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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方姬然当初误会乔占平了。
从头到尾,机关屋之试就是公平的,乔占平并没有改过题目。
如果方姬然真的可以在机关屋之试上赢过墨九,也许他真会让她做钜子。
然而——她自身实力远在墨九之下。
为了开八卦墓,宋熹选择了墨九。
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就顺其成章了。
……
“我还有一个问题。”
静静听完他的解释,墨九忍不住又问:“这个事儿,我憋心里很久了。当初导致萧六郎毁容那个面具上,是不是你下的毒?”
听她说憋了老久,宋熹不禁笑了。
很自然地揽一下她的肩膀,似乎为了确定黑暗中的她真实存在似的,他笑道:“是我,又不是我。”
“什么叫是你,又不是你?”
“因为我是主犯,而你,是从犯。”
听他的回答,墨九惊得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宋熹道:“很简单,我的本意是为让他改头换脸地活着出去而已。当时临安政局复杂,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皇后一党,谢氏旧臣都不会放过他,哪怕戴了面具——你懂的,方姬然的面具都可以摘去,他也可以。所以,我虽然在他的面具上涂了毒药,但那药物的实际功效只是短期内改变肤质,可能会生疮长痘,但绝不会致人毁容,对萧乾这样的神医来说,太过小儿科……”
“那怎么他又毁容了呢?还有——我是从犯,什么意思?”
“九儿,你还不懂吗?”宋熹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叹息,“你的母亲,你的姥姥,还有你的姐姐方姬然……他们的男人,都是怎么死的?就我所知,当今之世与墨家女有染还没有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陆机,一个就是萧乾。他们两个没死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是当世神医,恐是有什么方子凑了效。但他们不死,不代表你们的身体对他们就可以完全免疫——”
“你是说——他是被我害的?”
“我非医者,具体情况我亦不知。”宋熹沉吟一瞬,又道:“关于墨家的天寡一事,我猜可能与血液有关,就像某些传播疾病一样。你忘了,他在牢里,咬过你一口……”说到这儿,他咳了一声,又道:“我也想过,可能是我的药,与你的血液毒性综合,这才导致了他的毁容……具体情况,我想,萧乾本人比我更清楚。难道他没有告诉你?”
唉!
墨九重重一叹。
找了那么久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就没有想过——有可能正是她自己呢?
两个人把话都说开了,还真就有了点老朋友的感觉。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再难与别人之间产生这种默契的共通点。
这种属于同一个时代人的交流感觉,无人可以代替,也无法与别人重合。
墨九想,也许从一开始她会对宋熹产生好感,也是缘于这样的潜意识吧?
接下来的谈话,就轻松多了。
想到为了八卦墓和千字引辗转的数年光阴,墨九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早知道千字引就是那么一个东西,我真的……懒怠与你去抢。你啊,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这样不就少了许多纷争,你拿你的千字引,我做我的墨家钜子,互不相干……”
“呵。”宋熹笑,“说得好像我早告诉你,你就会相信似的?”
噗一声,墨九被他的比喻逗笑了,放开嗓子咯咯的笑,“这到也是。那个时候你就算说了,我肯定也不会相信。至少不会完全相信,毕竟关于千字引的传说,太招人了……”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收敛住笑容,又严肃道:“当然,其实我现在也不完全相信,万一你忽悠我的呢?你是算死了我舍不得离开,所以才这样说也不一定,对不对?”
“也是——”宋熹也跟着低声笑,“分析很有道理。”
“不过嘛,你现在骗我又有什么意义?不要说乾坤墓的两个玉雕还没有拿到手,就算都拿到了,又有什么用呢?”墨九叹口气,环视着这个漫无边际的黑暗空间,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感,“如今咱们两个都困在这个鬼地方,还不知道怎么出去呢。说不定,很快就会饿死了。那什么玉雕,什么千字引,就像方姬然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还争什么争?”
“九儿。”宋熹突然唤她,声音很低,很浅,仿佛随时就会淹没在了黑暗里,“你就那般想出去吗?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属于我们的那个世界也很好吗?”
“觉得好又有什么用?”墨九笑着,推心置腹一般叹道:“不瞒你说,有时候,我也会很想回到那个世界。可转念一想,在那个世界里,没有萧乾,也没有我的小丫头。那么,那个世界再好,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你是对的。”
可以交流的宋熹,让墨九少了很多距离感。
尤其得到他的赞同,她情绪更为转好,哪怕困在这里,语气也是轻松的。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出去呢?”
“办法总是有的,不过——”宋熹低沉一笑,突然近前,就那样盯着她黑暗中的影子,安静了片刻,突然声音哑然地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这一回换墨九发怔了,“为什么?你神经啊!好端端的亲什么亲。”
“不为什么。”他笑,“就当满足我一个愿望吧?也许我们都没有明天了,你不希望我死不瞑目吧。”
“去去去!哪怕死不瞑目也不可以。”墨九拒绝得很彻底,虽然带着笑,可熟悉她的宋熹听得出来,她笑,只是为免他尴尬,根本就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我是一个有丈夫的女人,哪里可以随便和别人玩亲热?宋熹,这不仅是亵渎我自己,也是亵渎你。毕竟——”
顿了顿,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
“毕竟你在我心里,曾经是那样美好。”
曾经那样的美好,也曾经有过那样的岁月静好。
或许某一刻,她的心也曾停留过他的影子——
只不过,在世事变迁中,终于不再有半点痕迹。
“谢谢你。我懂你。”宋熹的目光捕捉着她的影子,深深凝视片刻,很快又不知换到了什么方向,脚步轻迈,衣袖轻轻扫过她的肩膀,人也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盯住某一个未知的黑暗角落,闭了闭双眼,好一会儿才睁开,回头看着她的方向,温柔带笑地说:“九儿,我们准备出去吧。”
“嗯?”墨九微微一惊。
说得轻巧,出去,怎么出去啊?
要破解机关,总得有个机关来破吧?
这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她自己都完全没有办法,就算宋熹造诣在她之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卵用啊?
“行了,你就别逗我玩了,我不觉得你会有什么办法。”
“你不信任我?”
“无关信任,只是觉得不可能。”
“傻瓜,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宋熹又走了回来,面对着她的方向,笑了笑,突然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似乎只为感受彼此的存在,只一瞬,又放开手,柔声道:“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的,非常容易做。但因为是我的个人创意,我不想被你劫取,所以,你不许问我怎么做,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
“……”墨九翻个白眼,“说得好像你很牛逼的样子?”
“还行!”
“真有把握?”
“不试怎么知道?”
“那好吧。”墨九点点头,姑且信之,“你说,我做。”
这个时候,她心里其实是焦灼的,也来不及询问太多了,一门心思就想快点出去,免得让萧乾为她担心。而且,她也迫切地想要弄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进入了“过去门”,里面却只有她和宋熹两个人?
“现在,你听话的闭上眼睛——”
宋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催眠般的暖意,听上去让人仿佛置身蓝天白云阳光下的青草地,嗅着淡淡的花香,很想躺下去睡一觉。
“不是出去吗?怎么还要闭上眼睛?”墨九奇怪地琢磨着他的话,脑子有点发懵。
“你又不乖了。说好不要问,只要听话的!”宋熹轻笑着,抬手准确地抚上她的头发,像个长辈安抚不听话的小孩子,声音与动作都极为宠溺,“不要害怕,你要完全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你乖乖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其实墨九完全思考不来,出去和闭眼之间的逻辑关系。
但是她既然选择了听宋熹的,那么她就只能相信他。
因为除此之外,她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好。我听你的。要是你敢逗我玩,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宋熹只是笑,“闭眼!”
墨九轻轻阖上双眼,突然觉得身体有点轻,身边似乎暖和了起来。
可隔了好一会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又不免担心,“宋熹?你在吗?”
“叫我东寂。”对她那个生疏的称呼,他似乎不太满意。
好吧,不能给他一个亲亲,叫一声曾经的称呼也没什么大不了。
“东寂。”她道:“你这个到底是什么破机关的法子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嗯,以后告诉你。你先听我的,不要随便开口。”他回答的声音很镇定,末了,不待墨九再追问,又接着道:“现在开始,你想一想,想一些开心的事,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就好像,好像喝酒微醺,半梦半醒那般自在……”
“我现在开心不起来。”
“想一想啊。想就会有了。”
“……中彩票,五百万?尼玛中了也没法领奖啊!”
“换一个。”
“换什么?”
“比如一夜睡七个,个个是美男?”
“额。靠!这个可以有啊?”
这是墨九第一次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机关。看不见,摸不着,什么也没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要说心里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在宋熹刻意营造的轻松与欢悦氛围中,她闭着的双眼终于慢慢变沉,越来越重,渐渐的,她想睁开似乎都有点困难,那种受困的,寒冷的感觉,慢慢从她身上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温暖与舒适,知觉也都开始变得麻木。
不对啊!
她这是睡着了吗?
若睡着了,为什么可以听到宋熹的声音?
可若没睡着,她怎么又无法讲话,无法醒过来与他对话了?
墨九处于一种半麻痹半清醒的状态中,感知不到自己,只听到宋熹的声音在说:“你想不明白对不对?其实这里并没有机关,甚至这个地方都不存于现实。它只是一个虚空的所在,包括如今的我们……九儿,包括我们都不存在。这里的我们,只是我们闯入‘过去门’的两个灵魂……当我们选择‘过去门’的时候,我们两个有过去的人,被带到了这一片虚空中,得以停留。而他们并无过去的人,大概闯入过去门,乾坤棺椁就会开启了。”
灵魂?
虚空的所在?
墨九有些似懂非懂。
怪不得她什么都摸不着,除了东寂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那是因为他俩都是同样的生物?
可这些事,她完全不知道,东寂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心有疑惑,但此时灵魂有些飘,有些麻木,她问不出来。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知道对不对?甚至你会想,我选择‘过去门’是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宋熹的笑声,一如既往好听而澄澈,让人仿佛泡在暖暖的温泉池中,懒洋洋的,昏昏欲睡,“你猜对了。是的,我是故意的。为什么会有过去门,这些都是我脑子里那个人告诉我的。可我本来以为进入过去门,我们就可以回到过去,没有想到——却是这般。”
停顿住,他声音略哑。
久久,方又在墨九耳边响起。
“请原谅我的自私,让你又白白陪我历一回险。”
他还没有说,怎么出去的呢?
墨九心里很好奇,想问,想睁眼,可除了听,她什么也做不到。
而宋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听清——
“九儿,虽然你现在可能不想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世界,但我不希望有一天,当你受了欺负,想回去的时候,却回不去。所以,你听清楚,也务必记住,八卦墓的六个仕女玉雕,我都埋在了临安菊花台的假山亭石下,就是我们曾喝酒的那个亭子。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去了,或者萧乾他欺负你了,那你就回去吧。”
六个仕女玉雕?
娘啊,这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墨九有些激动,可她整个人麻麻的,懒懒的,使不上力……
也不知道宋熹又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间,她就那样失去了意识。
意识消失了片刻,她好像又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宋熹变得不再像那个太子宋熹,而成了曾经与她把酒言欢侃大山的东寂。
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