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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听她翻出旧恨,也不想把江江被害在不能做母亲的隐痛,说给这个可能会幸灾乐祸的罪魁祸首知道的肖震淡淡一笑,一拍马飞驰而去。
丝毫没看一眼,被马大力奔跑甩脱在地面狼狈不堪的李道福。
……
……
春有百花,秋有红叶,一转眼,江江就和肖震夫妻恩爱,走过四季数年。
又到了炎炎夏日,玉峰山是南朝最有名的避暑胜地,各大世家,王公重臣在此几乎都有园子。
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大司空崔晏的清逸园。
里面不仅布局新奇,设计精巧,还充分借助了山林水势,充满自然之趣,和谐的几乎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迹。
此时,又是盛夏。来避暑游猎的江江被自己大兄特意请了过来说是品菜。
可到了园子他却说什么要看山石拉走了肖震,把崔江留给了大嫂为首的一群女眷。
看着她端着茶碗白若凝脂,纤若青葱的手,还有那容光焕发依然如二八少女的脸,崔大夫人暗暗赞叹肖震待江江果真如珠似宝,又莫名有些惋惜她命运不济。
跟前夫结婚七年无子被休,如今跟肖震琴瑟和鸣又是七年多了,肚子却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世家宗妇虽然不讲究是否生养,可膝下谁都是有孩子的。
偏偏江江她看着淡然大度,对夫君在外应酬夜游从不过问,却也不知道贤良的给纳个妾室,养个通房伺候的。
那肖震也规矩的很,身居高位,算得上是一人以齐,万万人之上。
多少美人倾慕,可却从来眼里没有那些千娇百媚。只规矩的守着正妻。
可,他们都到了而立之年,看样子小姑也是不能在生养了。
这孩子总是要有一个的。哪怕为了百年后入土,有个人祭祀扫墓不做孤魂野鬼呢!
别人家的女孩终究不如自家的贴心,何况她和丈夫也是一片诚心为小姑,就算不被好好感谢一番,也不会被迁怪吧!
想到此,崔夫人拉过江江的手笑道。
“你来的正好,我们河口的几房姑娘今天也过来园子玩,正好给你见见。说起来别看年龄小还都算你的妹妹呢!”
呃,听了大嫂的话,江江有些不解。
她该知道自己对于这些三姑六眷的态度,敷衍应酬都很少的,怎么今天还要特意来拜见。
一头雾水的江江看着眼前一水碧玉年华,鲜嫩跟水蜜桃一样,一掐就仿佛涌出甜汁的姑娘们,一下子心内了然。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结婚七年,没碰上什么小三小四,白莲花,辣玫瑰的把院子里红杏拽出去,反而是先被自己人挖了墙脚。
再看大嫂眼中没有一点愧疚,反而几分自得欣慰的目光,这几年被太多人操心肚子的江江恍然大悟。看来这还是诚心为自己好了。
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下,是条清澈欢腾的小溪,而小溪两侧是大片娇艳粉红的山花。
那些山花如绯色云霞似的绚烂,却比不上此时目光或羞涩或大胆又都饱含殷殷期盼的少女脸颊。
“江江,你的这些妹妹在家里都是从小由教养嬷嬷规矩着养大的。
你看这崔沁虽然丰腴了些,可娇憨温顺身体可好了呢,还有崔清特别憨厚老实,母亲身体不好几个弟弟都是她打着长大的……
姑娘们不管环肥燕瘦,性子都是统一的温顺老实,更重要的是都身体好。
一定能生儿子!
呵呵!
其实这些年因为肖震大权在握,明里暗里要给他送美人讨好的人多了。
可肖震一直对她疼爱,敬重有加,为了不让她伤心,都不让亲族的小孩子过来,更不让她去几个求子的道观散心。
前些天听说还把一个趁他酒醉想爬床的歌女杀鸡儆猴送到了军中红帐,既然丈夫有一心带她之意,她何必多此一举让自己不舒服呢?
而且,她本来就是个可自己自在,就是这么冷心冷肺,不大度,不会成人之美的‘妒妇’。
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眼光,所思,所想委屈自己?
做着皮条客的大嫂,偏偏话语里的好意诚挚满满,让她都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尤其在如今两家利益与共的时候。
心里暗暗叹口气的江江,只好挥着手让身后丫头去取见面礼,又淡淡和几位姑娘一人说了两句客情话。
正当她想着找什么理由退下时,丫头们此起彼伏的请安声传来。
肖震?
这一向守礼的家伙怎么扔下大兄自己过来了。
三十岁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何况他身居高位多年,身上气势更是端宁威严。大步流星过来,哪怕目不斜视依然看的几个小姑娘脸红心热。
所以在崔大夫人主动让她们上前给姐夫请安时,一个个脸色更娇媚,花语更娇滴滴。
可惜,大司马是个不懂得风情的,淡漠的嗯了一声,就算做了招呼。
转身对着大嫂行个礼,就毫不赧然的要妻子跟自己去骑马赏花。
“那边有一片密草上全是开的正好红缨,漂亮的跟织锦地毯一样,你不是一直喜欢,正好去走走。”
被他小心牵手出了亭子,下了玉石小径,又被抱上马的江江只觉得自己此时是豌豆公主,娇柔的被捧在手心里还让肖震放不下心。
她本想说点什么,可看看那边大嫂讪讪的脸,小姑娘们一片失望中羡慕妒忌恨的目光,还是闭上了嘴,笑盈盈靠在身后就想宠自己男人的胸口去纵马赏花了。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好心的计划全废了,正郁结满胸的崔晏和夫人听手下来报,说妹子崔江忽然在踏溪时晕倒,火急火燎带着医师赶到。
听到诊脉消息后,顿时喜笑颜开,把之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怨念抛到了九霄云外。
人到中年,满三十岁的崔江怀孕了!
纳尼,自己怀孕了?
那几个太医都是庸医吧!
早在她和肖震结婚一年没有任何避孕措施,夫妻生活特美满还没有孕。
医术不错的江江就已经确定,这具本就羸弱的身子,被黑衣人重伤小腹后,伤了女子根本是不可能怀孕了。
如今自己三个月的身孕这帮庸医是怎么诊出来的,还很信誓旦旦的样子。
那等七个月后自己蛋都生不出来一个,他们要怎么自圆其说!
对于江江的怀疑不肯置信,对这几个大夫医术相当认可的其他人却都不这么认为。
只觉得她多年未孕,如今一朝有喜,是震惊欢喜的犯傻了!
犯傻,我呸!
等国宝一样的她被大轿送回大司马府,在内院肖震的静心室,看着眼前容色跟自己七分相似,挺着不明显肚子的女人,借腹生子四个字清楚浮现在脑海。
而让她没个缓冲面对突入其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肖震,却仿佛不知道自己此时多天怒人怨,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淡淡地道。
“江江,这是樱娘,她会为我们生下世子。等百年后继承王府,给我们祭祀扫坟。”
呵,祭祀?
你活不活得过今天还不好说,就安排起做鬼的事了!
面色如常心口却起了杀意的江江也淡淡一笑。
可看着伺候自己七年愚忠的王嬷嬷,和大丫头墨菊把这能给自己养下儿子的宝贵肚皮,小心翼翼送到内间,本来还算压得住心口的火,嗖忽一下升腾而起。
对于男人她是不在乎的,对于爱情与那些体贴呵护也能拿得起放的下。
可被一个一直以来心中完美男人骗了,还傻乎乎的得意,实在是丢脸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尤其这家伙不仅摆了自己一道,还把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笼络走了。
可还不等她摔了茶盏,一道雷过去把那个敢耍自己的男人,昨晚还信誓旦旦在床上抱着自己亲个没够,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劈个他亲娘都认不出来。
喜笑颜开的王嬷嬷又出来了。
份外殷勤的给肖震倒茶,又小心追问确认。
“那个郎君,樱娘的身孕不会有问题吧,那晚来府里宴饮的几个将军不会发现什么吧!”
“嬷嬷放心,这事除了我和夫人,肖七,你和墨菊在没有人知道。”
呃,这两个人打什么哑谜。并不精通宅斗阴谋诡计的江江有点发晕。
“姑娘,郎君待您可真是没得说。是事事替您想到头里。
怕你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将来坟头凄凉,用了多少心思手段才把这事做的圆满。
你可不能在小性子了,今晚不可以不在让郎君进房了。”
虽然不能理解,古人为什么不在乎活着时候孩子给自己的欢乐,反而心心念念都是死后子孙的孝顺,为此过继嗣子,招婿入赘种种法子不胜如多。
可江江还是能体会到肖震这个男人对自己一片真心的。
至于昨夜不让他进房,也是气他事先不跟自己商量,还偷偷用药让自己有假孕之象,当众晕倒。
更振振有词说什么自己单纯不会做戏,如果提前知道必然傻乎乎让人看出破绽。
呵,傻乎乎?自己就真的像他说的那么蠢笨无用吗?
“姑娘,你听嬷嬷一句话,不要事事要强要个真。
男人把你当孩子,当离开他就不能独自存活,不让他护着守着就活不好的女子,那是福气。
要不是他心头你重要到一眼都不能离开,一下都不能放手怎么会如此小心翼翼呢!”
王嬷嬷知道自己家姑娘昨天气的原因,生怕她今晚还会执拗,伤了郎君的心苦口婆心的劝诫。
听了嬷嬷的话,疑惑的江江蹙起眉头。
是吗,他认为你是菟丝花,离开他给与的阳光,雨露,营养就不能活。
必须要事事为你打算周全,想到头里,安排圆满。
还要为你筑起一座壁垒坚固的伊甸园,让你在其中,可以放肆地笑,自在随心地生活。
就像这么多年肖震精心给她的无忧后院,繁花似锦,无惧风雨的家就是他的心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自己太在乎,太看重?
可爱情与婚姻,难道不是应该两个人都是大树,并肩而立,一起扛风顶雨的受苦吗?
呃,还不能理解千万种爱情中,男人万千种表达方式的江江,一时也是醉了!
安和九年初春,江江‘生下’此生唯一的独子。
肖晏横。
孩子刚过完满月,作为父亲的肖震就请立了他为世子。
世子从小白嫩,长得也可爱,一双眼睛跟其母一样晶亮有神。
父亲肖震美名其曰自己的独子必须从小严格教育,不然怎么担负起国公府的大任,在小世子满月后就按规格有了自己的独立院子,还有一堆各司其责的师傅仆妇。
他的亲生父亲反而少管教,陪伴。只母亲江江偶尔闲空喜欢时,带过去抱抱玩玩。
“郎君,那樱娘的尸首已经安葬好。她的父母几个兄弟也划到了北迁良民里了。”
肖七跪地回禀。
嗯。淡淡应了一声,肖震漫不经心挥退了手下,开始在图册里给夫人挑选起首饰来。
人生从来没有两全,取舍之间,唯心而已,才能在之后的人生路上更不悔些。尽管也许会有愧有歉。
这些道理肖震知道,所以他从不后悔自己为更重要的人与事,牺牲另一些人。
就像他早知道樱娘弄了毒|药,准备自尽赴死却不肯阻拦一样。
本来生死就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自由,旁人无权也不必干涉。
知道事情利弊轻重的他,也不会去做什么圣人君子。
对于死了的樱娘他自认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也就不在去想。
反而是深谙这世家弯弯绕绕,以为是肖震狠绝斩草除根。
为他和小姐福寿担心的王嬷嬷,私下给樱娘烧了很多圆宝,嘀嘀咕咕会照顾好那孩子,请樱娘放心,不要迁怒于他人。
可王嬷嬷不知道,这世间很多人良善的优柔寡断,也有那狠心的从来能舍能弃。
比如,肖震,比如,樱娘。
比如她心里娇娇柔柔,纯纯傻傻的好姑娘,伪江江。
在生了儿子当天,樱娘是看都没有看一眼,更别说抱一下,就主动挥手让王嬷嬷把这块她怀胎十月的肉抱走了。
随后拿出了枕下准备已久的毒|药服下。
在毒发前樱娘望着床帐上百子千孙的花纹,笑容份外甜美的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父母如珠似宝的养大,哪知道就要出嫁,一场兵祸全家沦为贱籍奴婢。
她和妹妹因为长得好,很快被妓馆相中,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肖家的管事看中了她的颜色买了她回家做歌舞伎。
一场混乱的夜后,不知道伺候了几个肖家那些将军的她,认命的以为此生就这样了。
相比做个整天不得闲迎来送往的妓子,这样锦衣玉食偶尔应酬招待客人做个家妓也不错。
起码,还能有些钱养活外面苦熬的父母弟弟们。
至于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吧,等色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