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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太好啦!”马晓蓓听说他要回来了,高兴得要从听筒的那头蹦出来。她告诉张生,她的爸妈和弟弟下个月要来上海看世博会,正好可以见见未来的女婿。
哦。张生心不在焉的应允着,“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十七章 该死的拥抱
三个星期过去了。这漫长的三个星期对张生来说简直是一场煎熬。曾经,他多么希望这项目永远也做不完,他就可以和米莉在游戏里无忧无虑地奔跑,看夕阳。如今,他却无比希望这一切赶快结束,他可以回到上海,回到马晓蓓的身边,重新过上那简单的日子。这三个星期,让张生深刻体会到了时间相对论的微妙。
验收那天,张生的老板专门从上海赶过来。老板和姚主任是多年的朋友,他来了,验收没有通不过的。晚上,姚主任专门设了庆功宴,宴请项目工作人员和张生一行。
这一天,米莉的表现很奇怪。早上开会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有说有笑,但到了下午,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一样,眼睛总是空洞地望着远方,脸色也灰蒙蒙的。姚主任几次问她话,她都答非所问。等验收报告一做完,她马上跟姚主任请假,说是头很痛要回去睡一觉。
姚主任很关切地说:“那你快回去。但晚上吃饭一定要来啊。”他转头对张生的老板说:“米莉是我们报社的灵魂,她不在,饭菜也都没有灵魂了。”众人笑场,但米莉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米莉姗姗来迟。菜都已经上了一轮,姚主任和老板两人把酒言欢,兴致正高。看到米莉进来了,姚主任马上说:“迟到了这么久,罚酒罚酒!”
“认罚认罚。”米莉豪爽地倒满了自己的酒杯。她回家过后显然修饰过,化了一点妆,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和米莉吃过几次饭,张生知道,她小有一点酒量,每天晚上睡前要喝红酒。但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家伙喝起酒来真这么爽快。
米莉先干了一杯。然后又敬了张生老板一杯。落座以后,她没吃几口菜,又开始喝酒。跟报社领导喝了一圈,又开始跟同事喝。渐渐地,张生发现不对劲了,她的这个喝法,分明就是想把自己灌醉。果然,王芸过来叮嘱张生这桌:“你们别让她喝了,她有点醉了。”
“她常喝醉?”张生小声问。
“也不是经常,但醉起来吓人得很。刚来报社的第一次聚餐,喝醉了就哭得像个泪人儿。”王芸说。
“你才醉了呢!”米莉一把拉开王芸,把酒杯伸过来跟张生说:“张生,我喝一杯,你喝两杯。”这是他们一个月来第一次说话。
“我喝两杯,你不用喝。”张生一饮而尽。
这一晚上,张生他们喝了很多酒。最先醉的是姚主任,老板让司机送他回家,自己也先走了。其他一些编辑也有不少喝高了的,不过表现得最夸张的是米莉。她窝在走廊的角落里,不知在给谁打电话。
“你这个混蛋”
“如果没有遇到过你,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不管你是要去结婚还是要去死!”
说着说着,米莉声音嘶哑了,眼泪从眼角涌出。
张生猜到了什么。
清醒着的人都很惊讶,从来没有人见过米莉如此失态的样子。王芸连忙过去扶起她,一面招呼着同事帮忙叫辆车,要把米莉送回去。“我来送她吧。”张生说:“她这个样子,你一个人估计扶不动。”
“那谢谢了。”王芸感激地说。她住在公婆家里,晚回去了也不太像话。
“放心吧,我知道她住哪里。”张生摇摇手。
“申哥,要我帮忙吗?”曹小胖红着脸,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张生把自己的电脑包往他身上一挎,说:“帮我带回去吧。”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去。”米莉想推开张生,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没走两步就差点跌倒。
张生上前紧紧握住米莉的肩膀,让她无法挣脱。于是,米莉也不再挣扎了,她顺从地倚在张生的臂膀中,跟着张生上了车。车窗外,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沉默着,星星点点的霓虹飞快地流动着,光影在米莉的脸上变幻着,眼妆浸湿了,一圈黑黑的印子氤氲在周围,眼泪还是不停地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但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抽泣的声音。
“想哭就哭出来吧,没关系的。”张生拍着她的肩膀说。
米莉终于哭出了声。
“他下个月就结婚了,和一个只认识了四个月的相亲对象。”米莉呜咽着说。
“管他的呢,你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张生安慰到。
“可是,他原来告诉我,他没办法给任何人承诺。我就安慰自己,谁让我运气那么差呢,遇到了一个不能给承诺的人。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其实,他不是不能给承诺,他只是不愿意给我承诺。”
米莉哭得像一个快要融化的雪人。那些柔软的眼泪却像是一把尖锐的剑一样刺进了张生的心里,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张生的内心升腾起来。他伸出手来,把米莉紧紧地搂进怀里。
无边的夜色从窗外涌进来,将张生和米莉完全淹没在一片温柔的黑暗中。这个拥抱仿佛和时间一样漫长,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第二十八章 一切都乱了
一切都乱了。坐在回上海的动车上,张生头痛欲裂,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没有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后面的一切是不是也都不会发生?他和米莉,也就会像两条匆匆交汇的线条,从此越离越远,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交集。虽然有遗憾,有惆怅,但是也是一种解脱。
而如今呢?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张生害怕去回想,却又忍不住去回味,那是一种充满了禁忌的甜蜜,犹如小时候搬着小板凳去寻找被妈妈藏起来的饼干桶,最心潮澎拜的一刻倒不是饼干入口的瞬间,而是打开桶盖的时候。
记不得是谁先开始吻谁。米莉的家没有开灯,张生像是沉入一片暧昧的深海。黑暗中的米莉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尾湿滑的鱼,她用沾满泪水和汗水的脸颊贴近张生的脖颈,在张生的怀中以某种特有节奏蠕动着,张生感觉到她浑身好像长满了触角一样黏住了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种温柔的入侵,张生无法抵挡,他顺理成章地被米莉带进了她的节奏里。窗外,车水马龙的灯光形成的斑驳光影时不时投射进来,在忽明忽暗之间,张生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尾鱼,和米莉一起游向无边深海。
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就好了。但这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清晨离开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大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米莉突然伸出纤细的手抓住张生的手腕,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还是默默放手了。
火车启动的时候,张生掏出手机,想给米莉发条短信,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一直到火车都已经驶离了市区,才剩下三个字“对不起”。他叹了一口气,按下了发送键。等了很久,米莉没有回复,这是一个他猜到的结果。
不管怎么样,要回上海了。一直到列车服务员推着卖纪念品的小车过来,张生才想起马晓蓓,他答应过马晓蓓要给她带礼物。他这才赶紧拦下服务员,胡乱买了一通南京桂花鸭和几套看起来很假的雨花石纪念品。喋喋不休的小胖子又在一旁发噪音了:“生哥,给嫂子买这么多东西啊!”听了这话,张生突然从脸红到脖子,嘟嘟囔囔地打断小胖子:“别瞎说了,什么嫂子。”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米莉,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马晓蓓,米莉还可以暂时逃开,但马晓蓓那里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张生想,这就是生活的惩罚吧。
打车回到马晓蓓的住处,已经过了中饭时间了。张生两手拎满了东西到楼下,不想去找钥匙,就按了安全门的门铃。
“回来啦?”喇叭里传来马晓蓓欢快的声音,“东西多吧?我让马晓飞下来接你。”
还没等张生反应过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伙子就出现在张生面前,热情地抢过他手上的行李:“张生哥,快上去,我们在等你吃饭呢!”
迷迷糊糊中,张生想起来,马晓蓓的确跟他提起过,最近全家人都要来上海。这么说,马晓飞口中的“我们”就还包括马晓蓓的爸爸和妈妈咯?张生一惊,背上一身冷汗,手足无措,两条腿只知道机械地上楼。
饭厅的餐桌前,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个圆圆的中年人,不管男女,脸盘子都很圆润,挂着和蔼的笑容,个子看起来都不高,身材明显发福,再加上从厨房里刚出来的马晓蓓那张圆脸,这家人的DNA真是强大啊。
一看到张生,马晓蓓就蹦蹦跳跳地过来,拉着他的手介绍给父母:“爸妈,这就是张生啦!看,长得帅吧!”
张生红着脸吞吞吐吐地招呼过了,马晓蓓的父母倒是很客气又很随和地让张生赶紧坐下来吃饭。张生挺不好意思地说:“晓蓓也真是的,哪有让你们饿着等我吃饭的道理。”
马晓蓓妈妈打趣说:“你不回来,她哪有心思吃饭啊!”
马晓蓓和马晓飞一直和张生说说笑笑,这顿见面大餐吃得倒并不尴尬。吃完饭,张生马上站起来收拾碗筷,马晓蓓妈妈立马抢过来,对马晓蓓说:“你陪张生去休息一下,一大早坐火车,人家早就累了。”
张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拉着马晓蓓躲进屋里说话。一进屋,马晓蓓就迫不及待地用两条肉呼呼的手臂勾住张生的脖子,把整个人往他怀里塞。两三个月不见,她似乎又长胖了些,腮帮子鼓鼓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张生费了好大劲才和她分开,严肃地跟她说:“要么我这两天去徐程家凑合住着,家里太小,住不下这么多人。再说,让你爸妈知道我们住在一起,总不是太好吧。”
“你以为我爸妈是傻子?”马晓蓓噗嗤一声笑开了:“你今天晚上不住这儿,就代表以前不住这儿,以后也不住这儿?”
马晓蓓这一笑,让张生有些手足无措,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啦,别担心了,早给他们定好附近的宾馆,这两天就晓飞住这,让他睡沙发好了。”马晓蓓摸摸张生的头,像在哄小孩。
张生本来以为可以借口到徐程那里去躲两天,让自己清净清净,但马晓蓓这番话又让他找不到理由躲起来,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晚上,送走马晓蓓父母,安顿好了马晓飞,马晓蓓双颊红扑扑地在张生耳边轻轻说:“我去洗澡啦”
张生当然懂得是什么意思了,果然,过了一会儿,马晓蓓裹着那件珊瑚绒的hellokitty浴袍进了房间,袍子下面露出了黑色丝质睡裙的下摆。这件黑色镂空的睡裙说来还颇有来历,这是张生正式搬到这里来以后,应马晓蓓的要求给她买的——马晓蓓在网上拍下货物后把链接发给了张生,由张生来付钱,就变成了张生给她的礼物。其实张生一直还挺喜欢马晓蓓穿这件衣服,颇有点扬长避短的感觉,既能凸显曲线,又能掩饰过分的丰腴。
但今天晚上,张生看到这件衣服总是觉得有点别扭的感觉。当马晓蓓热乎乎的躯体贴近他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熟悉又陌生。闭上眼睛,他仿佛又回到了昨天晚上,虽然他一再强迫自己关上记忆的门,但米莉的身影却总能从细小的缝隙里挤进来,他在呼吸里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温柔而又强势地占满了他的脑海,无处不在,无处不在。
第二十九章 好吗?
虽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张生还是挺庆幸马晓蓓一家在这个时候到来,避免了他独自面对马晓蓓的尴尬和忐忑。他休了两天假,和马晓蓓一起陪家人四处逛逛。马晓蓓的父母看起来并没有小地方官员的架子,有时候张生甚至觉得跟他们比跟自己的父亲还容易亲近,完全没有当初在陈莎莎家当“毛脚”的那种局促。就拿一个很小的细节来说吧,马晓蓓妈妈第一次看到他,就很自然地叫他“小生”,这可是除了妈妈以外,头一回有人这么亲昵地称呼他,虽然这个称呼有点别扭,但张生从心底里并不排斥。马晓飞也和他相处得很好,也许男孩都是需要一个哥哥的,马晓飞会主动跟张生讲小秘密,包括正在追求的女孩子的照片也给张生看,弄得马晓蓓很嫉妒,骂张生侵占了她这个姐姐的特权。
过了一个星期,马晓蓓一家要离开了。走的那天,是马晓蓓爸爸的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们一家的。张生表现很好地买了一堆纪念品送上车,马晓蓓妈妈突然热情洋溢地张开双臂拥抱了张生一下,说了句:“小生再见。”张生一愣,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和长辈有过用身体语言表示亲昵的举动。马晓蓓在一旁哈哈大笑,直说:“妈,你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