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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片蓝光,简直像一个鬼!我吓得再也不敢呆在那儿了,转身就往宿舍跑。”
“那么说,你只是仓促地……”
“不!虽然那只有一瞬间,我只看了一眼,还是侧影,但是绝对不会错,我敢肯定。现在那时候的情景还留在我脑子里,像电影那么清楚。真的,真的,太恐怖了,我不可能记错。”
“我相信你。当时是什么时候?”
“我的表是夜光的,好像之前瞟了一下,是12:50。”
“还看到别的了吗?水池边上有没有什么?”
“我……没注意……”
女生努力回忆,可能是又想起当时的画面,打个冷战。然后脸色大变,大概是领会了已经有尸体在那里的可能性,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低头撞出门去。
“是啊,”张臣叹气,“这是很恐怖,她也觉得这很重要。可是要下雨了,花匠把分散在学校各处的花盆收回花房,有什么问题吗?算了,例行公事,去查证一下吧。”
实习警察转身走,张臣在后面说:
“顺便叫个证人进来,要开始问了。”
对话声从落寒耳边划过,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
“打扰您了,郑老师。”
“没有关系的。”
“听说今天下午大家都没课,您还呆在这里,一定是有很多工作忙,占用您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没什么忙的。晚上6点钟还有学生要听我的传播学,我怎么能走呢?”
“您对今天死的这孩子怎么看?”
“好孩子呀,好学,爱听我的课,堂堂都去。太可惜了……”
“您认为有人谋杀他,是为了什么?”
“他?不知道。那孩子……应该是不会招人恨的,我都没见他和谁接触过,除了他们宿舍的人。其他就不知道了。毕竟,在大学里,老师不可能知道他的学生太多事。”
“12点30分以后您在做什么?”
“准备教案,直到被叫到这儿来。”
“有人证明吗?”
“其他老师都回家了,办公室就我一个人。再说,我觉得这并不重要。我看不出我哪里有杀他的动机。”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
……
“听说您在编程序,是吗?”
“……是……”
“死者上您的计算机基础课,能说说您对他的了解吗?”
“……很复杂……”
“没关系,您慢慢说。”
“……有……问题……”
“是什么?”
“算法……有……问题……程序……一直……感觉……不对……方法用错……系统整个就……有……问题……”
……
“席老师,听说您对上星期那个女孩的案子有点想法,能和我说说吗?”
“您怎么会知道的?我一直不想告诉你们,毕竟这不算什么大事……”
“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说有人在尸体旁边笑,是不是那三个学生?”
“三个学生?不是,不是他们,是我后边的一个人。本来我已经在外圈了,他还在我后边。旁边的人都在感叹‘真惨’或者在议论和猜测,我忽然听见后边有笑声。”
“怎么笑的?”
“声音很小,像压着嗓子。其实,严格说,也不算笑,好像就是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是我觉得有笑的意思。”
“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当时我想这人怎么这样呀,可是回头看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听声音那个人是女的,对不对?”
“不……不像。”
“男的……?声音您熟悉吗?”
“没听过。而且那种情况,就是熟人我恐怕也分辨不出。”
“那么您能分辨出什么?比如……气味。”
“这个……不准的,也许是错觉……和案子也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您不用顾虑,放心告诉我们吧。”
“其实……当时……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从我背后传过来,我转身的时候没看到人,但那味道还留在空气中。”
“是什么?”
“闻起来湿湿的,像潮气,有点难以形容的臭味。”
“这……会是什么呢?”
落寒终于抬起头,看见了蹲在他旁边的人:
“你……”
“别说你没看见。自从你进了这屋子,我就一直在。”舜说,“刚才的线索终于引起你的注意了?”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该注意什么了。又死一个人,情况没有明朗,反而更乱。现在有点能体会这个案子的特殊了。我们知道的事情太多,越来越多,而且找不到它们之间的联系。把得到的线索连在一起——就像你说的穿珠子——一直是破案最常用简直是唯一的思路,可是我现在怀疑继续这么下去,这案子是否破得了。不要石沉大海就好,已经不奢望能速战速决了。”
落寒沉默。
“喂,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说点什么,是不是?对了,你上次说有怀疑对象,现在呢?情况有没有变化?”
“按张臣的说法……已经否定了……”
“那你的说法呢?唉,可怜的吕老师呀,这次要是没有不在场证明,还要被你怀疑下去。”
“吕老师?”落寒眼神困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怀疑他?”
“啊!”舜瞪起眼睛,把眉毛往上推,“你的记性呀……昨天!‘吕老师……我怀疑……我非常怀疑’,这不是你说的?”
落寒的眼睛缓缓睁大,神采也渐渐凝聚其中,让舜以为他要恢复常态了。
门响了一声,舜看过去,再回头时,落寒又开始盯着窗外发呆,似乎对雨声怀有莫大的兴趣。
刚进来的实习警察兴冲冲地报告:
“头儿,重大突破!”
“怎么了?”
“您让我确认那个女生的证词。我去了解情况,这学校一共两个花匠,上星期死了一个,没来得及再聘,现在还剩一个。我找到他时,他正在职工休息室睡午觉。本来想的是问一句就完了,谁知道他坚持不承认12:50的时候在花园出现过。”
“什么?快带进来。”
穿制服的李花匠坐在椅子上立刻就开口了: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您好像不太明白。这没有什么,并不是说当时在那里就一定是凶手。”
他焦急地拍着大腿,似乎不知怎么说才好:
“这我都明白……可是那真的不是我。”
“您没有去收花吗?”
“有啊。11点多天就不好了,我就把花收了,用手推车推回花房。当时虽然没看表,但是绝对不超过12点。要是那时候看见花园里有那么个人是我,后来我就睡觉去了,直到这位警察同志把我叫醒。”
“然后就没再出去过?”
“除非是梦游。”
“那您把手推车放哪里了?”
“花房外边。”
“那没错呀……”
张臣站起来,走过去,在李花匠身边绕行。李花匠抬头转着注视他。
对询问对象的说辞有疑问时,一般都采取主动靠近的方法,可以增加对方的心理压力,很有科学根据。
张臣忽然低下头,几乎快贴在李花匠背上:
“潮湿的味道……花肥?”
迅速站直身子,对实习警察说:
“快,给在花园的兄弟打电话!”
“没有人留在那里。”
“那是现场……”
新手为难地指指窗外的雨帘:
“这种情况……能保护下来什么?”
“这倒也是。算了,你去!把花房搜一遍。虽然不抱希望,但万一有什么呢?”
“这是干什么?”李花匠紧张地问。
张臣坐在桌后不答。
沉闷的十几分钟过去了。
新手神色凝重地提着个透明塑料袋进来,放在桌上,低头报告:
“在墙角的花盆下面找到的。”
张臣的声音蕴涵着极大的怒气:
“我们找到了一件血衣,土色,这个学校的花匠专用制服。你怎么解释?”
“不!不可能的,这不是……我的穿在身上呀。我每天都整理花房,昨天还没有呢。”绝望的吼声。
“这学校一共就两个花匠,不是你的,难道是死去的蔡师傅的?这些血是谁的?张平?还是陆月?这是不是那件我们一直找不到的血衣?你现在还敢说12:50分在花园里那个像鬼一样的人不是你?!”
李花匠的表情变了,不像是走投无路,倒像是被吓到。
“对了,那个人……没错,一定是蔡师傅!是鬼!!你相信我,这学校真的有鬼,真的有啊!!”
他扑到桌前,被两个警察拉回按在椅子上。
实习警察又拿出一张纸,摊在张臣面前:
“头儿,在血衣的口袋里还拿到这个。”
“这是什么图?建工学院课程设计……学校平面图的绘制。还用线条分成了几部分,写着中文的一二三四……”
李花匠站不起来,只能激动地大叫:
“一定是那个。那是每届学生都做的作业,蔡师傅拿来两张,分工用的。单数区的植物他负责,双数区归我。现在不这么分了……你看,这图只有我和蔡师傅有,是他!真的是他!是鬼!!”
刚把李花匠带出去,就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戴眼镜,长了一张精打细算的脸。
他大步上前,握住张臣的手:
“你们辛苦了!”
张臣楞楞地应和:
“还好还好。”
“没有管好这个学校,我这个主任也有责任呀。都怪我们,没有能保护好学生,还用人不当,我们一定会公开道歉的。这件事……媒体曝光是不是就不必了?”
张臣明白了他的来意,不屑答理。旁边的新人倒很机灵:
“没有意外情况的话,会尽量低调处理。”
“那就好那就好。都为‘菁英教育基金’努力了这么多,就因为这些半途而废,太可惜了。对了,如果警方不干涉,是不是可以通知死掉学生的父母,遗物也要赶快收拾,要知道,学校宿舍很紧张的。”
“随便你们怎么做。”
“那我这就去死者宿舍了。”
“不用,”落寒站起来,至少前面两句话算听见了,“收拾遗物?我来就好。”
“哎呀!学生怎么能呆在这里?耽误你们审案子了吧。都多大了还不懂事?添了多少麻烦吧。”
“谁给权力这么说他!?”
如果不出意外,张臣下一个动作就要揪住对方的脖领子,下一句话一定是“你才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意外出现了。新人很会察言观色,对吓得目瞪口呆的主任说:
“他呆在这里是我们允许的。他是……重要的证人。”
落寒刚走到宿舍门口,门就开了。文羽和徐宁站在门里迎接。
三个人无言地对站了一会儿,他们两个终于闪开,让落寒进去。
关上门,徐宁用轻但足以让屋里所有人听到的声音,对文羽说:
“咱们是不是把‘瓶子’罐子什么的都收起来,免得他触景伤情。”
文羽瞪人的表情都快摆好了,最终还是变成无奈的一瞥。
徐宁本想活跃气氛,但显然没效果,自己也觉得不好笑,颓然坐在床上。
文羽谨慎地说:
“刚才警察来过,我们都知道了……”
落寒回头,嘴角向上细微地挑了一下,算是笑了。
“落寒你……”文羽眼睛发红,咳嗽两声,挨着徐宁坐下,“你……”见落寒上下左右地看,终于知道怎么接下去,“你……在找什么?”
“遗物……”
徐宁狠命一吸鼻子:
“‘瓶子’的东西……他的床铺……柜子……书包……抽屉……也就是这些……”
跟着他说话的速度,落寒依次扫过,最后盯在抽屉的锁上。
“能不能打开它?”
“以前……没看见过有锁……”
“应该是……挂着没锁……‘瓶子’……不会防着咱们的……”
落寒走到张平的书桌前,拉起那把密合的锁,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滑动。忽然脑中灵光乍现,绝对是没有经过思考的,手猛地探到桌下,果然摸到什么。撕下来一看,一个信封,边缘还粘着固定用的胶条,中间醒目的四个大字:杜落寒启。
落寒走到屋角,对着两面墙的交界线,把信封撕开,抽出信,声音低沉地读道:
“大家:
你们收到我的信了吧?所以才找到这封信的。
我应该没有猜错,是落寒找到的,对吧?
你们一定不理解我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然后又写信说让你们帮我找什么抽屉钥匙。接着看信吧,都有解释的。
今天是星期一,还记得上星期三吗?那天,我知道我的表现一定让你们吓着了,我根本没有滥情到,或者应该说善良到,为一个不是很熟的老师得了癌症而哭泣。其实体检结束后,我去取信,有我老家来的。我妈在信里说,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