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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为了使枪细长,枪管以下的一切木制把手都得去掉。整个枪托都得去掉。为了便于射击,这支枪必须有一个像斯坦式卡宾枪那样的架式枪托,三角枪托的三部分,上、下和肩托,都必须能拆开成三根棍。最后一点,必须有绝对有效的消声器和一个望远瞄准器,这两件东西也必须能拆卸下来以便收藏和携带。”
古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把啤酒都呷完了。英国人不耐烦了。
“喂,你能不能做呀?”
古桑先生似乎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微笑地道歉说:“请原谅。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订货。但是,我可以做。我还从来没有做不到按样交货呢。说真的,你所描写的是一次远猎,在这次出猎行动中,武器又必须毫不引起任何人怀疑地带过某些检查岗哨。一次出猎活动就需要一支猎枪,那么你将得到这么一支枪。不能是22口径的小枪,这种枪只能打兔子;但又不能太大,像雷明顿·300 步枪那样大,太大了就不合你刚才提出的尺寸要求了。
“在我的头脑里,有这样一支枪,它在布鲁塞尔的某些体育用品商店可以买到的。这支枪价格较高,但却是非常精确的枪。非常准确,十分漂亮,既轻又长,本来是用来打羚羊和小鹿的。但是装上爆炸子弹后,它可以用来对付很凶猛的野兽。
请告诉我,你射击时,目标是动得快的还是动得慢的?“
“不动的。”
“那就没有问题了。枪架子分成三节,并用螺丝旋紧。要做扳机,那纯粹是机械加工的事。枪身上装有消声器,枪可以缩短到8 英寸长,都由我自己来加工。不够8 英寸长的枪身,就失去准确性了。你是不是一个神枪手?”
英国人点点头。
“那么在130 米以外,用带有远瞄镜的枪支瞄准一个不动的目标,是没有问题的了。消声器我自己能做。那些部件并不复杂,但是制造部件的原材料不易找到。
特别是这样长度的枪,一般是不用于打猎的。先生,对于你刚才提到的用来装枪支的管子,有什么想法?“
英国人站起来,走到桌子前面。他的身材大大地高过古桑。他把手塞进他的外衣口袋。就在这一瞬间,古桑的眼睛里闪耀出恐惧的表情。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英国人的面部和眼睛毫无表情。他的一双眼睛,有一层灰色的薄雾,把他的眼神遮住了。这时,英国人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是一支银色的活动铅笔。“
他把古桑的便条本倒转过来,飞快地画了几秒钟。
他一边把便条本倒回去给古桑着一边问道:“看得出来吗?”
“当然。”古桑对这幅画得非常准确的草图看了一眼,回答道。
“对。现在这样,整个容器是由一套旋在一起的铝管组成。这根,”他用铅笔尖指着画上一个地方说,“装枪托的一个支柱。这里放另一根支柱。装两根支柱的两根铝管组成这一部分,整个这部分组成枪的肩托。因此,只有这一部分是不需作任何改变就可派两种用场的。
“在这儿,”他指着画上的另一点,这时古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最粗的地方是直径最大的管子,装枪柱和套在里面的枪筒。这根一头慢慢地细下来,接上枪管。显然,用了望远瞄准器就不需要准星了,因此,当你把这套东西旋开时,里面的整个东西就滑出来。最后两部分,这里和这里,放望远瞄准器和消声器。最后是子弹,应该塞在底部的这里。把管子整个装配在一起的时候,必须看上去像这么回事。这七个部分——子弹、消声器、望远瞄准器、长枪和组成三角形枪托的三根支柱,可以全部卸开,经过重新装配则又成为一支完全能射击的枪。行吗?”
矮小的古桑凝视着这张图有数秒钟之久,然后站起身来,伸出手去。
“先生!”他敬佩地说,“这是天才的设计,又这么简单。可以做。”
英国人既不感激,也没有不高兴。
“好”!“他说,”现在谈时间问题。我大约在十四天内要用这支枪,行吗?
“
“行。我能在三天内把枪弄来。再用一星期时间进行加工。买望远瞄准器设问题。你把选择瞄准器的事让我来干吧,我知道你设想的130 米的射程需要什么样的瞄准器。你最好根据你自己的要求对枪进行调整。至于做消声器、改装子弹和做铝制外管……都可以在要求的时间内完成,不过得日夜赶工。但是你最好在规定时间的前一两天来,以防万一临时有什么问题需要商量。你能不能十二天以内来?”
“可以的,从现在开始,第七天到第十四天,哪一天都可以,但是第十四天是最后的日期。到8 月4 日我必须返回伦敦。”
“那就请你8 月1 日到这里来,做最后一次商酌,那么在8 月4 日早晨你就可以拿到一支完整的枪,包括你所提出来的所有的附件的要求。”
“最后的问题是,你估计需要多少钱?”英国人问道,“你考虑过没有?”
古桑想了一会儿,说:“你这样的买卖,有那么多的加工工作,幸而我这里有便利的工作条件,再加上我自己的特殊技能。我必须向你要1000英镑。我承认这比一般手枪的价格高,但这并不是一支普通的枪,而是一件艺术珍品。我相信在欧洲能够既公道而准确地完成这样工作的,恐怕我是惟一的了。我像你一样,是各自领域里的杰出人物,一分价钱一分货嘛。此外,我还要用高价买一支枪,还有子弹和望远瞄准镜,以及其他原材料,我说,额外再加上200 英镑吧。”
“我同意出这个价格。”英国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从他上衣的里口袋内抽出几叠5 英镑的钞票,每叠20张,他拿出5 叠来交给古桑,平静地说:“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先付给你现款500 英镑,作为预付款。到第十一天我来时再给你700 英镑,你同意吗?”
“先生既是一位绅士又是一位专家,我感到十分荣幸。”古桑一面说话,一面机灵地把钱装进衣袋里。
“还有一点补充,”他的客人继续说下去,好像根本没有被打断似的,“你以后再与路易斯见面时,不要向他打听我是谁,或者打听我的真正的身份。你也不要去打听我是在为谁工作,或者我要对付谁。要是你想试试看的话,那我是会知道的。
要是有这样的情况,你就不用想活下去了。当我在第十一天后再到这里来时,如果你想与警察接触,设下圈套,那你也没命了。懂吗?“
古桑心里隐隐地产生了一点不安。他站起来抬头看着这个英国人,不由地感到一阵恐惧。他见过比利时地下黑社会的许多硬汉子,他们有的来要某种特殊的武器,有的只是来要做工粗糙的扁头的科尔特手枪。他们都是铁石心肠。但是这位来自英吉利海峡彼岸的打算去杀一个戒备森严的重要人物的客人身上,却有某种难以捉摸的坚不可摧的东西。他不是一个黑社会的头目,而是一个大人物,也许是个政治家。
古桑想表示抗议或者规劝一番,最后决定还是提醒他一下为好。
“先生,”他平静地说,“我不想知道任何有关你的事。你将要拿到的枪也没有号码。你知道,对于我来说,更重要的是你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追踪到我身上,而不是去更多地打听关于你的事。再见吧,先生。”
豺狼回到明亮的阳光下,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辆兜客的出租汽车。他坐了这辆车回到市中心的友谊旅馆。
他猜想古桑既会私自造枪,一定会认识一些造假证件的人。但是豺狼宁愿去寻找他自己知道的人。又是路易斯,他在加丹加时的老朋友帮了他的忙。布鲁塞尔成为伪造证件工业的中心已有很悠久的历史了,所以要找个合适的人是并不困难的。
许多外国人喜欢在这里办这类事,也用不着什么正式的手续。
在60年代早期,布鲁塞尔开始成为雇佣兵的基地,这是在法属刚果事件发生以前,随后南非、英国等国家垄断了刚果的商业。随着加丹加的丢失,有三百名以上的由冲伯政权雇用的“军事顾问”都失业了。这些人都在技院区的酒吧间里闲荡,他们中间很多人有几套身份证。
豺狼在纳佛街附近的一家酒吧间找到了他要找的人,那也是路易斯替他安排的。
在他自我介绍以后,两人就在酒吧里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座位。豺狼拿出用他自己真名的驾驶执照,这张执照是伦敦市政局两年前颁发的,有效期还有几个月。
他对比利时人说:“这张执照的主人如今已经死了。由于我被禁止在英国开车,所以我要利用这张执照造一张用我自己名字的新的驾驶证。”
他把那张有杜根名字的护照放在造假证件的人面前。那人先打量了一下护照,发现它是崭新的,实际上是三天前才发下来的,然后狡黠地看了看英国人。
“可以。”他喃喃说道,然后翻开那份小巧的红色驾驶执照。几分钟以后,他抬起头来。
“这不困难,先生。英国当局都是君子,他们似乎没想到官方文件是可以伪造的,因此没有采取任何预防措施。这张东西,”他轻轻地用手拍弹着执照第一页上粘着的那张小纸,纸上注有执照号码和执照持有者的全名,“用一架玩具印字机就能印,水印也容易搞。一切都毫无问题。你要求的就是这一点吗?
“哦,说老实话,像这样简单的工作,你竟然要来找我,我觉得很奇怪。这样的东西在你们伦敦,一定有不少人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出色地完成的。那么你说的其他两个证件是什么?”
豺狼详细地描述了他所要的其他证件,比利时人眯着眼在动脑筋。他拿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英国人。英国人没接他的,却点燃了一支自己的香烟。
“这两件办起来不那么容易。这张法国人的身份证还好办些,比较容易找到。
你明白,我们经常是先要找到一张真的证件进行加工,这样才能做出最好的假证件。
至于另一张,我想不起曾经看见过,这是一件十分不寻常的要求。“
他停了下来,等豺狼叫酒吧间的服务员走过来,把酒杯倒满,又等服务员走后,他才继续说:“还有照片,那也很不容易。你说,年龄、头发的颜色和长短都必须有所不同,但很多人却愿意把自己的照片贴在假的证件上,至于个人的描述则是假的。现在要搞一张新的照片,实际上又不像你现在的样子,这是一桩很复杂的事情。”
比利时人把啤酒喝掉半杯,眼睛仍然盯着坐在对面的英国人。“这么干就必须先找到一个年龄和证件持有者相仿的人,而他又必须和你长得相当像,至少是头部和脸部很相像,然后把他的头发理成你所要求的长短,最后把这个人的照片粘在证件上。以后就看你如何根据这个人的外形来装扮你自己了,而不是倒过来。你同意我的意见吗?”
“我同意。”豺狼回答说。
“这得花时间。你能在布鲁塞尔待多久?”
“待不了多久。”豺狼说。“我必须很快离开,但是我可能在8 月1 日回来,再待上三天。我必须在4 号回伦敦。”
比利时人沉思了一会儿,凝视着面前护照上的照片。最后,他把护照合上,还给了英国人,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记下了亚历山大·詹姆士·昆丁·杜根这个姓名。他把这张纸和驾驶执照都装在口袋里。
“行啊,可以办。可是我得把你现在的模样照两张照片,一张正面,一张侧面。
这得花时间和钱,还得有其他花消……可能得上法国去一趟,还得带上个擅长扒窃的同行,去弄一张你刚才提到的第二种证件。当然,我要先在布鲁塞尔打听一下有没有,但是可能要费很大劲……“
“多少钱?”豺狼打断了他的话。
“20000 比利时法郎。”
豺狼想了一会儿说:“大概合150 英镑。好罢。我先付你100 ,其余的取货时再付。”
比利时人站起身来。“那么我们先拍照吧。我自己有照相室。”
他们叫了一辆出租汽车,来到一英里多以外的一间狭小破烂的照相馆。房子外面有一块招牌,说明这是一个商业性机构,专门供顾客立等洗印护照用的照片。橱窗里陈列的当然是让过路人一看便以为是照相馆主人过去作品中的精华——两张经过大量修版的傻笑着的姑娘照片;一张结婚照,新婚夫妇都很不讨人喜欢,使人对婚姻这个概念产生不快之感;还有两张小孩的照片。比利时人带着客人下了台阶,来到大厅门口,打开了锁,请客人进到屋里。
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比利时人表演了他对照相的技巧。这是拍摄在橱窗里展览照片的摄影师所永远赶不上的。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