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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在说什么。”宫女垂下眼睛,头都不敢抬起来:“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温知许一边扣着盘扣一边懒洋洋道:“德妃娘娘既然吩咐你引本宫过出来,自然是这有什么等着本宫。”
“怎么,你不知道?”
话说到这,温知许也换好了衣裳,她踩着花盆底走出来,新换了一身红色的旗装,更衬的那张脸娇艳欲滴,妩媚动人。
轻撩起眼皮往她那看,眼神轻蔑道:“若是不知道,那便跟着本宫,亲眼看着你的主子到底是打的什么鬼主意吧。”
宫女身子一软,彻底跪了下去。
屋子外,棉雾扶着温知许的手轻声问:“主子,德妃娘娘又想些什么阴谋诡计?”
“只怕这一次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她在自掘坟墓。”温知许冷笑了一声,带着棉雾往面前走去。
——
另一边,大阿哥带着太子正赶往畅春园。
太子最近这段时间过得可谓是浑浑噩噩,眼睛一闭想到的就是皇阿玛,他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轻蔑的模样睥睨众生。
到现在,夜半时分他根本就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皇阿玛那语气冷淡,却能诛心的话。
这才几天,挺拔的身姿就开始消瘦,身上的衣裳都大了整整一圈,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片颓废之气,今日大阿哥来到毓庆宫,就见他将自己灌得乱醉。
好说歹说的,总算是将他劝了出来。
“太子,你看那。”大阿哥带着他往前方走:“前方有个凉亭,若是累了我们过去坐坐。”太子爷低着头,兴致不高。
刚坐下来,湖边的凉风一吹,浑身的酒气倒是散了不少。
他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
大阿哥还在一边轻声道:“今日是德妃娘娘生辰,隐约传来的丝竹声怕是从畅春园传来的。”
“后宫妃嫔们都在,我们还是回避的好。”太子站起来,又一阵凉风吹过来,宽大的衣裳黏在他身上,消瘦的身子立马就显了形。
大阿哥站在他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往回走,原本带笑的模样渐渐平复下去:“等等,太子。”大阿哥赶紧追上去:“凉亭离得远,坐一会再走也不迟。”
太子浑身清冷,冷着一张脸往前走不说话。
大阿哥左右看看,一直等着的人却还没来,又怕劝的太明显惹了太子无端的猜疑,咬咬牙还是任由太子往前走了。
——
这边,温知许踩着花盆底往前走,德妃的宫女跟在身后模样像是能随时昏倒。
“主子,您再往前走就是凉亭了。”棉雾见主子往前冲,及时提醒道。
“本宫知道。”温知许点着头,眼神往后一瞥:“这宫女来的时候就是带本宫走的这条路,究竟有没有猫腻,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宫女的脖子往后缩了缩。
“主子。”棉雾想到什么,抓着温知许的胳膊就是一紧,抬头往她那看去:“奴婢怕……”她无声的朝温知许吐出两个字。
太子。
“我知道。”温知许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毕竟德妃手中就这么一个把柄,不难猜出来。
“主子既然知道,那还是要去?”棉雾一脸不可思议。
“只要本宫一日不与太子见面,那些人就一日都想拿这个来打压我,早晚都要捅破,还不如本宫自己动手。”温知许扯着嘴角往前走:“万岁爷心里跟明镜似的,本宫与太子之前可是一次都没见过,他就算心中不痛快,顶多是冷落一段时间。”
“可德妃自己却不一样了,她与那位大人可是实打实的。”
“如此尽千方百计来抓我的奸,那本宫就让她如愿。”花盆底踩在地上,吱嘎作响:“只是到时候,那奸人是我,还是她德妃自己,那就不得而知了。”
话音刚落下,人也到了凉亭。
凉亭前方环水,左右是假山,平日里畅春园的人少,在这个地方说话倒是隐蔽的紧,只是如今畅春园四处都是人。
温知许侧过身,听着假山处走过来的脚步声,唇角往上迎面走去。
太子爷温润如玉的脸颊上泛着青色的胡须,宿醉之后的脑袋带着昏沉,低着头往前走。刚拐过假山,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花盆底踩在地上的声音,太子往前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脚步声见状,也跟着顿了顿,随后又抬起脚往他这走过来,同时一道清脆的嗓音道:“谁在那?”假山后的太子一愣,双手背在身后冷着一张脸走上前。
棉雾连忙跪下来:“奴婢扣见太子殿下。”
胤礽的眼神从下往上一扫,待看见正对面那身红色旗装的人后,脑子了一瞬间放空,到喉咙口的三个字生生地咽在那,他不可置信抬起头,背在身后的双手开始小幅度的颤抖。
发颤的指尖小幅度的画着圆,原本颓废的身姿一瞬间僵硬,瞳孔紧缩,紧咬着牙关下颚处蹦的紧紧的。
面前的人,那眉,那眼,那身姿,都与梦中之人一模一样。
他甚至都不敢眨眼,怕面前的人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一阵凉风吹来,僵硬的身子才渐渐回暖,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只觉得手脚都发寒。太子张了张嘴:“敢问……”
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声音,大阿哥三两步的走上前,双手合十鞠躬道:“叩见宸妃娘娘。”
僵硬的脖子扭了扭,开口才察觉嗓音低沉又带着嘶哑,紧咬着牙问:“你叫她什么?”发颤的手指伸出去,眼睛瞪的老大瞬间就开始泛红。
大阿哥直起身,眼神带笑的补充:“太子爷,这位就是宸妃娘娘。”凉凉的目光打在他身上:“按理说,太子应当知道才是,宸妃娘娘就是您之前分外喜欢的那位探花郎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
泛红的眼圈死死闭上,紧咬着牙关忍不住的嘎吱作响。
天地旋转,他只愿这瞬间什么都没听见,浑身都发着苦,直到感受到满口腔的铁锈味。
他伸出手,捂着嘴唇咳嗽了一声,大阿哥看的仔细,分明瞧见那背对着的掌心满手的血迹:“太子爷这般激动,可是之前与娘娘见过?”
太子咽下满口的鲜血,刚要开口。
温知许撩起眼皮凉凉的看了大阿哥一眼。
“本宫今日是头一次见太子,身边的奴才礼数不周还望太子海涵。”清灵的嗓音见还带着江南那边独特的软糯:“倒是不知之前太子可有见过本宫?”
太子低下头,袖口一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十指握拳掐着掌心。
过了会,他才听见自己摇头道:“未……未曾见过。”
第144章
这边刚有动静,德妃那立马就知晓了。
举起酒杯,垂下眼睛暗地里使了个眼神,没过一会,外面立马走进来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手举着托盘身子一软,瞬间往地上倒去。
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丝竹声都停顿了片刻。
众人的目光立马往那看去,就连万岁爷,也撩起淡淡的眼神看过来。
“这不是延禧宫的小太监吗?”有人认出摔在地上的人,捂着帕子轻笑:“怎么这般没规矩,这种场合也不小心些。”
康熙凉薄的目光立马看过去,眼神之中满是威胁。
那妃子脸色一讪,不敢再接话。
倒是一边的荣妃娘娘低下头,仔细的瞧了一眼,温声道:“这小太监确实是延禧宫的奴才,怎么也不小心些?”目光一闪,像是刚才瞧见他瑟瑟发抖的模样:“何事吓成了这样?”
小太监这才找到机会那般,抖动着唇扯着嗓子喊:“奴才没看见,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趴在地上的身子不停的往后退,小太监拼命的摇头,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急急的扔出一句话:“奴才没有瞧见主子与太子……”
龙椅上的人瞬间弹起。
小太监接下来的嗓音继续道:“在……在假山后面。”
站在康熙身后的李德全,下意识的撩起眼皮在万岁爷脸上看了一眼。
“太子与宸妃?”直到这个时候德妃才站出来,面带惊讶的安慰道:“这奴才怕是看错了,太子与宸妃娘娘有什么关系?”
德妃这般温声安慰,刚抬头却见康熙的的目光看过来,那目光淡薄,却像是看透了一切,德妃心中一慌,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万岁?”
还没等她说完,转眼之间康熙就撩起衣摆往外走去。
德妃一边暗暗后悔刚刚不该多嘴一句,一边赶紧跟了上去,经过荣妃的时候,却见荣妃在她耳边低声道:“德妃娘娘的生辰,可真是热闹。”
“若是本宫猜的不错,待会会有一场好戏看吧。”
德妃抬起一张无辜的脸:“姐姐说的什么,妹妹不明白。”
荣妃低声笑了一笑,越过她走了。
——
众人跟着万岁爷往假山方向走去,老远的就看见几人站在那。
走的近些,只见那人果真是宸妃娘娘,旁边那站在假山旁边的人,可不就是太子?他一手扶着假山,一手捂着嘴唇轻咳。
修长的身子腰杆猛的往下,那架势像是要咳出血一般。
单单从表面上来瞧,那人姿态颓废,面容惨白,却也难掩其中的风姿。而太子对面的宸妃娘娘,早就换了一身红色的旗装,袅袅婷婷,妩媚娇俏,一双半含秋水的眼眸正看着前方似笑非笑。
“太子与宸妃娘娘当真在这。”康熙站在最前方,暗沉的眼睛盯着温知许带笑的眼眸,身后不知是谁一声夸张的惊讶声。
李德全琢磨了一番,随后走出来,又尖又细的嗓音大喊一声:“万岁爷到。”
正剧烈咳嗽的太子身子猛然一僵,随后擦了擦嘴角站直,身后的大阿哥也上前,两人跪在地上行礼道:“儿臣叩见皇阿玛。”
康熙眼神不变,依旧盯着前方。
直到温知许带着笑意的走上前来,她面若桃花,行走之间落落大方毫无惧意:“嫔妾扣见万岁爷。”
身后的又妃嫔大着胆子道:“没想到宸妃娘娘与太子在一起。”
温知许撩起眼帘往那说话的人看去,见是丽常在。她是宫里的老人了,模样普通胆子也小,一对上温知许的目光,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宸妃娘娘跟太子爷躲在这假山边干什么?”
温知许脸上没有半点惧意,眼神一瞥:“当然是无意间撞到一起的,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背着万岁爷私会吗?”
“够了。”那人还没说话,康熙就冷着脸低吼了一声,随后才道:“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事?更何况身边还有大阿哥。”
大阿哥却站出来:“回皇阿玛,儿臣来的时候太子就与宸妃娘娘见上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也未知。”
一边的德妃总算是站了出来:“回万岁爷,嫔妾有事要禀告。”她跪在地上,看着双手背后,手指仍忍不住颤抖的太子,还有站在他身边,一脸似笑非笑的温知许。
“嫔妾要告,宸妃与太子二人。”她闭上眼睛,轻咬着牙的嗓音狠狠道:“她二人私相授受,早已暗生情绪,欺瞒陛下。”
一直低着头的太子,震惊的抬起头
话音刚落,是德妃额头碰撞在鹅卵石上的声音。
这畅春园四处来往都是人,德妃此话一说出来,众人的都不知往何处躲,恨不得没来这该死的宴会才好。而跪在地上的德妃,身姿挺拔,颈脖之处紧紧绷起。
她打的是玉石俱焚的主意。
温知许没去看身边的太子是如何反应,也没瞧对面的万岁爷那双能喷的出火的眼睛,低头嘲讽一笑,抬起脚往前走去,直到走到德妃身边才停下:“正好,嫔妾也有事禀告。”
她细长的眼睛抬起头,微微往前方一瞧,低着头的妃嫔们,瑟瑟发抖的奴才,还有李德全早就准备好的,穿着黄马褂的御前侍卫。
最后将眼睛落在康熙身上,温知许勾起嘴角笑着道:“但我们还是重新找个地方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
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又回到畅春园。
屋子里乐师都被清了出去,门口四处都围上了乾清宫的侍卫,畅春园的奴才们都一一关押了起来。众妃嫔们都坐在刚刚自己坐着的位置上,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李德全压着刚刚说话的小太监,温知许照例坐在龙椅下首。
康熙低下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德妃,太子与大阿哥一左一右的站在那。
思极刚刚的话,过了会他总算是冷着脸开口:“德妃,你刚刚说太子与宸妃两人有私情?”德妃扬起下巴,高声道:“万岁爷,嫔妾有人证物证。”
她一开口,没一会便从外面走进来几人,一个侍卫,两个太监。
太子再看见那几人的时候,瞳孔一缩,垂下去的双手忍不住的握紧。
“万岁爷,此人是太子的心腹,这两个太监也是常年形影不离跟着太子的。”德妃站起来,指着前方问那个侍卫:“太子派你们找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