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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卦精,你还知道什么。”黎语蒖对天真无邪的小八卦精套着话。
黎语翰想了想,一扬头:“还有,乡下人胸无大石,不值得培养啦!大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乡下人胸脯上放不了大石头,玩不了胸口碎大石?”
黎语蒖想给黎语翰的成语造诣跪一跪。
“呵呵,小傻狍子,那叫胸无大志。”
“那是啥意思?”
“意思是做人没什么志向。”
“大姐,我是问小傻袍子是啥意思?”
黎语蒖谁也没服过,现在她有点服她这个六岁半的小弟弟。
“傻狍子就是可爱的意思,又傻又萌。”
觉得自己受到肯定的黎语翰一下变得无比开心。
黎语蒖继续套话。
“小八卦精,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黎语翰挠挠头:“我的玻璃球滚到我妈床底下去啦,我爬进去掏,然后没等我出来,我妈她们就进来了,我就趴在床底下听到了呗。”
黎语蒖:“她们是指你妈和谁?”
黎语翰歪着小脑袋:“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要不然二姐知道了非得揍我不可。”
看着天真无邪的黎语翰,黎语蒖觉得自己都跟着天真无邪了。
她冲他挤眼:“哦——这样呀,那我就不问你了。”
黎语翰开心地抱着作业本子跑走玩耍去了。
关上房门,黎语蒖无语感叹。黎语萱真是一杆好枪,把使枪的人护在身后,哪里有需要就自己扎猛子往哪里冲。
******
晚上黎志突然又来找黎语蒖谈心。
曲折蜿蜒地铺垫了一大通寒暄后,黎志终于开始为此次谈心点题。
“语蒖,你最近是不是对班上的某位男同学……有好感?其实爸爸很开明,不会责怪你,但你现在真的还小,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你说是不是?”
他几乎是在用商量的语气和黎语蒖说话。
黎语蒖安静地点头。
“是的。”
黎志:“是的……是指把学习放在第一位是吧?”
不是在回答我——
——你最近是不是对班上的某位男同学有好感?
——是的。
……吧?
“嗯。”
黎语蒖简短地回应着。
黎志犹豫了一下,又酝酿了一下,最后终于问:“语蒖,你这次考试故意考少,不是为了让这个男生得第一才……”
黎语蒖打断他:“不是。”
黎志吁了口气。他恳切而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
“语蒖,之前的日子,爸爸很亏欠你,爸爸希望未来能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让你有最好的未来,希望你给爸爸这个机会!”
黎语蒖握了握拳,狠下心来没说话。
未来让她爸爸说得很动人。可是再动人,她过去的人生依然没有他的参与。
既然如此,她的未来还是靠她自己吧,她不要他的资源。
******
黎志回房间后,黎语蒖直接上楼去找唐雾雾。
唐雾雾站在门口瞪着她:“你有事吗?”
黎语蒖笑:“你希望我站在门口说?你确定?”
唐雾雾心不甘情不愿地侧开身,把她让进了房间。
“你有事吗?”关上门后,她又问。
黎语蒖看着她书桌上摆着英语辅导教材。她应该正在准备之后出国深造的英语考试。
黎语蒖抬起头,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改不了嚼耳朵根子的毛病了?”
唐雾雾甜甜地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嚼耳朵根子了?”
黎语蒖也笑着:“是啊,你只要添油加醋地怂恿黎语萱去嚼耳朵根子就可以了。”
她们互相对对方笑着,画面看上去无限和善而美好。
唐雾雾笑得更甜了:“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黎语蒖随意地看了看唐雾雾桌上的文具盒,铁皮制的,不错,是个好道具。
“这文具盒多少钱?一百够了吧?”她不经心地问。
唐雾雾笑容隐现嘲讽:“我哪用得上那么贵的文具盒啊,我又不是这个家的千金大小姐。你看上的话,送你好咯。”
黎语蒖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在唐雾雾桌上。
然后她把文具盒拿起来,倒光里面的东西,像拧衣服一样轻轻松松就把文具盒拧成了麻花形。
唐雾雾的脸色一下变了。她下意识的向门的方向退,仿佛黎语蒖下一秒要拧她的时候,她可以立即夺门而逃。
黎语蒖放下麻花状的文具盒,搓搓手:“居然还掉漆,啧啧啧。”她一边搓手一边看着唐雾雾,“雾雾,我都跟你说过了,你要是再陷害我我就要开始掠夺了,但显然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没办法了,我只能以行动让你知道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你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来着?叶氏集团提供的出国深造名额是吧?”
黎语蒖往前走了两步,吓得唐雾雾花容失色,她步伐凌乱地往后退,退到后背抵到了门上。
“你要干什么?!”
黎语蒖走到她跟前两步远的距离:“不干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这个名额,我不打算让它姓唐了。”
唐雾雾听到这句话,立刻向前迈了一步,护住名额的决心几乎让她忘记害怕。
“你想怎么样?”
黎语蒖看着她,一字一字字字清晰地说:“明天你去和学校申请,我们俩单独加考一次,谁考得好谁要这个名额。”
“你休想!”唐雾雾断然拒绝。
“那我只好把我为什么故意考不好的原因说出来了。”
“你说了也没人信。”
“雾雾,”黎语蒖温柔地叫了一声唐雾雾的名字,那种柔和的音调,像接下来说话人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故事要讲。
“你知道你那天来找我,让我不要考得太好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吗?”
黎语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mp4,擎在手里给唐雾雾看。
“我在学英语,听力和口语。我练口语的时候习惯开着录音。要听听那晚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唐雾雾一下呆住了。转瞬她憋红了眼眶。
她几乎要哭出来,求着黎语蒖:“语蒖,我保证以后不再乱讲话,这次就这么算了,好不好?”
黎语蒖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想着以前她对自己很友好的样子,几乎心软地一口答应。
然而不行。
“你可以凭本事考得比我好。”
她拒绝了唐雾雾的哀切恳求。
******
第二天唐雾雾向金老师提出了想要和黎语蒖两个人加考的请求。
金老师为难:“没有过这样的先河啊。”
唐雾雾在黎语蒖的盯视下,强颜欢笑说:老师,我这个当事人都愿意了,您就和学校协调一下吧。
爱才又好脾气的金老师于是去协调了一下。学校上层回馈过来的消息是:反正说到底这是叶氏集团的事情,你们爱加考就加考,最后成绩递到叶氏集团去,他们怎么认定这个名额是他们的事。
于是黎语蒖和唐雾雾在周末两天里,又加试了一次。
而考试的结果是,黎语蒖以无限逼近总分满分的变态成绩,大比分压倒了唐雾雾。
黎志高兴极了,简直脱胎换骨从严肃沉着变成喜形于色。
叶氏集团最终认定外派深造的人选是黎语蒖。
这个决定下达后没几天,就有人传出这样的话:这次之所以是黎语蒖赢得名额,是因为她继母就是叶氏集团老大的女儿。选了自家的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惜唐雾雾了,跟女儿相比,外甥女算什么,牺牲品而已。
这个消息让爱面子的叶氏集团很没面子,为了避嫌,他们宣布以后的深造人选排除掉叶家所有姻亲。这次的出国深造名额就由原来的女生第二名递补上来。
听到这个消息后,唐雾雾走到黎语蒖的座位前,眼角眉梢都挂着解恨地笑。
“我去不成,你这不也去不成!”
黎语蒖抬着头看她,脸上挂着由衷的谢意。
“真心谢谢你想方设法散布出去的舆论,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拒绝掉这个名额呢!”
她看着唐雾雾解恨的表情一点点扭曲为愤怒和恨意。
她心里其实并没有觉得多么快意。
她在寻回公道的路上,一边成长,一边也丢掉了内心的柔软。这真是让她觉得有点悲哀。
第18章 考试的商机
黎语蒖对唐雾雾说,谢谢你,帮我解决掉了这个名额。
这句话是压在唐雾雾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听到这句话,她留下一分理智,把黎语蒖叫到走廊上,其余九分理智全变质成为歇斯底里。
她说:黎语蒖,我就问你一句话,想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这样的做法有错吗?
黎语蒖说:你努力的时候坑到了别人就是错。
唐雾雾说:黎语蒖,你知道寄人篱下的生活有多累吗?我努力做到乖巧懂事,使劲逗每一个人开心,好不容易终于获得认可,就要得到我付出努力后应该得到的东西了,结果你一出现,我的努力全都成为泡影,而你什么都没做过,但现在一切东西都变成你的了,我凭什么不能讨厌你呢?你知道我和我妈活得有多艰难吗?
黎语蒖忍不住笑了:你和你妈能有多艰难?你们顶着太阳种过地?你们风吹日晒下收过庄稼?还是你们放过羊喂过猪?你们住豪宅吃大肉,你和黎语萱的待没有任何区别,你却好意思跟我说你和你妈过得艰难。公主可以做,但不要做着做着就生出公主病。
唐雾雾哭了。她说,语蒖,我说不过你,但是我认输好吗,你给我留一条活路吧,我不会再想着赶你走了,我和你一起做黎家的女儿行吗。
黎语蒖第一次觉得欲望真的会使人淹没理智。唐雾雾想成为黎雾雾的欲望已经让她彻底丧失了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她在人前所呈现的一切甜美和善良,都是一种带有目的性的表演。她正走在性格扭曲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她听着唐雾雾哭得梨花带雨地恳求她,语蒖,我错了,你有本事,别和我计较了,放过我吧。
她轻轻地笑了:唐雾雾,你放过你自己吧。
******
继女生出国深造的名额两次易主的风波后,男生的深造名额也出现了变数。
宁佳岩居然主动放弃了这个名额,由男生第二名顺位递补代替了他。
叶氏集团对此颇有意见,集团某高管对校长反馈意见,说既然贵校学生这么拿我们集团提供的福利不当回事,那干脆明年开始取消掉好了。
校长委屈极了,上了三天火。不过他也只上了三天的火。因为第四天,S城的其他三大家族就闻风纷纷找来,告诉校长说:叶氏如果和贵校结束了合作,那我们很愿意和您达成合作。
一时间,一中成了财团们瓜分人才的利益阵地。
黎语蒖可不在乎这些。她巴不得自己以后离S城远远的。她不理那些掺和着利益的纷争,安心地学习做题和气人——气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她觉得日子过得如此静好。
只是有人非要打破她的静好生活,对所有事都要一探究竟。
风和日丽的午间休息时光,宁佳岩凑到黎语蒖座位旁,对她问:“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黎语蒖头都没抬,继续用笔在验算纸上解着题。
“为了省钱。”她在百忙中给出这几个字。
宁佳岩不屈不挠:“那我的道歉你能接受吗?”
黎语蒖算出了结果,把答案写在习题册上,停下笔。
她抬起头,看着宁佳岩,一副思索权衡的样子。
“接受。万一以后我有需要借钱的地方呢。”
黎语蒖对宁佳岩那股气早消了。他毕竟不是秦白桦,就算有什么做得比较过的地方,她气一气也就过去了。但要是秦白桦做了这样的事,她可一时半会都缓不过来。
在意的人利用自己和不在意的人利用自己,伤害指数是不在同一个量级上的。
宁佳岩说:“那我等着你来跟我借钱。”
然后他又说:“你为什么要又重新考一次试?”
黎语蒖说:“因为那个成绩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宁佳岩问她:“你不在乎名声吗?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你搞特权主义,结果还得不偿失。”
黎语蒖笑:“我是那种在乎名声的人吗?”
宁佳岩于是问她:“那你在乎什么?”
黎语蒖想了想,说:“我在乎以诚待我的人。”
宁佳岩眉间有了一抹尴尬之色。
黎语蒖也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放弃出国深造的名额?”
宁佳岩说:“我家的公司虽然和四大家族企业差得多,但我未来还是打算振兴我自己家的家业的,我并不太想去叶氏工作。”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对外的说法。”
午间阳光正好,从窗口照进来,晒在人身上,无害又温暖,让人放松得几乎起了困意。晒着阳光,黎语蒖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有些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