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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想,他是真的想逼自己放手吧——除非玄忆负她,他才把她带走。
而,彼时的他,宁愿永远不要有这一天。
他想要她得到幸福。
可,最终呢?
得到的,不过是她被逼坠崖的消息,也在那一天他决定用死来结束从前为了让她得到所谓的幸福,逃避放手的玄景。
重生后的他,只会是冥皇。
玄忆不能做到的,他都会做到。
玄忆不能给她的,他都会给!
从那一日开始,他认为玄忆不配得到这样美好女子的爱!
身为帝王,玄忆的顾虑,玄忆的妥协,玄忆的中庸,终将葬送她的所有,包括命!
如今呢?
他发现,即便他为她做得再怎样多,可,她心底那一隅的柔软,终将不会属于他。
“是,我是王爷权宜要娶的女子,所以我不愿再成为王爷的拖累。”林愔深吸一口气,竭力用最平淡的语调说出这句话,“只要,今日,王爷能平安脱险,请用一纸休书,休了我吧。”
林愔说完这句,转望向殿外:
“我知道,我不够好,不讨王爷的喜欢,可既然为您的妻子一天,王爷平安,就是我所要的。”
“平安?”玄景的眉心稍皱了一下。
难道,乐王——
未容他细想,林愔更为忧虑地望了一眼殿外,急急道:
“王爷,今晚定有变数!”
“变数?”玄景复吟出这两字,皱紧的眉心,倒渐渐松开。
“是,请你相信我,尽早调亲兵进宫护卫!”
林愔的语意更急。
玄景回身,凝着绯颜,冷然道:
“晴纱,带姑娘去暗室。”
“是。”
暗室是冥宫最为隐蔽,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风波未定前,他的母亲,就被他安置在那。
经历这么多,他希望,他的母亲能平静地走完剩下的路。
晴纱上得前来,绯颜却冷声道:
“我不会去暗室。到底发生什么事,二姐?”
对于林愔,她并没有一丝的恨意,事到如今,她的身份,不用再刻意隐瞒。
因为她不希望林愔对她再有什么误会,毕竟,从刚刚林愔的一番话里,她听得出,这个女子对玄景的用情,有多深。
爱上玄景这样的男子,真的是女人的劫。
心底,陡然升起这一句话时,她终是明白,她还是放不下的。
“你 —— ”
这时,林愔才略带疑惑地望向床榻上,这位倾国绝色,却,有着似曾相识感觉的女子,低低说出这一字。
进得殿来,她并不敢看那名女子,心底怎能没有计较呢?
她不是神啊。
“是我,林婳。”
“真的是你?!”
“现在不是叙家常的时候,晴纱,立刻带姑娘离开!”
玄景冷声吩咐道。
随即他取出身边一支碧色鸣镐,轻轻吹起,旋即,殿内迅速进来四名黑衣男子。
“速调白羽军到四门。”
“是!”四名男子喏声迅速往殿外掠去。
玄景疾步行至绯颜身旁,道:
“倘你还想保住腹中的孩子,现在就去暗室!”
“你呢?”
绯颜脱口问出这两字,玄景的眸底,蓦地湮出一种淡极挚极的光彩:
“你关心我?”
“我不想你死在别人手上。”
玄景的手陡然牵起她的,低声:
“如果要死,我也只愿死在你一人手上。”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轻到,仅有绯颜一人听到,然却重重地落进她的心底。
她这才发现,玄景今天的气色并不是很好,整张脸,苍白得虚浮,玄黑的袍子,更衬得暮气沉沉。
他牵住她的手,更是冰冷得,宛如,没有生命的气息般。
所以,她没有立刻地挣脱,而是眉心不由自主地颦了一下,只这一颦,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快走!”
“不,既然,你要死在我的手上,我现在不走!”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她不想走,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这不对是在哪里。
恰此时,殿外,火光腾一声明亮,万点火光似流星乱雨,金色的弧迹划破夜空,盛开无硕大无比的金色花朵,接着,仿佛一枝利箭射破岑寂,旦听得潮水般的呐喊声猛然涌起,将整个冥宫湮灭在突如其来的浩劫中,瞬息便充斥着兵器碰撞声、箭芒脱弦声、甲胄叮当声,利刃斩入骨肉声、鲜血飞溅声……
玄景的手只紧紧牵着绯颜,对晴纱命令道:
“速护姑娘去暗室!”
“不必去了,既是我妹妹,我怎忍心让她去暗室呢。”
室外传来一女子娇镇的声音,林蓁着一袭雪色的罗裙慢慢走进殿内。
“姐姐—— ”林愔惊诧地看到林蓁进得殿内,唤道。
“我的好妹妹,你果然,是向着外人的。”林蓁笑得极是温柔,她如水的眸华拂过殿内诸人,轻幽幽地道,“如若不是我的好妹妹,我想,白羽军始终也是心腹之患。”
林愔望着,熟悉,却又陌生的林蓁,一字一句道:
“原来,今日你约我到地宫,是故意让我看到乐侯传来的那封密函。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通知王爷,好让他调动白羽军,再让你发现白羽军的驻扎之处—— ”
“看来,我的妹妹并不是特别地笨。不过,你怎么还唤王爷呢?如今,你的夫君可是冥皇,这冥国最高的统率者啊。但,话又说回来,似乎,他的皇后并不是妹妹你,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亦不过如此。”
“姐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林愔急走儿步,至林蓁面前,握住她的手,近乎哀求地道。
“错?我是错了,错在不该千辛万苦,带着他的母亲来到这里,错在不该为了他断去周朝宫里的所有后路,所以你怎么不去问他错在哪里,却来说我呢?毕竟,我是你的姐姐,我对你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你好! ”
“姐姐真的为我好么?”林愔淡淡一笑,眸底竟湮上一丝的雾气,“有些事姐姐始终做得还是过了,但,我是你妹妹,不论怎样,我都愿意原谅姐姐,只希望这一次姐姐不要一错再错!否则,真的多行不义,必会受天遣的。”
林蓁猛地把林愔的手一甩,嗤笑道: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你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假扮出这种仁义的样子,别忘了,你的孩子,是他最初一直刻意不肯予你的—— ”
“可最后,他还是给了我, 不是么?”林愔闭上眼睛,唇际略略的哆嗦,“只是我没有想到,是姐姐容不下。”
她轻轻地吸进一口气,止住唇际的哆嗦。
如果不是因旅途颠簸,她卧病于榻,如果不是冥霄替她珍治,并且发现,她的脉息异常。
或许,她根本不会知道,她曾经有过孩子,但,那孩子,却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息肌丸的药粉所堕。
如同一场不期而至的葵水,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只是,从那以后,每每,她的“葵水”便淋漓不尽。
那个孩子,其实,还不能称为孩子,至多一个月,就被堕下,所以,没有任何的感觉。
而,息肌丸的寒侵入宫,加上,初胎被堕后,并没有好好地调理。
她,这一辈子,恐怕都很难怀上孩子。
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事实。
原来,最后那一晚,玄景是愿意赐给她这一个孩子的。
可,她却没能守住。
从时间推出,那段日子,恰好是她闻讯玄景的“死讯”,进宫陪伴林蓁。
没有料到,这,竟然是一场无关姐妹情的预谋。
犹记起,入宫当晚,林蓁曾传王太医替她开几贴调理身子的方子,那么,在彼时,林蓁就已知道她怀有身孕。
倘若说,彼时,她还不知道,林蓁的目的是什么。
那么现在,不用再问,她想,她都知道了。
是这所谓冥皇皇后的位置。
如若她有了孩子,是否,对于林蓁,就是种威胁呢?
也就是说,玄景“死”的那回,其实,林蓁是知道真相的。
而选择了隐瞒。
原来,姐妹情,不过是比纸薄。
林愔慢慢地,一步一步,退到玄景跟前,语音清晰:
“倘若,姐姐,今天要伤害他,那么,请先杀了妹妹!”
这句话,她清楚地知道,并不能阻止林蓁的野心。
但,如果,玄景再死一次她活着,也将没有任何的趣味。
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除了父女情,她都失去了。
不是吗?
绯颜从玄景的手中抽出手,返身把林愔拉后,她凝向林蓁,脸上的神色,再不是以往的清冷:
“林蓁,哪怕你得到再多,最后,能留住的又有多少呢?”
林蓁并不看她,冷冷地道:
“谁又能留住永远呢?烟花的灿烂,虽只一瞬,然足矣!”
随着这一句话,殿外,乐王身着玄冰戒甲,手持犹带利剑,身后簇拥着众多亲兵,一步一步踏进殿来。
玄景沉默地绕到绯颜的身前,反手,将绯颜和林愔一并护于身手,他深暗的眸子睨着乐王,声音里,却透不出任何的情愫:
“乐王,真的等不急了么?”
“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乐王说出这句话,唇际,还是抽搐了一下。
这,确实是他唯一的机会,用了十日的时间,他把大部分的兵力都抽调分配到离冥宫较远的四门,并得到东安候的支持,将亲兵秘密部署在冥宫各处要塞。
玄景不肯册东郡郡主为后,早就让东安候,心有不甘。
东安候,一直都是两面倒的人物,谁对他有利,他就会倚附谁。
这点,是他的缺点,也是可以被利用的优点。
而,只要兵变成功,谁都不会知道冥皇易主。
因为,冥皇一直以来都是戴着面具示人。
惟有冥霄是唯一需要担心之人,但自从冥霄十日前离开明成,至今却是未归。
所以,这一切,他必须在冥霄归来之前完成。
十日,该是最大的极限。
至于,玄景的亲兵精锐白羽军的藏匿之地,虽是他一直担心的,此刻,应该也被东安候派去尾随那四名玄衣使者的士兵,围缴怠尽。
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却,是以多年兄弟反目做为代价。
然,这,真的是他最终所要的吗?
“好,放过她们,我和你之间,单独做个了断!”玄景凛然地说出这句话。
“不,一个,都不能放!”林蓁断然拒绝道。
她跟着林愔,比乐王先到这里,为的就是拖延住时间,不让一个人逃脱。
尤其是绯颜,怎么能放呢?
“既然曾经兄弟一场,我答应你,我们单独做一次生死绝斗,若我死,我的亲兵悉数归你统管,若你死,她们,我会放。”
乐王说出这句话,明晃晃的三尺剑峰直指玄景。
林蓁眉心一皱,方要说什么时,乐王已越过她,直走向玄景,剑气让她觉到一阵的魄寒,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玄景似乎侧了一下脸,余光,凝在绯颜的脸上,不过只是极短的一瞬,绯颜的手动了一下,终是没有阻住他的拔出腰际软剑的速度。
随即,玄景一字出唇:
“好!”
一泓秋水般的剑身,反射着殿中点点灯烛,若游龙得了火,倒映在鲛烛中冽然生寒。剑锋划出半个弧圈,玄景的眉宇间隐然一种傲意,而,乐王身后的亲兵,亦往殿外的庭院退去。
剑峰相格,入人耳,冷冷作声。
绯颜望着玄景,他的身手纵然不凡,但为什么此时每一剑招的转承起落间,让她更为惴惴不安呢?心底,有些什么念头,就要呼之欲出,却又说不出来,仅觉得喉口腥甜气愈浓。
林愔的双手有些无措地纹着裙上的绶带,那些流苏从她的指尖纷纷滑过时她心底的沉重,始终滞堵着,再抒不开。
林蓁退到殿门边,她闻得到,殿外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浓浓的血腥,从四门,一路杀到这里,纵无玄景的白羽军,该也费了不少功夫。有多少人的血为今晚的绝杀做了祭奠,她不知道,这也不是她该去关心的问题。此刻,她看得出玄景似乎有些力不从心,难道——对了,所以乐王方会在这时提出和他决一死战,玄景若死,那么,势必群龙无首,在这之后,任凭她怎样处置这俩个女子,又有谁会干涉呢?即便是乐王都不会,因为,他只说,他会放过她们,而,她并没有说,不是么?
念及此,林蓁浅笑盈盈地睨向绯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