨秒杀高跟鞋,他说我“不作为、不负责、不靠谱”;客户让我看蚂蚁,我冲进厕所去吐,他骂我是“城堡里的小公主”;他说我“单纯近乎蠢”,说我是“穷加上傻加上二”,说我是“二货界的一朵奇葩”……
    可是,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我做了什么傻事,无论他再怎么骂我,我再也不生他的气,甚至每当迷惘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大概就是从那次北京出差开始,从他对我说“别担心,都会变好的”开始……
    风一阵阵吹过我们头顶的树梢,我的灵魂好像飘远了,被吹到深不见底的夜空里。换一个角度打量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清晰。在觥筹交错的华宴之上,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只见到他孑然一人坐在那里,独自面对自己的孤独。
    我能代替上天原谅他吗?能陪在他身边,告诉他“别担心,都会变好的”吗?
    “梅朵,你怎么了?”李牧寒轻声问。
    我回过神来看着他,呆呆地说:“没怎么啊。”
    “我说了,今晚你哪也别去。”他说。
    我笑了:“我不是就在这吗?”
    “你的魂也是,哪都别去。”他一边端起水杯,一边淡淡地说。
    我的脸倏地红了,偷偷瞟了一眼同桌的其他人。徐明正在低头哄他女儿,另外一对宾客正在交头接耳,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对话。
    前菜上来之后,音乐募捐也开始了。刚从德国回来的女钢琴家姚蓓拉拉开了晚宴的序幕,她弹了一首舒曼的《爱之梦》,赢得了满堂彩。我看到徐明的女儿莉莉听得津津有味,便问她:“莉莉,你有没有学什么乐器?”徐明替她回答说:“刚刚上了几节钢琴课,学了些简单的乐理,她就吵着要去学画画了。”莉莉朝他扮了一个鬼脸。
    我笑着说:“画画也好,有前途。曾梵志那副《最后的晚餐》不是刚在香港拍出1。8亿吗?”
    徐明笑着说:“艺术品市场炒作严重,这么高的价,我倒要看看谁能往下接。”
    李牧寒也笑着说:“别管有没有人接盘,反正画是卖出去了。”
    我们正在谈笑风生,我的眼角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台。
    凌霜优雅地微微提起她的裙裾走上舞台,在那台斯坦威钢琴旁坐下。不用主持人提醒,餐会就自动安静了下来。我看了一眼李牧寒,他也看着我,然后苦笑了一下。
    “笑什么啊?”我轻声问。
    他低头凑过来,用沙哑苦涩的声音说:“别这样看我,我会误会你是在吃醋。”
    我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就是在吃醋。从第一次见到凌霜,我就开始吃她的醋,只是那时候的我一点也没有觉知。
    凌霜坐在钢琴前,一阵屏息凝神,然后郑重地将手抬起,悬在琴键上。
    从第一个琴音开始,人们就被扼住了呼吸。狂风暴雨般的旋律席卷一切,目不暇给的音符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真是拼了。在这种怡情雅兴的场合,竟然弹李斯特的《超级技巧练习曲》。李斯特以琴技炫目而著称,这首他亲自命名为“超级技巧”的曲子,被认为是钢琴技巧的极致。
    凌霜的演奏无懈可击。能征服这首练习曲的钢琴家寥寥可数,像她这样游刃有余地透过技巧诠释乐曲精神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我想,坐在台下的姚蓓拉估计也要被她惊出一身冷汗。
    一曲奏罢,宴会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企业家们频频举牌认捐,凌霜这首曲子弹下来,募集到的善款比姚蓓拉还多出了一倍。
    而紧接着她弹奏的,就是我这个扑街货——从琴技到选曲都是不折不扣的扑街货。
    李牧寒听完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张牙舞爪的。”又拍了拍我的手,说:“不用紧张,不过是个晚餐会而已。”
    我笑了笑。凌霜确实是求胜心切,根本没有注意场合。我对李牧寒轻声说:“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我故作轻松地对他吐了吐舌头,然后转头问徐婷婷:“婷婷,你会弹钢琴吧?”
    婷婷不明就里地说:“只会一点点。”
    “会不会单手弹小星星?”我笑着问。
    她扑哧一笑,说:“那个三岁小孩也会弹啊!姐姐,你想干什么?”
    我说:“今天晚上是为贫困儿童募捐,这里却连一个还也没有,听一群大人弹琴好没意思,你想不想跟姐姐一起上去弹琴?”
    徐明大吃一惊,说:“那怎么行?她真不会!”
    我笑着说:“徐总,婷婷说她会。您放心吧,我会带好她的。”
    李牧寒拉着我,眉头又拧在了一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着他,微笑着轻声说:“我想赢。”

  ☆、第九十六章 真实的事

我拉着婷婷的手轻轻松松地走上台,台下的听众看到我牵了个小孩上台,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拉着婷婷在琴凳上坐下,她随手试了试那台钢琴,确定了一个调,然后询问似的看着我。
    我对她微笑点点头,婷婷就笨拙地弹了起来,还边弹边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稚嫩的童声让台下的听众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婷婷弹完了前奏,我便跟着她的旋律接着往下弹。
    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充满了童真的音符仿佛顽童手中的玻璃弹珠,一颗颗滚落、弹跳,那旋律晶莹剔透得就像孩子的心一样。
    在乐曲的结尾处,我故意改了一下。让婷婷重复用单手弹奏了一遍《小星星》。当全曲在稚嫩的童声中结尾时,台下的听众们爆发出热烈的笑声和掌声。主持人走上台采访我:“你们俩谁是主演,谁是伴奏?”我拉着婷婷的小手笑着说:“当然是婷婷。”主持人立即说:“谢谢芒星徐明总裁的千金徐婷婷小姐带来的这首曲子。”
    结果是我意料之中的。我们的这首曲子募捐到的数额刷新了慈善晚宴的记录。回来之后,婷婷扑进徐明怀里撒娇,徐明抱着女儿,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婷婷表现得真好,爸爸太骄傲了!”又转头对我说:“梅小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机智的女孩。”
    我笑着说:“婷婷第一次上台就这么落落大方,真不愧是大家闺秀。我是投机取巧,借了您的面子拉大旗作虎皮,您别怪我就好了。”
    徐明开心地说:“怎么会!如果你不嫌弃,我还想请你做婷婷的音乐老师呢!”李牧寒则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趁着徐明不注意,李牧寒悄悄问我:“为什么这么费心?你在乎这个?”
    我轻声说:“只有这次,非赢不可。”
    他疑惑地看着我,对他微微一笑。
    穿过远远的人群,我看到凌霜正看向我们这边,俏脸上写满了不甘。我淡淡地看着她,我确实投机取巧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就是我赢了。
    李牧寒若有所思地看看我,又看看凌霜,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又不敢确定似的问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便忍不住一直盯着我看,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答案。
    餐会于晚上九点结束,宾客们纷纷开车回去了。李牧寒陪着我走到酒店门口,忽然说:“走路回去好不好?”
    这是我们俩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大概是不舍得让这个夜晚太快流逝吧。
    “好。”我轻轻点了点头。
    西郊宾馆闹中取静,要走出去,必须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我和他就踩着黑魆魆的树影慢慢往前走。黑暗模糊了我们俩之间若有似无的距离,地上的两个人影看上去亲密无间似的。昏黄的灯光下,我们的身影一会拉长、一会变短,却始终形影不离。
    李牧寒问:“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干嘛非赢不可?”
    我笑着说:“不是赢、就是输,难道我非输不可吗?”
    李牧寒沉默了一会,轻轻叹道:“梅朵,你能不能别再折磨我了。你明明想让我死心,今晚却一直给我错误的暗示。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我的心又开始痛,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脚步踩过那些细碎的树影。
    李牧寒沉声说:“梅朵,我就快见不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遗憾。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尽力了,但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想为你做很多事,可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东西竟然只是忍耐。我不记得是谁说过,‘忍耐是最好的爱。’可是那人却忘了说,忍耐也是最痛苦、最遗憾的爱。”
    我听着他在我身边的话语,仰头去看天上的半轮月亮。夜风把我裸露的双臂吹得有点凉,他注意到了,便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肩上。
    我犹豫了一会,问:“上次在海南的时候,你晚上打电话给我,说要和我玩真心话的游戏。你问了我问题,我回答了实话。可是你还欠我一个问题,你没忘吧?”
    李牧寒愣了愣,说:“没忘。”
    我看着他说:“那我现在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明明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俩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根本配不上你。”
    李牧寒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我也毫不回避地看着他。我轻声说:“你要说实话。”
    他淡淡地笑了,问:“梅朵,广告的3b原则是什么?”
    “beauty、baby,andbeast。”我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美女、小孩和动物,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最能唤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给人幸福感,所以广告创意尽量从这三者去阐发,怎么了?”
    李牧寒点了点头,说:“对,beauty、baby,andbeast。你知道吗,很多人对待生活也像广告一样,以为把美好的事物堆砌起来,有钱了,有美女了,有豪车了,就能获得幸福。用你的话说,其实就是zhuangbility、newbility和shability,这就是幸福生活的3b原则。”(装逼、牛逼和傻逼)
    我愣愣地看着他,觉得这个话题似乎上升得太高了,不知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牧寒认真地看着我说:“梅朵,我希望你能知道,虽然生活很虚伪,但我爱你是一件最真实的事,真实得就像每天的呼吸一样。就好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好像人有影子,好像食物里必须有盐,好像心碎了会痛。”
    他低头深深地看着我,五官轮廓埋藏在一团温柔的暗影之中,只有眼睛映着淡淡的微光。我点点头,说:“我懂了。”
    我们就这样相视了半晌,然后又并肩慢慢地往前走。走出那条林荫道,外面便是繁华的市中心。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们始终没有分离。
    路边有一个很大的城市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片环形阶梯包围的喷泉。此时喷泉表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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