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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我们将受到指责,如此而已。如果计划成功了,我们就掌权了,那时不会再争论此事了,而消灭独裁者的确切手段将成为一个学术问题啦。那么,简单地说,你们俩是否同意和我一起成为我刚才告诉你们的方案的仅有的三个策划者、组织和执行者?“
蒙克雷和卡松再次交换了一下眼色,转向罗丹,点了点头。
自从三个月前阿古被绑架后,这是他们第一次会见罗丹。当阿古主持工作时,罗丹总是悄悄地待在他后边。如今他自己作为一个领导者出现时,给地下组织的。
头头和司库留下了精明、果断的深刻印象。
罗丹看着他们两人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微笑了。
“好!”他说,“现在让我们来研究细节。就在我从收音机里听到可怜的巴斯蒂安·蒂尼被杀害的那一天,我突然想到了雇用一个职业刺客的主意。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寻找我们所需要的这个人。显然这种人是很难找到的,他们不做广告。我从3 月中旬以来一直在寻找,所得到的结果都在这里。”
他拿起了桌子上三个马尼拉纸卷宗。蒙克雷和卡松又一次交换了眼色,扬起眉毛,没有作声。罗丹继续说下去。
“我想你们最好先看看材料,然后我们可以讨论选谁。我个人已把这三人都列为可取,以防万一我们选择的第一个人不能或不愿干。每份材料只有一份,因此你们只好轮着看。”
他把手伸进马尼拉纸卷宗,拿出了三份薄薄的档案。他给了蒙克雷一份,又给卡松一份。他把第三份拿在自己的手里,可是没去看它。他对这三份文件的全部内容已经了如指掌了。
需要看的确实不多。罗丹所说的“简历”这两个字用得太准确了。卡松先看完他手里的材料,抬头看着罗丹做了个鬼脸。
“就这一点吗?”
“这种人是不轻易让人家知道他们的底细的。”罗丹答道。
“看看这个吧。”他把手里拿着的那份档案递给卡松。
几分钟后,蒙克雷也看完了,把档案交还给罗丹,罗丹把卡松刚看完的档案给了他。两个人又埋头阅读。这次是蒙克雷先看完。他抬头看看罗丹,耸了耸肩。
“嗯……没有多少好谈的了,这类人我们能一下子找到五十个。”
卡松打断他说:“等一等,你看看这个再说。”
他翻到最后一页,很快地看完了最后三段。他看完后把档案合上,看着罗丹。
这位“秘密军队组织”的领袖人物丝毫不显露他的倾向性。他拿过卡松看完的档案,递给了蒙克雷,又把第三份档案递给卡松。四分钟后,两个人都看完了。
罗丹收集起档案袋,把它们放在写字桌上。他端起高背椅子,把它掉了个方向,拉向火炉旁,把胳膊放在椅子背上跨坐在椅上,然后静静地看着其他两个人。
“好吧,我告诉你们干这种买卖的人很少。可能有很多干这种事的人,但是在保安总局没有档案的人却很难找。而最理想的人选,也许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他们的档案。你们把三份材料都看了,现在让我们暂时把他们称做德国人、南非人和英国人吧。如何?”
卡松耸了耸肩说:“我看不必讨论了。如果档案是可靠的话,那个英国人看来比其他两个强多了。”
“卢内呢?”
“我同意。那个德国人年纪大大了些。他除了为现存的纳粹分子干掉了几个追踪他们的以色列特务外,似乎在政治上没干过什么。何况他反对犹太人的动机可能是私人性质的。因此,他不能称为纯职业性的。那个南非人干掉像卢蒙巴那样的黑人政客完全可以胜任,但是谋杀法国总统是另一回事。此外,这个英国人还能说流利的法语。”
罗丹慢慢点头说:“我想这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即使在我结束整理这些文件以前,这个英国人在我心目中已经是首选人物了。”
“你确实了解这个英国人吗?”卡松问,“他真的做了那些工作吗?”
“我自己也有些怀疑。”罗丹说。“因此对这个人我额外地多花了好多时间,说要有确凿的证据,那是没有的。如果有的话,那也并不是什么吉兆。我的意思是说各处的档案里都会有他的名字,他就成为一个受到注意的人物了。实际上对这传闻并没有人提些不同意见,即使英国有他的档案,至多也不过是一个疑问号而已,还不值得列人国际警察的卷宗里。英国当局能够向法国保安总局提供关于这个人的情况的可能性也是不多的。你们知道,他们之间是尔虞我诈。去年元月乔治·皮杜尔在伦敦,英国当局就保持沉默。不,这个英国人干这件工作非常有利,只有一件……”
“是什么?”蒙克雷很急切地问。
“很简单,他的要价是不会低的。像这样的人可能索价很高。我们的经济情况怎样了,卢内?”
蒙克雷耸耸肩说:“不很好。现在所有的开支下降了不少。自从阿古事件以后,全国抵抗委员会的成员转人地下或住到小旅馆里去了。他们似乎对于发表电视谈话已不感兴趣了。另一方面,收入像滴水一样少。正像你所说的那样,必须采取行动,不然就会由于缺乏资金而垮台。干这类工作是不能只凭感情就可以解决的。”
罗丹忧郁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我们必须从某些方面去弄些钱来,不然我们就无法采取这样的行动计划。我们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卡松插话说:“是不是可以先和那个英国人接触一下,问问他是否愿意干这件工作,他讨价要多少。”
“对,那么我们三个人是否都同意这样做?”罗丹对两人轮流看看,两人都点点头。罗丹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刚好中午一点钟。我在伦敦安排了一个联系人,我现在必须和他通一个电话,要他和这个人接头,并询问这个人是否能到这儿来。如果他准备搭今天晚上的班机来维也纳,那么晚饭后,我们就能碰到他。不管怎样,当我的联系人给我电话时,我们就知道了。我没有征求你们的同意先在这楼上为你们预定了两个相邻的房间,我想我们大家在一起有维克托保护比分散住而没有防卫更安全些。就这样吧,希望你们是能够理解的。“
‘你倒想得很周全啊!“卡松对他独自决定这样的做法有点不高兴。
罗丹耸耸肩说:“我在取得这些资料以前,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从现在开始,浪费时间越少越好。如果我们同意这样做,让我们现在开始,要抓紧时间。”
他站了起来,两人也随着他站了起来。罗丹叫来了维克托,告诉他下楼去把65号和66号房间的钥匙拿来。在等钥匙的时候,罗丹对蒙克雷和卡松说:“我得在邮政总局打电话,我要维克托和我一起去。我不在的时候,请你们俩待在一间屋里,把门锁上。我敲门的暗号是先三下,停一会儿再两下。”
人们熟知的这个“三加二”是代表“法属阿尔及利亚”一词的音节。巴黎开汽车的人在前几年用这个节奏按汽车喇叭,以表示对戴高乐政策的不满。
“随便问一下,”罗丹接着说,“你们俩有枪吗?”
两人都摇摇头。罗丹走到写字桌旁,拿出一支沉重的9 毫米口径的马布牌手枪。
这是他的自用枪。他检查了子弹盒,啪地压了回去,顶上膛,然后把枪递给蒙克雷。
“你懂得使用这个玩意儿吗?”蒙克雷点点头。“没问题。”说着把枪接了过来。
维克托回来把两人送到蒙克雷的房间里去。他回到罗丹的房间时,罗丹正在扣大衣扣子。
“来吧,大个子,我们有事要做。”
那天晚上,一架英国航空公司的子爵号飞机从伦敦到达维也纳,在许威哈特机场降落时,已经是从薄暮转到夜晚的时候了。
在机舱尾部靠窗口位置上,坐着一个浅黄头发的英国人。他看着窗外掠过的导航灯光,看着这些闪光愈来愈近,直到最后飞机落在地面上,他对这种情况常常感到高兴。在最后一分钟时,导航灯熄灭,出现了光滑的水泥跑道,轮子终于停稳在地面。对于这种精确的降落技术,他非常欣赏。他喜欢精确。
在英国人旁边的是和他一起从伦敦来的法国旅游事业局的一个法国青年人。他有点紧张地看着这个英国人。自从午饭时接到电话后,他一直很紧张。差不多在一年前,他休假回到巴黎时,曾接受过“秘密军队组织”的任务。那时候,他们告诉他,只要坐在伦敦的办公室里就行了。在适当的时候,会用专门给他的秘密名字写信或去电话。只要开始时用“亲爱的比埃尔……”那么他就应确切地立即执行命令。
但从那时以后,直到今天6 月15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当话务员告诉他有一个电话是从维也纳来的,而且还强调是奥地利的维也纳,以区别于法国的维也纳镇。他拿起电话听筒觉得很奇怪,他听见声音叫他“亲爱的比埃尔”,他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他自己的秘密名字。
午餐时间过后,他以头疼为借口,请了个病假,然后到南奥特莱街找到了那个英国人,并把消息告诉他。后者对于请他在3 小时内去维也纳一点也不表示奇怪。
他静静地准备过夜用的行装,然后两人坐了一辆出租汽车去希思罗飞机场。当法国人发现自己只带了他的护照和支票本而没有想到要用现款买飞机票时,英国人就拿出一叠钞票,还够他俩回来时买飞机票的。
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互相没说过一句话。英国人根本没问去维也纳什么地方,会见谁,或是去干什么。这正合法国人的意,因为他不知道。他得到的命令只是叫他从伦敦机场回个电话,说明他的确乘坐比利时航空公司的这一班飞机到达。对方告诉他,在到达许威哈特机场后,要到总问讯处去报到。这一切都使他紧张,他身边坐着的那个英国人的那种自制与镇静,不仅不能帮助他,反而使事情更糟糕。
他们共同来到大厅里的总问讯台,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那个漂亮的奥地利姑娘。姑娘在身后架子上的许多小格子里找了一会儿,递给了他一张小小的浅黄色的留言条,上面简单地写着:“拨61440 ,要舒尔茨听电话。”他转身向沿大厅后墙一字排开的公用电话间走去。英国人拍拍他的肩膀,指指标着“兑换”字样的小间。
“你还需要一些硬币。”他用流利的法语说。“即使奥地利人也不是那么慷慨的。”
法国人涨红了脸,大步走向换钱的柜台。英国人在沿墙的一条靠椅的角落里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点上了一支特长的带过滤嘴的英国烟。不一会,他的向导拿着几张奥地利钞票和一把硬币回来了。法国人走向电话间,找到一间空闲的,进去拨了号码。对方的舒尔茨先生简单扼要地给了他指示。只花几秒钟,电话就打完了。
年轻的法国人回到长靠椅处,浅黄色头发的英国人抬头看着他。
“我们去那里吗?”他问道。
“我们去那里。”法国人在转身时把带电话号码的留言条扭成一团扔在地上。
英国人俯身用手把它拾起来,又以另一只手用打火机把纸条点燃,一会儿就烧着了,烧成碎片的纸灰落在地上。他们一声不响地走出大厅,雇一辆出租汽车离开机场。
城市中心闪耀着灯光,车辆往来很拥挤。过了40分钟后,汽车才到达克莱斯特旅馆。
“这里是我们分别的地方了。有人告诉我要我带你到这儿来,而把出租汽车开到旁的地方去。你径直到64号房间去就行,有人等着你。”
英国人点点头,然后打开车门出来。法国人告诉司机:“继续往前。”他说着,汽车就在街上飞驰向前了。英国人看了看路牌上写着的老式哥德式字样,然后又望了望克莱斯特旅馆大门上面的方形罗马式大写的字。最后,他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扔掉,进入了旅馆。
值班的服务员正背朝着门,但听见了门吱吱作响。英国人毫无接近服务台的表示,径直走向楼梯。服务员正想问他要干什么,来客朝他这个方向看了看,然后满不在乎地像对什么下人似地点点头,生硬地说了声:“晚上好。”
“晚上好,先生。”服务员不觉冲口而出地答道。等他说完,浅黄色头发的人已上楼去了。他两级一跨地走上楼梯,但毫不显得急促。在楼梯的尽头,他停了下来,朝前面惟一的一条走廊看去。走廊的尽头是68号,他倒着数过来,数到大约是64号的门口,虽然他看不见房号。
他在离64号门大约20英尺远的地方停下来,右墙还隔两个房门才是64号门,左墙上有一个小小的壁龛,红色的丝绒帘子挂在一根蹩脚的铜杆上,半掩着壁龛。
他仔细地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