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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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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公抬眼,见对面李元芳目光沉静如水,亦看向自己这边,不由会心一笑。再转眼望那丹墀上的女皇,其人映在金光中,愈显得神圣而又让人琢磨不透。席案两侧,精纱细卉,芳菲正郁,暗香阵袭。
  一曲作罢,席间微静,便看吐蕃使团中一裘翎者出席抚胸施礼:“尊贵的大周陛下,臣代表我吐蕃英明神武的赤德赞普,前来迎接南诏美丽高贵的公主、我邦未来的赞蒙,并对陛下的盛情美意表达不尽感激之情,祝愿贵国福祚万代。”
  “贵使免礼。”女皇微微一笑,示意身边的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会意,莞尔欠身,向帘后轻轻拍了拍手。
  但见珠帘微动,熏香微荡,两排侍女自帘后鱼贯而出,众星捧月般托出一楚楚的女子。女子一身绯装,绣锦袍帔,缀饰金贝琥珀,青丝上结,系金苴,坠几点珠玥,端的兰芷为形,秋水为神。颦色微微,温婉纤柔,见之使人生怜。众人失神之际,女子已然走近,盈盈一礼:“南诏穆芷萱拜见陛下、吐蕃使节。”
  女皇笑颔:“公主也请入座吧。”
  于时笙乐又起,瑞香不绝,氲起一片暧暧的薄雾,笼在席间,不知几家欢喜几家愁。殿外月色依旧清明,映着琉璃碧瓦,泻下如水光华,恍惚看到流年的影子。
  ……
  月波透过竹柏疏影淌在轩窗之前,映出一片藻荇交横。
  “这个人,水见过。”林慕水垂眼,良久吐出一句。
  “娘子见过?”
  “不错,昨日水随大人到凤来楼品茗时,此人就坐在我们斜对桌。”林慕水回头,柳眉微蹙,“曾大人,仵作有什么说法?”
  “溺亡。”曾泰答道。
  “溺亡?在洛水?”
  “是啊,此人于洛水中被人发现,且腔喉中塞有泥沙水草,当是失足落入水中溺亡的——怎么,可有不对?”
  曾泰转眼,却见林慕水微微摇头:“不,这种情况下,人应当是在浅水中溺亡的。洛河流经城内处河水清朗迅疾,死者腔喉中本不该有这么多杂物。还有,曾大人你看,死者喉鼻中的水草细乱如棉絮,而衣袂襟角所缠绕的则叶脉分明,显然不是一处的水草。”
  “娘子的意思难道是——”曾泰眉心一蹙,也知事情恐远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死人不会自己跑到洛水来,那么即便他真的是溺亡,也很有可能是为人所害而并非意外喽。”廖小茹顺理推言,又不由垂目看一眼死者。
  死者外衫已被河鱼撕扯褴褛,甚是狼狈地挂在被水泡的发白的皮肤上。林慕水漫漫地看着,蓦的,目光停在那人左臂一处似被鱼噬的创口上,但见其周围隐约几条青纹稀索,似乎是个什么图案,却又分辨不清:“这是什么?”
  “看起来似乎是个刺青……”
  曾泰话未说完,背后廖小茹声音陡然一高:“娘子你看,若沿这些残余的痕迹补上,应该是半朵梅花!”
  “欸,你别说,还真是!”经廖小茹一说,曾泰也隐约看出点轮廓来。
  瑶台玉镜,半悬中空,泻下一片清华。
  “半朵梅花?”林慕水临近菱窗,遥望那轮玉盘,不觉轻喃出声。
  ……
  笙乐声远了,琉璃灯浅了,月光淡泊如水,照着两边榆树的碎叶,投下一片峭愣愣的黑影。清风偶过,疏然作响,波动一池粼粼浮光。池畔一人负手而立,背着月光,只留下一个清傲如霜的背影。
  林中忽有丝微异响,让那人猛然一凛,继而又柔和下来:“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我倒要问你呢,宴席正酣,你倒跑这么清冷的地方来,是打算面‘池’思过?”狄公一笑,亦转向那潭水。
  李元芳颇为无奈的弯起嘴角:“大人,您又不是没看见,圣上一走,武将那席便是吆杯喝盏的,何况更有王兄李兄(王孝杰、李凯固)两位大名鼎鼎的‘酒囊’在座,卑职要再不出来,只怕莫要说护卫大人了,还得劳大人把卑职送回去。”
  堂堂一个朝廷正三品的大将军,竟被小小的杯中之物窘得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狄公心中不觉好笑,忽又忆起那年湖州路旁小店里的情景来,因笑道:“元芳啊,这比吃面又如何?”
  李元芳情知狄公玩笑自己,目光一转,立时回敬道:“却没见大人再从卑职这里拨出半盏来!”这分明是埋怨狄公上次拨他半碗阳春面的事了。
  “还记着呢?”狄公悠悠笑道,“这样吧,我回去就吩咐狄春买面,阳春面、龙须面、青芨面……任君挑选!”说罢,斜眼觑看李元芳的神色。
  静默许久,只听阴影中一声长叹,“大人,卑职错了还不成么?”
  狄公闻言一乐:“看看,偏要和我斗嘴,吃亏了不是?”
  相视,一抹笑意不经意间漾开,扩散成满池涟漪。
  清风徐过,语随风传,竟不由让林外一人听得痴了。
  “南轩……”
  彼时,南国春归,一江春水透绿,玉带般悠荡过眼。河畔一紫袂少女,抚瑟作曲,和着那缭绕在岸边恍若天籁的洞箫,曲声渐高,一时有过瑟声可及,冰弦迸出一个错位的音节,断在风中。箫声骤停,换来一阵清朗的笑声,执箫少年翻身落地,不识适宜地添上一句:“看,偏要和我的调子,吃亏了吧?”少女气结,秀眉一拧:“段南轩,你的箫调高,你故意的!”“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话是如此说来,但怎看都不似认错的样子,少女欲嗔,反倒莫名其妙的笑起,震碎了一池碧水。
  初夏日昀,照在河面上,似遍铺一层碎金。河畔舒柳,碧绦玉丝,岸边长亭若隐若现。“王说,他是在这诺水边上捡到我的,所以叫我齐诺水。”“那你可知,我为什么叫南轩?”“让我猜猜看:南族有诺水,诺水有长亭,长亭曰南轩——呀,你不是亭子里捡来的吧?”对面那人似掩不住满面失落:“你知道我们南诏有句旧谣么?‘愿结同心缕,死生长依依;相随齐诺水,互望断南轩’”“……”日光下,河水粼粼地荡着,惹得心水也一并荡开……
  “愿得有心人,白首不相离……”哀幽清音,续续锦瑟,伴着秋风秋水相作凄凉,一时连路过的飞雁亦不忍闻。“有心人就在这里,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回头?”“如果我还是诺水,我会;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是赐姓的穆氏芷萱了。赐姓,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忘掉自己的一切,去接受别人的命运。”“不,不管你叫齐诺水也好,穆芷萱也罢,你只是你自己——我的诺水。”“南轩……”
  苦寒至,叶尽落,白水千尺,漫眼缟素,久伫,却无言。“你要去中原作交换,为什么不告诉我?”良久,那人默然:“你可知道,什么是死士?”女子蹙眉,终是一声长叹:“死士者,此身此命,皆为南诏。为南诏而生,为南诏而死。”“是的,现在南诏大灾,我们无法拒绝他的条件。”女子垂首:“多久?”“十年”“十年,好,我等你!”飞雪陡急,迷蒙了视线。
  记忆忽的断在此处,穆芷萱抬眼远眺,但见水月一净。人说天下之水,终归一体,可是,到底不是那片白水啊!南轩,八年了,我却不能再等你了,而今我来了中原,可你又在哪里?夜色沉寂,空有流水泠泠,无人作答。
  “公主?”
  背后一声扯得人回神,穆芷萱转头,方觉池边的老者和年轻武将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自己身后,只得强做笑颜道:“敢问可是狄阁老?阁老大名,芷萱久仰了。”
  “公主客气了,殿中筵席正欢,公主缘何独自一人神伤?”
  穆芷萱神色微黯:“芷萱思念故园,情难自禁,让阁老见笑了。”
  “故园之思,人之常情也。”
  老者感喟之言落入耳中,忽的就让穆芷萱眼中一热:“多谢阁老关照。”
  身后大殿,歌舞依旧。金辉珠光,碧玉琉璃,可谓美轮美奂。可是,它哪里懂得人心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三)梧桐一叶天下秋

  破晓的清光自天边隐约浮现,笼着一层单薄的雾气。夜色渐消,似退潮一般,迅急却又悄无声息。再看时,中空的婵娟也已褪尽光华,淡得似透非透,渐渐没于天水之中。
  房门轻开,带着几缕雾气潜入,似生怕惊了这静谧的夜清晨,屋中之人却早已察觉:“大人。”
  狄公略一点头,迈入房中,目光随即落到了角落里停放的尸身上,李元芳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发笑:这番动作,真是再熟悉不过,想来,对大人的吸引能胜过面的,只怕便唯有案子了吧?心下想着,却已听林慕水言道:“大人,尸体儿已看过,只是怕遗漏什么,所以请大人再看看。”
  “嗯”狄公微微作应,也不抬头:“仵作说什么?”
  “溺亡”
  狄公闻言一顿,继而摇头:“不是溺亡。”
  “是的大人,水仔细检查过,死者是死于洋金花中毒,所谓溺亡,只是做出的假象。”林慕水微抿下唇,望了眼死者,又似想起什么,转向李元芳:“李将军,请你看看死者身上的伤口,可是有什么异常?”
  室内微寂,只听李元芳沉声道:“异常倒真说不出来,这些伤口看上去的确像是鱼噬的创伤,可是——,还是隐隐的感觉,这伤口的痕迹好生生硬。”
  “李将军也有这种感觉?”林慕水倒不觉意外,“倘若这真是作出的假象,水亦有此感,若这真是做出的假象,那么目的只有一个——掩盖四周左臂的刺青。对了大人,小茹说,死者左臂上的残破刺青,似乎是半朵梅花。”
  “半朵梅花?”狄公猛然一惊,带得李元芳的眉心也跟着蹙起。
  “还有一点——这个人,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哦?”李元芳方才一直在验看死者的伤口,经林慕水这样一说才去打量他的相貌。死者在水中浸泡多时,面庞已经发白肿胀,但还是能够辨认出生前的模样:“这不是昨日凤来楼那灰袍人吗?”
  “正是此人。”林慕水言罢,又看狄公,“大人可还能看出什么?”
  狄公起身,取了递来的毛巾略擦了擦手,微踱两步:“里衣被利器划开,想是被人取走了什么物件。除此之外,凶手将一切都处理的极为妥帖,若非细看,倒真要让人当做意外处理了。”
  “这么说,凤来楼之事恐也不是个偶然了?”李元芳思忖道。
  “大人,这些倒都在其次,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么?”狄公抬头,见林慕水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方符牒。细观下符牒玉质温润细腻,已是连城之价,正面刻有朝中通行的符牒样式,背面另刻篆书“陇右、塞外、剑南”六字,附有一支残梅图式,直看得狄公不觉心惊:“这是,死者身上的?”
  “是的,曾大人就是因为这个才过府请教大人的。”
  狄公微微点头,眉心蹙紧:“凤来楼、符牒、残梅,难道——”霎时似想起什么,“元芳,你拿着这个符牒去找内卫大阁领凤凰。”
  “是,大人。”
  清早的雾气还未散尽,若有若无的缭绕在庭前枝杈间,似环着一袭轻纱。天地静谧,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弭殆尽。
  狄公放眼,正见庭前一片黄叶悠悠荡下,再细看,那已然尘封的脉络上却分明写满了一个“秋”字。
  ……
  隔着丛落的枝条,远远便望见一金鳞白底软袍在指挥一些人进进出出的准备着什么,近看竟是一名女子,男装在身却丝毫不掩玉色,反倒衬出几分英姿飒爽的巾帼之气。
  “手脚都麻利些,南诏公主不日就要上路,日昏前必须把这里的事情都预备好。”
  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让一旁忙得不可开交的小兵再忍不住满腹牢骚:“大阁领,这招待使团不是礼部和千牛卫的事吗,凭什么让我们内卫打点准备啊?”
  凤凰闻说,干干脆脆地赏他一个白眼,假作嗔怒:“让你干点活儿,哪来那么多废话?”
  “大阁领,外面有位千牛卫的李将军找您。”正说着,忽有一人来禀。
  “哪个李将军?”凤凰此话一出,心里便暗骂自己糊涂,如今朝中见重的,还有哪个千牛卫李将军啊!“好了,我知道了。”凤凰摆摆手,快步走向拱门。
  一出行苑,便见一人月白长袍,束袖配铜,一身林下风骨。不知为何,凤凰竟不由想起《诗经》中的名句来,君子如玉,真是绝妙的比喻,这般的气度,哪里还能出第二人?凤凰心中不由感叹,只怕也唯有狄阁老手下才能有这般人物。一愣神的功夫,凤凰陡然发现自己已经离题万里,连忙敛气抱拳:“李将军”
  “大阁领”李元芳亦稍稍抬手还礼。
  “不知李将军找凤凰所为何事?”
  李元芳微微一笑:“我这里有一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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