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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也在?”我用惊讶的目光望着他。
“这话可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扮成小兵的模样混在这军中?”他撇了撇嘴,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此事说来话长,这会就要出发了,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向你解释清楚。”我皱着眉头,担心有人注意,却不好避开他。
“嗯,那好吧!你说的可要记着。”他有些不甘心,却也不好再多问。
我笑了笑,“记着了,大人快去集合吧。耽误了功夫可不好。”
我朝集合营地望去,怡亲王不知何时已远远地站着看我们说话。我撇了他一眼,低了低头,复又昂起头向常大人走去。
一会之后,我便随常大人,怡亲王,张廷玉张大人等一行人出发西北。
我骑着马与小李子跟随在常大人后面,常大人右边的是怡亲王,再过去是张廷玉张大人,张大人身后紧随着张若涵。后面浩浩荡荡的军队跟着,阵阵马蹄声传来。一路行军,人烟荒芜,树木也渐渐稀少。
怡亲王在马上转身看了看我,又转了过去。骑马走了两个时辰,感觉有些累,虽然会骑马,但以前只是骑着玩,并不会骑走这么久,看来这骑马行军也是很耗体力的。我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天空瓦蓝,太阳正当空照着,我额头上冒着汗,这盔甲沉重而不透气,我不过穿了一会儿就已受不住,想想可真苦了那些个穿着它行军打仗的士兵们。
“张大人,常大人,我们是否停下来歇息一会儿?”怡亲王向两位大人说道。
两位大人皆是点了点头,只听得一位穿着铠甲的士兵向后面喊道,“所有人都原地停下休息。稍作休整再走。”
我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于是下了马在旁边找了块平地坐下。旁边的小李子递过水壶给我,我向他微微笑道,“多谢。”
这越往西北,天气越是寒冷,但骑马走了这么久,我的额头已冒了不少汗,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以前擦汗都是用帕子,现在却像个男子般用袖子擦,再过不久估计很染上很多男子的习气了,想到这我不禁莞尔。忽然身后有人推了推我,我朝那看去是张若涵,他朝我笑笑,我也只好讪讪一笑。
他这样时不时地跟我说话搭讪,真有些担心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如果不说明白,再这样下去,恐怕有很多人会注意到我。我索性在他耳边耳语道,“张大人,你若是再这样关注我,明天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他用略带惊慌的眼神看着我,我继续耳语道,“女子擅闯军营是重罪,张大人应该知道的吧。”他随即了然,神色恢复自然,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总算是舒了口气。往右前方看去,又发现怡亲王在那里不知盯着我看了我多久,眼里透着疑惑。罢了,误会就误会,反正他也放下了,看到了也无所谓。
休整一会之后,军队又开始向前行进了。伴随着夕阳沉下,天渐渐变黑,月光洒照在我们身上,盔甲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见天色已晚,怡亲王下令军队停下,在一片树林附近安营扎寨,我的营帐依旧设在常大人的旁边。
小李子照例给我送来热水和食盒,许是劳累过度,竟有些吃不下,匆匆梳洗一番便准备睡下。
“跟我走!”我的手被人一拉,我定睛一看,怡亲王,又是他,我被他用力拉住只得跟着有一脚没一脚地在后面跑。
被他带到一个营帐里,他将我一把推到椅子上坐下。
我坐在软凳子上,环顾四周,营帐被分成两部分,前面一部分触目可见,后面被屏风隔着,中间摆着书桌,桌上放着几本书和笔墨纸砚。书桌的右边摆着床榻,床榻上铺着虎皮绒毯,而我正坐在床榻的对面,一般人在行军中不会有这些装备,想来这一定是怡亲王的营帐了。
可是,他忽然拉着我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我一脸惊异地望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想说,当初行文到这里的时候,赶脚好艰难。。。
☆、第十五章 沐浴 微痛 问心 伤害 细微
怡亲王站在我面前,面含怒容。
“慕容婉青,你想干什么?”他的气息颇不平静,眼睛睁得很大,眼神里满是怒意。
我是哪里招惹他了?让他如此生气?
我与他四目相对,他眼神里的愤怒朝我射来,有让人窒息的感觉,我别过头不再看他道,“我不懂王爷说什么。”我的确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句,真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不管你与那张若涵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不会忘了我此前对你说过的话吧!”他抓着我的手,紧紧地用力,语气肃然。我随即了然他想说的话,今日与张若涵确实是说过几次话,我也同样担心会引人注意。
“王爷要说的,我明白了,我会注意分寸的。若没事,奴才先告退。”我想站起身挣脱他的手,谁知他却越发用力。
“痛!你抓得我手痛!”我皱眉对他说道。他的神情比刚才舒缓了几分,轻轻松开我的手,我站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走。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忽然他拉住我的衣袖。我心中一颤,停住脚步,转过身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他目光炯炯,眼眸里倾注了太多我看不明白的东西。“从府中出来两天,还未曾真正梳洗过吧?今日我看你出了很多汗,该好好洗洗。”
他想干什么?我心里一慌,甩开他的手,定了定神之后想他刚才说的话,这两日出来确实没怎么好好梳洗,营帐外有士兵来来往往,而营帐里只是靠帘子隔着,没人替我守着,我确实不敢像在家中一样沐浴。
他走近我,我几乎都可以听见他的呼吸,“你还怕我吃了你吗?你在我这,没人敢来,我替你守着便是。”我身子往后缩了缩,他用手轻抚了下我的头发,眼里无限温柔。而我竟然很温和地点了点头。他见我点了头,眉目舒展,微微一笑,吩咐小宝搬木桶和汤水进来。不一会几个小厮进进出出地搬了木桶在屏风后面倒进了热水,他看了看我说道,“去吧,我在这屏风外面守着。”我心里忐忑不安,依旧不放心。他看着我的表情笑道,“放心,我在外面看书,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如此……”我打断他的话道,“我去就是。”说罢便转身向屏风后面走去。
我取下头盔将头发编的辫子散开,挽成发髻,眯上眼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连日来的疲惫都随之散去。我望了望外面,虽然隔着屏风却还是能透过灯火看到他坐在软凳上看书的身影。
我穿好衣服从屏风里出来,手里拿着头盔,他仍是拿着书,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下书,嘴角微微扬起,向我走过来,“洗好了?”我向他点点头。
“奴才该走了,多谢王爷。”我向他福身告退,正欲走出去。他叫住我,“哎,你就这么走出去?”我不明白,怔怔的看着他,他指了指我的头发。
我猛然发现刚才的发髻还在头上,头发没有梳好。他走到帐外吩咐小宝拿来镜子和犀角梳递给我。我将帽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接过镜子和犀角梳,将发髻散开,心里却开始犯难。在家中时都是疏影和逐月替我梳头发,几乎从没自己梳过,更不用说是编辫子了。好想向疏影求救,偏偏她不在这里。没得法子,我只好从记忆中寻找平日看疏影替我梳辫子的样子,用手笨拙地开始编起来。一看那被我编出来的辫子,真是不堪入目,偏偏怡亲王还站在我旁边看着。他笑出声音,看着我道,“你就这样编辫子的?”
“我不会,随便编一下就好。反正也没人注意。”我挑着眉毛对他说道。
他走近我,散开我编好的辫子,我正要说他,他拿起小桌上的梳子替我轻柔地梳起来。我不禁一怔,定定的站在原地。他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变化,似乎是在做一件很自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看着他娴熟的手法,不令我惊讶也是很难。连这个都会?难道他以前替人梳过头?
忽然想到些什么,心里微微一痛。我早该想到,他是有妻子的,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绝对不止一位。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痛呢?不是从未在意过的吗?我往后一退,拿住辫子道,“不必王爷费心,奴才该走了!”语毕,拿起桌上的头盔转身向前走去
“你站住。”他喝道。我的脚步随他的声音停下。“婉青,你就没想过,以我的身份地位,去向皇上要你,并不是一件难事吗?”我怔了半晌,想没想过?我从没想过,我只想不被当成别人的影子,不要彼此伤害。
“王爷既已放下,又何须问这些没用的呢?”我声音平静,脸上也只是淡淡的表情。忽然间我被他猛地一拉,转过身,他目光如水,眼眸的愤怒,悲伤和不甘齐齐向我射来,“放下?如果放下,那我夜夜梦见的是谁?如果放下,那我为谁伤心?如果放下,我又何必处处为你着想?”我原以为过了段时间,他自然会忘了,我原以为,他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就表示他已经放下,可是我竟想错了!心中竟隐隐作痛,泪水模糊我的视线,从眼眶滚滚而下,我伸出手拭泪。他一把将我拉过,揽入他的怀中。他身子微颤,紧紧地抱住我,紧到我呼吸不过来,我想挣脱却发现他怀里的温度是那么温暖,让人想贪恋,原来被他拥抱的感觉如此真实。我任他抱着,身子僵直。他的下巴抵住我的头发,我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婉青,难道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我吗?”
“我……我不知道。”我轻声说着,他皱了皱眉。这个问题,我从来不敢真正去问自己,更害怕他问我。他轻抚了抚我的头发,柔声说道,“答应我,回去好好想想,好吗?”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慢慢推开他,他见我脸颊上还有泪水便用手替我轻擦了擦。
“我该走了。”他点点头,我转身向帐外走去,只觉得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我,待我走了几步,他又叫道,“婉青,回去好好想,我等你答案。”我回头看了看他,便快步向前走去
躺在床榻上,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他的话语,“我……我喜欢你。”他在马车上对我说的,那时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的兴致而已。“慕容婉青,你就那么狠心吗?”他上元节时对我说的话,我依旧记得他那悲伤而无助的神情。“慕容婉青,你就如此绝情?”我还了他送的东西后,他愤怒地跑到我房中抓着我的手说的,那时他的眼中满含绝望和愤怒。“婉青,如果西北之行让你找到了你哥哥,你还怨怪我吗?”这是他昨日问我的,我答不出。“婉青,难道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我吗?”这是他刚问我的,我依旧答不出。可是,没有哪一次,我的心是不痛的。不曾在意就不会心痛。慕容婉青,你心里真的没有他吗?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没有,那为何会痛?为什么当看到他难过时,你会流泪?我不是个木头人,我有血有肉有感情,他对我的付出,我怎么会毫不放在眼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刻在我心上。第一次见他时,他在马上救我,在他怀里安心的感觉,到如今我还记得。他看到我的账本时,眼里的讥讽,教我做账目时,烛火下亲切而温和的身影。不错,不可否认,我的心里是有他的。只是我不确定他是将我当慕容婉青还是那位故人。虽然他只在我面前提过一次,但那时我从他的表情已可以看出,那位故人在他心中占了十分重要的位置。我是慕容婉青,不是别人,不想做别人的替身。可是,若只是将我当成故人,他会如此用心待我吗?
起初对他的怨恨和排斥源于他推荐哥哥去西北上战场而失踪,可是现在……若真的在西北找到哥哥,我就真的能接受他吗?
曾经的伤害,他真的不曾在意吗?是啊,伤害……我对他做的却只是伤害而已!这样的伤害,又能弥补回来吗?我不知道……
心中愁肠百结,辗转反侧,无法安然入睡。整夜无眠,天却已经微亮了。
小李子在我帐外轻声叫道,“姑娘,该起了,大人说今日要早点赶路。”
“嗯,知道了。”又听得他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起床。
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精神不济,眼圈很重。偏偏这天气干燥,皮肤枯燥,毫无血色可言。我深深地叹口气,走到西北,这皮肤怕是不成样子了。
“给姑娘请安。”帐外有男子的声音传来,我一惊。往帐外看去,是怡亲王的小厮小宝。
我点头示意他进来。他走进了帐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着青花的瓷盒子,举着给我道,“这是王爷吩咐奴才来给姑娘的,王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