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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燕山抱臂坐着,等她说下去,安兰华直视他道“射人先射马!”
……
第二日一早,胡军鼓声雷动,两军弓箭手上下对峙。
本来,胡国攻打夏国就有难度,主动攻击地势不占优势,只能从兵法上找突破口。而经过这两日的交手,夏国城下已经铺了一排排的战船,串联相接,一二排的船面全是薄薄的石板,倒也不怕火攻,窦燕山这卫滨将军果实名不虚传。
此时,窦燕山率领的船队已经连接到南岸,城门打开,源源不断的士兵用了出来,呼声震天。前面的枯骨都是以血肉之躯铺路,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
漫天的火球、炸药自空中往还的投放,水中、城上身体一具具落下,血流成河……
号角吹起,窦燕山和窦凌云持明晃晃的大刀架在安兰华和梨诚的颈前缓步前进,士兵自动开出一条路来。陈安下令停止进攻,派人速请祖平章过来。
祖平章静静看着船上的动静,如深潭的眸中风起云涌。
窦燕山挟持着安兰华走至船头,并不喊话,仰头盯着城墙之上的那一抹明黄。
陈宁紧张的看向祖平章,虽然对于他的选择心里已有预测,但是还是紧张的看去,期颐他会给出别的答案。
祖平章换过陈安,不知耳语什么,只见陈安提着篮缨枪踏上城楼高声道“弓箭手准备!”
“慢着!”夏侯池坐着亮轿而来“任陌——”他挥挥手。
任陌示意明白,瞬间梨花城外的那段城墙之后攀上无数弓箭手,箭指夏国士兵。
“夏侯池!”祖平章声音拔高。
夏侯池微微笑着,轻声道“这城下二人乃是池的心头宝,伤哪一人池都心疼。所以,殿下若要不顾他们的生死执意如此,那么也休怪池!咳咳——”
“哼!”祖平章斜睨他一眼,一拳打在石壁上,好好的一块石砖化成粉末。
船上刀架脖子的梨诚忽然挥手高喊“象谷,别拦他,让他放箭——放箭吧!”
城头的梨婴回转身和夏侯池打了个手势,夏侯池神色微变,不再阻拦,祖平章蓦然道“发箭!”密密麻麻的利箭漫天飞射而下,打个胡兵措手不及,纷纷倒下。
窦凌云挟持着梨诚和安兰华站在窦燕山身后,长枪舞动,竟是一支箭也飞不进来。
“哎呀”一声,窦凌云腕上有被虫叮咬的疼痛,安兰华脱离她的挟制,翻身向窦燕山袭去。
漫天箭雨中既要躲避这些箭射到自己,还要顾及后面的梨诚和窦凌云,而且安兰华根本没可能取胜,却和窦燕山过了十几招完全不吃力。
不知被谁推了一下,“嘭”一声,安兰华站在窦燕山身前,为他挨这飞来一箭!
窦燕山搂住安兰华目眦尽裂的吼“凌云!你干什么?!”
“哥哥?”窦凌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幅模样吼自己的大哥,忽然她瞪大眼睛“大哥小心!”
安兰华合拢左手袭向窦燕山颈部动脉,三根银针!情况互转,梨诚撤身反手夺刀,横在窦凌云身前,对着举刀砍来的士兵高声阻止道“住手!”
上面的人也发现了诡异之处,祖平章命令众人停止放箭。
梨诚和安兰华挟持的窦家兄妹慢慢的后退,窦燕山也不反抗,配合的后退。他蹙着眉头看了眼安兰华腹部的羽箭,箭尾已经被安兰华命梨诚砍掉。
“哥,窦家两条命换胡国的一座城池,值了!”窦凌云平静的看着窦燕山。
她大声斥骂那些士兵“上啊!快上啊!我让你们上啊!怕什么?犹豫什么?你们这群怂包!”可是没人敢真的出手,想瞅准时机却无从下手!
“军事来了!”盛文贡乘船赶来,人群高喊传话。
本以为盛文贡的到来会稳定军心,不了他一语惊人“事已至此,投降吧——窦将军!”
他站上船头,拼劲全力,毕竟人年纪大了,底气不足,几句话已累得喘气,他扬声高喊:
夏国众位兄弟,老夫知道,你们不愿做亡国奴,没有人愿意做亡国奴。但是,拼死一战,不过是为胡国那奴役我们的昏君打天下,我们拿性命换取的东西,由他们挥霍,妻儿生活还是一样凄苦!降,并不代表我们不英勇,我们只是换种方式守护家人——
“咯噔”一下,众人暗叫不好,那华发老者已经咬舌自尽!
“盛军师——盛军师——”窦凌云凄厉的哭喊声响彻白河……
后人传,这一战,胡国太傅盛文贡的忽然投降倒戈,将士纷纷逃命投敌,致使胡国战败。
而窦燕山将军和其妹窦凌云誓死保卫胡国,却被人挟持,生死未卜……
此后,夏国借胡国的战船渡过白河,连连攻下胡国九城,直逼胡国京都卧龙城……
二十五章 同房二眠
2013…10…05 22:38:12。0 字数:3670
祖平章率领大军征战胡国,无暇顾及安兰华,不得不再次把她留在梨花城,却正中某人下怀。
这一箭在腹部,虽没射中要害,可也够安她休养一阵子的。
夏侯池把她安排在自己卧室的隔间里,倒方便了华大夫诊治,省了两人间来回跑的麻烦。
淡淡薄荷熏香的屋里,透着悠悠晨光,水蓝色帷帐层层卷起。
安兰华眯着眼醒来,周围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唯一陪伴不变的是小鼠儿,它还在睡梦中,窝在被角缩成一团。
她只记得昏厥前,朦胧中好像是师兄冲杀过来把她抱了起来,转身交给了跟来的任陌。师兄他现在肯定在百里外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撑着身体下榻,拿起衣架上的白色长袍,披在身上。
已是春秋相交的季节,这屋里竟然还铺着厚厚的白色绒毯。
赤脚站在上面,毯上朵朵梨花,印证所想不假:又回到这里了——梨花城。
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这不是前几日在这住过的房子,不会——不会——他的房间在隔壁吧?
她慢慢向外移步走去,走了两步忽看到自己还赤着双脚,便觉不妥,回身折回穿鞋。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她径自向榻边走去,头也不回。连招呼也不打直接进这屋子的人,除了婢女也便只有夏侯池。可巧,两种人她都不在乎。
身后传来哧哧的笑“我以为你还得睡一天呢!”瞧见白绒毯里白皙光嫩的一双脚丫,夏侯池眉心皱了皱,上前道“这一双脚倒生的美丽,可惜天冷不适多露!”
安兰华扶额翻着白眼,不理会他的轻佻,抚床坐下,穿上床前的一双白棉布拖鞋。
黑影笼罩,一种压迫感袭来,抬头看去,夏侯池戏谑的看着她笑。看的人心里浑身不舒服,安兰华索性踢掉鞋子,拉起被子蒙头再睡!
被子紧了紧,他坐在旁边。夏侯池又拉了拉被子,笑道“既是醒了,就别再睡了,越睡越没力气。”
“你是不愿见我还是在向我耍小孩子脾气?”他笑眯眯的似是自言自语,接着絮叨。
见被子里的人没反应,他使劲扥开被子,安兰华的后脑勺对着自己,他抚上她的乌发道“不应该是不愿见我,是谁独自持剑闯进太子营帐跪求师傅救我的?!若是耍小孩子脾气,这应该是向亲近的人才会有的行为吧?莫非,你爱上了我?”
“谁爱你?!”床上之人猛的拧头狠狠瞪他,看他奸诈的笑,安兰华气呼呼的直挺挺的起身,带动腹部,撕裂的疼痛袭来,她的面部扭曲,忽见眼前无限放大的脸“啊!”尖叫过后她又直挺挺的后摔了回去。
“你每次都靠我这么近干吗?!”安兰华大声吼道。
现在两个人的姿势是:安兰华枕着夏侯池的双手,整个人被他包在怀里,两人鼻尖对鼻尖,大眼对小眼。
怀中之人,睡了这么久,吼这一嗓子,终于昭示她恢复的不错!害他担心这许久。不过嘛,他现在近距离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煞是可爱,别有一番滋味。
夏侯池坏坏的笑,看的安兰华恨不得从后面给他一棒槌!忽然砸吧一声,他竟然吻了她!虽是蜻蜓点水,可——可——可那也是初吻好吗?
安兰华刚要伸手去扇他,他却一下子贴上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语“你要是打下来可真是打情骂俏了!而且,我会再近一点的!”
他话毕淡然起身站起,如偷腥得逞的猫得意道“七星池有一池荷花开了,还不错,起来去看看!”
“不去!”安兰华断然拒绝!
“不去?确定?”夏侯池仍是笑眯眯的看着她,那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隐藏。
安兰华闭眼强硬的回答“说不去就不去!不去!”
“那好。”
夏侯池说完向外走出去,凉凉道“叶青,把那只肥鼠收拾收拾,毛一定要剥干净,晚上给爷我炖汤!上次替某人挡箭的伤恢复的还不大好,听说那是只灵兽,肉汤大补呢!”
“是。那是要清炖吗,二爷?”秋叶青冷着声音问道。
“嗯,清炖效果更好!”
夏侯池在外面扬声道,眼睛却瞄着隔间的屏风。
“慢着!”安兰华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着急忙慌的出来“夏侯池,你敢!它可是我——是——”她支支吾吾了许久,终于说出来“是你未过门的娘子!”
“若是娘子更应为为夫的身体做出点牺牲不是吗?叶青,还不去办?”夏侯池背手欲走。
“慢着!我——我去!”安兰华一步跨前,挤出几个字。
“乖,叶青,唤下人伺候安姑娘更衣。”夏侯池幽幽说完,折身坐下,笑眯眯的品茶。
安兰华瞪着他,一口气憋在肚里发不出来,终于吐出俩字“小人!”转身回房。
一会儿工夫,一切收拾妥当。安兰华出来,一袭胧月白纱层层垂下,珍珠玉带束腰,长眉飞鬓,朱唇轻点,高洁如神女。
“你这是色相吗?”看着目不转睛的欠揍的男人,安兰华出言讽刺。
“池这叫欣赏美!不然,少了池这发现美的眼睛,你这等仙姿岂不可惜了?!”夏侯池摇晃着折扇说着,亦起身准备出门。
“花言巧语!”安兰华走近,拈起桌上一块点心道“我饿了,吃不饱怎么有力气陪城主你赏花呢?奴役人,城主你不会不给吃饱饭吧?”
夏侯池拉起她的胳膊拽着,无奈道“就知道你饿,七星池已经备好酒菜,就等你的‘亲临’了!”
两人一路斗嘴斗法终于来到七星池的第四池,七池各池荷花全不一样,夏侯池边走边对安兰华解释“七池根据北斗星而建,这每一池荷花皆由其颜色命名,开花季节也不一样。”
直至两人走至四池厅上,夏侯池还在讲院中景色,有婢女拿着棉垫过来,铺在石凳上,待二人坐下,所有下人都退下离开。
满桌的佳肴,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可说是饿了,其实是借口。这些东西,她一点也不想吃,刚醒来没胃口。不吃倒是自扇嘴巴,于是她夹起一片黄瓜慢慢的嚼。夏侯池见她没什么精神赏览这院中美景,便不再言语,端起她的汤碗,盛了半碗冬瓜汤,又夹了一些蔬菜在她的碟子里。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想吃什么自己会夹,不劳你大驾!”安兰华说完,越过他的手,又夹了块萝卜。
“你能好好对我说话吗?能不这么夹刺带冰的好么?”夏侯池放下筷子,满脸无奈。
“好好说话?我没好好说话吗?倒是城主大人你在言语上时不时调戏本姑娘不是吗?”
安兰华针锋相对,咯吱咯吱的嚼着嘴里的东西。
“看样子,兰华姑娘忘了,池调戏人不是这样的!是——”夏侯池猛的倾身凑过来!
吓得安兰华脸色一变,忙道“好好说话,我好好说话还不行吗?”
夏侯池坐正身子,继续夹菜“多吃点,这都是梨诚师伯专门吩咐下人做的,有益于恢复身体。”
他夹了还夹,碟子堆得山高,安兰华看了眼仔细为自己夹菜的他,避开姜、葱、花椒……
刚刚听他说他的伤还没好,不会是上次还没恢复好吧?好歹他也是为救自己不是,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自己怎么说也欠人家恩情不是。她还在思来想去,夏侯池见她不知发什么呆,一口汤端了半天了,伸手在她额头一敲“发什么呆呢?”
她白了他一眼,放下汤匙,盯着碗慢吞吞的道“你——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还是不好吗?”
夏侯池见她这样,眼睛皎洁泛着亮道“不好!很不好!每天晚上天天疼的睡不着!”
“真的吗?我看看——”安兰华闻言焦急的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却被他看似不经意的躲开。
夏侯池推了推她的碗筷道“快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既是他自己这样说了,安兰华也不勉强,她看着周围的白色的碗莲,一朵朵的浮在水面上,悠悠的荷香,倒真是不错的地方“这七池的莲花都叫什么名字?”
久久不闻夏侯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