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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文帝虽心中已有猜想,却还是没想到黎池会说出这样一个数字来。“皇宫并皇室一年的花销用度,也就只有三四十万两啊……”
黎池闻言,想起前世历史中清皇室的奢侈用度,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陛下体恤血汗不易,奉行用度节俭,是天下之福。”
贞文帝没再多说,拿起一旁的御宝,‘啪‘地一声,盖到计划书上!然后将盖好御宝的计划书递给黎池,“就按照你这计划书上写的去做。”
黎池赶忙站起身,凑上前去,从皇帝手上接过计划书,“是,陛下,臣定然按照这计划书上的好好做!”
没曾想,这递上去的计划书,又回到了他手中,而且上面还多出来一个御印。这样转了一圈,他的计划书就成了特殊的‘圣旨‘啊!
以后南下筹建时,若当地官员有异议或消极怠工等,就将这盖了御宝的计划书拿出来,敢不照办?
事情已经说完,贞文帝又留黎池在宫里吃过午饭后,才让他退下。
黎池走后,贞文帝随手拿了一本奏折翻阅起来。是模仿黎和周‘有事说事‘简练之风的奏折,只是到底没模仿到位,依旧写得啰里啰嗦的。
“张忠,你说那黎和周的心眼是怎么长的?这商贸司还没开建,他怎么就能料想到那么远的事呢?并且种种措施也已经拿出来,真是滴水不漏呢……”
张忠一边指挥着小太监将茶杯收下去,一边回答到:“回陛下,老奴虽不知黎大人的心眼是怎样长的,可是却也知道,黎大人那心眼长的方向,定然是向着陛下您这边的。”
贞文帝自诩御下用人之术,是修炼得不错了的。对于张忠的话,他虽嘴上没有说,其实心里也是赞同的。
“黎和周这样的人……幸好他是一个德行好、懂感恩的,若是一个冷心肠、养不熟的……”
张忠明白皇帝的未尽之言。黎和周这样多智近妖的人,若是一个冷心肠、养不熟的,就一定要小心提防着。
因为那样的人,‘施恩‘这一招不管用,那即使施恩再多,也可能会被反噬,所以只能提防和挟制着。那样的人,是不敢放心大胆地用的。
幸好,那黎和周虽也不缺手段,但心里还是有一股暖和气儿的,也知道感恩。“说起来,俭王于黎和周,似乎有救命之恩?”
张忠是知晓皇帝几分心思的。就比如,虽然近来皇帝对另两位冒出头的皇子,给了他们不少关注,这样对俭王的宠爱似乎就被分薄了。可是其实皇帝中意的人选,从未变过。
“是呢,黎大人考乡试时,不慎风寒侵体,俭王殿下给了黎大人一条锦被,这才救回了黎大人。”张忠顿了顿,又接着说到:
“还有之前黎大人护送瀚海使团回国时,家中幼女病得凶险,最后还是求了俭王府的太医,才救回来的。不过两人本就是少年挚友,情谊自然要深厚些。”
两个人是少年挚友,俭王又对黎和周有救命之恩,黎和周又是一个养得熟的。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牢固了……
因此,黎和周这人,就不用刻意冷落或贬谪,以便到时俭王有施恩的余地。
贞文帝沉思片刻,对张忠吩咐道:“让内阁草拟三道给两广的圣旨,言是对黎池所要求的事,尽量酌情给予方便。圣旨写好之后,先不必忙着发下去,到时让黎池带去给他们就是了。你再去户部传一道口谕,黎池南下时,两广清吏司的公务,就由主事易杨秀暂理。”
“是,老奴这就去。”张忠领命出去了,先去内阁传草拟圣旨的事情,再去户部传口谕。
贞文帝又沉思片刻之后,才继续翻阅起案头的奏折来。
黎和周是一个能干人,也是一个聪明人,既然将事情交给他去做了,索性就尽量给他排除隐患,放手让他去做。
……
黎池前脚回到户部没一会儿,后脚张忠就到户部来宣皇帝口谕了。
“皇帝陛下口谕:户部郎中黎池离京南下,筹建南海商贸司期间,其于两广清吏司之公务,由户部主事易杨秀暂理!”
易杨秀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臣易杨秀领命,定然不负陛下厚望!”
张忠传了口谕,与黎池打过招呼之后,也就起轿回宫去了。
皇帝竟直接下了口谕,越过员外郎邓子万,点名由易杨秀暂理黎池的公务!
与邓子万惨白着的一张脸相比,就愈加易杨秀显得满脸红润了!“下官谢过黎郎中,在您不在期间,下官定然将我们两广清吏司的公务,办得妥妥当当的。”
黎池受了易杨秀的躬身揖礼,抬手示意他直起身坐下,“易主事如此郑重其事地向本官道谢,着实太过客气了。本官不过是在陛下问起司内公务时,说了一句易主事不辞辛劳而已。陛下想必也是见易主事勤劳,能够担得起本官走后司内的公务,这才让易主事暂理。”
易杨秀做事的能力确实不错,虽然为人处事油滑,但却难得做事不拈轻怕重。所以在皇帝问起时,黎池才为他说了两句好话。
易杨秀一个从六品官儿,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这时有一个人能在皇帝面前为他美言几句,这可并不是不值一提的事情,这太重要了!而且这人还是深受皇帝喜爱的黎池,说话又还很顶用,他前脚刚回衙门,后脚皇帝口谕就来了!
“不客气不客气!下官这是真心实意地向黎郎中道谢。”按照黎池的升官速度,或许南下回来之后,就不再做这郎中之职了,又或者会再做个一两年,但总之是会升走的。
到时接任郎中之职的……按理邓子万是最有可能接任的,但邓子万得罪了黎池,陛下这次又直接点了他来暂理黎池的公务,那么到时候最有可能接任郎中之职的,就是他了!
黎池大概知道易杨秀的心思,不过这无所谓,予人好处就是予己好处,总的来说他自己也是得了好处的。
……
黎池的计划书已经盖上御印,变成了‘圣旨‘,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即日就可出发南下。
不过在走之前,黎池先去拜见了赵俭。
一是为请托赵俭,在他不在京城期间,帮忙照顾一下家里,万一碰见事情,也能够找得着撑腰的人。
这第一点,赵俭满口答应了,言是让黎池尽管放心,不会让人欺负了状元府!
二是为调运水泥的事情。商贸司中的建筑,黎池计划建造水泥平房,那就要调运水泥。
水泥局筹建的初衷,是为治水,而赵俭当初在担起巡察水泥局筹建职责的时候,也担起了监督各府烧制水泥、浇筑堤坝以治水的任务。因此,黎池想要调运水泥,就要与赵俭商量。
很少拒绝黎池的赵俭,这次并未同意黎池的请求,拒绝了他从地方府县的水泥局调运水泥的要求。
“不是我为难和周你,实在是这水泥要用来筑堤治水,不敢挪做他用。下面就曾有一个水泥局,当地县衙将水泥挪走,去修缮了衙门官署,我都狠狠地训斥了那县令一顿。”
赵俭知道,他的这番言行看起来很严苛。毕竟治水年年都在治,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黎池要调运水泥也是为筹建商贸司,开商路的事情又还是他提的,为何看着竟像是不支持黎池?
但赵俭他知道,明年就是贞文二十五年了,春夏时会有一场惨烈的水患,治水就变成了十万火急的事情!可黎池不知啊……
赵俭为何会有如此言行,黎池确实不知道,但他知道赵俭是重生的啊!那么,赵俭这样严苛行事,或许有他自己的理由
赵俭拒绝了黎池从地方水泥局调运水泥,他也没生气恼怒,或者据理力争,而是表示了理解。说是既然这样,他就试着去京城水泥局调运。
见黎池没有因此而不满,赵俭心中很高兴,并表示会帮忙说服工部,将储存着用以营缮宫殿等用途的水泥,调来给黎池先用着。
在后来的早朝上,赵俭果然帮忙说服了贞文帝和工部,同意将存储在库中的水泥,先调给黎池用着。
水泥调到之后,就真的是万事俱备,且不欠东风了。
……
贞文二十四年,三月初一。
黎池与桓茗,并一百御林军,乘上能在近海行驶的大船,驶离了京城的运河码头。
第154章
黎池这次离京南下,去筹建南海商贸司,基本上是从零开始。到了地方之后,先要去拜访和梳理两广官场上的关系,再才能开始做事。
这也不能立即就开始打地基建房子,还得征役夫,选址建砖厂烧砖,并一边等着水泥运到。等材料都备得差不多,这才能开始建造商贸司的建筑群。
等建筑都建好了,还得将商贸司的架构支撑起来,一些规矩和制度也要立起来,再推动运行起来……
这一些些的事情,虽然已经做了计划书,可是落地施行出来,还需要费不少的精力和时间。
南海商贸筹建完备,快则半年一年,若是行事不顺,耗上个两年三年也不稀奇。
黎池此次离家这么长时间,就留徐素一个女子在家,抚养着一对儿女……黎池知道徐素不易,心里对徐素也很愧疚。
别说是在这古代,就是后世女性独立的年代,也是不行的。妻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女出生未满百日,且妻子身体还不好,丈夫就外出了一两个月!之后更甚至在一对儿女只有三岁时,就又要出远门,归期不定、通信不便,让妻子在家独自养育孩子!
这样的丈夫,哪怕再如何能干优秀,可是从他妻子的角度来说,都是不称职的、不合格的!
可是,黎池还是接受了皇帝指派的差事,虽说皇命不可违,他并无拒绝的余地。但是他却连尝试着推辞,都未曾有过……
不过徐素虽然不舍,却是什么都没说。自从得知黎池又要离京公务之后,到他离开之前,这一个月里,徐素只是喊上丫鬟打下手,埋头给他做了几身衣服和好几双鞋袜。
黎池第一次意识到,他可能有些渣。
早在正月末的时候,回黎水村的黎海来了信,言是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爷奶都已同意,他要留在家中成亲。要等办好亲事之后,再考虑上京城来。
所以黎海这里,不用指望他在京城,能够照应一下府里了。
黎池之后就去请托了俭王,请他帮忙撑撑腰。然后又去了钟离书他们几个的府上,让他们的妻子无事时,可以多去状元府坐坐。
最后当然少不了登门拜托徐芩夫妇,请他们在徐府无事时,就去他家里多住上几天,帮忙照看一下徐素和他的一对儿女。
拜托了这一大圈儿的人,黎池离京时,终于安心些了。
只是想到小孩子还不记事,说不定他下次回来时,女儿安安就不记得他了。至于儿子平平?记得他也好,记不得他也……罢了。
……
黎池他们此次乘船,一路沿大运河南下,走到余杭,再从钱塘江入海,之后沿海岸线南下,最后在广州登岸。
黎池他们是三月初一离京的,这一路走来,走到三月底的时候,才终于驶进了珠江口。
珠江口里,有好几个港口,黎池打算让船在番禺港靠岸,这个港口的位置在珠江口里面,离羊城府要更近。
自从船驶进珠江口之后,黎池就来到甲板上,望着江面……
“老爷,江面湿气重,小心着凉!小心得风湿!”跟着服侍黎池的小厮黄芪,拿来一件徐素亲手织的羊毛披风,给他家老爷披上,嘴里还不忘唠叨两句。
“黄芪啊,如今都四月份了,这里又是真正的南方,穿一件单衣就已足够了。”黎池非常好脾气地,没有掀了身上披风,“所以这羊毛披风,是不是太厚了?”
黄芪沉思片刻,说:“好像是有些厚,不过也没有薄的披风。可夫人又说了,早晨傍晚时候,要盯着老爷您加衣,不能让您着凉了。现在正是早上,江面湿气重,老爷您还是披着。”
黄芪这个小厮,头脑笨、不太懂变通,心眼实诚外加非常听话,让他来照顾黎池,日常起居保证能照顾得好好的。说早晚要加衣以免着凉,那就一定加衣!
反正江风迎面吹着,披着羊毛披风站在甲板上不多动的话,倒也不会热得流汗,于是黎池也就妥协了。
宽阔得像海面的珠江口江面上,远远地偶有几只船行驶其上,片片帆影,颇有几分诗意。
若是其他文人才子,看到眼前情景,或许还会作诗一首,吟诵一番。
但现在站在甲板上的是黎池,他不仅不太擅长吟诗作赋,还是一个讲究务实的人,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这些文雅玩意儿,他不太讲究。
所以,在黎池眼中,那不是片片帆影、可成诗画的美景,而是一只一只的船,还分了渔船和商船。
没错,江面不仅有打渔的渔船,还有与他们乘坐的官船一样大小的大船,明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