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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变成了妖怪。两颚开始合上,奥斯汀将木桨塞进那头动物的喉咙。牙齿夹上船桨,发出一声巨响。
鲸鱼庞大的躯体摔倒在35英尺长的小艇的前半部上,将其撞成碎片。奥斯汀钻进冰冷的海水。他一头猛扎下去,随即探出水面,被他身上的救生衣浮上来。他吐出一大口水,身体旋转着。背鳍离他而去,让他松了一口气。
鲸鱼群在奥斯汀和附近的一座小岛之间。他没有朝小岛,而是朝海湾的远处游去。他扑动几下,停止了游泳,猛然转过身。他脊椎起了一阵凉意,不全是冰冷的海水引起的。
一大群背鳍在身后追逐着他。他踢掉防水鞋,脱掉累赘的救生衣。他知道这么做于事无补。就算脱掉救生衣,他也得在身后装一个后置发动机才能快得过虎鲸。杀人鲸游水的速度可达到每小时30英里。
奥斯汀碰到过很多冷酷无情的敌人,但这次情况不同。驱使他的是一种原始的恐惧,他在石器时代的祖先也同样感受过:被吃掉的恐惧。鲸鱼越来越近,他听得到它们的喷水孔排气时在水中激起的轻微声音。
嗖……嗖……
正当他等着锐利的牙齿咬进他的肉体时,这冒着泡泡的呼气大合唱被强大的引擎咆哮声盖住了。透过被水模糊了的眼睛,他看见阳光在一艘船的船壳上闪闪发亮。一只手伸下来抓住他的手臂。他的膝盖疼痛地撞上坚硬的塑料船壳,他像一条上了岸的鱼那样扑倒在甲板上。
有个男人在他身上弯下腰。“你没事吧?”
奥斯汀深深吸了一口气,向那个不知是谁的救命恩人致谢。
“怎么回事?”那人说。
“一条鲸鱼袭击我。”
“怎么可能?”那人说,“它们就像是友好的大狗。”
“这句话该对鲸鱼说。”
奥斯汀挣扎着爬起来。他在一艘大约30英尺长的、装备良好的机动船上面。刚才从水里拉起他的那个男人剃了光头,脑壳上文了一只蜘蛛。他的眼睛藏在蓝色反光镜片的太阳镜后面,穿着黑色的牛仔裤和黑色的皮夹克。
男人身后的甲板上摆着一个约6英尺高的金属体,很奇怪,是圆锥体。粗大的电线像葡萄藤那样缠绕在上面。奥斯汀盯着那个古怪的东西看了一会儿,但更有趣的是海里发生的事情。
刚才像一群饥饿的海狼般追逐着他的那群虎鲸离开这艘船,向其他划艇的人游去。有几个人见到奥斯汀翻船了,但他们太远了,看不清那次袭击。没有了奥斯汀,竞赛者不知道该往哪儿划。有几个继续慢慢划着。大多数只是停在水面,坐在那儿,活像浴缸里面的橡皮鸭。
虎鲸快速接近那些迷惑的竞赛者。更恐怖的是,另外一群鲸鱼也从艇队周围冒出来,聚集在一起,准备大开杀戒。竞赛者并没有意识到迫在眉睫的危险。他们中很多人曾经在这个海湾划过艇,知道虎鲸不会伤害人。
奥斯汀抓住那艘船的操控舵。“希望你别介意。”他边说边加大油门。
两个后置发动机的咆哮声淹没了那个男人的回答。小船很快在水面上飞掠而过。奥斯汀将船头指向划艇的人和移动的背鳍之间越来越狭窄的间隔。他希望引擎的噪声和船壳能够迷惑虎鲸。虎鲸在他身边分成两队,继续朝它们的目标进发,他的心一沉。他知道虎鲸为了发动袭击,会彼此协调。刹那间,鲸群像水雷那样击中艇队。它们用巨大的躯体冲撞那些轻舟。有几艘小艇翻了,它们的乘客被抛落在水里。
奥斯汀减缓了小船的速度,在孩子及他们的父母时起时伏的脑袋和刀锋似的虎鲸背鳍之间行驶。白色闪电号已经接近一些倾覆的小艇,但局面非常混乱,它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奥斯汀看到有一个很高的背鳍朝一个男人游去,那人浮在水中,怀里抱着他的女儿。要到他们那边去,奥斯汀得从其他几个划艇的人头顶驶过。他转向小船的主人。
“你船上有来复式鱼矛枪吗?”
很奇怪,秃顶男人满不在乎地摆弄着一个用一根电线和那个金属体连起来的工具箱。他目光从正在做的事情上抬起,摇摇头。
“没事的,”他说,“看看!”他指着那群被掀翻的小艇。
那个大背鳍停止了前进。它停下来,欢快地原地摆动,离那个男人和他女儿只有几英尺。然后它开始离开那些破碎的小艇和它们倒霉的乘客。
其他背鳍紧跟而去。原先周围慢慢接近的鲸群中止了它们袭击,朝开阔的海面游开。那头大雄鲸欢快地高高跳起。不消几分钟,再也见不到任何虎鲸。
有个男孩和他的家长分开了。他的救生衣肯定绑得不对,因为他的头埋在水下。奥斯汀爬上船舷,一跃而起。他钻入水中,激起很小的水花,朝男孩游去。就在男孩沉下之前,他游到了他身边。
奥斯汀踏着海水,将这个少年的头举在水面之上。他只等了一小会儿。白色闪电号已经放下了它的充气救生筏,竞赛者纷纷被救离水面。奥斯汀将男孩抬高给救援人员,在水中四处张望。光头男人和他的小船已经消失无踪。
老库尔特·奥斯汀是他儿子的老年版。他宽阔的肩膀有一点松垮,但它们看上去依然完全能够撞穿一堵墙壁。他浓密的银白色头发比他儿子的要短一些,后者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剪头发了。
虽然已经七十来岁,他平时锻炼有素,饮食节制,身形依旧修长健硕。他依然能工作一整天,就算那些工作会让比他年轻一半的人精疲力竭。他的面庞被太阳和大海变成棕褐色,而他古铜色的皮肤已经起了好些皱纹。他蓝绿色的眸子能够发出狮子般凶残的光芒,但跟他儿子的眼睛一样,它们通常和蔼风趣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白色闪电号富丽堂皇的主客舱中,奥斯汀父子坐在豪华的椅子上,大口喝着杰克丹尼酒。库尔特向他父亲借了一套手工裁制的运动服。普捷湾的海水就像一个充满冰块的浴缸,从库尔特喉咙灌下的液体消除了他四肢的冰冷,带来让人愉快的温暖。
舱室用毛皮和黄铜装饰,点缀着马球和赛马的图片。库尔特觉得自己好像身处英国高级的男人俱乐部,那儿的椅子又厚又软,成员可能死在里面好几天都没人发觉。确切地说,他那精力充沛的父亲不是英国绅士那类人,库尔特猜想他布置出这样的氛围,只是为了缓解生意场的压力:这个行业竞争激烈,他奋力取得领先地位,但利润微薄。
这个年老的男人重新斟满他们的玻璃杯,递给库尔特一根古巴雪茄,库尔特礼貌地谢绝了。奥斯汀将其点燃,喷出紫色的烟雾,在他头上缭绕。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鬼事情?”
库尔特头脑依然一片模糊。他重新想要不要抽雪茄,想到打火的动作颇有男子气概,他决定来一根。他又喝了一口酒,将事情说出来。
“太疯狂了!”奥斯汀说,总结他对此的看法,“见鬼,那些鲸鱼从没伤过什么人。你知道的。你从小就在海湾航船。你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库尔特说,“虎鲸似乎喜欢和人类做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奥斯汀的回答是哈哈大笑。“那没什么神秘的。它们很聪明,知道我们跟它们一样,也是残暴成性的食肉动物。”
“惟一的不同是它们为了食物才杀生。”
“说得好。”奥斯汀说。他走过去又倒了一杯酒,库尔特摆摆手。他知道最好别跟他父亲斗酒。
“西雅图所有人你都认识。可曾碰到过一个秃顶的家伙,头上文一只蜘蛛?可能三十来岁。像地狱的使者,穿着黑皮衣。”
“惟一符合这个描述的人是蜘蛛侠巴雷特。”
“还不知道你也看连环画呢,爸爸。”
奥斯汀脸上露出笑容。“巴雷特是个电脑怪才,在这儿发家。有点像比尔·盖茨。不过身家估计只有30亿美元。他有一座俯瞰海湾的大房子。”
“我觉得是他。你和他认识吗?”
“点头之交而已。他原来经常在本地的夜间俱乐部混。后来他再也不去了。”
“他头上那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的故事是,他小时候非常痴迷蜘蛛侠。剪掉头发,在脑袋上文身,让他的头发长回来。他越来越大,脑袋开始谢顶,文身就露出来了,所以他剃了个光头。见鬼,巴雷特有那么多钱,他身上弄得再古怪也没有人会眨一下眼睛。”
“不管他是不是古怪,他从鲸鱼口中救了我。我想去谢谢他,并为开了他的船道歉。”
奥斯汀正要告诉他父亲关于巴雷特船上那个金属结构的事情,但有个水手走进舱室,大声说:“有个鱼类和野生动物服务机构的人来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黑头发,穿着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服务机构的绿色制服,走进了舱室。她大约二十五六岁,虽然黑框眼镜和严肃的表情使她看上去要成熟一些。她表明身份,说自己是雪乐·罗兰德,想询问库尔特遇到鲸鱼的事情。
“抱歉打扰了,”她歉意地说,“我们将会禁止在普捷湾再举办划艇活动,直到我们弄清楚这件事。观鲸是本地经济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我们会尽快开始调查。禁令已经让小贩叫苦连天了,但我们不能冒险。”
奥斯汀请她坐下,库尔特第二次讲述了他的故事。
“太奇怪了,”她摇着头说,“我还不知道虎鲸伤害过什么人呢。”
“海洋公园里面的袭击呢?”库尔特说。
“那些是被囚禁的鲸鱼,还被迫表演。它们对被关起来和过量的工作很愤怒,有时会将怒火发泄在训练员身上。在野生环境中,鲸鱼只有过很少几次咬住冲浪板,以为那是海豹。一旦它们发现弄错了,就会将冲浪的人吐出来。”
“可能我碰到的那条鲸鱼不喜欢我的脸吧。”奥斯汀无可奈何地打趣说。
罗兰德微笑起来,心下想,有着古铜色脸庞和淡蓝色眼睛的库尔特算得上是她见过的最吸引人的男人了。“我不认为事情是这样的。如果鲸鱼不喜欢你的脸,你的脸早就没有了。我见过鲸鱼将一头500磅重的海狮撕碎,仿佛它是个布娃娃。我会看看有没有人将那次意外事件录下来。”
“应该不成问题,所有的镜头都对准比赛。”库尔特说,“你觉得有什么会激怒鲸鱼,让它们更具进攻性吗?”
她摇摇头。“虎鲸的感知系统非常敏感。如果有什么异常,它们也许会朝最近的目标发泄。”
“就像海洋公园里面工作过度的鲸鱼一样?”
“可能是。我会去征询一些鲸类学家,看他们有什么见解。”她站起来,谢谢那两个男人抽空接见她。她离开之后,奥斯汀的父亲又走开倒了一杯酒,但库尔特将手盖在玻璃杯上。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这头老狐狸。你想诱骗我回到你的打捞船工作。”
老库尔特从不掩饰他想诱惑儿子离开NUMA,回到家族的生意来的愿望。库尔特决定留在NUMA,而非接管这份生意;此一决定已经成了这两个男人之间一碰就痛的伤疤。多年过去了,这原来是争执的痛苦来源,现在则成了家庭笑话。
“你变得娘娘腔了,”老库尔特做了个恶心的鬼脸,“你应该承认再也不止是国家水下和海洋机构才让你兴奋。”
“我以前告诉过你,爸爸。那不全是因为兴奋。”
“是的,我知道。为国尽义务,诸如此类的。最糟糕的事情是,现在桑德克尔当了副总统,我再也不能责怪他将你留在华盛顿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再待几天。我打算订做一艘新的小艇。你呢?”
“我有一份重大的工作,到阿拉斯加的哈尼斯打捞一艘沉没的渔船。想一起去吗?我可以让你大显身手。”
“谢谢啦,不过我肯定你自己能对付这个计划。”
“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啦。好啦,那么我来请你吃晚餐。”
奥斯汀在他父亲最喜欢的牛排餐厅,锯着一块巨大的牛肉,这时他的手提电话振动了。他致过歉,在大堂接了电话。从可视电话的小屏幕里看着奥斯汀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浓密的黑发都朝后梳。乔伊·萨瓦拉是奥斯汀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桑德克尔直接从纽约海洋学院聘请来的。他是杰出的海洋工程师,凭着设计潜水器械的一技之长在NUMA占有一席之地。
“很高兴看到你还是完整的一块,”萨瓦拉说,“到处都是虎鲸袭击你们的划艇赛的新闻。你没事吧?”
“我没事。实际上,你可以说我这次有条大鲸鱼①。”
【① 双关语,在英语中,hAveAwhAleofAtime的意思是玩得非常痛快。】
萨瓦拉咧开嘴,露出微笑。“我的生活无聊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