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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瞪了眼自家女儿,想了想还是隐晦的开口道,“最近娘手里有些缺银子,事情又多——”事实上哪是有些缺银子呀,容老太太手里就没几个钱,她之前的嫁妆,这么些年来她就是不舍得拿出来,但容锦芹出嫁她贴补了一些,平日里赏赐下辈,再加上每年偶尔也会拿出一些来补贴那么一两回的家用,到现在,容老太太手里基本算是花完。
再有就是容府如今的境况。
容二太太掌着家,可这个家现在,是谁也不好管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胡氏都因为这事和她报怨过好几回,话题不外乎就是一个,没钱。
可提起这件事情来,容老太太也是一肚子的火——
这些年来可都是胡氏管着这个家的。
宛仪郡主手里那几个铺子,庄子的收益也都是直接到胡氏手里归账。
现在,她却巴巴的跑来和她这个老婆子说没钱?
越想越觉得生气,这儿媳妇,果然不是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就不是靠的住的人。
再不赶紧想办法弄点钱,整个容府估计要喝西北风。
还有,这眼看着就是皇太后的大寿,届时,容府也是要进宫庆寿的。
得拿件像样的东西嘛。
再就是府中,如今宛仪母女是越来越不好掌控,这一年多是根本就不把她放在了眼里……想到这里,容老太太眼底就是一抹愤恨掠过,她前些天可是听了不止一个人说,有人去铺子,庄子上查问,虽然那些人都做的隐秘,可多少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不过是瞬间,容老太太便晓得这应该是宛仪郡主派去的人手。
老太太当时就慌了起来。
前两个月宛仪郡主倒是和她提起过,说把那些庄子铺子收整一下,自己打理。
可老太太肯撒手吗?
当时就有些不欢而散,但事后宛仪郡主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太太当时还在心里庆幸来着,她甚至想好了,估计是这两年容锦昊对她太过冷落,所以才让她生了反弹之心。待到冷冷她,这事过个几个月,她定会好好的劝劝容锦昊,对于宛仪郡主这个嫡妻,还是该给出几分尊重的,不然,若是宛仪郡主真的闹起来,光皇家那边也不好交待,可万万没想到,她这里还没和容锦昊开口,那边厢,铺子上已经有一家的账本被人动过!
这让老太太心一慌,她想起了上次宛仪郡主让暗卫动手的事儿。
也是老太太心思转的快,昨个儿那种情况之下,她立马就在心里动了下。
若是趁乱,能解决了宛仪郡主?
只是,可惜了!
想着这些事情,容老太太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又怒又恼,可又没地儿诉说,这会容锦芹再三的追问,老太太叹了口气,换了些话儿慢慢的和她说了,最后,她只揉着眉心叹气道,“你是不知道,你大嫂最近那性子可是强势的很,上次一言不和,直接让暗卫打了你大哥,还有昨个儿,那位镇国将军府的程小将军,若不是得了她们母女的话,怎么会管咱们府上的家事?”
“哎,说起来,这简直是家门不幸。”
老太太一脸的内疚,自责,“再让她们母女这般的闹下去,颜儿日后如何成亲?便是有好人家,那也是要被吓走呀。女孩子都是讲究温婉贤淑,你再听听咱们颜儿外头传的那些话,简直是……”她摇摇头,端起茶盅轻轻的呷了两口,幽幽一叹,“这样子下去,娘便是日后九泉之下都没脸见咱们容府的列祖列宗呐。”
容锦昊一听这话立马就拍了桌子,“她们怎么能这样?娘,您可是当婆婆的,她是长辈,还能怕她们?”她眼珠一转,气呼呼的开口道,“要不,女儿帮您出口气去?”那个女人敢这样欺负她娘,真是可恶!
“好了,你就别添乱了,你如今可是嫁出去的女儿。”
“嫁出去的女儿怎么了,嫁出去我也是这家的姑奶奶,难道我娘受委屈,我就不能说话了?”
老太太瞪她一眼,“越说越离谱。”这个女儿呀,心是好的,就是不知道轻重,脾气一上来吧,火炭子似的,噌噌的爆,老太太刚才也是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心里的郁结,倒也不是想让容锦芹跟着出什么主意,她看着女儿一脸愤愤的样子,直接转移话题,“这府里头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万事有娘呢,倒是你,姑爷的事情如何了,可有眉目?”
说到孙同峰,容锦芹的脸色立马搭拉了下来。
她皱着眉头黑了脸,“娘,您提他做什么?”
“你们两个又吵架了?”想着这个女儿自打去年回长安,到现在大半年,倒是有大半的时间都住在了容府,她倒是舒心了,可谁家嫁出去的女儿常年住娘家,把自己的夫君丢到一边不理的?她看着自家女儿一脸愤愤,半点不服气的眉眼,忍不住在她手上掐了一下,当然是没舍得用力,饶是这样,也换得容锦芹的一声惊呼,“娘,疼,您掐我作什么?我又没惹您。”
“我掐你作什么,我还打你呢,你个没心没肺的。”这是她最小的女儿,打小娇滴滴养大,旦凡她皱下眉头,便有一伙子的人围过去,就这样,也导致容锦芹的性子素来是嚣张,跋扈,不懂得什么叫隐忍,什么叫收敛,便是嫁到夫家这么些年,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她是一点没学会,倒是把个后院里拈酸吃醋的本事学了个十全十。
动不动就和姑爷吵一架回娘家。
这夫妻之间的感情哪里经的起这般的折腾?
她倒是有心想劝容锦芹几句,可知女莫若母,容锦芹的性子,这辈子也就这样,定型了啊,这一刻,容老太太觉得自己的脑子更疼了,她深吸了两口气,对着仍在那里垮着脸使性子的容锦芹突然开口道,“你明个儿就回孙家吧,我让人给你备好礼物,回去之后和姑爷好好说说,以后你就安心过日子,早日给娘生个外孙来抱。”
“娘,您也这么说,女儿哪里没有安心过日子了?”容锦芹一听这些话,直接就急了眼,她双眼瞪的溜圆,“娘,您怎么也说女儿不对,这回的事请分明就是他不对呀,他竟然,他竟然又纳了个姨娘,还说什么让我别那么不能容人,娘您说说,这话她可是当着几个通房姨娘说的,您女儿我的脸都要丢尽了,哼,这次他便是来请我,我也是不回的。”
“……”容老太太被她这话给气的一个倒仰,伸手指着她,“你,你个缺心眼子的。”
“娘,我哪缺心眼啊。”
“你不缺心眼你是什么,你这样拍拍屁股回娘家,把自家男人让给那几个小狐狸精,这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
容锦芹脸色青紫变幻,好一会,她猛的站起了身子,“他别想,他这辈子就别想再娶第二个人。”说罢这话,容锦芹的眼底闪过一抹的杀气,是把家里那几个通娘姨娘都给想像成大白菜,是直接炖还是炒?或者,一刀切?她想着,却是抬脚朝外跑,“娘,女儿这就回去。等女儿收拾好那几个小妖精后再来给您请安。”
身后,容老太太是又气又恼,看着一股风般旋走的女儿,直摇头。
回过神,她是赶紧招呼身侧的倚翠,“你快跟过去看看,把我之前给姑奶奶备好的礼物都带着。”
“是,老太太。”
“还有,你也随着过去一趟吧,顺便看看姑爷,我不放心她们两个。”
倚翠恭敬的福了福身,慢慢转身,退下去。
屋子里,容老太太身子靠在了美人靠上,一身的倦意!
——
回春院。
宛仪郡主几次看着容颜是欲言又止,这让容颜很是有些不解,两盏茶罢,宛仪郡主还是没出声,只是那眼底的忧色愈发的浓,这让容颜觉得疑惑了起来,不过宛仪郡主不开口,她说就是,对着宛仪郡主扬扬眉,她放下了手里的茶盅,“娘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和女儿我说?让女儿猜猜看,可是和昨个儿的事情有关?”
宛仪郡主点了点头,“是和昨个儿的事情有关,是,是关于那位程小将军的。”
咦,是和程文渊有关系?
容颜一听这话有些诧异的扬了眉,她还以为是和容锦昊有关。
不过,她看向宛仪,“娘想问什么想说什么都好,您和女儿又不是外人。”
也是啊,宛仪郡主一下子笑了起来,温婉的眉眼里多了抹笑意,“娘只是觉得,昨个儿那事儿,那位程小将军虽然性子烈了些,但将军嘛,战场上打仗的人,性子强了些有所难免……”她这里唠唠叨叨一番话,听的容颜是一头的雾水,赶紧出声打断,“娘,您有什么话能直说吗?”
“咳,那个,娘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想问问,这位程小将军武功看着挺好的呀。”
“嗯,还算可以。他可是跟着程将军上过好几年战场的人。”容颜说着话,皱了下眉头,“娘,您问他做什么?”
“咳咳,那个没啥,真没啥,娘只是好奇。”
容颜斜喵了眼宛仪郡主,虽然晓得她这话是不怎么可信,但也没有过多追问。
很快就是酉时一刻。
晚饭摆了满满一桌,母女两人用罢,坐在小花厅里用茶。
容颜猛的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着一侧的山茶招手,“把请柬拿过来。”
“什么请柬?”宛仪郡主一头雾水,如今她哪还有什么来往的人?打小的手帕交两个嫁去了外地,留在皇城的有两个,一个几年前难产,说不得尸首都化为了枯骨,另外一个则是前两天才见过,而且她家有什么事儿,也不会这般巴巴给自己下贴子的——
毕竟吧,这安乐侯府,在外头勋贵圈里真没那么重要。
容颜垂眸,“娘,是宫中六公主的生辰宴。”
“六公主的,她怎么会给你下贴子?”
她们家和宫里若说有关系那是真的有,可若说没有,更是真的。
宫中这些年来待她,那是真的让人寒心!
容颜看着宛仪的神情,抿唇一笑,“娘,是安三小姐送过来的。”
安三小姐……
宛仪郡主的手一抖,送到嘴边的茶就倾洒了出来,她身后的甘叶赶紧拿了帕子帮她擦拭,衣襟上倒是没有,所以也不用特意去换,宛仪郡主摆摆手示意甘叶退下,她拧着好看的眉看向容颜,“宴无好宴,不去。”
心里却是恼的很,这安家的人,忒欺负人!
上次安家的那回事,明着那位安五小姐是在容府出的事儿。
可实际呢,分明就是那位安三小姐暗算自家女儿不成,反被人算计了去。
这事能怪别人吗?
那安家的人,却硬是仗着自家是皇后的娘家,没少为难她们,更是在外头没少散播容府几个女儿家名声不好之类的话,特别是在那位安三小姐暗中的主使之下,如今外头对容颜的看法可是极差,哪怕是到了如今,安家的那位继夫人还把容颜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她自己家的人内斗,牵扯到了自己的颜儿。
她还没找她们算账呢,竟然倒打了一耙!
真真是可恼可气。
宛仪郡主没了喝茶的心情,直接让小丫头退下去,“颜儿,这宴会你一定不能去。”
谁知道那位安三小姐安的是什么心思。
还有那位六公主,听说可是极得皇上的宠爱,性子极其的刁蛮,娇纵。
颜儿和这些人在一起,肯定会吃亏的呀。
“娘,我也不想去,可惜,这事怕是有点不好办……”来的路上容颜就想过的,要是自己不去,估计宴会结束第二天就会再传一番谣言,指责她不敬皇家之类大逆不道,即然那些人不想要她好好的,安安静静的活着,那么,不管怎么玩儿,她奉陪就是!
“可是颜儿……”
“娘,您别多想了,女儿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您相信女儿。”
容颜眼底的自信渐渐安抚住宛仪郡主有些焦躁,忧发的心,她笑着点点头,“好,娘信你。”顿了下,她眼底仍是流露出几分的惋惜,“可惜娘那天不能和你一块去,不然的话也能帮着你留心一二了。那宫里的那些个人呀,个个心里的想法都是脏的,颜儿你还小,凡事在里面切不可冲动,要知道,枪打出头鸟儿。”
“娘,您也懂这些呀?”
容颜是一脸的诧异模样,感情,她的小白兔娘亲也并不是那般的纯洁,不知世事?
“这孩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宛仪郡主轻轻的拍了下容颜,嗔怪的瞪她,继尔自己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却在达到眼底时化为了一抹涩意,“以前是娘不好,从来都没想过教你这些话,让你没少吃了亏——”
“停停,娘您怎么又来了?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
宛仪郡主轻轻的呷了口茶,点点头,突然开口道,“等你平安从宫里回来,娘带你去别院住些日子。”
“别院?在什么地方?”
门口才挑了帘子进来的张嬷嬷笑着开口道,“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