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岳芽是真的困了,加上摇晃的车厢又十分催眠,不多时她便真的睡着了。
“你是猪吗。”
她的脑袋前后左右轮着晃,窗玻璃、椅背、扶手都磕了个遍。他终于看不下去,长臂一展,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境况比他想的可能还要糟糕。把他扔到岳芽面前的确实是项衡之无疑。但他只是一个参与者,甚至应该不属于最核心的成员。在与项衡之面对面交流的时候,他特别留意了对方说每句话时表情的变化。他对这件事是带有愧疚和怜悯的,而始终不愿意给出明确肯定的回答,很有可能是受到了胁迫。对方开出的条件或者说威胁,要比他这个有机会可以夺回关家和风盛掌控权的人要更有吸引力或者说震慑力,使他不得不严格遵守约定。
这又回到老问题上了,谁有这样的能力呢。一开始怀疑昌联的裘金,然而随着调查深入,他们顶多是事件的一环而并非主导者。其他家族和企业也是如此。排除法用到最后,尽管不愿意面对,嫌疑还是指向了关家本身。这样一切就都能解释了。内鬼作乱的成本很低,而且不需要太高精的技术水准,关家人的身份和对内部事务的熟悉,都可以填平其他短板。旁支作乱一不能获得多少利益,二也没有足够的条件,所以范围可以缩得更小。关老太爷二子一女只余一女,孙辈除了他只还有关昭风和关昭林。他们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必然和这一系列事件有着十分关键的联系。
这也是关昭阳无法回到关家,动用属于家族的力量彻查此事的根本原因。爷爷虽然出现了健康问题,但是一直都受到妥善的照顾和治疗,也使他可以拖延一点时间,把嫌疑者的范围再精确一些。
只是今天项衡之的话让他有了新的困惑。那个人究竟给了他什么承诺或者抓住了他什么样的把柄。
关家继承方面的传统很独特,既不依托于一纸遗书,也不全靠公证或者信托。而是使用更古老的“人传”,继承人由上一任家主亲自培养并一项项交接权利。家主暴毙、继承人迟迟没能决定导致“人传”没能进行完全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但是那些失落的利益和家财,相比靠这种方式长久维持的家族稳定继而带来的发展,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这是所有关家人从小都明白的事情,所以非正统的继承者是无法得到真正的家族权力的。
这样的人能给项衡之什么,是他必须要找到解答的。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才有把握赢得这场没有火药味的战斗,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现在,就像项衡之说的,耐心等待吧。
“刚才做了一个梦。”岳芽醒得有点突然。
“什么。”他庆幸自己的手臂收得迅速、平稳,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脑袋下边一样。
“睁开眼就忘了,”她吐了吐舌,“不过这说明我刚才确实睡着了。”
“……”
果然是个傻妞,醒来忘掉的不仅是梦吧,连之前的害怕都完全不记得了吧。
“一会儿带我们去超市。”
“你想吃什么我晚上给你煮什么。”
她没有忘,但她能做的太有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抱歉……脑乱的作者在发存稿的时候中间漏放了一张,今天发现后,把漏章放回了它原来的位置,把之后的章节都往后顺移了,也就是标号25·第二十四章。那一章还是蛮重要的,大家可以看一下囧。
☆、二十九
白天没人时岳芽就会把画架支在院子里,把屋子留给关昭阳。傍晚之后回去,她在沙发看书,他在书桌用电脑。大多数时候是她做饭,偶尔他也会露一手,然后夜深,各自回到床和沙发入睡。日子居然就这么过习惯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虽然还是觉得别扭,岳芽慢慢就接受了屋檐下多出一个住客的现实。
拜访过项衡之后,关昭阳最终确定下了调查的方向,细节虽然没有与岳芽讨论,但她知道他现在只是在做最后的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因此也不去问,担心自己多事反而会妨碍到他,并且不管画画还是在在屋里做什么别的,都努力保持安静。
所以这天早上,关昭阳才坐下,听到久违的翻箱倒柜的声音,便十分意外,转身去看,见她把一堆衣服扔在了沙发上,外套、毛衣、裤子、短裙……什么都有。这天阴沉沉的,不是晾衣服的好日子啊。
“那个……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她解释道。不知为什么不太想要直视他的目光。
“长洲那里今天会举办一个沙龙,主办人会展出他的艺术品收藏,”好像是为了说明此行的正当性,“听说其中也有温特的真迹,我就想要去看看。”
“和谁。”长洲那里的所谓“沙龙”,实质上大多是富人们炫耀私藏的聚会。温特是这家伙最崇拜的水彩画家,书架上光是画集都有五六本。而她能被邀请的原因只有一个。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学长。说是我可以作为他的女伴参加。”岳芽挺起胸膛,尽量让自己显得有底气一些。
“哦。”
长洲的面貌一如既往。走出地铁站,心中感慨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两次来现代艺术中心
赵柏书比她到得要早一些,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赶紧加快步伐,近了些之后干脆换做跑的。到他面前站定,气喘吁吁地抚了抚北风弄乱的头发。
“我来晚啦。”
“没有,岳芽从来都很准时,”他笑着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又拉住她背包的袋子,阻止正要往售票窗口走的人,“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她从来不知道艺术中心还有个这么大的“后院”。
区别于主体建筑张扬超现实的设计感,这幢位于展馆后部的矮楼显得庄重内敛。周围没有栽花,反而排列着修剪整齐的灌木和几棵挺拔的桦树。
楼门口接接待员模样的人象征性地浏览过赵柏书递过去的邀请函,便恭敬地把他们请进了厅堂之中。
不知道这里平时通常用来做些什么,现在看布置得很好。墙面、走廊各处错落又不显凌乱地陈列了相当数量的艺术品——瓷器、金银器皿、以及书画。他们来得不算早,单单一楼的大厅,已经有了不少参观者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他伸出手,让她挽住,就像这里的所有淑女和贵妇一样。
“我们去看更有意思的东西。”镶满钻石的手镯,名家设计的项链,篆刻着经文的盘子统统被路过,他带着她走到陈列着温特画作的展厅。
岳芽被他带着,看了看被放在他臂上的手,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自作多情。花了一点时间对自己说这这只是礼节而已,到了大厅后在十数幅只在铜版纸上见过的画作面前,立刻就把所有别的事情都忘掉了。
这里居然有他最著名的画作之一《桥上日出》。她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赵柏书,就一幅幅欣赏起来。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间小厅里只有他们两人。来参加这个所谓“沙龙”的先生女士们,似乎对前厅的那些精美器皿饰物更感兴趣,毕竟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又没有得到妥善保藏,这些水彩画的色调整体都显得有些灰暗,在不了解的人眼中,它们自然不如那些华丽的艺术品珍贵。
岳芽觉得这样正好能让她安静欣赏。而赵柏书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一直都不是为了这些展品。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厅那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喧哗,而且听声音,人们似乎正在往这间屋子靠近。她望向赵柏书,后者耸耸肩表示他也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原因很快就揭晓了。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看装扮看不出是位小姐还是夫人,走了进来,身后粗一看,跟着四五位女士。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使这间不大的屋子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这女子的容貌不好形容,并不十分漂亮,,但独有一种叫人难忘的气质。她显得有些疲惫,就这么走着,任身边的几个女人怎么活络气氛搭话问询都不接口。看到岳芽他们她显得有些吃惊。
“哦,这是赵柏书画家和他的女伴。”后边一个中年妇人眼睛一亮,正是举办这个沙龙的吴夫人,她排众而出,赶紧介绍道。
今天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把这位小姐给招来了。甫一在前厅露面,连她这个主办人都给吓住了,还好助理反应得快,维持住了秩序。要让她在自己的场子上有了什么闪失,后果想都不敢想。这位看着各种国宝珍藏长大的小姐,自然是看不上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的。大家小姐涵养就是好,既没说什么,面上也没见轻视,到底给她在宾客前留了些脸面。硬着头皮一问,竟然是为了看温特的画而来的。她心中不知念了多少句佛,原来还嫌这几幅画不好看觉得是被画商骗了,早知道人家喜欢这个,该多购入几幅才是啊。
她就是个煤老板的糟糠妻,哪懂这些字啊画啊的,进了展厅,看到上回在美院办画展的那个年轻画家居然在,真是天助我也啊。吴夫人决定回家多给财神爷上几柱香。
“赵先生,这位是我们大京的才女,关家的三小姐!”吴夫人心理一番活动,越想越得意,话才出口就想打自己的嘴。人家才死了两个哥哥,自己就这么大咧咧直呼排位,明摆着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偷眼看去,那位尽管还保持着微笑,脸色果然不怎么好了。
岳芽听到“关”字是猛的一惊。关昭阳和她说过这位姑姑,在他告诉她自己关于整件事情的推测的时候。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观察她的外貌、表情和动作,只能低下头,假装小角色见到大人物的怯场。
“听说过,”赵柏书伸出手去,化解了一屋子尴尬,“幸会幸会。”
很少有女士能拒绝一脸春风笑意年轻俊朗的男人,即使是关向音也不能例外。再配上吴夫人凑趣的话语,大家似乎很快就忘掉了刚才的小插曲。
关向音虽没有去看前不久才结束的画展,但她知道赵柏书这个名字,便以为他也极欣赏温特的作品。
“不不,我只是陪客而已,这里有还一位真正热爱他的人。”他侧过身,把从刚才起就不知道为什么躲在自己身后的岳芽让出来。
“关小姐您好,我是岳芽。”她不得已抬起头。
“岳小姐真幸福,有这样一位耐心的绅士相伴。”关向音个子偏高,低着头仔细看了看这张只能勉强能称得上可爱的脸,突然笑着说道。
岳芽对水彩的深刻了解,只用几句话就可见一斑。关向音本只是出于礼貌接受了吴夫人让对方做向导介绍的建议,听着听着,竟有些叹服。这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所谈及的内容和认识,却丝毫不觉得稚嫩。难得的是,除了美院那几位老画家,已经很少有人会怀着赞美的眼光而非纯粹学术的观点去看温特了。
岳芽差点没被吴夫人的心血来潮给吓得半死,这是嫌犯啊嫌犯……因为关昭阳的缘故,这一系列事件的嫌犯在她眼里简直是比杀人魔还要阴森恐怖的存在。但是渐渐的,她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关向音是一位很有修养的女士,不仅仅是言语和谈吐,走在她身边,仿佛是看到了那些老时油画里的优雅女子。虽然她身上自带有他们那种人与生俱来的矜贵,但却仍能给人十分亲切自然的感觉。她也从一开始的照着脑子里的记忆一通乱背,慢慢转变成说一些自己真正的感触和看法。
她回去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关昭阳汇报了今天在艺术中心遇到的一切,还十分想当然的替他排除掉了关向音的嫌疑,这么和蔼可亲的人怎么可能策划出那样恐怖的谋杀呢。
“呵,心情还真好啊。”他只冷冷地给了这么个评价。
“你什么意思啊。”岳芽不高兴了,她挤到沙发上,挨着他坐下——最近这种事情她做得越来越自然了。
“那些温特的画应该是真迹,这个很难得的。吴夫人和你姑姑对我都很亲切,这更难得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心情好啊。”
“不是在说你,”他把脸埋在手掌里,“不,也是在说你。”
“说你太笨,被她骗了。”他叹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已修)
关家养不出单纯善良的孩子,这是关昭阳很早就知道的事。倒不是因为这个家族内部有着过于激烈的优胜劣汰竞争,而是出了那所宅子,要面对太多虎视眈眈,只要行差踏错,哪怕一步,都可能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他们从小就被教导自己的一言一行关乎的不仅仅是自己,更重要的是背后的整个家。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让家族利益受损,或者仅仅是荣誉被抹黑,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既然“关”姓赋予的特权与生俱来,承担责任就无需受到年龄的限制。
不在其中不会明白这种压力对人生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