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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不得皇上看重。
这一辈子怕是就要毁了……
六公主勾了勾唇,极是好看的眉眼里透着一抹讥讽,自嘲。
那一眼,看的张方毅心头一跳,六公主这是,不想以后了吗?
难道,她为了容颜,可以做到不顾自身?
没想到皇家竟也能出这么一个有情义的……
几乎是在瞬间,张方毅心里对六公主的印象就改观了几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妥协。
他抬眼,对着六公主还打算要劝,“六公主——”
“我再给你一次考虑机会,我说一二三啊。”六公主对着张方毅眨眼笑,在张方毅眼瞳一缩的时侯,她红唇微掀,“一”字吐出来,她蓦的一扯嗓子,直接对着外头就喊,“啊,来人呐,非礼,快来人……”边说话,她一边斜眼睇着张方毅,另一边则伸手,在自己胸前的衣衫上扯了两把,发也乱了,钗也歪了,衣裳……也散了……
她斜斜睇着张方毅,眼神傲娇,得意。
似是得逞了的小狐狸,“张副统领?”
外头,有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陆续响起来。
以着张方毅的耳力,他能听的到是自院中朝着大殿这里赶过来。
门外,已经在宫女太监的声音响起来,“公主,出了什么事情?”
“公主,奴婢能进去么。”
“张副统领?”
张方毅觉得头皮发麻,他看着六公主,闭了下眼,再睁开,苦笑了起来。
六公主微微一笑,“没事,刚才一只猫儿跳出来,吓了本公主一跳……”
门外的动静一点点的散去。
六公主歪了歪头,笑的明媚,“张副统领,本公主问,你答!”她说到答字时,眼神一闪,属于天家之女的骄纵,霸道和贵气瞬间全身散开,凌厉的气势直扑张方毅,“如果你答的不让本公主满意,呵呵……”她丢给张方毅一个后果自负的眼神,看的张方毅全身寒毛孔都竖了起来,再看六公主眉眼盈盈的样子,张方毅在心里暗自骂娘。
靠,是哪个说六公主性子骄纵,易暴,手段凶残,没有心机的?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自己被她给吃的死死的。
这还叫没心机?
以后谁敢说六公主没心机,他准喷他一脸口水!
这不是误人不浅么?
他垂头,“请六公主吩咐——”
……
北漠的几个人在土固城里连着晃了几天。
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一点想要离去的心思都没有。
这让容颜看他们的眼神渐渐有点不快了起来——就算你们自己出了伙食费,住宿费吧,可她们这是家,不是真的客栈!
她自己坐在小花厅的椅子上想了想,最后决定,她得和他们开口,让他们走人才成。
北漠的人,她不喜欢!
哪怕是知道两国战争,无关个人。
而且她也清楚,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有好人,有坏人。
可只要想到从年前那场抢劫,到年后开春来几次大大小小的突袭,容颜就对北漠人欢喜不起来!
她亲眼看着被一刀砍了脑袋的老人。
她亲眼看到被母亲护在怀里的幼儿,母亲用身子给孩子挡剑。
可长剑却从母亲的后心刺入,在幼儿的前胸,露出来。
……
这些情景饶是容颜前后两世为人,她在看过之后还连着做了两个晚上的恶梦!
更不提当时和她一块去医馆的白芷几个。
这种情况下,她就是想让自己喜欢北漠都过不了自己心里头的那一关。
稚子,何辜?
做了决定,她立马便行动了起来。
前院里,陈老爷子正和人在追着大白鹅玩儿,嘎嘎嘎的叫声满院,陈老爷子在外头玩的却是不亦乐呼。
偶尔被他追上一只鹅,他老人家直接就拽着大白鹅的腿逗弄。
看的容颜在一侧都是提心吊胆的。
生怕那鹅生气,一怒之下对着陈老爷子啄两下什么的,够他受的啊。
还好,这几只鹅都被训过,又被龙一等人不知道从哪弄的药喂下去几回,性子温顺的紧……
有小厮眼尖,看到容颜赶紧行礼,“见过小姐。”
“起吧,好好照顾着老太爷,别让那鹅伤了他……”
几个小厮纷纷点头应是。
容颜又在原地看了会儿,满脸带笑的转身去了沈博宇的书房。
下人自然是不会拦她的。
一路畅通的进去,推开门,沈博宇看到她,笑着起身,“怎么自己过来了,有什么事情让白芷她们过来一趟,我去找你就是了。”他说罢这话,已是走到了容颜的跟前儿,伸手扶了她在一侧的椅子上落坐,亲自给容颜泡了茶,捧给她,“喝喝看,这是我亲自泡的。”
他一脸邀功,讨赏的表情逗乐了容颜。
端起茶抿了一口,容颜诧异的挑眉,“竟然是大红袍?”
“嗯,今个儿早上才送过来的,我正想着一会拿给你……”
容颜笑,“那我可要多谢了。”这茶,的确是好喝。
“你和我客气什么,别忘了咱们可是成过亲的。”
容颜看着他狐狸似的笑,忍不住撇嘴泼冷水,“是成过,但你没来迎亲,所以,不算的。”
“颜儿!”沈博宇对于这件事情,那是深恶痛绝啊。此刻听到她在这里轻描淡写,风轻云淡的插刀,恨不得时光倒流,把迎亲那天早上的自己给抽晕,然后此刻的自己上!迎亲啊,那可是他娶颜儿的大好日子,竟然就被那几个蠢人给耽搁了!
他越想越气,在容颜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戾色轻轻滑过。
皇上和平西王,碍于诸多因素,自己暂时是动不得他们的,但是,别的人呢?
早在他亲眼看着容颜等人被迫出城时,沈博宇心里就做了个决定。
旦凡在这件事儿上有半点关系的人,他都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皇上,还有他那个爹,他不能动。
但是他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容颜和沈博宇两人腻歪了半响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她拍开沈博宇握着她的手,嗔他,“别拉拉扯扯的呀,大白天的呢,你不怕笑话。”这话说的有岐义,容颜有所反应,脸就红了一下,果然,对面沈博宇已经是低低的笑起来,“大白天的不行,晚上就可以了么?”他迎着容颜羞恼瞪圆的双眸,干脆的收回自己的手,点头,“成,那等我晚上的,我今晚去找你啊。”
容颜剜他一眼,“你正经点儿啊,我和你说正事呢。”
“我很正经,是你自己想歪了啊。”
沈博宇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的容颜抚了抚额头,她不认识这样的沈博宇!
眼看着容颜要炸毛,沈博宇赶紧转开话题,“你不是说有正事吗,刚才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这会知道转移话题了。
容颜白他一眼,还是开口道,“我想和北漠的人说,让他们离开土固城。”
“为什么突然想起要赶他们离开了?”毕竟这几个人在这里也住了有好几天了,以着容颜的性子,不过是连几天的功夫都忍不下去的人,难道说,是容颜也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笑,“我可是听说你一天收他们一百两银子的住宿,伙食费,这样的主顾,可着实不好找呀。怎么,赚钱赚够了?”
“不是,我是觉得,这土固城里留几个北漠人,有点不好。”
她过不去心里头那一关。
沈博宇默了下,“好,这事儿我回头和他们说就是。”只要不是容颜想的不是自己所担心的那件事情,他就不怕,想到这些北漠人的目的,沈博宇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和李,张两位嬷嬷拐弯抹角打探容颜小时侯事情的经过,还好两位嬷嬷以为她对容颜小时侯的事情有兴趣,并不曾多想什么,可随着她们一句句话的述说,沈博宇能肯定,容颜就是宛仪郡主的亲生女儿。
或者说,容颜的身世,连她们也不知道?
他瞅着容颜半响,在眼前这张清丽出尘,绝艳倾城的脸上,的确没找出半点宛仪郡主的影子。
有心想问容颜几句吧,又觉得自己所能问的都从两位嬷嬷那里得到了答案。
问容颜的话,估摸着也不会有不同的回答。
只是,容颜的身世不知不觉的成了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除不得,动不得。
他到是不怕什么——
自己这一辈子认定的就是这么个女人。
她叫什么名字,她出身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娶的,就是这么个女人罢了。
沈博宇担心的是容颜。
仪亲王府关注容颜,背后的隐情若是实在太过不堪。
会伤了容颜的。
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她难过!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难不成你失忆,不认识我了不成?”
耳侧,容颜轻笑着打趣。
“不会的,我就算是失忆,也绝不会忘记你的。”
容颜白他一眼,“别贫了,说正经的,你有没有觉得北漠的人不对劲儿?”
“哪点不对劲儿?”沈博宇咪着眼,朝她看过去。
“他们无缘无故的住在咱们家里不走,又整天在土固城内四处转悠,不会是想着刺探军情什么的,日后想要攻战此城吧?”
沈博宇松了口气,“不会的,土固城他们占了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对上容颜疑惑的眼神,轻轻一叹,“在他们的眼里,土固城在咱们大金人手里的作用更大些。”
容颜张嘴欲问为何,话到嘴边,她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把这土固城当成了圈养的牛羊?”
等到养的肥些了,或是想吃肉了,就过来洗劫上一遭?
对上容颜愤怒的眼神,沈博宇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
北漠人,从来都没想过把土固城给夺过去的。
一来他们分不出兵力镇守。
夺了早晚会被大金或是大梁给夺走,二来,在他们的眼里,大金人善生产,而且做生意的人也多。
所以,他们等着大金人把土固城打理的繁华,兴盛。
以便于他们随时入城洗劫!
容颜脸色难看,“实在是可恶极了。”老百姓何辜,那些孩子,女人何辜?
“战争是残酷的。”沈博宇注视着容颜,不想她逃避——他担心自己的想法成真,万一容颜的身世和北漠的人有了关系,以着她如今对北漠人的成见之深,她会更难过的,因此,他一点点的用着自己的方式对她潜移默化,当然,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战争,从来都是一将功成百万枯骨。
争权夺利的是上位者。
扩疆占土的是皇上,是统帅。
可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从来都是被牺牲的……
容颜张了张嘴,默默的看了眼沈博宇没出声。
换成大金,双方敌对,情况也会是这样的,说不得,会更不堪。
看着她眉头拧紧,似是有所迷恍时,沈博宇有些心疼的握了她的手,“打仗那些事是男人的事儿,和你没关系的,你呀,只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然后,开开心心的就好。”他会在身后用尽全部的力量,给她构建一个家,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当晚,沈博宇正在想着让龙二去和北漠的那三个人说一声。
让他们赶紧滚蛋!
不管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即然容颜开口让他们走,那就得给他走的远远的。
龙二自然是领命,极是开心的去赶人。
一路上他甚至是做好了准备,要是那几个人不走,他就直接动武。
武力镇压,看他们走不走。
只是等到龙二见到几人,还没等他开口呢,人家竟然直接提出了告辞的话,这让储了全身的力气,颇有几分大干一场的龙二憋的,差点得了内伤吐血!有种千钧重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他黑着脸,恨恨的看着以严先生为首的三人,“即是这样,那你们明个儿一早直接走吧,还有,我们家爷对我们家夫人宝贝的紧,我们家夫人最近身子不适,不宜被打扰,也不用去特意告辞了。”
“你家夫人她没事吧?”
严先生怔了下,语气里不自觉的就升起了几分的担忧。
龙二眼神唰的一变,全身冷意森森,“严先生似是很关心我们家夫人?”
“……”
“严先生看着像个读书人,怎的却老是打探我们家夫人的消息?”
“……”
“难道严先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
“还是说,严先生心里对我们家夫人另有想法?”
“……”
到最后,严先生看着龙二都要哭了,最后,他直接选择求饶,“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口误,只是顺口一提,还请管家见谅。”
他是真想和龙二说,我真心对你们家夫人没想法,你千万要信我啊。
打死他都不敢对和主子有关系的人有不轨之心啊。
他对着龙二连连求饶,“……还请管家大人大量,别怪。”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