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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刘春力就坐在一边给陆瑜拨电话。因为路小凡一脸殷切地望着他,他还摆出很正经严肃又高大上的神态来。
结果可好,死活也无法接通,气得他坐立不安,觉得在外甥女面前丢脸,随后忍不住跳脚,“那混蛋这是把我拉进黑名单了吗?”
“不然直接打给他……计肇钧吧?”路小凡拿起自己的手机。
刘春力盯着路小凡看了会儿,慢慢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说得语重心长,“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还留着他的电话号码也好,正好联络一下。但之后,就把他拉黑吧,别再给自己留机会和借口了,这样你才能抬头向前走。”
路小凡犹豫片刻,终于狠心点头。
人家都说相见不如怀念,她最好连怀念也彻底断绝。本来就是不一路人,是她硬要一起走的,现在落到这样的结局,她自己也有责任。既然如此,干脆就只当做了个美梦,只当现实中根本没有那个男人,也没有那段似是而非的爱情。
试想,谁能和梦中人有结果呢?
刘春力见路小凡真正下定了决心,心情大好之下,立即拨打那个置顶的号码。
计肇钧正在埋头工作,他必须使自己异常忙碌,才能暂时忘却一切。
所以当手机铃音响起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个铃音是特殊的,独设的,专属于一个人,属于每当他想起,心头就会又酸又软的人。而那天他说得话那么狠,那么绝,照说她那样胆小脸皮薄,不太可能会主动找他才对。
可是铃声执拗不断的响起,期间断了下,但不到两秒种又重新响起,令他已经无法忽视。
“喂?”他接通,瞬间,心头竟然巨跳。
然而他没有如愿听到那软软糯糯的、昨夜在梦里还浮现的声音,而是一个稍嫌高亢的男声,因为气愤和鄙视,还显得有些尖利,语速也变得极快速,似乎多跟他说一秒,就会被污染耳朵似的。
“计肇钧,我们家小凡有东西要还你。你说个时间、地点,我会带她准时去!”
她要还他什么东西?计肇钧心头一跳。不得不承认,看到来电显示是她的名字和头像,他刚才不理智的有些期待,期待重新见面,尽管知道那是非常愚蠢的想法。但现在知道她只是要跟他断绝得更彻底,却忽然不好受起来,半天没吭声。
“喂,禽兽,你哑了吗?”刘春力等半天没动静,不由得不耐烦起来,“就算你没脸见人,好歹也是个男人,就有点担当吧?不是连见一面也不敢吧?那行啊,我给你三秒种,你再不出声的话,我就让小凡把东西丢进河里,这叫告知送达!三、二……”
第一一六如果这还不算爱
“小舅,你别这样……”电话里,隐约传来那边路小凡劝刘春力的声音,有点焦急和无奈。
然而就是这声音,让计肇钧感觉心头好像有残火,被风吹得又快速闪亮了一下,想也没想就约了晚上八点在上次两人共同吃早餐的那家餐厅见。
那边因为高档,客人特别少,离公司又有点远,容易摆脱狗仔的盯梢。
之后他就再也没办法安心工作了,整整一天都有点魂不守舍,开会时还走神儿,搞得公司里的人莫名其妙。要知道这几天亲爱的计总为了忘却某些人和某些事而化身工作狂魔,手下的工作人员当然为此也跟着遭了殃,被支使得像陀螺般团团转,疲于奔命。本来以为他放松,大家也能轻松一点,可他突然如此,其他人却更无所适从了。
就这样,人心惶惶的一天,所有人都感觉度日如年的一天,终于还是熬过去了。员工五点种下班,逃也似的走了个干净,计肇钧独自熬到七点多,打发了陆瑜先走,这才出门。
在餐厅里,他选了上回的座位,坐下之后才苦笑: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吗?说明他心里还放不下小凡?
好在他没有胡思乱想多久,因为路小凡了解他精准的时间概念,所以准时到达,一分钟都没有迟到或者早到。
看到她的一刻,计肇钧的眼睛就没办法移开。
她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白色豆豆鞋。打扮简单,但却全是之前他给她买的衣服,品质上乘。穿起来非常清新好看。
她梳了个丸子头,因为头发不算长,所以碎发比较多,但反而增添了凌乱美感,衬得她的眉眼更加柔和可爱。
但是,才不过几天时间而已,她就瘦了很多。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眼眶微陷,下巴都尖了,看着非常令人心疼。
她的眼神。在两人对视的刹那迅速移开,不知是胆怯,是情怯,是憎恨。是无法面对,或者是根本不愿意看见他。
“别再看了。不属于你的,当心看在眼里拔不出来!”无形中就变得缱绻的目光,突然被刘春力挡住。
计肇钧不自禁的皱眉,不满于眼中人被不相干的人挡住。
可是。人家却是相干的。
“小凡……”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干涩的字。他甚至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在说话。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家小凡跟你很熟吗?”刘春力努力做捧打鸳鸯的黑天使。眼睛瞪着眼前的男人,好像他稍不注意。他家小凡小红帽,就会被计肇钧大灰狼叼走似的。
妈的,贱男人好高,仰得老子脖子要断了。他心里暗暗骂着,反手伸向路小凡,“东西拿出来。”他的意思,是借他的手还戒指。
哪想到路小凡却在迟疑了一下后,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深吸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伸手递到计肇钧眼前,“还你。”
漂亮的丝绒盒子,静静躺在她白嫩的掌心。计肇钧不会忘记,那双纤细却又肉乎乎小手的手感有多好,有多么温暖柔软,握在手里的时候,连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恨不能就这样相牵下去。
而且不用看,也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戒指,他们婚约关系的象征。他曾经假装忽略这枚戒指的存在,他曾经说过不许她摘掉,现在她是来还他了吗?连这一点点的念想也不留下。
“拿着啊,想让我家小凡胳膊累断了吗?”刘春力很不喜欢计肇钧和路小凡总是有意无意的互相望着,目光胶着纠缠的样子。他很怕,怕他那傻乎乎的外甥女又被这种沉默的温柔所引诱。
于是,他不解风情的夺过盒子,“啪”的拍在饭桌上。
“你要检查就现场看好,过后概不负责。”他保护性把路小凡再度拉到了身后,“如果不在乎,咱们也算银货两讫。小凡,手机。”
路小凡不明就理,把自己手机递到刘春力手里。
刘春力当着计肇钧面,把他的号码拉黑,“看到没,我们不想再和你有瓜葛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当世界上没这个人存在。现在,你把我家小凡的号码删掉!”
他看似强硬笃定,心里却有些发虚。这些根本就是防君子不防大灰狼的手段好吗?现代咨询那么发达,不相干的人还能给人肉到祖宗八代都从坟地里依次跳出来,何况有钱有势的计大少要找个渺小平凡的小红帽呢?
但是这是种态度,而态度决定一切。至于说保护性,聊胜于无吧?
计肇钧机械的拿出手机,眼睛却只盯着刘春力背后只露半张脸的路小凡,没有动作。
刘春力看得不耐烦,抢过手机操作。
这相当于,人家一对曾经的恋人,彼此删手机号码表示分手的事,是他一个不靠谱的长辈代劳了。
他不知道,他删号码的时候,路小凡的心里有多疼,好像有什么骨肉相连的东西硬生生被撕扯掉了,血淋林的。
她曾经那么爱这个男人,不,现在也还是爱着,甚至连恨他、讨厌他,不关注他都做不到。现在只是一个号码,就代表永不相见了吗?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过她的生命里,从不曾让她魂牵梦萦,让她因他而快乐或者痛苦吗?
“我们走!”耳边,传来刘春力决断的声音。
手,也被刘春力牵起。
于是她被动的转身,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就这么被拉着走出这家餐厅,好像从此走出他的世界。
身后,计肇钧沉默着。
因为,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如果这还不叫爱,那世界上大约就没有爱情了。
他一直不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只知道开始时并不反感她的接近,后来就习惯了和她相处的舒服,再后来明白自己是喜欢她的,而且对她有热烈的欲望。
于是他想,这样就好。
然而在这一刻,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他忽然明白,他是爱她的!
多么可笑啊,他对她的感觉永远是那么突然就降临。在他们分手之时,在他最不可能的机会里,他却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一点。
接着,要失去她的恐慌,以同样突然的姿态出现。
第一一七我要追他
他猛然跑到大街上,中途撞翻了一个送菜的服务员和一个才进餐厅的客人。
他站在店门口,焦急的四处张望。
都市繁华,霓虹灯火闪耀,就像有神奇的魔术,美化了这座城市。四周人潮滚滚,路小凡杳无踪影。
他曾听说,有人因为爱上一个人而爱着一座城,他却因为才明白自己爱着一个人而在这座城中迷失。
“看,那是不是计肇钧?”
“哇,计氏财团的太子爷啊。”
由于他显眼的外形,由于他最近屡上八卦娱乐新闻的辨识度,很快,就有路人认出了他,并伴随着手机的咔咔声。甚至有大胆的,跑到他身边跳起来,快速给两人合影,还有人打开了录像功能。
计肇钧冷着脸,掩饰了所有差点沸腾而出的感情,木然退回到餐厅去。
当时求婚,是因为她蹲在雨里哭泣,听着那首伤感又温柔的歌。他也想要稳稳的幸福,抵挡末日的残酷。现在冷酷下来才发现,这样的幸福他也要不起。而且他的末日,不该拉上她陪葬。
所以这样,就很好。
这样所谓的“彻底了断”后,路小凡努力振作起来,不管心里多么悲伤,也拼命不带到表面上。
刘春力看着虽然心疼,可也知道这些情伤要自己才能治愈,需要时间才能抚平,所以也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有心想找人倾述一下,蓦然发现自己的外甥女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可交心之人。他不禁感到人生非常的失败,想到某人其实也算知音。却赌气不想主动联络。
“妈的,敢挂我电话?打电话又不接!哼,这种人一辈子别想再得到我的好感了!”他暗自骂着。
其实这时候的陆瑜也并不好过,一来他老板看似平静,实际上情伤很重,每天玩命儿似的工作,然后就是玩命的健身。做运动。吃饭喝水的模样看起来就像应付差事,是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为之似的。完全没有享受的感觉。在拳击台上训练时都动真格的,打得人家职业退役选手的教练都要装病不肯上班了。老板自己呢?去接个水喝都能累到直接趴台子上,半天没起来。这种情况下他跟着忙就罢了,最重要担心计肇钧的身体。
然后。就是傅敏让他焦头烂额。
计肇钧吩咐过,让他加紧办理傅敏和他的移民。虽然他不知道计肇钧的真实目的,但习惯了服从命令,一切照做。
可是他再怎么努力,也架不住有人完全不配合。甚至格外捣乱。现在移民很难办了,况且他还有前科,结果傅敏还在暗中下绊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把傅敏当女神一样爱着。护着,平时不舍得大声说一句。也忍不住要责问了。
“我不想移民,说得够清楚吗?”傅敏大声回答。
“可是钧哥……”
“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件!”傅敏生气,“他做了决定,却不代表我的意愿。我也是有独立思想的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陆瑜也火了,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你衣食无忧,读最贵的学校,还是花费如流水的专业,身边有各种礼物和奢侈品,让你在最势利眼的同学面前也高抬着骄傲的头。这些,全是钧哥给的,连兰姨住那种贵得吓死人的疗养院,也都是钧哥在撑。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觉得他的意愿会高于你自己的吗?”
这话,说得有些狠了,很有些伤人自尊。所以话出口,陆瑜就后悔了。不过他是牛脾气,平时好欺侮得很,因为爱着傅敏又诸多忍让,但真生起气来也非常的固执,所以没有立即道歉。
傅敏的脸白了,委屈的泪水也涌了上来。
“难道是他买了我吗?我就得听他的?这一切,难道是我愿意的吗?”傅敏也有点失去理智,“所有的事,他才是根源,他这是在赎罪,难道我还得心存感激?!”这话,实在太诛心,说完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