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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老祖宗应了孙女的不情之请。”
老太太叹了口气,沉默半晌,“罢了罢了,让我想想,倒是叫哪个陪你一道儿。”
虞宸这才喜笑颜开,站起身来,“多谢老祖宗。”
二太太几人瞧着,老太太怕也是思念大老爷狠了,便也不再劝。
自迎松院出来,虞宸脚步轻快,马上就要出门见识大梁的大好河山了,她心情好的很。
虞宓自后头赶上来,“姐姐留步!”
虞宸转过身来,瞧见是她,笑道:“妹妹若不跟我一道出门,想来你长这般大,还未出过远门罢,咱们一道走遍大梁的千山万水!”
虞宓叹口气,看着虞宸道:“姐姐如何想到出门的,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一辈子连城门都未曾出过,也是有的。”
虞宸不在意地笑,“所以像你们这样的闺阁女子,孤陋寡闻的多了去,我却不同,喜好自由,不时瞧瞧不一样的山水,也是生活的乐趣。”
虞宸自来说话,提起闺阁姑娘家,便不把她自个算在内,虞宓是知晓的,也不与她计较。
跟她走一道儿,想了想道:“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姐姐一个姑娘家,万事难料,若出了什么岔子,便是追悔莫及。”
虞宸不高兴瞧她一眼,神色不虞,“你就不能说我点好的,哪有那么多坏事发生在我身上,便是有,我敢出门,自也有解决的法子,犯不着叫你们为我操心。”
虞宓还待说呢,身后便有人气愤道:“我们不替你操心,何苦来着,只就你出了什么事儿,莫带累咱们。管你如何,我瞧都不瞧的。”
却是虞蓉自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了,瞧见她两个没走,又听了那一席话,忍不住开口。
原是虞蓉早有不快在心中,虞宸只当她着男装出门,跟董世子几个走的极近,无人知晓。
只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那些夫人们便把她家姑娘看白了,她定了亲,无所谓。
还有七妹妹呢,前儿听她娘说,二婶本瞧上了一家公子,正待找人细瞧呢。
不知那家如何知晓了,听说是虞宸的妹妹,当即便婉言谢绝了。
给二婶气的不行,她还没想如何呢,对方便直截了当地给推了。
不论如何,多少面子上不好瞧,没见二婶近些日子待虞宸不似以往了。
往常只要虞宓有什么东西,其他不论,虞宸是一定也有的,只怕人说虞府苛待她。
现今如何,她冷眼瞧着,二房已许久未叫人跟虞宸丫头亲近了。
她只当旁个眉高眼低,攀高枝儿去了,如何不想想自个怎么做的。
开酒楼,在外头抛头露面,跟男子走的近,时常喝过酒回府,全府上下那个不知。
虞萱依附她而活,自是不敢忤逆半分,想说什么也不敢的。
只虞宓时常跟她说些女子闺训的话,她却还当她们迂腐不堪,不能理解她洒脱自在的思想,瞧不上眼。
如今越加惊世骇俗了,便是想念爹爹,也从未听说千里寻父,她虞宸是要做古今第一人呢。
虞蓉这般讽刺地想,脸上便带出来些。
虞宸冷下脸,“我干了什么带累你们了?如何我就没听见有人议论我名声,什么都叫你知晓了。七妹妹,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连累了你们,若真有,也好赔不是。”
这可叫虞宓如何说呢,说什么都不对。
若真埋怨她,好似虞宸也没作什么,不过随性罢了。
若说虞宸真个叫外头夫人们说嘴,也没她说的份儿,岂不是窝里横了。
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虞宸见状,冷笑一声,“行的正,坐的端,谁个说你什么?怕是自个儿的问题,倒推给我。”
说罢,转身便走,虞蓉气的柳眉倒竖。
便要找她理论,叫虞宓拉住,“罢了四姐,你说也无用,五姐什么性子,你不知晓?”
若她乐意听且听的进去,便是把道理掰开来讲也使的,只虞宸自来便只信自己,旁人说的再多,也不理会的。
虞蓉气不打一处来,奚落她道:“瞧瞧,二婶掏心掏肺,养出个什么来?你把人家捧着,吃的用的先紧着她,生怕她受委屈,人家半点不放在心上。我行我素,不只你受她带累,我也受了好嘛,如何说她一句也不成了。”
却说夏侯府大太太为着虞宓的事儿,年前来了虞府一道。
后又来了几次,极力撮合董良忠跟虞宓,把个人夸的只应天上有,地下无。
二太太也在外头听了些,夫人们议论府里姑娘们的事儿,说道虞宸皆摇头不已,提起其他姑娘,也是晦涩。
心头有气,待跟二老爷说呢,两人也只有叹气的份儿,作叔婶的,手伸不到那般长。
管不了,说不了,老太太年事已高,也不敢拿这些事儿烦她。
二老爷也是个心大的,“咱们阿久这般好,还怕没人要?倒是叫我多留几年也好。放心,我细细瞧着,定挑个如意的。”
二太太气闷,“若不是五丫头,该是我想如何挑便如何挑,还会这般憋着,上下不得。”
二老爷皱眉,“你多担待罢了,五丫头还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瞧着也是你们这些妇人狭隘。”
二太太顿时不乐意了,“谁家不是这么着,一家子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倒是我们狭隘,你的侄女如何,你瞧不见?阿久有什么错儿?”
二老爷咂嘴,真个越来越不好相处了,一时夫妻两个皆有气,谁不理谁,倒是赌了一场闲气。
如此这般,二太太听夏侯府大太太说法,便也暗访董良忠家里。
得知他也有通房,且也时常外头去寻欢问柳,便不大乐意。
虽说此间男子不可能只妻子一个,乃是常事,只她是姜府出来的。
姜府一门皆无侍妾通房,二老爷也是没有的,便想着给女儿也找个这般的。
那知如此艰难,只董良忠却是个难得的,便只道还要考虑。
夏侯府大太太急道:“这般的人品模样,还有什么考虑的?”
知椿等人走后,方道:“这事儿跟她有何干系,这般不遗余力,瞧太太不乐意,也该歇了才是。”
若是懂的瞧人眼色,也便不是夏侯府大太太,明着跟虞府议亲呢,还给人添堵,也是没谁了。
“无利不起早,想来是收了好处呢。”
二太太抬手,示意她不必说了,揉了揉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喜欢夏侯府吗?我觉着夏侯恬挺好的啊。
☆、第五十九章
二太太瞧了外头人; 将要送出去的礼品皆装上车; 细细嘱咐了一番; 方带人回来。
虞宓在二太太屋里,手把手教烨哥儿练字; 姐弟两个坐在炕上。
烨哥儿窝在姐姐香软的怀里; 藕节一般的小肥手; 朝纸上指指点点。
声音软孺,“苗凤花方; 姐姐; 我知道这个字念酆。”
虞宓一口亲在烨哥儿汤圆一般的脸儿上; 笑着夸奖; “对的,烨哥儿真聪明; 姐姐都不会写。”
烨哥儿摸摸姐姐的脸; 两个小胖手捧起虞宓的脸,也亲了一口; 安慰道:“没关系,姐姐,我教你。”
于是,拉过虞宓的手; 握着她一根指头; 教她写字。
虞宓似模似样的学,顺便擦掉脸上的口水。
二太太抱着手炉进屋,放下帘笼; 将寒风挡在门外,屋里热腾腾的。
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消,接过丫头倒的滚滚的热茶,握在手里,瞧姐弟两个写字。
虞宓将烨哥儿交给丫头,穿上鞋子下榻,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
“娘要忙的可完了?不若我为娘分担一些,横竖往后也要自个儿做的。”
二太太放下白瓷茶杯,将虞宓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微笑道:“你知道什么?别看只是送礼,里头学问多着呢,要依着亲疏,样样拿捏。对着往年来往送过的,该添的添、该减的减,便是一件小物儿,也得妥当才是。”
虞宓笑道:“左右是人情往来的事儿,现下虽不知,到时候便知了。”
二太太道:“可不是呢,你瞧着快要及笄了,我也愁呢。”
虞宓打趣道:“娘愁什么?可是在想如何把我扔出门子,我自来是个赖皮的,便是你赶也不走的,倒叫我多留些日子。”
二太太也笑,“我也想多留你呢,只怕到时你比之我还急呢。”
烨哥儿在后头摇头晃脑,咿咿呀呀读《百家姓》。
不时便要问虞宓一句,读的好不好,读的对不对,虞宓便也回头夸他两句。
二太太等她再回过头来,想了想,还是道:“阿久,你觉着景乡侯世子如何?他跟你哥哥也相熟,想来你也见过,瞧着为人,你如何看?”
虞宓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葱白的指尖轻扣杯沿。
微微笑道:“娘问我这个做什么?他一个外男,我便是见过,也只远远瞧过罢了,如何能深知?”
二太太婉言道:“我瞧着他人品贵重,人才出众,是个良人呢,倒不知你对他感官如何?”
虞宓唬了一跳,忙道:“娘可别跟我说他,人家侯府世子,我如何配的上,且也没对他有那等的心思。”
儿女自来便都是自家的好,听她这般说,二太太不高兴了,道:“他是什么天上的人物,你配不上,便是他家有意,我尚的斟酌一二方可。你还妄自菲薄了?既是如此,不提也罢。”
原她便是试探来着,因着是过来人,瞧着现下的青年才俊,便能瞧出年轻姑娘们所看不到的地方。
那董良忠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夫婿人选,只她有不如意之处,唯恐阿久对那位有什么,方这么一问。
不想是她想多了,她家阿久岂是那等只瞧人皮囊的,如此便罢。
若是阿久心系那人,少不得她还得细想想后头。
却说年过便是正月十五,大梁海晏河清,望京繁华如春。
到了这日便是灯会,因着姜成斌不久便要随军赴边,刘嫚邀虞宓一道儿出门。
打着游玩的幌子,实则给姜成斌践行。
虞宓也便答应下来,又喊了尚娇一道儿,到了这日,先到姜府见了众人,方一道出行。
虞宓跟姜元让一车,细细瞧了他几眼,神色有些担忧,“可是近些日子天气干冷,你未好好养着,如何脸色这般苍白。”
不仅是脸上无色,便是眼下也是一团青黑,好似许久没睡过好觉一般。
姜元让摇摇头,因着殿下夺下这次去边重任,便是他们这边将领带兵。
不但要谋得军功,还要提防其他皇子下绊子。
三皇子手下得用的人不多,不然也不会耗到现在方出手。
他肩头的责任很重,同时也享受到才华机智得用的喜悦。
是以夜以继日,为三皇子绸缪各方,身子却是江河日下。
前段日子,因着虞宓住在姜府,方养起来的一点肉,也瘦下去。
虞宓担忧的不行,眉头紧蹙,“现今儿用的什么药?哪位大夫开的,如何说的,怎么越吃身子越差。”
姜元让轻轻咳嗽,瞧见手里的红,不动声色将手掩在长袖之下。
微微笑道:“你莫忧心,老早的毛病,天儿一寒便如此。”
虞宓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轻抚他的背,埋怨道:“去岁便跟你说,到南方去修养,那边温度适宜,水土又养人,为何就这般倔呢。”
姜元让抿了口茶,去掉嘴里的铁锈味儿,方道:“你也知的,那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我便是去了也不能开怀,倒是不去折腾的好。”
虞宓粉唇微翕,想说陪他一道儿去,只实在没有立场允诺。
她只是他的表姐,本身这般亲近便不合礼数,不过为着幼时的情谊,谁也不曾疏远罢了。
如何能陪他远走南下,默默瞧了他一会儿,终是叹口气。
姜元让抿唇,捏着杯子,渐渐用力,声音沙哑,“阿久,以往你说过陪我去的,如今也不管我了吗?”
被他质问,她如坐针毡,勉强笑道:“怎会?只是咱们都大了,说出的话便要做到。”
所以她不好如以往一般空给他承诺,他们都知道,她是不可能陪他去南方养病的,除非。。。。。。
马车择了僻静之处停下,虞宓先下去,待回身牵姜元让,却见他已踩着脚踏下来了。
伸出的手愣住,虞宓瞧了他一眼。
没什么情绪,心头空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
元宵的灯会极其热闹,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卖灯的小商小贩排成一条长龙,自街头瞧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刘嫚跟姜成斌早便前头单独说话去了,虞宓随在姜元让身侧,两个人默默地走,谁也没说话。
她有意想说什么逗他开心,只今儿不知为何,实想不出来。
也只得当个闷嘴葫芦,前面人头攒动,虞宓叫人挤的趔趄一下,险些没站稳。
姜元让却是手疾眼快,一把捞回她的腰,她趴在他胸口,并不宽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