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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没有啊,她好不容易在夫人的周旋下离开,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春果立刻回答。
而此时,门外有侍婢轻声唤了一声春果,“春果姐姐。能出来一下吗?”
“谁啊!”春果轻轻放下墨条,大声问道。
“我是三夫人院的小莲!”门口的女子脆生回答。
周萋画点头默许,春果嘟囔一句“门口的人都死哪去了”,便垂首走了出去。
春果跟小莲在门口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便拿着两封信走了进来。
春果不识字,好生记得刚刚小莲给她信的顺序,紧张兮兮地站在周萋画桌前。“娘子。是三夫人让人送来的信,一封是郡公府的,一封是卫府的!”
“府院之间的来往。怎么送我这里了……”周萋画有条不紊的继续翻着疏律。
周午煜没回来之前,帖子什么的,都是由周午焰来处理的,现如今周午煜回来了。门房会把帖子送到他书房。
“不是,这不是原本是帖子。这是三夫人往侯爷书房送时,给娘子誊抄的,说是给娘子斟酌一下……”春果陈述着刘氏的原话,说着就把其中一封递给了。“这是郡公府的!”
刘氏查来送信的小莲也是个不识字的,颠倒之下这信还没到春果手里早已经就弄乱了顺序。
春果也知道,事情若不是很重要。估计三夫人也不会特意誊抄来给周萋画看,之所以先呈上郡公府的。春果猜想肯定是与冬雪的生病有关,*不离十是想假借郡公府宴请让娘子去看一下冬雪。
周萋画翻开春果递来的纸,却发现这上面刘氏在上面誊写的是卫府的。
但她没有将真相告诉春果,只是垂眸阅读,信纸上写着三天后,也就是腊月二十那天,卫府会来拜见项顶侯,落款是卫柏栋,但行文用字却是卫琳缃的习惯。
卫柏栋回来了?这就证明卢远山的举荐获得了皇上的认可,那个神秘的组织又往朝廷渗透了一步。
“另一张给我!”周萋画朝春果一抬手。
正如春果猜想的那样,郡公府的帖子的确是邀请侯府的娘子们去参加什么诗会,是宋云峥的口吻:闻,项顶侯侯府诸位娘子从洛城而来,特邀请诸位于三日后参加诗会。
时间与卫琳缃拜访的时间一样。
周萋画将两封信平铺在桌上,在信纸的又下角,刘氏分别写了个巳、未,那是记录信送来的时间,一般呈送到周午煜面前时,会按照送贴的时间来查看。
永宁郡公府的帖子先于卫府的。
周萋画明白了刘氏的用意,她是担心自己会拒绝郡公府的邀约,这样就会在家里与卫家人见面。
刘氏是知道前几日陈映雪生日时,自己跟冬雪与卫家姐妹的不愉快,更知道,冬雪这几日装病的事。
周萋画心中骤然暖暖的。
她将信纸对折后,递给春果,“把纸焚了吧,去告诉婶娘,我自会斟酌!”
春果接过信纸,便要疾步往外走,却被周萋画喊住,“父亲回来,立刻通报我!”
春果腿脚利索,很快去了刘氏那,也就在再回到周萋画呀身边后不久,前院的小厮就来通报说是周午煜回来了。
周萋画收拾妥当,便拿着母亲留给她的《大溏疏律》朝父亲的书房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余崖耷拉着脑袋从书房里出来,把周萋画送到京城后,他便赶去宁州跟父亲汇合了。
再次见到周萋画,余崖很是兴奋,他的情绪迅速从失落变成了兴奋,“周娘子,您来了!”
周萋画朝余崖微微施礼,“余义士,多日不见,一切安好!”
余崖长长叹口气,他是京城人士,周午煜回京,他自然是高兴的,以后就不独在异乡为异客了,只是,一想到周午煜回京便意味着职位的调动,自己有可能不能跟随在周午煜身边了,他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谢娘子挂念,余崖一切安好!”他朝周萋画作个揖,“周娘子,孙牧那案子有结果了吗?”
周长治虽然对外宣称已经找到了凶手,实则依然毫无头绪,要不然他也不会再遇到秦简后那么激动了。
周萋画虽然能猜出事情的真相,却也是口说无凭,她抬头对视一眼余崖,轻语一声,“快了!”
余崖搓动一下手指,抿一下嘴,犹豫着要不要让周萋画给自己向周午煜说情,好继续待在周午煜身旁,话还没出口,就听周午煜威严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是画儿来了吗?进来吧!”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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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背后的故事(一)
周萋画将《大溏疏律》紧紧地抱在怀里,脱下斗篷递给春果,便让春果出去等在了外面。
她莲步微移,悄无声息地就站在父亲面前。
周午煜正在看着帖子,右手边已经放了好几份看望的帖子,手上拿着一份,见周萋画立在自己面前,连忙示意女儿坐下。
“画儿,你手里拿的是疏律吗?”周午煜一眼就看到女儿怀里的书。
“嗯!”周萋画没有落座,反倒靠近书案,“父亲,女儿有几处不解之处,想麻烦父亲给解释一下,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将书递上,并轻轻翻到了第一处做着标记的地方。
周午煜垂眸看,脸色微微一变,他整个身子倚靠在椅背上,长长吸口气,似放下千金重,“这是你母亲给你的书吧?”
“是!”周萋画没有否认,她殷切地看着父亲。
面对女儿的炙热,周午煜长叹一口气,捧起书本,一页一页的翻动着,“这些标志,其实是我划的!”
“你?”周萋画诧异。
“是我,因为这些内容,根本不是我写的!”周午煜没做任何思想的挣扎,便说出了实情,他抬头对视着女儿,一字一顿地说道,“标记的这些,是秦怡所写,不过是借了我的名!”
秦,秦怡!周萋画感觉自己的喉咙一下子被什么堵了一下,她瞪圆明眸,看着父亲,一再确定着父亲刚刚说的不是玩笑话。
“你没有听错,的确是秦怡,冬雪的母亲,秦怡!”周午煜将《大溏疏律》放下。“其实她若不说,我也不知道这世间的罪恶还有无辜跟无奈之分,她是女子,当年还待字闺中,先皇跟今上,为给我立功,便将这《大溏疏律》的编写人。定为了我一个人!”
“可……可这样。对秦夫人,她……”周萋画结巴了。
“对她不公平吗?”周午煜看着女儿,苦笑一下。“这世间在秦怡身上不公平的事多了,这可能就是她的命吧!”
说到这,周午煜突然一挑眉,再开口时。就换了另一个话题,“我听你外祖母说了。今上给你下了口谕,让你重查公孙湘的死因?这是可是真的?”
周萋画点点头,默认父亲的话,并从袖袋里掏出了那鎏金令牌。双手递到父亲面前,“皇上下命令,让我在明年上巳节之前。了解此事!”
周午煜并不敢接令牌,从方凳上站起来。若不是只有自己跟女儿,他定会跪地行礼,周午煜站直身子看着那令牌,鎏金色,上刻四个大字“天赐手谕”。
据周午煜所知,这种令牌有两块,一块在秦简那,不但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甚至在关键时刻可以调兵遣将。
周午煜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没有一点因女儿得此厚恩而激动,反倒他惊恐地看着女儿,一息过后,他上前将女儿的手握紧,“见此令牌如见皇上,画儿可要保管好!”
周萋画见父亲这么激动,便将令牌收好。
周午煜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下,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那你可知当年是谁处理的此事?”
“回父亲,女儿知道,当年处理这案子的正是秦夫人……”周萋画在父亲话音落下时就说出了答案。
女儿的回答让周午煜更加忧心忡忡,“那你可知,当年秦怡其实已经调查出了真相!而且所有的论证都在皇上手里!”
公孙湘的死已经查出真相了!这个答案让周萋画大吃一惊,既然今上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来调查,而起还给了令牌……
周萋画疑惑地看着父亲。
“这正是秦怡的委屈之处,自己明明已经得出结论却得不到认可……你说秦怡会甘心吗?”周午煜吞咽一下口水,心中下了下决心。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了,有些事,可能得让女儿知道了。
周萋画摇摇头,“不甘心……换做是我,我不甘心!”
“哎,不甘心又能怎样!她教你医术,你被称为圣手娘子,天下人敬仰,她却只能躲于人后!”周午煜重新改坐在自己椅子上,再次翻阅着那本《大溏疏律》。
父亲这话让周萋画大为震惊,原主的医术果真来自秦怡!
一时间周萋画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逃避冬雪的理由。
秦怡是否跟自己一样来自未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给周萋画一个施展医术的合理,她不用再为自己这超乎寻常的技能找理由。
“原来我的医术真的来自秦夫人!”周萋画感叹,“父亲,秦夫人的嘴角是不是有一对梨涡?”
“是,你母亲告诉你的?”周午煜追问。
周萋画吞吐一下,立刻答应,“是,是母亲说的。”心里却想,梦里的女子果然就是她,“母亲说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当年曾协助父亲跟皇上侦破过案件!”
周午煜嘴角微微上扬,“何止是侦破案件!你听说过半月坡吗?”
半月坡?宋瑀垫下他神威大将军之名的半月坡战役,让皇上亲笔题写的祠堂的半月坡战役!
周萋画自然知道。
她微微点头。
“那你可知,秦怡在这一战役里起了什么作用?”周午煜眼睛眯长,见女儿一脸茫然,便立刻说道,“那一仗,我们打的很辛苦,几乎全军覆没,我与皇上各带一支队伍,试图从中心往外突围,我穿着皇上的衣服,皇上化妆成普通士兵,但不幸,队伍里出现了间隙,皇上的那支队伍遭遇了伏击,他被逼到了一条壕沟了……”
往日上心头,周午煜声音有点哽咽,他说道这,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住脑袋,支在桌子上,一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好来,是宋瑀将军率部来搭救的吧?”周萋画轻声说道,这是在永宁郡公府的半月堂前的石碑上记录的。
“不!所有文字的记录都是错误的!”周午煜沙哑着声音否认,他抬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女儿,一字一顿地说道,“真正救皇上的,其实是秦怡!”L
☆、271 背后的故事(二)
又是秦怡!
这已经是周萋画今天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诧异在所难免,“父亲?我在郡公府的半月堂前的石碑上,的确有看到秦夫人的名字!只是,上面记载是宋瑀将军率众部而来!”
周萋画已经隐隐意识到,半月坡一战又是秦怡另一桩无奈的故事。
“历史,一向是胜者炫耀的资本!”周午煜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合上《大溏疏律》,并朝周萋画方向推了一下,“就如同这疏律一样,我若不说,画儿你也不知道这里面有秦怡的贡献吧!”
周午煜这番话让周萋画一下子意识到,父亲话里有对秦怡故事所隐瞒,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轻唤一声“父亲!”,而后从方凳上站起,“父亲,外祖母说,这次皇上本是让我调查永宁郡公府的灭门案的!”
周萋画努力将语气放平稳,抬眸打量着周午煜,却见他眉头突然皱起,于是又说道:“后有秦简代为说情,此事才作罢!我想,皇上定是觉得我师承秦夫人,也想让我替永宁郡公沉冤得雪吧!”
周午煜的眉头慢慢舒张,嘴角微微上扬,而后,缓慢却坚定地说道:“画儿,你要记住,你的师父是秦怡,不是宋珪,更不是永宁郡公府!”
这话意思明确,父亲在向她宣布一个点,就算真的不得已要查永宁郡公府的灭门案,也只能调查秦怡一个人的死。
“为什么?”父亲的坚决让周萋画感到疑惑,她小声反问,喃喃自语着。
“不为什么!我想就算今上真的让你调查,也只会让你查秦怡的死!”周午煜再次补充,但这话一开口他就后悔了。这话肯定会让女儿察觉到他这话里的异常。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也觉得对秦夫人有愧!”周萋画果真捕捉到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周午煜深吸一口气,双臂搭在圈椅背上,愁云密布,不停地回想着,“你母亲。可曾对你说过秦怡的事?”
“母亲有说过。说秦夫人生性好动,初入宫给公主侍读时,曾拉着母亲私下出去过。母亲说,就是那次她第一次见到了父亲!”周萋画看着父亲,他的表情写满纠结。
“那你可知道,秦怡在那天。也第一次见到皇上……”话点到为止,周午煜知道。凭借女儿的聪慧,她应该能猜出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