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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出的锣鼓声掩盖了大半,看来好戏已经开唱了,等他去,不过是换一出添堵的戏码罢了。
玄凌珏在外面整顿了衣衫,才挺直了腰杆走了进去。
玄策坐在看台正中间,左右坐着他的一众妃嫔,一众皇子携着自己的正妃则在庭院中间的小圆桌上散落的坐着,因为是家宴,便有不少皇子已经换了便装,看起来随性了不少。玄凌珏走进院子的时候,正是一出戏的高氵朝,锣鼓大作犹如战鼓一般,琵琶声急促高昂,如暴风骤雨一般。
十二回头瞧见七哥,再配上这焦灼的奏乐,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儿臣玄凌珏,跟父皇请安。”玄凌珏掀起衣摆跪地,行得却是他拜佛的礼节。
几乎所有人都瞧见了玄凌珏进来,第一个开口的却是大皇子:“呦,王爷就是不一样,十五年不回京也就算了,明明就在宫里闲了一整天,该出现的时候还是得迟到才显得出身份呐!”
“不是斩断红尘出家了吗?怎么父皇生日还知道来?该不是十五年的青灯古佛,样子做够了,来求父皇让他还俗的吧?”五皇子长得颇有两分妩媚,一双凤眼白了玄凌珏一眼。
玄凌珏抿唇听着几个皇子的揶揄,始终跪在庭院中央,因为玄策正视若无睹地专心致志看戏,并未示意他起来。十二有些急,想站起身叫父皇,玄凌珏侧眼轻轻摇头,示意十二不要冲动。
玄凌珏在庭院中央足足跪了一出戏的时间,待一场戏唱罢,坐在正位右手边的皇后穆婉才轻轻提醒皇帝:“万岁爷,佛王老七还在那儿跪着呢!”
玄策这才正眼瞧了玄凌珏一眼,微微牵了牵嘴角:“朕一时看戏入了迷,竟没见老七来,起身吧!”玄策的音调平和,仿佛在他面前跪着的是他每日便可见到的儿子,那十五年的隔阂却只字未提。
“谢父皇。”玄凌珏从容起身,恬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既不因为皇帝给他下马威而恼怒,也不因为跪地久了而尴尬,那一脸的云淡风轻让在场的皇子也有些捉摸不透,玄凌珏这十五年,究竟会有怎样的变化。
宛嫔乐菁瞅准了时机开口:“万岁爷,臣妾家里头出了件事儿,倒是与佛王有关的。佛王殿下久不入京城,才刚回京便救了舍妹,臣妾还未来得及道谢。您向来说臣妾不懂事儿,最没心没肺的,如今臣妾若是不向万岁爷讨个恩典赐予王爷,岂不是更要让万岁爷耻笑臣妾没有感恩之心了?”
“哦?这么巧?”玄策只是轻声一问,便似乎没了下文。
玄凌珏抿紧了双唇,为何他一来,便将话题转到了乐璇身上?
九皇子的生母安嫔便接了话茬:“宛嫔妹妹,你的舍妹?那不就是我们家老九的媳妇乐薇么?这几日还日日来向我问安呢,何时须得王爷来救了。”说着,便抬眼往九皇子的身旁望去,乐薇便安安稳稳地坐在他身边,“薇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乐薇素来以心直口快著称,直接站起来回话:“回母妃的话,姐姐说的舍妹可不是我,是家父年轻气盛留下的私生女乐萱,姐姐心地纯良,还肯叫她妹妹,我就没姐姐这么好的修养,看见她就烦,都三五年没见过她了!听说还刚生了孩子,恐怕又是谁的私生子了!”
“薇儿!”安嫔打断了乐薇的话,“不可再说了,好歹也是你妹妹。”
“是,薇儿知错。”乐薇恭恭敬敬地认错,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神情。
始终不曾开口的玄策听着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这个叫乐萱的女子,不知为何,她们谈论之时,在座的几个皇子的表情都格外有趣,老四的怒气冲天、老七的隐忍不发、十二的咬牙切齿,还有十四的惊讶犹疑……
沉默了许久,玄策才中气十足地开口:“好歹是乐仲的女儿,宛嫔的妹妹,朕也想见见,梁喜,去把这个叫乐萱的小姑娘接进宫来,让朕见一见。”
几个皇子同时皱眉,父皇对乐璇有这么大的兴趣,绝对不是件好事!
四皇子已经早已忍耐不了了,他还是第一次正式地听萱萱的两个姐姐提起萱萱,竟然会是这种态度!早知道他就该早早将萱萱从乐家带走,又何必她受这么多的委屈!
“父皇!”四皇子才刚刚起身,便被二皇子挡在了前面:“父皇,天也晚了,这个时候再找个姑娘来,恐怕要半夜才看得见,不如明儿一早儿再宣她晋见吧?”二皇子不疾不徐地开口,无论何时,他都是儒雅的,即便只是打眼一瞧,也可以看得出是个饱读过诗书的清秀书生。
二皇子是现任皇后的嫡子,是皇后穆婉最疼惜的儿子,所有的皇子都知道皇后希望皇上立二皇子为储,但二皇子自身却并不以为然,每日沉浸在诗书之中,大有要做个文人雅士的趋势。
四皇子用了比二皇子百余倍的努力在朝堂上做到最好,却始终得不到皇后的青睐,这让四皇子格外愤愤,对二皇子的怨尤也多了几分。
玄策似乎也没料到二皇子会参与其中,不由得更加玩味,朗声一笑:“竟为了一个女子忘了唱戏,今日是朕的大寿,不说这些闲事,过几日再说吧!先点一出《凤求凰》吧!”
随着皇上的一道指令,已经在台上歇了许久的戏班顿时一阵锣鼓喧天,淹没了众人各自的心思。
玄凌珏始终静默着,这所有人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收在心底。
家宴散场时已经夜深,火红的灯笼将整个整个太极宫照得亮如白昼,玄凌珏被安排与十二同住鸣鹿阁,所有人散尽了,十二才急匆匆地抓住玄凌珏的衣袖:“七哥,父皇怎么会要见乐璇的?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你们……”
玄凌珏皱眉,抿唇不语,说实话,十五年没有与父皇正面打交道,他已经完全摸不透父皇的脾气秉性了。可是他如今进了宫,局势便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他甚至不能擅自出宫去与乐璇事先沟通,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被关在红墙之内的玄凌珏与十二并不知道,在一片夜色之中,乐仲已经带着家丁,找到了赫连南所在的四合院。
“你是什么人!”守门的雪莲毫不客气地将乐仲拦下,一脸的怒气。这整个京城有谁不知道赫连大夫家是不能硬闯的!
乐仲冷着脸答话:“当朝左相乐仲,乐萱的亲生父亲!乐萱在哪儿,本官来带她回家!”乐仲微微捋了捋胡子,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乐璇在房间中也已经被吵醒,听见了门口的吵闹,不禁微微皱眉,这个渣爹怎么会突然间出现?要带她走吗?若是玄凌珏回来见不到她会不会着急?
琢磨了片刻,乐璇还是依着她对乐萱的记忆,恭恭敬敬地开口:“父亲大人,我在正屋,现在不方便……”乐璇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房门一响,乐仲直接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乐璇的手臂:“走,跟我回去!”
乐仲的如同在拽一个包裹一般,毫不客气,乐璇被拽的大半个身子都出了床沿,不禁狠狠皱眉,这个乐仲果然丝毫不顾及父女之情!不由得用力将手抽了回来,语气也变得冷冷:“父亲大人,我才刚刚分娩,你现在这么拽我会让我伤口裂开的,万一出了人命,这儿可有的是见证人!”
乐仲显然没想到乐萱会如此对他说话,不禁一怔,借着灯笼仔细打量着乐萱,虽然有些憔悴,但眉眼都没有任何改变,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眼中散发的光芒却是乐仲从未见过的,那样的笃定坚毅,那样的不卑不亢。
“你孩子是谁的?江南总督魏刚的?四皇子的?”
“孩子是谁的,父亲大人在乎吗?”乐璇决定装傻到底,“我保证无论如何不会牵连乐家,四皇子若是追究孩子的事情,我会一己承担,还请父亲不要追究。”
乐仲不禁眉头皱紧,死死地盯着乐萱瞧了许久,她的态度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生了孩子,皮子又紧了吗!乐仲咬牙开口:“来人,准备软榻,将三小姐抬回相府去!”
乐璇抬眼:“是佛王安排我住在这儿养伤的,父亲大人不是让我接近他吗?我现在好不容易用苦肉计让他信任我、怜悯我了,您确定要就这么把我带走?若是让佛王知道了是您派我到他身边监视他的,恐怕对您的仕途……”乐璇试探着开口,这个乐仲凡是以利益为重,应该不会这么决绝地将她带走。
“哼!”乐仲冷哼,“好一个苦肉计,你都爬到宫里头了!”
乐璇瞪大眼睛,听着乐仲说皇上想要见她的前因后果,皇上想要见她的确超出了她的意料,可乐仲的势力也不容她小觑,玄凌珏尚且无法将消息从皇宫中传出来,乐仲却可以这么早知晓。
很显然,乐仲与后宫一定有勾结。
乐璇抿唇,思忖了片刻才开口:“父亲大人,依您看,皇上为什么想见我?”乐仲在朝为官数十年,辅佐现任皇帝也已经十五年了,这揣摩圣心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跟佛王扯上关系的人,皇上怎么可能不见!”乐仲派乐萱去接近玄凌珏时也没料到皇上六十大寿的时候会将玄凌珏召回,更没想到乐萱会如此得玄凌珏的信任与他一同回京,如今她与玄凌珏扯上关系,便意味着他乐仲与玄凌珏扯上了关系。
今天皇上在宣和殿的那个眼神,即便别人没看见,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无论如何,不能让皇上觉得他与玄凌珏有瓜葛!
乐仲想了很久,才高呼:“来人,去找软榻来将三小姐抬回相府,我们乐家的小姐,总不能一直在外头抛头露面!”
几个家丁得令后离开,乐仲才回头继续开口:“明日一早应该就会有人来找你入宫,圣上无论怎样诱导你,不准说跟佛王有任何瓜葛,听懂了吗?”乐仲的语气极冷,仿佛她若是敢有任何差池,便会要了她的命。
“父亲大人放心,乐萱绝不会说错话的!”乐璇坦然点头,明天就可以入宫吗?她倒是真心想去见见这个皇帝究竟是个什么嘴脸了!
几个家丁抬了软榻,将乐璇放置在榻上,一路往乐府而去,鬼瞳见了不禁慌张,惊呼还未开口便被乐璇示意,乐仲一眼便瞧见了这个蓝眼睛的小丫头,便用手一指:“你,是三小姐的丫鬟么?”
“是……”鬼瞳怯生生开口,“奴婢鬼瞳……”
乐仲皱眉:“这是什么名字!乐萱,你赶紧给她改了,你,随我们一起入府!”
天鹤始终站在暗处,乐璇刚刚的表情分明是不想让鬼瞳跟着她入府的,可既然鬼瞳已经跟去了,她便在这儿保护王爷的一对儿女吧,至少若是乐璇那儿出了什么事儿,她也能在外头有个照应。
乐璇躺在榻上,这个乐仲,自始至终都不曾问过她生的是男还是女,也不曾让鬼瞳将她的孩子一起抱走,显然他根本对这两个孩子毫无兴趣,也是没想让她一直入住相府的。
只是他为何会对鬼瞳格外上心呢?乐璇侧头往鬼瞳的方向望了望,鬼瞳瑟缩又胆怯的表情丝毫没有装假的痕迹,似乎不是与乐仲勾结好的,那又是为什么呢?
乐孟、乐仲、乐季三个兄弟同朝为官,分住在三个府院,这三个院子又相互毗连,连绵起来足有百亩。乐仲的府宅居中,正是乐家的祖宅,当年为了乐菁回家省亲又在祖宅的基础上外扩了一个园子,在三个兄弟的府宅中占地最大,建筑也最繁华。
乐璇被安置在园子中的西南角,在乐萱的记忆里,她很少在府上住,若真的住也是住在下人住北五间之中,这等干净舒适的客房,她还真是第一次住呢,看来乐相是生怕有何差池,连她这个从小被他虐待到大的私生女也格外小心优待了。
“当家的……”鬼瞳将房门关紧了,又仔细地查看了乐璇的被子枕头,确定她的姿势不会不舒服,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您真的是这相府三小姐?乐相在民间相传可是极其贪婪的……您……”
乐璇冷冷一哼:“半真半假吧!他乐相的仗势欺人贪得无厌的美名,我也没少听!鬼瞳,我暂时没有扳倒乐相的能力,所以只能寄人篱下几天,不过无论乐相跟你说什么,好的坏的真的假的,都记得先回来告诉我,不准擅自做决定,知道么?”乐璇的话说的很慎重,她总觉得,乐仲瞧鬼瞳的眼神怪怪的。
“鬼瞳记住了!”鬼瞳跟在乐璇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对乐璇的脾气秉性也了解了许多,她会这样慎重地开口,便足见事情的重要性。
夏季的夜总是格外的短暂,一夜的奔波辗转仿佛才刚刚停歇,乐璇便被一个老妪叫醒:“三小姐,老奴王婆,起来洗漱吧,准备随老爷进宫了!”
鬼瞳有些怯生生开口:“我可以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