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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座上的谢昭会意,缓缓发动车子。
宾利从停车坪启动
tang,掉头加速,最后汇入夜色下城市车流。
酒店门口,肖程茫然四顾,如同泥塑般站了很久,身后大堂璀璨夺目的灯光,将地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
医生刚过来为温致成打了一支止痛针。
肿瘤疼痛发作,温致成满头是汗,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总算缓过气。
何慕宜站在窗边,外面阳光照亮她半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连她声音也是冷涩的:“你料得真准,肖程果然来找你了,你还不打算见他么?”
温致成闭着眼睛,声音很淡:“这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要他为我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比如?”何慕宜问。
温致成睁开眼,眼底一片温和又不可捉摸的深沉,“天堃在竞投内地C市新城发展计划,易哲慎对这个项目也志在必得。ES最近风头正劲,正面硬抗我未必是易哲慎的对手。”
何慕宜微微笑:“所以呢?他们兄弟俩如今连陌生人都不如,你确定肖程能影响到易哲慎的决定?”
温致成不置可否:“竞投的规矩没有准时到场签到,就视作自动弃权。总之不管肖程用什么办法,我要易哲慎下礼拜天早上10点不能准时出现在C市竞标现场。”
自从易琏橙和易哲慎父女相认,小姑娘基本每天的时间都花在缠着爸爸这件事上了。
晚上睡觉也要爸爸给她讲足十个睡前故事才肯睡,早上一定要爸爸送她去上学,碰见玩的好的小朋友,就立马如数家珍地炫耀这是她爸爸……
简兮几乎快受不了女儿这样炫父狂魔,结果前两天,又无意间看到易哲慎记事本上有个只写了三划的“正”字,于是不解地问他这是什么。
某人合上记事本,淡定地答她:“意思是这个月我们只做了三次。”
她:“……这个月还不到一半好不好……”
周六,易琏橙被王晏如接过去了,易哲慎难得有半天休息时间,一早两人都没有起床。
相爱的两个人,只要单独待在一起荷尔蒙就分泌得不停,恨不得能时刻如胶似漆黏在一起。
昨晚某人要得太放肆,简兮全身酸痛,揉着眼睛醒来时,易哲慎已经洗过澡从浴室出来。
男人下半身系着浴巾,愈发显得宽肩窄腰,肌肉线条紧实而有力,一张清俊的面容精神奕奕,黑色短发湿亮,俨然神清气爽的模样。
简兮往被子里缩了缩,忍不住偷偷花痴了下自己老公的好身材。
察觉到女人的眼神,易哲慎坐到床沿,长手一揽,简兮就又重新滚进了他怀里。
肩膀被男人臂膀揽着,她玩心顿起,伸手去摸他刮得很干净的下巴颏,最后又移至两鬓湿亮的短发:“最近是不是很累?好不容易黑回去的头发,又变白了几根。”
外面热烈的阳光从卧室窗帘缝隙漏进来,易哲慎清冷的脸有了那么一丝温柔,声线磁性:“都怪你的男人太逞强,从零开始不是件容易的事,为了尽快追赶上别人的脚步,只能加班加点拼搏。”
简兮眨眨眼睛,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不管了,我就当嫁狗随狗吧。”
“说我是狗?”他佯做不悦,伸过大掌对她细白的脸一阵蹂躏。
她狡辩:“有人自己承认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话音未落,就已经被他翻身,惩罚性地桎梏住。
“干嘛?”她挣扎。
某人腾出一只手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枚安全措施,面不改色答她:“把那个‘正’字剩下的一笔凑足。”
简兮顿时面红耳热,想起昨晚某人的孟浪,抗议道:“明明昨晚——”
易哲慎亲吻她的脸,狡辩:“抗议无效。”
她:……臭流。氓!
男人力气就是大,不到几分钟,她的抗议已经被强势又霸道的吻吞没,气喘吁吁,任由他胡作非为了。
周日,C市政府新城发展计划公开竞投。
易哲慎昨天下午就飞抵C市,早上8点离开下榻酒店,准备驱车前往市政府大楼。
“易先生,有您的电话。”刚出电梯时,谢昭上前,将他工作联系的那支手机递上来。
易哲慎接听,那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易哲慎吗?你女儿在我手里,不想收尸的话,马上准备5000万。”
“你是谁?”易哲慎心下一沉,立刻问。
那边不答,直接挂断电话。
易哲慎皱紧眉,立刻打开手机与橙橙儿童手表绑定的GPS定位。
果然,信号已经消失,而橙橙今天应该在上钢琴课。
他立刻打电话去Miss何那里。
Miss何接电话很迅速,焦急道:“sorry,橙橙一小时前还在,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她就不见了。”
“监控录像看过没有?”易哲慎还算沉得住气,那栋大厦一般人没有刷卡登记进不去的。
Miss何歉意得快哭了,“抱歉,易先生,监控什么都没拍到……大厦保安也没看到橙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
C市,市政府大楼前。
8点30分,几辆黑色轿车有序地开过来,缓缓停下。
温致成西服笔挺,从中间那辆奔驰商务舱后座打开门,风度翩翩地下车。
因为病情原因,他已经多时不在外面公开露面。甫一出现,就有不少记者围涌上来。
随从人员奋力为温致成隔开一条道路,一行人走安全通道进了电梯。
电梯内,阿Ken挤过来,对温致成低声附耳:“刚刚收到消息,易哲慎临时离开C市,返回香港了,我想等一会儿竞投,他不会再出现了。”
温致成脸上丝毫诧异也没有,低声叮嘱一句:“告诉肖程,Good-job,我会记住他这个人情。”
易哲慎用最快速度返回香港。
路上,他打电话去思拓,秘书说简兮今天一大早送女儿去上钢琴课后,就去了长洲陪客户;打去SNG,王晏如正在开会,霍慧芬表示今天没有见过橙橙。
易哲慎暂时没声张,他在香港这边还算有些人脉,立刻联系几个道上的朋友帮忙留意,接着又匆匆回到家中。
菲佣看到他临时回来一脸茫然,“易先生,您不是在C市吗?”
“橙橙今天回来过没?”易哲慎直截了当问。
菲佣摇摇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谢昭一直跟着,这时问:“易先生,要不要先报警?”
易哲慎打断:“不要,千万不要报警。”
“报警,发生什么事了?”薛兰昨天才被简兮接来香港,这时也从房间里出来。
易哲慎问母亲:“今天有没有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
“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薛兰不解地摇头。
易哲慎担心女儿的安危,没办法跟母亲解释太多,焦躁地拿手按住头皮,在沙发上坐下。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重新将两小时前那个电话回拨,那边却一直是未接通状态。
他在商场上树敌有限,敢动他亲人的对手屈指可数。
渐渐明白,应该是有人不想他今天在C市,有意做出了这个局。
果然,这个念头才刚落定,房间门铃就被按响。
菲佣去开门。
“阿姨中午好!”一脸欢快,正抱着冰激凌吃的易琏橙蹦蹦跳跳走了进来。
旁边牵着她手的年轻男人,眉宇英朗,嘴角挑着一丝不羁的笑容,不是肖程又是谁。
“爸爸!你出差回来了!”小姑娘看到易哲慎,立马扑进他怀里。
易哲慎悬着两小时的一颗心总算落
地,抱起女儿,他勉强维持温煦神色:“橙橙今天去哪儿了?”
小姑娘抱住他脖子,笑得天真烂漫,“肖叔叔带我去海洋公园看海豚了呀!”
“你的定位手表呢?”易哲慎问。
易琏橙埋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手腕,解释说:“手表在路上不知道怎么不见了,肖叔叔说会买一个新的送我。”
易哲慎不作声色,吩咐菲佣将女儿带进房间。
客厅电视还开着,新闻正在直播C市政府竞投现场。
因为ES自动弃权,天堃毫无悬念地拿到项目。
新闻画面上,温致成微笑面对镜头,与C市领导握手。
女主播解说的声音在气氛诡异的客厅里显得十分刺耳,薛兰愣愣看着,饶是她不懂商场上那一套,也渐渐明白了一切。
这边,易哲慎上前两步,正眼也不瞧肖程,直接就一拳招呼过去。
薛兰吓了一跳,慌忙去拦,却被他扬手推开。
紧接着又是几拳落去。
肖程不是易哲慎的对手,一时间踉跄倒地,口鼻流血,抬手擦去,才轻笑一声:“我趁着周末带自己的侄女出去玩而已,别人一个恶作剧电话怎么就关我的事了,大哥?”
“大哥”两个字,被他说得很刻意。
☆、166章:【结局篇】你给过我的羞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易哲慎脸色微顿,却道:“温致成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始终是你大哥,你现在要是回头,以前的过错,我可以不追究。弛”
肖程嫌恶地冷嗤:“今时今日,我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我还没说追究你,你反倒说不追究我?知道你以前最失败的是什么吗?就是你没彻底玩死我!易哲慎,你给过我的羞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将来我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话音刚落,他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薛兰气得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中了邪了?一心帮着外人对付你亲哥哥!”
“你打我?为了他你打我?”肖程抬手摸了下脸,看着薛兰,半晌点点头:“我帮你还了那么多年赌债,叫了你这么多年妈,结果比不上他做几天孝顺儿子?!”
薛兰自责得嚎啕大哭,“是我的错,我没有教好你,娘胎里就把你丢给肖国华,你从小没有妈,才会一步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嗄”
易哲慎过去扶起母亲,然后静静地回视肖程:“我的对手不缺你一个,既然你现在执意要跟着温致成助纣为虐,要挑起纷争,那么我便迎战!”
肖程略带嘲讽地摇摇头:“易哲慎,我怎么做你暂时还是不要操心吧,你该反省一下自己了,曾经做过的事你自己清楚,这个世界是讲报应的!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你犯过的错负责!”
易哲慎神色晦暗不明,待他说完后,才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恨我曾经打压你,恨我夺走了简兮。我只是比较好奇你背后的那个人,他很了解我的弱点,C市项目这一招绝对不是温致成做得出来的,他到底是谁?跟我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这个人是谁,我先不透露,迟早有一天,当你有胆量面对当年的事时,她自然会出来跟你见面清算。”肖程冷淡说完,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转身就摔门而去。
简兮直到下班回来才得知白天发生的事。
夜里,她吹干头发出来,易哲慎还在橙橙房间寸步不离地陪女儿。
小姑娘对白天的惊险浑然不觉,使劲缠着爸爸给自己讲故事。
易哲慎在女儿面前一向有耐心,现在更是千依百顺。
小姑娘听了会儿故事,渐渐睡着了。小手却还抓住爸爸的大手,嘴角翘啊翘,依稀在做令她开心的梦。
简兮站在门外,默默看着里面灯光下男人的背影。
她比谁都知道,易哲慎今天看似镇定的面孔下,其实有多紧张。
易哲慎这样一个男人,自负,骄傲,却从不自大。
保护妻子和女儿,在他眼里,是男人天经地义的责任和担当。
可是他却没能尽到这个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一次次让她们陷入险境,莫大无能为力的疲惫感,第一次重重击中了易哲慎。
“不早了,你明天还有公事,早些休息吧。”简兮走过去提醒。
灯光是橘色的,男人的脸上也染了层晕黄的光泽。眉毛、眼睛、鼻梁、嘴唇,线条都非常清晰。
易哲慎转过身,双手稳稳地握住她,眼眶里有明显的血丝,“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简兮摇头:“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易哲慎停了一停,把脸埋到她的手心里:“今天赶回香港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拼命往好的方向想。幸好真的只是温致成为了逼我弃权做的手段,幸好橙橙没事……哪怕是赔上全副身家,我都希望我的妻子和女儿过上幸福平安的生活……从前凌子的事,我已经错过一次,实在没有力气再错第二次了……”
简兮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但是她不想哭,只是伸手,抱住了他的头,拥入自己怀中。
她静静包容着这个人前强大无敌,擅于掌控各种局面的男人,这一刻不为人知的脆弱。
再强势骄傲,再风光无限的男人,在累的时候,都希望背后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