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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王妃-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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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话了!”百里失笑企图将乐璇抱起,“我这就带你回去!”

    “不行!”乐璇抖得连牙都在禁不住打颤,却仍执拗着拽住百里失笑的衣襟:“不行,不能让珏知道我在这儿,至少,不能让他今天就知道!”

    “为什么?”百里失笑皱眉,看着明明已经冷的没了血色的乐璇仍表情坚决,她到底有没有在乎过自己的身子?

    百里失笑恐自己身上的寒凉潮气让乐璇更加寒冷,便直接将自己的红衣褪去,只留下蚕丝亵衣,周身运气,便已经让那衣物干了大半,才敢接近乐璇。因为这山洞中无法生火,百里失笑便直接用自己的体温逐渐温暖乐璇冰冷的身体。

    环抱着仍颤抖着的乐璇,听着她用颤抖的声音缓缓将自己被无缘捉来的事情解释清楚,原本便皱紧的眉头不由得更加紧皱:“可你这样,没等无缘来杀你,你就先死在山洞里了!”

    乐璇颤抖,紧紧抓着百里失笑的手臂:“不会的,我不会死,今天是除夕,是蛊虫发作才会让我变成这样,我没事,真的!还有,这个药给你,我怕我到了蛊虫发作集中的时候会管不住自己,你替我收着,不到申时绝不能给我!百里失笑,拜托了!”乐璇一边说,一边将身体团成一个团,因为此刻的她,已经感觉了蛊虫的涌动,他们仿佛已经蓄势待发地准备啃噬她的五脏六腑,乐璇轻轻松开百里失笑的手臂,恐怕,新的一轮折磨才刚刚开始。

    百里失笑便是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乐璇蜷缩成佝偻模样,双手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僵直得如一块石头,额头的冷汗却霎时如雨下一般,不多时,便看见了她将自己的嘴唇咬破,渗出一抹血色。

    百里失笑皱眉,这样下去,乐璇真的不会被她身体里的蛊虫彻底吞噬干净么?

    寒风呼啸,今年的萧山似乎格外寒冷,那大红的灯笼原本便是为了除夕准备的,却在除夕当天被全部拆下,相反,雪白的灯笼挂上了房檐,与那白雪皑皑遥相呼应,让人禁不住格外伤怀。

    所有的僧侣都知道王爷坐在雪地里与王妃的尸体聊了许久,没人知道聊了些什么,但他们几乎都看见了王爷从北院走出时,面色仍旧是平静的,就如同往日的他一样,可他背影中的那抹僵直,还是让人看着极悲凉,越是面无表情,就越让人恐慌。

    玄凌珏却没有回到自己的禅房中,而是走向了女眷们居住的东阁,抬眼见了茗燃,才缓声开口:“红帕何在?”

    茗燃是自小跟着王爷的,对他的行事风格十分了解,王爷是个不愿向别人表露情感的人,除了面对王妃以外,他很少流露出太过明显的神情,但眼神中却仍可以看出心情。可今日,王爷似乎连眼睛都上了面具一般,让人看不出神情,反而格外恐怖。

    茗燃咬唇:“王爷……您别这样,茗燃害怕!”

    玄凌珏并未多说,甚至连眼神都不曾有一丝改变,只是重复着刚刚的话语:“红帕何在?”

    茗燃指了指一间房间:“那个是红帕的房间,她似乎在收拾什么东西。”

    玄凌珏点点头,才僵着后背,走进了红帕的房间,如茗燃所说,红帕的正着什么东西,见王爷进了她的房间,明显一慌,将手中的东西慌乱收成一团,便强颜欢笑地请安:“王爷吉祥。”

    玄凌珏仿佛对红帕的神情没有太过盘问,只是将一个锦盒放在了红帕的桌上,面色仍旧淡淡,抿了抿唇才开口:“这里面的东西,找个时间替我交给你们大当家,替我转告她,无论她是与不是,我从未怪过她半分,她必定有她不得已的理由,若真的有错,也是命运错了。记得告诉她,让她保重好身体,毕竟岁月不饶人,**坊太过招摇,让她还是小心些好。还有,无论我做了什么,请她别太伤心,因为她曾经说过,她会相信我的决定。”

    玄凌珏的话音落下时,红帕竟觉得她出现了幻觉,她分明在王爷的脸上看见了一抹清浅的笑容。

    可王爷的语气,为何会让她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王爷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玄凌珏并没有多做停留,几乎是无视了红帕的怀疑眼神,便转身离开了红帕的房间,红帕见王爷离开,竟慌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王爷的眼神好恐怖,让她几乎不敢呼吸了,不多时,便回头望向从屏风中闪出的大姑姑,大姑姑没有带斗笠,她已经通红的眼睛,分明是哭了许久的。

    红帕抿唇,轻声开口:“王爷的话……好像……好像在……”红帕不敢说出口,王爷的话,分明是在跟她嘱咐遗言!

    元荷已经泪眼朦胧,她怎么会看不懂她自己的儿子,他如此说,便是早在心底里相信了无缘便是静元皇后的事实,而且,做好了再也见不到她的准备。

    那个乐仲的私生女,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值得珏儿将自己的一切抛弃?

    玄凌珏还未走出东阁,便听见院内传来两三个女子争吵的声音。

    “鬼瞳,你把剪刀放下,放下!”

    “别拦我,我要去陪王妃,要不然,黄泉路上王妃一个人走多可怜呐!”鬼瞳一直一直在哭,哭得眼睛已经彻底红肿得如桃子一般,仍无法遏制。

    玄凌珏微微叹气,还是回头往声音的方向走去,所有人见了王爷,都不敢再挣扎,乖乖请安。

    玄凌珏抿唇:“都先下去,我有话跟鬼瞳讲。”

    听闻背后的房门被关紧的声音,玄凌珏才轻声开口:“鬼瞳,乐璇说你帐算得很好,以后,她的产业便要靠你了。”

    “王爷,”鬼瞳咬唇,“鬼瞳恐怕没办法答应了,商号,还是交给天鹤姐姐吧!鬼瞳求王爷,让鬼瞳去地下陪王妃吧,地下那么黑,她一个人走多恐怖……”

    玄凌珏面色却始终淡淡:“可我要求你管好乐璇的商号,她那么喜欢经商,你不能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商号抛下,放心,我跟你保证,乐璇的黄泉路,不会是一个人。”

    鬼瞳霎时瞪大了眼睛,王爷的话分明是在说他要……鬼瞳用袖子将泪水擦干,看清了王爷决绝的眼神:“王爷,您是王爷,怎么可以……”

    玄凌珏面色安静,已然转身要走了,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便留给了鬼瞳狠狠的震惊:“王爷有什么不可以?”

    玄凌珏抿着唇,一路进了弘虚的院落,弘虚仍掐算着什么,微微皱眉,见玄凌珏拿了不少东西,便不由得皱眉:“王爷这是……”

    玄凌珏微微浅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这是让方丈转交给十二的,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萧山了吧,到时候还请方丈将这些统统交给十二,这里是萧山地宫的地图、钥匙和朝堂官员的分布,我也知道十二并没有要夺取天下的心思,这些东西交给他也不过是个累赘,便任由他处置吧。对了,还有川川和月月,也要过继给十二了,那两个孩子还小,恐怕以后有的他费心了!”

    “王爷,你这是要跟着王妃去了?”弘虚不傻,这么明显的暗示,他还是听得出的。

    玄凌珏也不隐瞒,微微点头:“是,我是这么想的,本来对那个位置充满了野心,可如今却突然觉得,即便得到了全世界,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她了,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便随她一路去了,在地下做一对鬼夫妻就好。方丈,我不隐瞒,也是希望方丈替我主持后世,乐璇说她喜欢火葬,便将我们俩一起火化了吧,那样,也许我们就真的融为一体了。”

    玄凌珏说话的时候脸色极平静,仿佛生死已经都没有区别了,只要可以与乐璇一起,便是莫大的幸福。

    火化?弘虚不由得将雪白的眉毛皱紧,这化骨扬灰的理念,王爷与王妃是怎样达成了共识的呢?

    “王爷,莫嫌弘虚唠叨,这夫妻是缘分,总有个要先走与后走的,这是天道轮回,您又何必非执着与生死不放呢,您若心里有王妃,便是她与你同在了,如今你这般丢下你们的儿女,恐怕王妃泉下有知,并不会开心。”

    玄凌珏点点头:“方丈说的有道理,我现在的模样若让乐璇见了,恐怕非气得跳脚,可我让了她一整年了,今天是除夕夜,便也容我擅自做主一次吧!她再怎么生气,也要到地下才能见我了。”

    似乎是想到了乐璇跳脚的模样,玄凌珏冷峻了一整日的脸色也稍稍有些缓和。

    他所有要嘱咐的都已经嘱咐过了,暗夜骑向来是只事一主,他也没什么好嘱咐,等他去了,他们是愿意留下来跟随十二还是各自遣散,便由着每个组的组长决定便是。

    “方丈,多谢方丈十五年以来的照顾。”玄凌珏双手合十,冲着弘虚深鞠一躬,他很清楚,若没有弘虚,也许他根本没办法在萧山挺十五年。

    玄凌珏的后事已经都安顿好了,玄凌珏相信没有了他,萧山别院会更加安静祥和,不知为何,玄凌珏的脸上反而平静安宁了许多,仿佛真的要立地成佛了一般。

    北院停放着“乐璇”的尸体,玄凌珏仍旧盘坐在她身边,看着那青紫色的脸庞,只是微微皱眉,却重重地叹息。

    “乐璇,你凡事都极速度,今日奈何桥前定要等等我,我这就去陪着你。”玄凌珏语气平静,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湛蓝色的瓷瓶,也没有什么犹豫,便抬手要将瓶中的药物一饮而尽。

    “不要!”红帕慌张的声音打断了玄凌珏,与此同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一把将他手中的药瓶抢下来,玄凌珏微微抬眼,便看见无缘站在他面前,不知为何,玄凌珏竟不自觉地涌出一抹苦笑,原来她始终站在可以看见他的地方,却直到他要死了,才肯现身。

    玄凌珏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站在无缘眼前,眼神安稳,竟看不出一丝哀恸,红帕站在大姑姑身后瞧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王爷的眼神……红帕虽然跟王爷接触时间不长,却也大概摸清了王爷的脾气,越是面无表情,便只能证明他在恼怒。

    元荷气恼,手上的药瓶不由分说地砸在地上,药水流出,侵蚀着地面冒起一丝气泡。

    “你就这般没出息,竟为了个女人要自杀?”元荷气愤得几乎要将玉牙咬碎,“还是一个乐仲专门用来勾引男人的私生女,你便是瞎了眼,也不该为了她寻死觅活!”元荷的语气极强硬,似乎不知不觉便已经将自己置于了皇后的位置一般。

    玄凌珏抿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够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用不着你来跟我指控,还有,你与我说这些,有没有想过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到现在连斗笠不肯摘,若还是要在我面前做那个**坊的无缘,你便赶快离开这吧,我没什么好说的。”玄凌珏看着这斗笠,竟满心的委屈,她既然不准备向他承认,又为何要站在他面前来侮辱乐璇、指责他?

    “王爷,大姑姑是……”红帕的话被王爷的冰冷眼神噎回了腹中,玄凌珏仍直视着无缘的眼睛,声音生冷决绝:“我要她自己说!无缘,我只问这一次,你究竟是谁?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仍是不肯与我说句实话么?”

    明明隔着白纱,元荷却仿佛清晰地看见了珏儿眼神里的决绝和悲哀,仿佛一柄锥子狠狠地插进了她的胸膛,她想过无数个与珏儿重逢的场景,却从来没想到,会是以这种针锋相对的情形下说明一切。

    可若她到现在还不肯说清,也许下一刻珏儿便要为爱赴死了!

    元荷摘了斗笠,露出那双让玄凌珏怀念了几近十六年的眼眸,还未开口,便已经泪眼朦胧:“珏儿,是娘对不起你,我的珏儿!”元荷有太多想要解释的话想说给玄凌珏听,可一开口,除了抱歉,竟不知从何说起。

    元荷始终没有摘下面纱,便已经直接奔到了玄凌珏的面前,将他紧紧抱住,十六年不见,他竟已经变得这般高大了!

    玄凌珏狠狠闭上眼睛,并没有让眼神中的委屈流露,微微仰头,将眼中的泪水倒流回去,才轻轻把住了母后的肩膀,让她安然站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盯着母后看了片刻,眼神中是满满的怀念和不舍。

    继而后退了一步,掀起衣襟,极正式地跪在地上,朝着元荷行了一礼:“儿臣玄凌珏给母后请安,母后福泰安康,请恕儿臣不孝,多年不曾尽孝,如今才相认,便要让母后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说着,便将头狠狠叩在地面,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每一声,都狠狠砸在元荷的心口,元荷瞪大了眼睛,看着玄凌珏伸手便要将运了全力的一掌拍向胸口,不禁慌了神,也不顾得其他,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不能死,这个人不是你的王妃!”

    玄凌珏皱眉,看着红帕急匆匆将那尸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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