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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出外历练的大师兄回来了,二师兄听得消息,也赶回了幽谷。
……
不过,梦清尘过去的一年可谓热闹非凡。
一切还要从那老和尚一渡大师走之后说起。
梦清尘开始进食了,只是仍然不曾开口说话。梦空砚虽有遗憾,但女儿肯开口吃东西,他已觉得满足。让他觉得惊奇的是,小小娃儿,竟从出生后,不曾喝过一口奶娘的奶水,只肯吃米汤和他千辛万苦弄来的牛奶。
对于这一点,梦清尘暗暗撇嘴:姐都成年人了,奶娘神马的很是让人没面子有木有!
几天的时间,她在暗中悄悄观察,渐渐将这府中的所有人和府中的结构摸清楚了。这要多亏了她的宝贝哥哥。
小婴儿经过几日的生长,越发莹光水嫩,甚是讨喜。于是,梦清尘的小哥哥——梦清逸终于相信了父亲大人的话,妹妹果然一天比一天漂亮。自此,每日必要抽出一个时辰,带着他心爱的妹妹,在府中各处转悠,不管小婴儿听得懂听不懂,每到一处,必要详细讲解,每遇见一人,必要向她介绍。
梦清尘无奈,但心中,似乎渐渐产生了一丝被人疼爱的幸福。
她有了睿智、爱女如命的父亲,有了温柔美丽的母亲,还有了……跳脱、活泼的小哥哥。
转眼一月过去,她与新家人的感情虽不似她与弟弟之间的感情深刻,却也慢慢接受了他们的存在,开始试着放下过去,开始尝试新的人生。
满月宴那天。一大早,相府众人就忙碌了起来。卯时,下人们就起床收拾宴席所需的东西了。府里一片热闹,处处红绸飞舞,很是喜庆。
梦空砚把女儿的满月宴办得相当热闹,甚至比儿子的周岁宴时都热闹。某英俊男人盼望女儿已久,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捧来送给她。
宴会办得很大,整个玉京城的人都知晓了。全城的百姓都知丞相家喜添千金。
近午时,各京城官员及达官显贵陆陆续续进府道贺,管家忙得团团转,收礼收到手都软了。
某英俊男人一整天笑得合不拢嘴,表情疑似很欠抽。
精致菜肴陆续上桌,侍女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中。
午时,美丽温柔的梦夫人——沐烟,怀抱着梦清尘慢慢走向宴会中央的抓周桌。其实,抓周本应在周岁宴上进行,不过,某男认为自家女儿聪慧天下无敌,自应该做些与众不同之事。别人一岁做的事,自家女儿一个月时候做。即使明知自家女儿可能天生不足。权当纳个彩头,讨个吉祥吧。
到场的达官显贵各自解下身上的一样小物事,也放在了桌上。
沐烟轻轻地将梦清尘放在桌子中央,她四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事。有一把质地上好的古琴,一副黑白温玉做成的棋,名人书画,刺绣,玉佩,黄金,账本等等,甚至还有一把剑。
众人期盼的看着她。
她张开小嘴愣愣的看着众人。
活了二十几年,她从来没做过比这更傻的事。她心里暗暗鄙视道。
不过,不抓的话,可能不让下去,随便抓吧!可是,会不会被逼去学不喜欢的东西?她犹豫了。
“娃娃,抓那把剑,快,抓那把剑!”一大胡子、身穿武将服的中年男子**道。
“尘儿,抓那把琴!”沐烟在一旁说道。
“娃娃,抓书!”
“抓画!”
“抓账本吧,执掌家业!”
“抓刺绣!女儿家要学女红的!”
各种各样的声音层出不穷。梦清尘眼珠一转,终于知道要抓什么了。她张开手臂向自家俊美爹爹爬去,拉住自家爹爹衣襟后,又单手向娘亲爬去。梦空砚怕伤到她,只得随她慢慢移动。
满月宴上,抓周的结果以梦清尘抓了爹爹和娘亲结束。众人哈哈一笑。
只是,这结果惹恼了某个人。
“妹妹,你为什么不抓我?为什么?为什么?”梦清逸搬张小凳在摇篮边,也不肯抱她了,只是一直托着腮,眼神幽怨的盯向某个方向,嘴里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话。毕竟是小孩子,心里难免有些不平。
只是,梦清尘闭眼假装听不见,任由他自己在那里嘀咕。
梦清逸得不到妹妹的回应,愤愤地走了。之后的几天,他都没来看过梦清尘。
不过,几天对他来说也是极限了。在坚持了五天之后,终于没能忍住,做完功课,梦清逸直奔向了梦清尘所在的地方。轻轻抱起妹妹,又开始了每日必做之事——带着妹妹熟悉自家府邸。对此,梦清尘实在是感到很无奈。
不得不说,爹爹是这世上难得的聪明人。爹爹只娶了娘亲一个女人,他极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后院女人多了会起火。真心爱一个人,有一个女人就够了。当然,这是她听那些婢女偷偷议论的。
相府的环境简单,轻松。没有其他府邸内部的各种勾心斗角的手段与黑暗,府里上下一片和谐美好。
梦清尘在这样简单的家庭渐渐长大,眉目舒展开了,一日比一日漂亮。
只是,她仍旧不肯开口说话,仿佛真的是天哑。其实,不过是怕麻烦罢了。说了一句,一定会被人逼着说第二句。可是这么点大的孩子,做出那么惊人的事,难保不会被注意,引来更多的麻烦。与其被人称赞聪慧,不如装傻来得安全。
第十章 计划
更新时间2014…7…24 12:11:35 字数:2115
周岁宴上,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这让梦清尘意识到,要想不成为封建制度下的牺牲品,有些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由于天生基因好,梦家四人美貌出尘。梦清尘越长越漂亮,一岁的小婴儿就显现出了美人雏形,引得各位来参加宴会的夫人争相为自家儿子求娶,定娃娃亲。有恋女情结的某大人当然没同意。
只是,这件事被梦清尘默默记在了心里。
该毁容了!虽然不知自己长大后会是何等美貌,但瞅瞅俊美爹爹,看看美貌娘亲,瞟瞟正太哥哥……打个寒战,很危险!!!
找个机会,一定要把脸给“毁”了!
毁容+天哑+傻子=安全了……吧?
虽然根据推断,爹爹会让自己跟哥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但世事难料,多做一重防护更安全。皇帝赐婚什么的,很危险!更何况,她没想嫁给任何人。
她很清楚,美貌除了带给她虚荣,就只有麻烦。而虚荣她不需要,麻烦更是不喜欢。前世,她因为相貌出众,没少遭遇**、追求。在她的字典里,美貌等于危险。尤其当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时,美貌就是极度的危险。
既是重新活上一次,就要怎样舒服怎样活,再不能委屈自己。
不过,这事不能急于一时。
那么,接下来,为了更舒坦的活着,计划第一步——毁容、毁名声!
转眼间,五年时间过去了。
五年,俊美爹爹依旧视她如珠如宝,丝毫没因为她不会说话,不会哭不会笑而嫌弃她。美貌娘亲依旧耐心教导她说话,哄她逗她,虽然不会有什么效果。正太哥哥虽然因功课很忙,很少有时间,但只要空闲下来,总会来抱抱她,跟她说说话,带她一圈一圈地逛着丞相府。
五年,丞相府最大的喜事是她学会了走路。
那是她八个月大的时候,她不能忍受自己总是不能行动的样子,有机会都要尝试自己行走、站立。终于在她八个月大的时候,成功依靠自己行走了。梦家爹娘整整欢喜了三天,笑容不止。
梦清尘渐渐长大了。五年,对于一个内心已满是沧桑的人来说,不过弹指。五年,她一直在找能遮掩容貌的方法,只是她的年纪实在是太小,接触到的东西不多,容貌便日渐出众。只是,她仍旧不肯开口说话,小小年纪,小脸却硬生生的没什么表情。
对大人物的家私小事,人们总是更多几分好奇和关注。坊间甚至已有传闻说丞相之女乃是天哑和傻子,不会说,不会笑。
对此,梦清尘只是淡淡一笑,丝毫未放在心上,并且乐见其成。
她没有一颗能够爱上别人的心,所以也早就歇了嫁人的心思。如今的生活安静恬淡,爹娘和哥哥不会因为她不说话、“不聪明”而嫌弃她,在丞相府安度一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算以后不能在丞相府住一辈子,有了这个名声,她也不会有可能嫁人。如此,她也不必被封建的一夫多妻制度残害。
在丞相府的日子很是平静,她慢慢喜欢上这种日子。
丞相府后院的花园中,一个小女娃倚在池塘旁边的大石上,静静看着水里的鱼儿嬉戏。她如画中仙童般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木木的,眸子中没有焦点。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傻气。
小小的人儿,一袭粉色的衣衫,更加显得玉雪可爱,惹人怜惜。
五年,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保护自己,将自己置身于这世界之外。就像看着这池中的鱼儿一样,静静看着,不问不动。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触动她的心弦。就算是对她这一世的家人亦是如此。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只是贪恋这份温暖,若说感情——莫说她心硬,真的没有几分。她是看透了生死的人,她更习惯的是漠视一切。即便丞相府的人对她都是百般好。
这一刻的梦清尘依旧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分得清清楚楚,即使她活在这世上。
她只想活的自在一些,除此之外,这世界上的一切,她都漠不关心,不闻不问。
只是接下来的事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清楚地明白,她活在这世上,又哪能逃得开这世上的一切?
玉熙国的党争越来越激烈了,老皇帝年老病弱,已没有几日可活了。朝中支持各位皇子的党派每日针锋相对,但还没有太过激烈。表面上看,朝廷还算平静。只是皇子们私下的较量越发激烈,隔几日就会传出某位官员被贬或被刺杀的消息。
那天,梦空砚陪着沐烟和两个孩子回沐王府探亲,那日正是梦清尘外祖母的生辰。一整天过得很欢乐。只是在回丞相府的途中,突然冒出一队黑衣人,没等丞相府暗卫展开保护,那些黑衣人就径直向马车刺来,还有另外几人刺向梦空砚。
王府侍卫挡在前面保护马车中的沐烟和梦清逸兄妹,但这些侍卫哪能抵挡那些武功高强的刺客?一个个侍卫接连倒下,一汩汩鲜血涌出来,染红了这一片街道。街上的百姓早被吓得四散开去,此时这里成了一片血腥的杀戮之地。好在,丞相府暗卫动作及时,迅速加入了搏斗,渐渐将刺客压制。
沐烟于混乱中将梦清逸兄妹抱下马车,退至暗卫保护之处。梦清尘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无波无澜。也因此,她没注意到一名刺客临死前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扔向离他最近的她。
梦清逸和梦空砚都看见了。梦清逸呆呆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离梦清尘最近,身体本能地护在了梦清尘之前,想挡住那把飞来的匕首。
“尘儿!”梦空砚看到的同时,飞快挣脱与他纠缠的刺客,飞身扑上前去,看到梦清逸挡在了梦清尘身前,他忙用手臂挡住了已经飞到近前的匕首。梦空砚的动作太过迅速,强大的冲力将梦清逸和梦清尘撞到在地。梦清逸牢牢护住妹妹,坠地的瞬间将妹妹放在自己身体之上,避免她摔在地上。
也因此,梦清尘看到了。他们的父亲,在一瞬间用手臂挡住了那把死亡之刃。匕首穿透了梦空砚的右手臂,瞬间喷出的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
热热的,很烫。
下一刻,梦清尘晕了过去。
第十一章 醒悟
更新时间2014…7…25 9:38:09 字数:2207
好累……不只是身体累,心也累。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闪现。
她看到自己被母亲欺骗抛弃后,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发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她看到自己因为目睹一次次爱情的背叛,放弃恋爱和婚姻;她看到自己拼命在办公桌前工作,在一堆数据报表前忙碌不停,最终累死在病床上。
是啊,死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那个世界再也不属于她,她也再不属于那个世界。
眼前的影像又开始发生变化。有门前蹲在小凳子上的可爱男童,有抱着女婴呵呵傻笑的俊美男子,有一脸温柔慈爱的美丽女子。那男童双手小心翼翼地偷偷抱起女婴日复一日地在府邸行走,嘴中喃喃不休,殊不知他的动作早已落入身后紧跟的父母眼中;又闪过俊美男子一脸急切拽着一白须老头的样子,还有他在一群人的环绕下,手中小心抱着一个女婴傻笑了一天的场景;美丽女子不肯放弃,日日引导女婴开口、逗弄她笑的温柔模样掠过眼前。
不知不觉,他们竟做了这么多了吗?梦清尘有些诧异,亦有些愧疚。她从不曾在意这世间的任何人,凡事得过且过,将眼前的事看进眼里,却从不看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