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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谦,在吃午饭么?吃的什么?”薛志强一边询问,一边缓缓的靠近。
陶谦不着痕迹的向外边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
“怎么不在学校食堂吃?那里什么都有?”薛志强厚着脸皮坐过来。
陶谦翻了个白眼,在食堂吃?不是被你的口水淹死,就是被众人的目光射死,哪种死,我都不像要。
“陶谦,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惨白。”
对啊,你离我远一点,我脸色就红润了。陶谦无可奈何的想,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低下头,闷声吃饭,时间一时尴尬起来,连一向话多的薛志强,也变得沉静。
陶谦啊,我知道,其实你不喜欢看见我。”
陶谦一怔,竟然停止了动作,低着头听他说下去。
“我第一次见到你啊,就好震惊,”薛志强觉得有些窘迫,低下头去,这情形,相信陶谦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看着你对着别人笑,笑得那么轻松,那么开心,仿佛我也变得轻松喜悦了。”
陶谦觉出不对,一向直觉敏锐的陶谦,突然抬起了头。
薛志强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陶谦,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继续说:“陶谦,我想要你只对我笑,只看着我,其实……我……我对你……”陶谦举起手,睁大了眼睛,指着薛志强。
薛志强一把抓过陶谦的手,将它塞到自己怀里,“陶谦,陶谦我……”
陶谦深吸口气,对他道:“你后面,你后面……”
薛志强奇怪的挠头,问道:“什么我后边呀。”陶谦简直要晕掉,他挣了挣,没挣开,只好无奈的大喊,“你后边有东西。”
薛志强回过头去,触目惊心的暗红占据他所有的视线,所看之处所有都是一片赤红。“啊。”薛志强大叫一声,眼白一翻,首先晕了。
陶谦将他的手抖了抖,好不容易才将手从他手中抽出,眼看着人影一步步走出树荫,朝自己走来。陶谦连忙低下头,正眼不敢瞧,脚却哆哆嗦嗦的抖动。
人影伸出一只手,一张卡片递到陶谦面前,陶谦见那双手心都是赤红的血,血顺着他惨白的胳膊,一点点的流到地上,他有些心慌。
那手抬了半天,见陶谦没有动,又往前探了探,将卡片塞到陶谦手心里。
陶谦一怔,双手接过一看,原来是张学生卡,上面的照片是个男孩子,干净清秀,那男孩叫……叫……杨晓卓?
这……算是自我介绍了?
陶谦只好点点头道:“我叫陶谦。”依旧不敢将头抬起。
过了半响,沙沙声传来,那人朝他摆了摆手,走回到薛志强身边,背影对着陶谦。
陶谦大睁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之间那浑身血水的……竟然在薛志强昏迷的脸上吧唧一口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叫什么事啊,感情这鬼是来找薛志强的。
暗恋他?!
陶谦一阵心惊,呆了半天没动静,才缓缓走到薛志强身旁。
“喂喂……你醒醒。”
薛志强一丝不动,陶谦叹了口气,左右“啪啪”几个耳光。
“怎么了怎么了?有鬼有鬼……”薛志强正眼跳起来,急得跟什么似的。
“杨晓卓是谁?”陶谦询问到。
薛志强四处一看,见并没有人,以为自己眼花,不知刚刚有没有被陶谦笑话,他摇摇头,说道:“杨晓卓?不认得。”
“不认得”陶谦眼中寒光乍现,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好好想想?”
薛志强见他突然逼近自己,十分认真,便苦思冥想起来,“想起来了,那个瘦小的男孩子,胆子很兔子一样小,总是咿咿呀呀对着我哭,我教训过他几次,后来,听说那家伙有一天在洗手间踩空了脚,头跌到尖锐的东西,死掉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薛志强说这些的时候,像是不胜耐烦的回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连说都很耗力一般不屑。陶谦禁不住又厌恶起来。
“我帮不了你,他似乎看上你了。”陶谦十分讨厌薛志强的这种态度,冷声答道。
“谁?什么看上我。”
“刚刚,那人亲了你一下走了。他说他叫杨晓卓哦,好像蛮中意你的。”
这次,换薛志强怔住了。
陶谦最近很高兴,有时林森见了,也禁不住要问。
“最近有人被鬼缠上了。”陶谦这样回答。
林森不禁挑眉,“被鬼缠,你这样高兴?”
陶谦笑了:“当然高兴了,被鬼缠,就没人缠着我了啊。”
林森发现陶谦的笑里,有一丝难以分辨的幸灾乐祸,隐隐觉察出来的林森,在陶谦看不见的地方,安心一笑。
噩梦(一)
你相信噩梦里的事吗?他们说,梦其实是人与鬼联系的窗口。
一条布满青苔的青石路,弯弯曲曲延伸到远方,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青灰的石壁,顺着崎岖的青石路延伸着,路面上和石壁上,无一例外的分布着暗绿色的苔藓,大量的苔藓形状怪异,似乎像长在了上面一样。天色很昏暗,乌云密布,阴森森的,仿佛要下一场大雨,可这雨却迟迟没有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四处开始刮起了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
陶谦正走在青石路上,他伸出右手,一点点触摸路两旁的深灰色石壁,石壁上片片斑驳,不知是雨水冲刷,还是青苔密布,反正,杂乱的有些触目惊心,令人不禁想象,石壁的那头,究竟是什么,是住了人家呢?还是荒芜没有人烟。突然一阵劲风,将陶谦头上的棒球帽吹了起来,吹起在半空中,眼看便要徐徐落下,陶谦连忙伸手去接,生怕掉到地上脏了。
手刚伸到半空,眼看便要接住了,可那帽子却像被控制一般,转了一个圈,又徐徐上升起来,向远处飘去了。陶谦“哎呀”一声,顾不上继续触目石壁的感怀,向着帽子吹去的地方跑。
一路小跑,终于在石壁拐角处看到掉在地上的帽子,陶谦一弯腰,将帽子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浮灰,又轻轻吹了几口,抬起来戴好。
刚刚戴好帽子,余光却见到自己身前不远处,石壁前方的那个路口,似乎有一身鲜艳红色的衣衫,一晃而过,消失在石壁与道路之间。陶谦不知被什么催促了下,起身向红色衣衫消失的地方走去。
十来步,又是一处十字路口,陶谦停住脚步,不知应该向前,还是向后,原地转了一圈,目光远眺,一圈转到最后,眼角重新漂到一抹红,待到停下,顺着刚刚的方向仔细查看的时候,那抹红又消失了。
心底又个声音刺激着陶谦,仿佛在对他说:“过去呀,过去吧。”
陶谦怔了怔,随即迈出右脚。刚奔出路口,陶谦眼前一花,他揉揉眼睛,继续向前望去,朦胧中,他似乎能看到,面前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鲜红鲜红的衣裙,随风飘飘洒洒,及腰的乌黑长发,披散着垂落下来,陶谦不由自出的迈出了脚步,想见见这个女人的脸。
奇怪的是,陶谦每走出一步,那红衣女子便向前一步,陶谦继续向前走,那女子也继续往前迈,就这样走了几十步,陶谦不仅没有捡到女人的脸,两人的距离却生生拉出好多。陶谦心想,这人走的真快啊。他只好加快脚程拼命想要赶上,刚刚跑到身后,那女子却向左一转身,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面前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陶谦向左手边一张望,赫然出现一栋深红色的阁楼。阁楼古香古色,看的出颇有一番历史,木质的暗红色房檐,矗立在昏暗的天空中,阁楼的顶又尖又高,矗立在那里,像要划破昏暗的天。
陶谦正在捉摸着要不要前去推开那深红色的大门,耳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他迷糊的揉揉眼睛,摇摇晃晃站起身,想要回到床上继续去睡。
“睡的太香,摔地上都不痛哎。”
“废话,你摔在我身上当然不会痛了。”
地上突然传来狐狸的声音,陶谦一惊,连忙在床上探出头,向床下瞧去。
狐狸四肢直挺挺的伸着,眼白直翻。
怪不得自己不痛呢,敢情是摔在狐狸身上了,他暗笑着伸出一只手指,一点点的点拨那只半死不活的。
“喂……你还好吧。”
狐狸砰的跳开,吓了陶谦一跳,他向陶谦呲了呲牙齿。
“妈的,我去林森房里睡去。”一转身,跑了。
狐狸走后,陶谦伸出右手,开始数数,“一,二,三……”
“咚”一下巨响,陶谦一乐,急忙从床上爬起,推门一看,狐狸正从墙上一点点的滑下来,不同的是,这次,他是被踢上去的。
对面房间,林森缓缓走出门,身上似乎散发着刚睡醒的慵懒,头发稍有凌乱,他皱着不满的眉,走近后狐狸,又不留余力的奋力一脚。
“想活命,离我的房间远一点。”
狐狸见只好爬起来,见陶谦摊摊手,进了洗手间,他揉揉自己通红的鼻子,在墙根底下萎靡。
“吃饭喽。”
陶谦从卫生间走出来,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狐狸正兴致勃勃的对付碗里的烤面包片,它似乎很喜欢自己变成狐狸的形状,两条后腿蹬在椅子上,两条前腿扒着盘子里的食物,歪着脑袋,露出它的牙齿,饭吃的叮当作响。
它是狗么?
也许是林森的手艺太好了,那面包片烤的外酥里嫩,片片都是金黄色,外形口感均一流。狐狸吃的不亦乐乎,两条拄着身体的后哆哆嗦嗦的向前使力,不知不觉,将盘子推了好远。
谁说它是只狐狸来着?
陶谦将自己盘子里的面包丢到狐狸面前。
“谢谢。”一句话说完,狐狸继续对付自己盘子里的面包。丝毫不介意陶谦眯着眼睛的注视。
“狐狸……”
抬起头,圆豆一般的黑眼睛注视陶谦。
“你真是狐狸吗?”
点点头,尾巴摇一摇。
……
“狐狸,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总狐狸狐狸的叫吧。”陶谦叹口气。
气氛凝结了一阵子,一阵黑烟,狐狸摇身一变,又是那个风靡的妖艳男子,他优雅的夹起面包片,“叫狐狸我不介意。”
“总不能一直这样叫吧。”
“没关系,我很大度。”
“只是名字而已,你快说啦。”
“我不说。”
“你说不说。”
“不说不说就不说。”
“林哥……”
林森微微抬起头,用眼神询问。
“你叫他也没用,我不想说。”
“嘿嘿……”陶谦出乎意外的阴笑了声,夹起狐狸盘里仅剩的面包。
“不说,叫你永远吃不到烤面包,林哥,是不是哦。”林森拄着下巴,抬抬眉毛。
林森挑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兴味盎然的去看陶谦。
狐狸沉默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被抢的面包片,一脸斗争。
陶谦摇摇面包片,坏心的问:“狐狸,你叫什么名字?”
“孙……孙……”
见他有些动摇,陶谦向前探探身体:“孙什么?”
“孙……”
“孙什么?我听不见。”
狐狸大喊一句:“孙二宝。”
“噗……”
狐狸哀怨的看着陶谦的肩膀阵阵抖动,似乎忍得很辛苦,去看林森,虽然面无表情,狐狸却能感觉到那张冷漠的面孔下,是怎样一张嗤笑的脸孔。
他一把抓住陶谦手里的面包,张嘴咬住,:“不想说不想说,非得逼问我,爷爷取得啦,我又改不了。”
“咣当”一声摔门进屋。
客厅里,陶谦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世上没有叫狐狸名字更让他赶兴趣的事了。
笑了一会,陶谦喝下半瓶牛奶。
“林哥,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噩梦(二)
夜晚,万家灯火通明,一盏盏不知疲惫的闪耀着,划破夜晚的宁静。在这遍地都是水晶灯,室内灯灯光大作的高楼大厦里,有这么一簇微弱的明亮,像一簇心头的火烛,也像海上作业的指明灯,远远看去,令人既有希望,又有温暖。
这盏灯是谁的?
只见那小小的台灯之下,还有一袭奋笔疾书的小小身影,干净利落的短发,显现出其主人的活泼干练,白色的T恤,看出他的干净整洁,他很年轻,似是高中生的模样,清秀锐利的面孔上,被灯映出几根细微的汗毛暗影,虽只有寥寥几根,却令人为之震撼不已。
一声轻微的叹息,他挺起身顿了一顿,略微沉思,又拿起掉落在书桌上的笔,修长的手指,盈盈握住,手中的笔若羽毛般,在纸上挥洒开来。
一杯温热的牛奶轻轻落在书桌上,来人拍拍他的肩,虽温柔却又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声音道:“早点休息,别忙的太晚了。”
灯前的少年抬起头,微微一笑,端起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抹抹嘴。
“我这就睡了。”说完将桌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