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些联系……田静的电话号码死者也许不知道,‘1 3’勉强有道理,‘7折第3行’的说法很不可思议。难道她事先知道江源要害他,为了留言特别背了你的电话簿?不然怎么可能知道那么清楚的位置。如果只有‘7 3’的话,我倒觉得最有可能指的是齐老头。”
“他?有关系吗?”
“那时刘湘说起大家的名字,你当笑话给我讲过,还记得吧?他叫齐近礼,没错吧?‘靠近’的‘近’,‘礼貌’的‘礼’?真是这样啊……有个大胆的猜想。他那个年纪的人,取名字这么讲究,就该有家族特征。规矩一般都是--三个字的名字,除了姓,其中一个字代表辈份,另一个代表本人。而这个字通常和兄弟们用一个偏旁,或者引典故。你跟我提过一句,他老伴说他的名字是和其他四个堂兄弟一个系列的?五个一套的这种,最通俗的是‘金木水火土’,而最爱用来取名字的,是‘仁义礼智信’。‘礼’,排行第三。如果姓‘张’的人行‘三’,会被人叫‘张三’……”
“你是说,‘7 3’的含义是‘齐三’的谐音?”我听得不住点头,确实,这个答案比其他猜测更有刘湘的风格。
“应该不是。电话簿是什么意思,完全没有考虑,所以不对。而且,只有一个现场不行,虽然你说得已经不能再仔细了。我现在依然可以说什么都不清楚,对所有人的了解,还停留在名字和你形容过的性格。我想知道,从你住在那里开始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看到的,听到的,哪怕是没有根据地感觉到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这么说吧,即使是某个人吃饭掉了一根筷子这种事,只要你想得起来,都告诉我。”
虽然我不想全说,但是为了大局……而且,有些事,如果没有亲身经历,听的人就很难听出当时的气氛来。
“没问题。”
我竭力回忆,试图掏空自己的脑子,一点点输出,不再像以往报告那样偷工减料,真正做到巨细无遗。
“是这样呀……我现在有点乱,想法有是有,可是不太切合实际,有一些细节一定得和你当面确认。嗯……我去找大夫,马上办出院。”
“你能行吗?好得怎么样了?”
“刚才烧了一阵,量出来体温39度2。不过感觉好多了,不像前两天,我可以过去,没问题,不至于晕在半路上……”
“那你还是躺着吧,我找你去。”
“你现在是重要嫌疑,怎么过来呀?不过……也好,和他们好好说说,实在不行,还有介绍信呢。”
掐断联系后,我回到餐厅。饭菜已经撤掉,但大家还坐在原地,等候传唤。
上一个的方擎岳回来了,苦笑着,像刚经历了什么荒诞的事情,坐下就哀叹:
“我比窦娥还冤呀。”
“你怎么了?也被怀疑了?”
他点头不断:
“也该着我背,哪年不好出生,非赶‘73’年?”
“你73年生人,那……今年27啦?!”比我还大?
“对呀。”
“我第一次看见你,觉得你20出头,27?根本不像。”
“我们家人都显年轻。”
“你告诉过刘湘你多大?”
“我没事跟她说这个干嘛呀?不相干的人……就是因为没告诉过,所以才说我冤呀。她总不可能凭空就猜出我27了--你也说,根本看不出来--然后2000和27作减法,推导我73年生的,还拿来留言?她最后写的,不会这么没把握,必然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东西呀。”
“这个当然。”
“小伙子,你都27啦?”灾难使人矛盾激化或团结。旁边的齐老太太主动搭话。
“啊,是呀。”
“哎呦,可不像……年轻呀。”
“您也看不出老呀。”方擎岳与她相对客套,“您……高寿?”
“还不算高哪,75啦。”
“不像不像。”
江汨看来比他母亲冷静很多,靠过来,嘴甜:
“奶奶都这么大年纪啦?我一直以为您50多呢,75……太大了。”
老太太摸着他的头,皱纹笑堆在一块儿:
“也不是真75。我们这辈人哪,没有0岁,落地就是1岁,过了年又长一岁,所以是虚两岁的。”
虚两岁?那么实际年龄……75-2……73!
我膝盖一软,差点没跪地下。
我开始怀疑杜公子那些前俯后仰的过激动作,是被这些见鬼的案情刺激出来的了。
下一个被提审的是我。
见到何警官后,申请把我往后排,先问剩下的人。理由是我重病的弟弟现在正躺在医院,好像有突发状况,不去不行。
一向觉得坐在桌子后面的这个穿警服的家伙非常难缠,已经做好了使用介绍信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这次他出奇的好说话,立刻点头指派个人陪我去,并嘱咐在不逃跑的前提下,给我最大的自由。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到医院后,让随行监视的在病房外候着,我一个人进去觇见杜公子。
“这次靠你了,杜公子。”我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杜……杜……杜公子?”
他惊讶的时候,会向下扯一边的嘴角,露出下牙带牙床。这次惊得比较厉害,所以两边嘴角一起扯。
“呃……”好像没有当他的面叫过这个雅号,“那个……”
“没什么的,我习惯了……我一个开保安公司的朋友经常这么叫,没想到你也……我长得很像古人吗?”
“你这是感觉上的返祖现象,回去之后赶紧置办一身白色长袍,再加把折扇……”
杜公子笑着,越笑越淡: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解决点什么,好尽快回去?”
“是呀。我在来这儿的路上,一直想来想去,脑子里一团乱。我觉得一片人都可疑,就连从哪个角度想都绝对不会是凶手的江汨--那孩子,都有点……”
“你觉得他们哪儿可疑呢?”
“比如……啊,第二天上午,江源到大厅叫他老婆,那时候我恰好看着刘湘,她表情一下变了,好像用力在皱眉,我猜她是不是和这位江先生有什么渊源;同一天晚上,她又使劲盯着齐老太太,盯了好一会儿呢,会不会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也不知道。”
“除了她这些奇怪反应以外,还有好多事,都乱七八糟的。那次‘找伞事件’让我无意中发现,第一天晚上,齐老头那件衣服,曾经被人动过。可是我想不出谁会动它,动它做什么,而今天它变成作案用的血衣,我总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还有,好多人听到的怪声,你知道我想到什么?那个要饭的瞎子!田静的说法是:‘笃笃’中穿插着摩擦声,这不正是对一个瞎子用拐杖探路的声音的最贴切形容吗?可是,他白天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进旅馆,晚上锁门,除非有内应在里面帮他开窗户。再往后想,第二天下午,那个瞎子曾经到旅馆门口乞讨,刘湘当时的情绪相当不对;当天晚上,她就和一个绝对不是旅馆中的人见面。你知道我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步?我认为她见的是那个瞎子,而约会是下午定的,也许由琴声传达?可是密码联系,秘密会面,不是普通正常人干得出来的呀。再说,他们真的只碰面这一次吗?他半夜在楼道里走,是不是来见刘湘?在她死前的那天夜里,我在水房碰到她,我们一起走到半路,听见身后有响动,是不是还有别人呀?而她不让我追究,催我快走,他们之前是不是在里面密谋什么?后来杀人的也是他吗?动机是……意见不合?只是他是怎么离开的?整个旅馆是密室呀。”
“虽然想不通,但还有其他佐证。吕良的信里,说他住旅馆时经常见到一个人,我们就臆测他指的是某位‘常客’,可是他并没有说那个人就是旅馆里的呀,他老看见并且觉得异常的,会不会是那个瞎子?老板说他常要钱要到店门口。吕良去火车站前很激动,他说要去拍瞎乞丐的照片,会不会是想留证据?谋杀发生的时候,瞎子也在火车站。如果他真从事犯罪,那他是真看不见吗?还是装的?难道他和刘湘才是咱们一直在追查的贩毒集团的余孽?可是,她是个好姑娘,我不相信……”
“不相信就别信了。”
“我现在不知道该信什么,该怀疑什么,都搅成一锅粥了,还是八宝粥……尤其是最后的电话簿和‘7 3’,我的娘呀!”
杜公子微微一笑:
“留言本身不算难解,只是问题不在留言上……”
“啊?你已经知道留言是什么意思了?快说说,你怎么想的?”
“不,”他摇头,“不是我怎么想,而是她怎么想。死亡留言是死者要告诉我们的一些信息,所以,留言在我们脑子里是什么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她脑子里是什么意思。”
“从死者的角度去理解留言?”
“嗯。”他点头,笑容非常微妙,好像在庆幸什么,“所以,你当初让刘湘从‘营业执照’出发去发散思维,真是个意外收获。这让我们知道死者的思考方式。如果每个留言都有这么好的条件就省事了。”
“是吗?”
“当然。首先要搞清‘7 3’和电话簿的关系。我的猜测是,如果‘7 3’相当于密码,那电话簿就是密码表,要解读‘7 3’必须靠它。这样……我们先把‘7 3’搁一边,单说电话簿。刘湘拿着它,想到的会是什么?如果从形状上考虑的话?”
“手风琴?”我那个样子的电话簿拉开时,很像琴上的风箱。
“我倒觉得,更像……你看过古装连续剧吧?里面的书,或者奏章……两边是硬皮,内容折起来,看的时候摊成一条,简直一摸一样,是吧?而且,用来写电话的一条条横线,铺开看时变竖线,看起来像为一列列的竖写字打的隔断。古代人写字正好是竖着的吧?”
“确实很像……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给我们提示,让我们注意顺序。竖体字的阅读规则是从右往左呀。”
“你是说,‘7 3’其实应该是‘3 7’?”
“我参加过一次夏令营,在山区里。营长教我们辨认植物,其中一种叫‘三七’,叶子细长,叶边带锯齿,是可以治疗外伤的中药。”
“中药?指的是中医--方擎岳?”
“在已经知道大家的名字的情况下,用职业留言,机率很小。还有更好的解释,‘三七’的全名--‘景天三七’。”
“‘景天’……‘田静’!”利用形似,谐音,以及刘湘熟悉的中药,简直像在用她的脑子想事情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找到被撕成两张的纸,对起它们时看到交接处严丝合缝,所涌起的精妙感叹。“你,你是怎么想到的?”
“顺序正好相反。自从你告诉了我‘7 3’,我就想‘7 3’是什么呢,嘴里开始倒腾‘73737373’,忽然意识到我在读‘37’。这样的留言,看似复杂,很难想象死者死前一刹那能想这么多。可是她是平时就爱奇思异想的刘湘,诸如此类的想法恐怕经常在脑子里转悠,她这样留言就像我们算1+1=2一样,完全是直觉。”
“这么说,凶手是田静?难怪了,刘湘死前曾提醒我注意江汨的安全,而江汨和我说过他看见田静杀吕良,也一定跟刘湘说过。可是这样,田静应该杀江汨,而不是听了一耳朵,相不相信都两说着的人哪。这样的凶手还真奇怪!”
“不,田静不是凶手。”
“可是,留言说她是呀。死者最后留下的,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也许,凶手就是要利用这种想法呢?”
“你是说,留言是凶手写的?”
“可是,又有谁这么了解刘湘的思路,并加以模仿呢?电话簿也绝对是死者自己抓的……”
“你是说,留言确实是刘湘写的,可是指示的人却不是凶手?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也诧异呀。不过,也是留言告诉我,田静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怎么说?”
“从死者的角度讲,死亡留言的原则是别人能看懂而凶手看不懂。所以,在能瞒过凶手的前提下,越简单越好。如果凶手是田静,我想她会直接留‘3 7’,因为田静对中药一窍不通,不会知道‘三七’是什么。而她留的是‘7 3’,然后又用电话簿表示倒读,如此费事……这说明,在刘湘心里,凶手是个懂中药的人。”
“也许田静是装不懂呢?”
“她总不会事先预测到刘湘被杀时会留下和中药有关的留言,才故意装吧?而且,不懂装懂并不容易,懂装不懂,其实更困难。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经历和知识,才会产生相应的想法。对于其他人--脑子里装的东西和她不一样--也许根本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