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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林野也走到了楚燃面前,无声表明了他的决定。
楚燃看着郑虎眼里的凶光,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步,将林野藏到了身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声道,“别怕,有本王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敢情郑虎看上了林野,用官威压迫着林野,亏林野还惦记着他,冒险为他偷来馒头。
就在楚燃碎碎念之际,忽见窗外一片红光冲天,似是什么地方着火了,惊诧间,又有一名士兵慌忙跑来,神色焦急道,“将军不好了!粮仓着火了!”
今日魏昌因为林野偷馒头,而对林野拳打脚踢,可见将士心中已对饮食十分不满,如今再加上粮仓着火,难免会引起一阵骚乱。
“林野,你留着这里为郑左将上药,上完药之后,回房间等本王!”楚燃眉头一紧,扭头对林野吩咐了几句,便连忙起身离开了。
等楚燃感到粮仓时,大火几乎已经被熄灭了,但粮草竟也折损了一半。
“查清楚怎么回事了吗?”楚燃望着一片狼藉的粮仓,无声攥紧了拳头,冷冷的问向身后的士兵。
“回禀将军,已经抓到凶手,但……”士兵吞吞吐吐的,面露为难之色,楚燃面色冰冷如霜,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还是随小人去地牢,到时候将军一看便知。”士兵被吓得不轻,却不知顾虑着什么,不肯将话说明了。
知道他定有难处,楚燃也不再勉强,只是冷冷道,“带路!”
约莫一盏茶过后,士兵将她带到了牢门口,却停到一边不走了,显然是害怕被人发现了。
“你先下去吧,本王自己进去。”楚燃看出他的为难,便挥手遣退了他。
男子面露一丝感激,拱手之后快步离开,留下楚燃一人站在牢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样子事情十分棘手。
“打!给本将狠狠地打!打到他肯说为止!”楚燃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凶狠的吼声,不能分辨出来,是韩威发出的。
紧接着,传来鞭子抽打肉体的声音,还有男子隐忍的闷哼声,不能想象,此人忍受着多么剧烈的痛苦。
“城主……”地牢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将韩威的面容照的有些阴森,楚燃走到韩威的面前,不冷不热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何故鞭打此人?”
与此同时,楚燃眯着眼睛,打量着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精瘦的身上竟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微湿的长头凌乱的披洒着,遮挡了他真正的面容。
“此人杀我十几名将士,并放火烧了粮仓!”韩威举着带血的鞭子,狠狠抽了男子几下,殷红的血顺着鞭子流下,却难消他心头大恨。
沂水城的兵力与巫越国相比,本就弱了几成,如今再加上粮仓被烧,无疑于火上浇油。今日城主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巫越国那边也收到了消息,那么明日,很可能便会面临敌军大举的进攻。
“城主莫急,或许粮仓被烧一事,另有什么隐情。”楚燃走近一看,却见男子被血染红的衣服,似乎是赤焰国士兵的军装,一时分不清是赤焰国守军,还是敌军派来的奸细而已。
就在这时,男子似乎察觉到楚燃的目光,也缓缓的抬起头来,艰难的蠕动干裂的嘴唇,吃力道,“王、王爷,是、是我……”
楚燃正要转身之际,忽听一句喑哑的呼唤,脚步蓦然一顿,上前拨开男子额前的长发,但看到司空煌血迹斑斑的面容时,惊讶的喊出声,“司空煌?怎么是你!”
“正、正是末将。”司空煌僵硬的扯动嘴角,想要挤出一抹笑来,但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而吐出一口血来。
“发、发什么事了?”楚燃目光一紧,心疼的看着气若游丝的司空煌,一时间怒上眉梢,冷冷的剜了旁边的韩威一眼。
“咳咳,属下本想带兵入城,但见夜色已深,怕惊扰了周遭百姓,便令军队在野外休整一夜,明日一大早入城,孤身前来禀告王爷……”说完这一番话,司空煌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闭上眼睛晕死过去。
司空煌的血落在楚燃的手上,滚烫的似要灼伤她的皮肤,楚燃强压住心中怒火,冷笑着看向一旁的韩威,面无表情道,“城主是否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韩威眼神微敛,沉默的站在一边,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解释。
韩威是沂水城的城主,手握三万大兵,在沂水城称霸一方,所谓天高皇帝远,恐怕夜楚郁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是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司空煌外面的盔甲已经被人脱掉,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秋衣,很明显有人搜过他的身,那么右将的令牌势必也被搜了出来,这群人明知道司空煌的身份,竟还敢对他动用如此重刑!
楚燃神色一冷,眼底蕴藏着无尽的寒意,一步一步的向韩威逼近,“此人是本王府中的守卫,更是皇上亲封的右将,城主却视若无睹,私自对他动用重刑,有将本王放在眼里吗?还是说,韩城主自认为战绩显赫,都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吗?”
眼见楚燃真的发威,韩威连忙单膝跪地,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眼里是何种情愫,但楚燃不用看,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当下也不再理会,对着一旁的狱卒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司空右松绑!”
狱卒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将腰间的钥匙取了下来,正要解开司空煌的手镣脚镣时,却见沉默许久的韩威缓缓开口道,“王爷,此人不能放。”
“如果本王执意要放呢?”撕破了最后一层面具,楚燃已经无所顾忌,公开和韩威唱反调。
谁知,韩威竟也不肯松口,还生命来威胁她,“若是王爷执意要放了此人,那就先杀了老夫吧!”
“哈哈……”沉默半响,楚燃忽然笑出声来,用轻蔑的眼光看着韩威,将头凑到了他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道,“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吗?”
韩威身子一僵,刚才他所说的,一半是气话一半是真的,之所以敢这么呛声,还是打心眼里认为,楚燃不敢动他这个城主,但如今一听她这虚实莫辨的语气,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没有再出声阻止。
士兵在楚燃目光的示意下,将司空煌扛出了地牢,司空煌虽然是放了,但她却得罪了韩威。
就在楚燃和韩威闹僵之时,一抹红影赫然出现在了洞口,随着他优雅而来的身姿,阴暗的地牢里刮起一阵香风。
秋颜洛并没有走向她,而是停到了韩威面前,附耳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悠闲的摇着扇子。
韩威面色依旧阴沉,但看向楚燃的目光中,却少了几分敌意和埋怨,对着秋颜洛冷冷道,“军师这么说,莫非是为司空煌开脱?”
秋颜洛凤眼一眯,笑的高深莫测,“秋某只是实话实说,并非为了谁开脱。粮仓外十几名将士被杀,说明烧粮仓的并非一人所为,所以很有可能是司空右将听到了什么动静,方才闯入了粮仓。但等第二波士兵来的时候,贼人已经得手逃脱……”
韩威觉得也有道理,便也没有再多加为难。
秋颜洛见韩威气消了几分,而楚燃也冷静了下来,便站在两人之间调和道,“当务之急,是商议派兵部署之策,还请将军与城主莫为了小事伤了和气。”
秋颜洛背对着韩威,不停的给前面的楚燃使眼色,楚燃实在很想无视,但见秋颜洛如此卖力,便走到韩威面前,妥协道,“今日是本王太过冲动,没有顾忌城主的想法,得罪城主之事,还请城主海涵。”
楚燃肯拉下脸服软,韩威也见好就收,略带惭愧道,“此事本将也有考虑不周之处,未先通知王爷,也是末将不对。”
为了大局着想,两人相互忍让,但和解只是一时,只要真正的纵火者没有抓到,楚燃和韩威必定还会再起冲突。
思及此,秋颜洛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啪的一声合起来扇子对着两人道,“今日粮仓起火之事,想必巫越国如今也已知道,怕是不久之后,便会有所动作。还是赶往书房之中,商议后续对策。”
城主府,书房中。
等楚燃几人赶到的时候,书房已经有不少重将在此等候,竟连卧病多日的韩云,听说粮草被烧的消息,也都赶了过来。
韩云病魔缠身已,在房中养病已久,对秋颜洛成为右军师一事浑然不知,等秋颜洛坐在他对面的椅子时,方才发现房中不知何时多了这么一个人。
“将军,他是……?”秋颜洛容貌绝艳无双,再加上撩人的衣衫,明明低调的坐到一边,却依然无法让人忽视。韩云自然也看到了他,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对于擅招军师一事,当着这个左军师的面,楚燃一时不知如何说起,迟疑片刻后方才道,“前日军师重病,本王便……”
谁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韩威接了过去,“云儿,他是新来的右军师,博学出众,智慧非凡,你与他在一起可以相互切磋,相互学习。”
既然韩威都发话了,韩云也没有任何异议,看了秋颜洛一眼,微微点头打招呼。
“近来巫越国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楚燃端坐在正位上,从容不迫的问道。
将士甲出列,面带迟疑,“回禀将军,据探子回报,巫越国那便没有任何的动静。”
一句没有任何动静,换来的是一片沉重。
若是有动静,还可以掌握他的动机;但没有任何异常,却让人无从下手。
“韩军师,你怎么看?”楚燃扭过头,问向韩云。毕竟韩云是沂水城之人,又与巫越国多次交手,想必对敌军也有了些了解。
韩云眉头轻轻蹙起,语气也多了丝担心,“沂水城地处偏僻,虽然易守难攻,但运输粮草极为不便,如今粮草折损大半,想必敌军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韩云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众人的共鸣,但秋颜洛却不以为然,语气淡淡的悠悠的道,“依秋某看来,敌军比我军更耗不起。”
韩云贵为城主之子,又多次献出粮仓,在军中颇具威望,秋颜洛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势被楚燃引进的新人罢了,他公然和寒云呛声,立刻引起了许多人不满。
但修养良好的韩云,却放下了身段,颇为虚心的请教道,“敌军兵强马壮,而我军粮草缺失,人数也劣于对方,自古寡难敌众,若是敌军打算围困,我军无论是守城还是杀出一条血路,都将了无胜算。”
秋颜洛摇了摇头,否认道,“长期来看确实如此,但在短期之前,却未必如此。”
韩云皱着眉头,静待秋颜洛下文,秋颜洛也不再卖关子,有理有据的分析道,“我国现在面临巫越、穹傲两国的围攻,北面楚皇御驾亲征对上穹傲国,西边炎王领兵对上巫越国,巫越国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有穹傲国为其撑腰,一旦穹傲国撤兵离开,巫越国也毫无胜算。而穹傲国最忌惮的,莫过于东边的紫圣国,紫圣国与赤焰国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很难说会不会插手穹傲国之事。想必楚皇也暗中派人出使紫圣国,一旦紫圣国插手此事,局势必将扭转,所以巫越国更急于在紫圣国涉足之前,先与穹傲国联手拿下赤焰国。”
等最后一个尾音划落,刚才还反对的责难声,如今竟消弭无踪。
韩云抬起头,静静看着面带浅笑的秋颜洛,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无论思虑还是看法,都远比他周密高远。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久久萦绕在韩云的心头,“如果当真如秋军师所言,那么一连十日以来,为何巫越国一点动静也没有?恕韩云直言,就算援军来了,我军恐怕也难抵巫越国的进攻,敌军为何偃旗息鼓不再进攻?”
韩云提出的疑问,也是困扰秋颜洛许久的问题,按理说,沂水城只有十三万守军的事,已经很快就会被敌军知道,刚开始还以为是敌军忌惮楚燃的援兵,但现今想来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秋颜洛和韩云对视一眼,竟默契的达到了一个共识,“若非敌军有所忌惮,那定是在暗中谋划什么秘密行动。”
“今日来,敌军当真没有一丁点动静吗?”秋颜洛声音一冷,问向军中的探子。
探子被他身上的气势威慑,竟差点跪在了地上,慌忙平复了心神后,仔细回想着进来发生的事,一时间还真想起了一件,“在敌军攻打以来,我军伤亡惨重,足足折损了上万兵马,本来每到大战结束后,都会有专门的兄弟运会尸体收缴兵器,但战场上不但敌军的尸体不见了,竟连我军的尸体也不见了,反到留下来了不少兵器。”
闻言,韩云紧皱眉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按理说,亡将的尸体多在沂水城下,敌军为何不顾危险运走我军尸体,却舍弃了刀剑等兵器呢?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秋颜洛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