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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沈月拉了拉他。
沈慕径直向前走去，拉着她从后门而出，到停车场，直接把沈月给塞到了车子里。
沈月根本就不敢惹他，她感觉现在的哥哥太恐怖了，整个人都投射出一种冰冷的感觉，怒意席卷了全身。
面色清冷，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慕从小一直都对自己很好，而且他从来没有对自己黑脸过，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
她甚至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生气，也更不敢搭话。
沈慕松了松领带，他不想在这里跟她吵架，猛得开车疾驰而去。
许凉裹紧了她的呢子大衣，跟着顾言北走进了一件路边饭馆。
饭馆场地很小，而且地处偏僻，里面设施很简陋，但是却很干净，许凉进去时周齐跟田田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们，就直接坐了过去。
“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对母子？”
许凉扭头看过去，只见屋内收银台的那个角落里，有个小男孩孤独的坐在那里，还做着作业，黝黑的脸蛋下，是一双闪亮的眸子。
“恩。”
“他们夫妻还没有离婚，可是女方一直都是自己带着孩子生活，当时他们新婚不久，男方就出轨了，在外面跟情人有了一个孩子，所以就将原先的老婆给赶了出来，因为男方家里位高权重，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一直没有传出去，第三者一直是以太太的身份面对世人的。”
“鸠占鹊巢。”
“可是后来，她的孩子不小心流掉了，而且这几年也一直没有怀上，现在老太爷病了，一心想着这个孙子，所以就想把他给接回去，可是孩子的母亲又怎么会同意。”
“所以她想离婚，独自扶养孩子？”
周齐点了点头，可是按照他们这个生活条件，是不能跟男方匹敌的。
“他们分居了几年，按理说也跟离婚无异，只是他们也并没有完全分居，所以她现在不仅想离婚，还想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许凉身子向后一靠：“天下乌鸦一般黑。”
呃～周齐搔了搔头，他怎么听着这话十分别扭呢？
“那男方的意思是什么？离婚？只想要孩子。”
“离不离婚无所谓，他们只是想要孩子。”
田田双手拖住下颚：“真可怜。”
“齐齐，来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几位今天回来，现在又是晚上，所以没有什么准备。”
“没关系，我们只是来看看而已，介绍一下，这个是许凉许小姐，跟我一起负责这个案子的。”
“劳烦许小姐了。”
“不用客气。”顾言北淡淡的说：“她比较内向。”
许凉扭头看着顾言北，这解释也太牵强了，不过像那种话她可说不出来。
“这就是齐齐，来，见过各位叔叔阿姨。”
其实，可以叫他们哥哥姐姐的。
周齐只能感叹一句，老了啊，老了。
许凉看着他，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一番，她看到了什么，曾经的自己。
没有妈妈，爸爸也整日忙于工作，无法弥补自己心灵的空缺，所以她就有了孤独。
“没事的，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会帮你解决。”
“真的谢谢你们了。”
四人也没有待多久，聊了几句就出来了，其实这个案子也并非那么难，只是出于对这对母子的同情，故而选择来看一看。
“那我们就先走了，星期二的可不要忘了。”
顾言北点了点头：“到时我跟她一起过去。”
许凉没有多说什么，庆幸这次不是自己的案子，只是让她整理所有的资料，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而已。
“走吧。”
许凉刚想张口，问一问他书房里的文件，不过又闭上了嘴巴。
算了，既然顾言北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却没有告诉她，那就是根本不想让自己知道，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找机会去弄清楚。
【40】 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生气过
“大少爷，少爷。”
沈慕没说话，直接拉着沈月走上楼去。
“这又怎么了？又吵什么？”沈母真是头疼啊，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突然好好的，就穿成这样回来了。
“夫人，这。”
“还不快去看看。”
“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离陈浩远一点，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沈月嗤笑：“不过是一个走秀而已，哥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拉回来，知道你让他多难堪吗？”
“所以呢？小月，你现在的任务是什么？学习，学习，而不是……”
“够了！”不仅沈慕怒了，沈月也怒了：“不要每天跟我说学习学习，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二十岁了，我还有一年半就要毕业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希望自己能做主自己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直管着我了。”
什么？
“我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这不过是你一直自以为的为我好罢了，从小到大，哥，你管我的够多了，可是我长大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
沈慕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原来啊。
黑夜中，他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恶意，只是陈浩这个人心术不正，我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出什么问题。”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沈慕低着头，半天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走了出去。
沈月一屁股坐在床上，心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她不过是去当了一个模特而已，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
她也不想失去哥哥啊。
许凉坐在窗边，不时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莫名的有一股闷闷的感觉，手里的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
“小凉。”
许凉扭过头：“赵叔，好久不见。”
刚刚做完一场手术的他有些疲惫，身子有些放松的坐在了对面。
“不知道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赵叔，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带我到这里来吃饭。”
那是，赵医生点了点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喝这里的奶茶。”
“对，从小我们全家就是靠您照料的。”
赵医生的心里突然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知道许凉要干些什么？
“我还记得我妈妈病了我问过叔叔您。您回答我只是一般的病。”
“咳咳！”对方咳嗽了两声。
“可是结果呢？”许凉的语气突然低沉的下来，不动声色的将杯子给放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叔叔能否跟我解释一下‘demyelination’是什么意思。”
赵医生手一软，杯中的咖啡洒出来了大半，端正身子看着许凉。
“小凉，其实你……”
“我妈妈她，原来是得病去世的，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都要瞒着我呢？”许凉的手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这件事情她着实想不透。
赵医生松了一口气：“其实就是董事长怕你担心而已。”
许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哦？许凉挑眉：“那我问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生病的？”
“大概，大概是有了你以后吧。”
“大概是什么意思？”
“时间我记得也不怎么清楚，只是夫人当时发病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所以也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许凉蹙起细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病，有治吗？”
赵医生点了点头：“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当时……”
“当时父亲生意失败。”
“我爸跟顾叔叔一起合作，可惜出了问题，那个时候给母亲本来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爸爸他选择了我母亲对吗？他将本来应该救助顾家的资金用来救治妈妈。”
“大概，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可惜，后来还是没有保住夫人。”
许凉的心好像是处于放空的状态，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心里。
“其实，许先生对你是极好的，当年你母亲倒在她面前，是她自己要求不要让你看到她的死状，许先生才把你关了起来。”
许凉抬头，漆黑的眸子看着他。
赵医生扭过头，他是怕你害怕啊，你母亲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他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女儿一直痛苦下去。
所以，他选择了最不利的方法，将许凉给关了起来。
许凉的眉间舒展，没有再过多的纠结下去。
“婚姻始终是两个人的事情，许凉，不要怨恨你爸爸，他有自己的苦衷，这么多年，他独自一人撑着许家，内心的酸苦没有人知道，宁玉这个人，虽然不算好人，可起码，她不坏，有些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可是活着的人总要生活，你爸毕竟到了这个年纪，孤独，都是一样的感觉。”
“我还记得你外公，他就是因为你外婆离开，一直未娶，可是陪伴他的是什么？无尽的孤独跟黑暗。失去了妻子又失去了女儿的痛，你跟你爸，本身就是一种人，他不过是在宁玉的身上找一种寄托罢了。”
许凉垂下眼睑，没多说什么。
“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许凉。”
许凉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心里好像空了一块，这么多年，不肯放下的一直都是她。
不是不爱，而是她早就忘了怎么去爱人，顾言北如此，身边你人也是如此。
她那无处安放的青春，终究还是慢慢沉淀。
“恩，我知道了。”许父放下手机，抽着手里的9烟，靠在了他的专属座椅上。
孩子，他的孩子。
他爱许凉，却从未对她公平过，从小不亲近她，不抱她，不爱她，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总有一天要离开，她是个被抛弃的孩子，跟她妈妈一样，终归是要走的。
他用了一切手段都没能只好自己的妻子，又怎么能指望再留下自己的女儿。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离世，却忽略了是遗传病的事实，如此也好。
既然难以逃脱命运，那么不如就让她自由自在的活过这剩下的日子。
【41】 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案子进行的异常顺利，许凉坐在周齐身边，看着平日嘻嘻哈哈的周齐也有如此认真工作的模样。
对方请的也是个极其能干的老师，一条一条的列举，为了给孩子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环境。就应该把孩子给留给父亲。
在周齐据理力争下，这段婚姻还是被判离了，孩子也判给了自己的母亲，不过因为爷爷的身体原因，经孩子母亲协商，也同意孩子暂时陪着老人家。
中途休息的时候，许凉站在窗边，身边是刚刚那位坐在旁观席上极为优雅的女子。
微微对她点了点头。
“你是许律师吧。”
许凉没想到有人会这样叫她，倒是一愣，也没有辩解，静静的看着对方。
“其实我能想到这个官司不好打，老太爷身子不好，一直想接自己的孙子回来，可是我偏偏又没能如他的愿。”
其实许凉特别想问她，为什么当初会选择一个有夫之妇，而且对方还有孩子。
“天下哪个母亲不希望将孩子给留在身边，可是，她能给自己的孩子什么？前途？未来？我既然已经不能生育，老公又只能有这一个孩子，把他接回来，我肯定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许凉扭过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每个人的看法不同，即使是金山银山，也比不过跟自己爱的人呆在一起的日子。”
对方突然就笑了，爱，爱是什么？曾经她以为有了钱就有了爱情，可是她现在名利双手，跟了有妇之夫，担了这么多年的骂名，却并不快乐。
“其实以后你就能明白，爱，它并不能代表一切，你能说我老公不爱他妻子，哦不，现在是前妻了，他娶了他，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爱过，也还有了孩子，可是为什么会有我呢？许律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尘不变的东西，爱情更是如此，能被人拆散的婚姻，那只能说他们的婚姻原本也不是般配的婚姻。”
许凉漆黑的眸子在阴暗的天气下，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你还小，等你以后嫁人了就知道。”女子轻轻笑了笑，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起码，她现在能名正言顺的当他的老婆了啊。
许凉知道，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之后一有案子，她都会被顾言北派去给周齐，不过还好，顶多也是个助理，整理资料，分析案件的是她。
可是，顾言北从来就没有真正让她上台过。
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