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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众神番外篇之幽谷君王-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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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I

“要我说,”小个子对影子说,“你算是个怪物。对吧?”
苏格兰北部海边小城的旅馆酒吧中,除了女酒保,只有他们两人。影子独坐一旁,饮着窖藏啤酒,男人过来,坐在他的桌边。夏日将尽,影子觉得一切都很冷清,很渺小,很潮湿。他面前有一本小册子,《当地步行览胜》,正在琢磨打算明天走的地方,沿着海岸,朝向愤怒角。(Cape Wrath,苏格兰西北端的海角。)
他合上书。
“我是美国人,”影子说,“你是这意思吧。”
小个子一歪脑袋,演戏似的使个眼色。他发色铁灰,脸色青灰,外套浅灰,像个小地方的律师。“嗯,就算是这意思吧,”他说。影子到此国不久,理解苏格兰口音尚有问题,浓厚的喉音,奇怪的用字,还有卷舌颤音,但他不费任何气力就听懂了这男人的说话。小个子无论说什么都既细腻又脆生生的,他发准了每个音,影子不禁觉得讲话的是一满口的燕麦片。
小个子饮一口酒,说,“那么,你是美国人喽。性欲过剩,钞票过剩,腿脚也过剩。对吧?台子上干活的?”
“什么?”
“石油人?外面大大的金属平台。时不时有吃石油饭的来我们这儿。”
“不,我不是台子上的。”
小个子从口袋里摸出烟斗和小折刀,开始刮烟斗壁上的烟丝余烬。之后,他在烟灰缸里磕掉残渣。“德州有石油,你知道,”他说,停了停继续道,好像是在泄漏什么大秘密。“那属于美国。”
“是的,”影子说。
他想说德州人认定德州只属于德州之类的话,但想想多半还得费唇舌解释什么意思,于是作罢。
影子离开美国快两年。双塔溃塌时他已离开了。有时候他告诉自己,回不回去他并无所谓,而有时候,他几乎就要相信自己。两天前他抵达苏格兰主岛,乘轮渡从奥克尼(Orkneys)到瑟叟(Thurso)上岸,又搭巴士进了当下所在的小城。
小个子说道。“有那么个德州石油人,来到阿伯丁,酒馆里跟位老伙计聊起来,和你我这样差不多,他们聊啊聊的,德州人就说,德州那儿啊,早上我起床,坐进车里——口音我学不来,对不住——我拿钥匙打着火,把脚踩在加速器上,你们管它叫,叫——”
“油门,”影子提示道。
“没错。早餐时候把脚踩在油门上,等吃午饭我还没到家业边呢。然后啊,这位苏格兰好好先生,点点头就说,哎呀呀,对头,我以前也有这么辆车。”
小个子哑着声音哈哈大笑,表示笑话讲完了。影子笑笑,点点头,表示他知道这是个笑话。
“喝什么呢?窖藏啤酒?还是老样子,简妮的最爱。我喝的是拉加维林。”小个子从口袋中捏出烟草填入烟斗。“知道吗?苏格兰比美国大。”(Lagavulin,一种威士忌,酒质饱满,辛辣的泥炭风味中略微带甜,余味悠长。)
影子下楼时,宾馆酒吧中空无一人。唯有瘦瘦的女酒保,边读报纸边抽香烟。下来是为了能坐在炉火旁,因为他房间很冷,卧室墙上的暖气片要比房间更冷。他没想到还会有伴儿。
“不,”影子回答,他总愿意给人捧哏。“我不知道。这话怎么说?”
“都是因为分形,”小个子说。“看起来越小,没展开的就越多。开车穿越美国和苏格兰用时一般多,只要方法正确。这就好比你看地图,上面的海岸线只是线条。但等你去走的时候就变得好长好长了。有天晚上我看过一整个节目,全是讲这个的。了不起。”
“很好,”影子说。
小个子点起烟斗打火机,他吸吸吐吐,吐吐吸吸,直到满意于烟斗的燃烧状况,他把打火机、烟草袋和小刀放回外套口袋。
“安啦,安啦,”小个子说。“我想你是打算呆足整个周末了。”
“是啊,”影子说。“你…你是旅馆的人?”
“不,不是。说实话吧,你进门时我正站在大厅里。我听见你和前台戈登说话。”
影子点点头。他觉得登记时前厅中只有自己一人,但小个子正好路过也未可知。可是…这番对话中还是有不对头之处。一切都不对头。
女酒保简妮把他们的酒放在吧台上。“五磅二十,”说完她捡起报纸,从头再读。小个子走向吧台,埋单,拿了酒回来。
“打算在苏格兰呆多久?”小个子说。
影子耸耸肩。“想看看它什么样。走走路。观光。也许一个礼拜。也许一个月。”
简妮放下报纸。“到这世界尽头的屁眼来,”她快活地说。“该挑个有趣些的去处。”
“这事你大错特错了,”小个子说。“视角有错的话,这儿才是世界尽头的屁眼。看见地图吗,女士?”他指向吧台对面墙上落满苍蝇屎的地图。“知道错在哪儿?”
“不知道。”
“上下颠倒了!”小个子得意道。“北是上。这告诉大家世界尽头在哪儿。不能继续向前了。可是你看,事实并非如此。这不是苏格兰北部。这是维京世界的最南端。你知道苏格兰第二北的郡叫什么?”
影子看看地图,太远了,看不清。他摇摇头。
“萨瑟兰!”小个子说。他怒道。“南地(Sutherland,The South Land)。对世界上其他人来说不是,但对维京人是。”
女酒保简妮走到两人身边。“去去就来,”她说。“我回来前你们要什么就招呼前台。”她往火中添块木头,然后出去进了大堂。
“你是历史学家?”影子问。
“出类拔萃的,”小个子说。“要叫我说。你或许是个怪物,但你挺有趣。”
“我不是怪物,”影子说。
“哎呀呀,怪物总这样说,”小个子说。“我曾经是专科医师,在圣安德鲁斯。现在做全科了。嗯,曾经做。已经半退休。每周去几次手术室,免得手生而已。”
“干吗说我是怪物?”影子问。
“因为,”小个子抬起威士忌酒杯,带的气势仿佛是在阐述勿庸置疑的论点,“我也算是个怪物。同类相吸。我们都是怪物,对吧?荣耀的怪物,蹒跚走过无理性的沼泽…”他啜一口威士忌,继续道,“给我说说,你这样的大块头,有没有看过场子?‘对不住,兄弟,很抱歉,今晚上你不能进来,正私人聚会,收拾收拾给我出去,’诸如此类的?”
“没有,”影子答道。
“但肯定做过类似的?”
“有,”影子说,他曾经当过保镖,为一位古神;但那是在另外一个国家了。
“你,嗯,对不住借问一句,请别误会,你需要钱吗?”
“人人都需要钱。不过我还够用。”这不完全是实话;但也是一条铁律,每当影子需要钱,世界似乎就会逸出正轨给他钞票。
“想挣些零用吗?看个场子如何?跟尿尿似的。小菜一碟。”
“迪斯科舞场?”
“不完全是。私人聚会。他们在附近租了个大旧屋,夏末时从各处聚过来。去年大家享受了好一场旧时光,露天喝香槟,等等等等,可是出了岔子。一群烂人。搅和掉所有人的周末。”
“当地人?”
“我觉得不是。”
“政治性的?”影子问。他不想卷入当地政治中去。
“毫无关系。小无赖、粗胚还有傻蛋,之类的。今年也许不会再来。可能在荒野当中抗议全球化资本主义。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屋子里的伙计们要我找个能唬得住人的。你是条彪形大汉,他们要的正是这个。”
“多少钱?”影子问。
“要是不得不的话,能应付打架吗?”男人问。
影子什么也没说。小个子上下打量着影子,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污染的牙齿。
“一千五百磅,长周末的活儿。开价不错。而且是现金。你都不用去报给收税的。”
“这个周末?”影子说。
“周五早晨开始。大旧屋。有一部分以前是城堡。愤怒角西边。”
“我得想想,”影子说。
“如果你肯,”灰色的小个子说,“你将在一幢有历史意义的屋子中度过一个好得没法说的周末,而且我敢打包票你会遇见各种各样的趣人。了不起的假日工作。多希望我能年轻些。还有,啊哈,还要长高好些,实话实说。”
影子说,“好的,”刚说完,他就开始琢磨自己会不会后悔。
“爽快人。一有消息就通知你。”灰色的小个子站起身,经过影子时轻拍他肩膀。然后,他走出房间,把影子独自留在吧台。

CHAPTER II
影子上路已有十八个月左右。他背包横穿欧洲,南下进入北非。他摘过橄榄,捕过沙丁鱼,开过卡车,还在路边摆摊卖过葡萄酒。末了,几个月前,他搭车回程去了挪威,奥斯陆,三十五年前他出生之地。
他不确定自己在找什么。他只知道尚未觅得,不过也曾有几个时刻,在高地,在峭壁飞瀑间,那时候他确然相信,无论他渴求的是什么,转角处便是它:一方花岗岩背后,或是最近的松林中。
因此,这是一趟令人深深不满的旅程,当他在卑尔根时,被问到是否愿意成为摩托艇二人队伍中的一员时,他点了头,这船要开去戛纳与东主会合。
他们从卑尔根开到设得兰群岛,然后去奥克尼郡,在斯卓耐思的食宿客栈过夜。第二天早上,才离开港口,引擎便熄了火,彻底而无可挽回地熄了火,船随后被拖回港口。
比琼,船长以及二人队伍中的另外一位,他呆在船上和保险公司扯皮,顺带承受船主愤怒的声讨。影子觉得没必要多纠缠:他搭轮渡去了瑟叟,位于苏格兰北岸的瑟叟。
他睡不安稳。夜里他梦到高速公路,梦到进入城市的辉光边缘,城市中的人讲英语。有时候梦境发生于中西部,有时候是佛罗里达,有时候在东海岸,有时候是西边。
下得轮渡,他买了本步行观光的书,拿了张巴士时间表,然后孤身走入这个世界。
女酒保简妮回来,开始用抹布擦拭所有的表面。她的头发金得透出白色,在脑后绑紧成一个发髻。
“问问,这儿的人找什么乐子?”影子说。
“喝酒。等死,”她说。“或者去南方。基本上就这些选择了。”
“你确定?”
“没错,自己想想好了。这儿除了羊和山啥也没有。当然,我们靠观光客吃饭,但你这样的人总是不够多。可悲吧?”
影子耸耸肩。
“打纽约来?”她问。
“出发是芝加哥。不过刚从挪威来。”
“会说挪威话?”
“一点点。”
“有个人你该见见,”她忽然说。她随即看看表。“从挪威,很久以前来的。跟我来。”
她放下抹布,关掉酒吧灯,走向大门。“跟我来,”她又说。
“你可以这样?”影子说。
“我爱怎样就怎样,”她说。“自由国度,对吧?”
“应该吧。”
她用黄铜钥匙锁好门。他们走进接待大厅。“这儿等着,”她说。她走进一扇标有“非请勿入”的门,几分钟后出来,穿上了一件棕色长外套。“好了,跟着我。”
他们走上街道。“那么,这儿算是村还是镇?”影子问。
“算是他妈的坟,”她说。“这边一直走,跟我来。”
他们沿一条窄道向北走。月亮很大,棕中带黄。虽说看不见,但影子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你是简妮?”他说。
“正确。你是?”
“影子。”
“真名?”
“大家都这么叫。”
“那么跟我来,影子,”她说。
他们在山顶停步。两人已在村庄边缘,一幢灰色石砌村舍正在面前。简妮推开篱笆门,领着影子走上通往屋子正门的小径。他随手拂过道边的小树丛,空气中满是熏衣草的甜香。村舍中没有灯光。
“谁的屋子?”影子说。“好像没人。”
“别担心,”简妮说。“她立刻就回家。”
她推开未锁的前门,两人进屋。她打开门边的灯开关。村舍内部空间中的大部分用做兼当厨房的会客室。一条小小的楼梯通往影子认为是阁楼卧室的地方。松木餐桌上摆着一台CD机。
“你的屋子,”影子说。
“家甜蜜的家,”她认可道。“咖啡?还是喝别的?”
“都不要,”影子说。他不知道简妮想干什么。她几乎没正眼看过他,甚至连个微笑都没给过。
“我听的没错吧?盖斯凯尔医生请你帮忙照看周末的聚会?”
“应该是。”
“那么,明天和周五你干什么?”
“徒步,”影子说。“我买了本书。有些很漂亮的徒步线路。”
“有些很漂亮。有些很莫测,”她告诉他。“你还能看见积雪,阴影里,夏天时候。事物在阴影中能保持很长时间。”
“我会小心的,”他告诉她。
“维京的说法,”她说,微笑了。她脱掉外套,丢在亮紫色的沙发上。“说不定咱们会遇上。我喜欢徒步。”她解开脑后的发髻,亮白色的头发垂下来。头发比影子预料中长许多。
“一个人住这儿?”
她从餐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用火柴点着。“你什么打算?”她问。“不想留下过夜吧?”
影子摇摇头。
“旅馆在山脚下,”她告诉他。“不会走错的。多谢你陪我回家。”
影子说晚安,顺原路返回,他在熏衣草的夜晚中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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