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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a-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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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因此,我知道,他最终让我效力的事,也必不会简单。

  一如,曾经试想过,要不了玄忆的命,却实是会要了我的命。

  命?

  我还欠着玄忆一条命。

  右肩又开始疼起来,其实,它一直是疼着,不过,我未将注意力放在那上面罢了。

  “你也早点歇息去罢。”

  云纱见我不语,默默端起盘子,转身欲待离开前,我轻声道。

  她停了步子,略偏着头:

  “姑娘,自个的身体,只有自个才能保重。”

  说罢,她径直掀了帘子出去。

  我斜斜地倚在软锦上,闭阖上眸子。

  一个替身和她的正主,连生日都如此相象,冥冥中,仿佛真有一股牵引力,让人逆不得分毫。

  微微觉到肩上有些冷时,似有人把锦被轻轻替盖上。

  云纱,还未去休息?

  “你还不去歇着……”

  我并不睁开眸子,复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睡得有些僵硬的身体,稍稍缓解一下。

  那人却并不离开,反在榻边坐下。

  难道——

  我的心,骤然怦怦跳得紧,睁开的眼睛,对上的,却是深黝暗沉的眼睛。

  “王爷——”

  他冷冽的薄唇扬起一抹淡笑,看着我先是失望,继而有些惊愕的眸华,道:

  “两次,你想见的都是皇上。想不到本王扶灵回去不过月余,你的心交得倒十分之快。”

  “王爷吃味了?”

  我并不如之前般疏冷,巧笑嫣然地凝着他,细语婉转间带着几分戏谑。愈是心底脆弱到不堪,我愈是会伪装出另一种表相。

  哈,我真的很虚伪。

  他一手咻地捏住我的下颔,因我倚卧的姿势,他整个人,仿佛压于我的身上。

  但,我们至今,仍是有着一些距离,他另一只手撑住床榻,使这份距离,永是这么保持,并不贴近,可,即便如此,我仍觉到一丝的压抑。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我,我并不回避他犀冷的目光,与他对视中,我只觉到,眼前这个男子,为什么,他的眸底,竟有一丝深浓的悲伤?那层悲伤,他掩饰得那么好,却在此刻的对视中,还是悉数落进我的眸底。

  距离,真的很近。

  那么,我眸底,关于那种期盼的神情,他,必然也是看到的。

  “替本王办事,事成之后,本王会放你出宫。”他说出这几字,捏住我下颔的手,并不用力。

  第八章 望帝心(6)

  “您——放我出宫?”这句话的背后?

  他不是说不要玄忆的命吗?可,他这么说,分明,要的还是他的命,然后——篡位!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本王,本王说过,不会要他的命。你——大可放心。”

  “究竟是什么事?为什么您现在还是不肯说?”

  “因为,你今时今日还没有能力替本王办成这件事。而本王要的是万无一失!”

  我眉心微颦了一下,他立刻将手臂又撑起些,但,仍是这样俯视着我。

  他怕压到我的伤口?他竟对我还有一丝怜惜?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我依旧笑着,妩媚婉约:

  “何时奴婢才有这能力呢?”

  “待他正式封你为嫔妃,专宠六宫之后。”

  “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怀疑,这月余,奴婢仍是宫女的身份?”

  他的眉尖蹙了一下,旋即道:

  “是你不愿?”

  他确实很聪明,能一眼识破人心。

  但,我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掩饰,就是说假成真。

  “不。”

  我敛低眸华,纤纤素手半褪一侧中衣,臂端,那颗鲜红明艳的守宫痣赫然在目。

  纵然,女子的发肤只能给夫君相看,但,早在国破那日,我的手臂就被他所看,今日,又有何妨呢?

  这颗朱砂痣,是清白的证明,亦是玄忆根本不曾临幸我的证明。

  可,他又怎么知道,玄忆对我所说的那句话呢。不过一句话的缘由,意味全然相反。

  景王明显一怔,甚至这一怔中,还有着其他的味道,他稍稍移过视线,不再看我的赛雪欺霜的手臂。

  “皇上,并不要奴婢。”

  我的手扶着榻边的缨络,那些络子从指间滑过时,仿佛,有些什么,也握不住一样,在逐渐流失。

  他的眸底,有不解,更有疑惑。

  “王爷,究竟皇上和珍妃之间有什么过往?您可以告诉奴婢吗?如果奴婢不知道这其间的利害关系,任奴婢再怎么努力,都近不了皇上的心,哪怕奴婢这次为了能让他有一丝的感动,不惜以命相博,可,结果,您也见到了,皇上,仍是视珍妃重于一切。您若不说,奴婢也不会再问,只是,奴婢的这步棋,将是您的败着。”

  女人,真是奇怪,而且善变的动物。

  想当初,为了要在景王心底的位置不一样,我才另有目的地去接近过玄忆,可,时至今日,我说出的这句话,目的,却已截然不同。

  我讨厌每次说假话的自己,但,每次,我偏要装成无比真诚的样子,这样,才能骗了别人,也暂时地连自己一并骗了。

  他深瞳愈发黝暗,许久,他收起撑在一边的手,另一只手也离开我的下颔,淡淡道: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本王就告诉你——”他顿了一顿,才缓缓继续道,“珍妃是当朝太尉的女儿,因后宫倾讹,即便有圣恩隆宠、家世显赫做傍,仍被废于繁逝宫。墨瞳,本王不希望你继续愚钝下去,否则,你不配再为本王的——”

  “棋子,是吗?”我打断他的话,手陡然从缨络缠绕中抽出,有些牵扯也一并地了断,“后宫倾讹,连珍妃都不能善其身,王爷,对奴婢的期望真是很大。”

  原来,她是太尉的女儿,也就是景王即将迎娶王妃的姐妹。

  这般都会被废黜,玄忆,哪怕有着对她的眷爱深沉,都不能保她一丝一毫?

  作者题外话:三更。。。

  第八章 望帝心(7)

  “本王相信你的聪明,也相信,你缚住君心,不会太难。”

  他的手蓦地把我褪至一半的衣裳拉上,这一拉,仿佛蕴着些许其他的情愫。

  不过是我的幻觉。

  他本就是无心冷情之人。

  他的手骤然抚过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地避了一避,这细微的动作,让他手底的力度愈渐加大,不容我避开分毫:

  “本王在天长节后,就会迎娶太尉的次女林愔为王妃。”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告诉我这个,难道还以为我会动容,会失态吗?

  我不再躲开他的手,可我的眼底,也不再有一丝的感情。

  “任何人,即便是皇族,都有不可违抗之命,于你,更是如此。”

  他说完接下来的半句话,我淡淡应道:

  “奴婢记着了。”

  “本王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活得比以往都要好,这是在南越后宫,本王应允你的。”

  “奴婢拜谢王爷当初的不杀之恩!”

  他所谓的活,是有着交换的条件。

  所以,不会纯粹。

  可,我仍是在他当初给的温暖中,有过无悔,但,再多的无悔,随着那日体内血液流逝,都一并消逝了吧?

  我微俯螓首,唇边泠泠地笑意,终让他抚着我的手,颤了一下。

  “你手腕的伤,不是本王所愿的。”

  “却是那伤,又一次救了奴婢。所以,奴婢铭谢于王爷,恭贺王爷和王妃琴瑟相合。”

  低下的螓首,一并掩去眸底不过刹那的失落。

  女人,真是太奇怪,或许,连我自己都无法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经历那些事之后,再面对景王,仍不能豁然呢?

  “时辰不早,你歇着吧,记住本王今晚和你说过的话。”

  他起身,下榻,月白的帘子拂动间,室内仅有清冷的月华满地。

  我放下帐帏,沉默无声。

  我的生辰,即将过去,原来还是我一人独自守岁。

  除了母亲之外,无人,会陪着我守岁。

  一如,没有人会知道,今晚是我的生辰。

  过了今晚,我便是十六岁。

  十六岁,韶华之年,心思谁予?

  “这——给你。”景王,忽止住步子,转身,掀起帐子,隔着那层朦胧,把一件物什置于我的掌心。

  我定睛看时,却是一鎏金掐丝的蝶舞华阳钗,以景泰蓝的工艺做出的蝴蝶造型,正中是镂空的暗格纹,确是颇为精致。

  这种钗的款式,在南越,并不算少见,我翻转钗子,底部果然刻有‘沁意坊’的字样,正是南越最名胜赫赫的首饰坊。

  “王爷?”

  他的身影已往殿外行去,一句话悠悠扬扬飘来:

  “皇上天长节时,权做你的添妆。”

  玄忆的天长节是九月十九日,距离今日,不过十天的光景,但,那是宫内后妃所需计较的事。

  回到宫中已有一日,他未来。我还能怎么去想呢?

  拉下漫天的月白帐帏,在这一色的白中,我不知道是心境的苍白,还是这后宫的天与地,褪去所有的华彩之后,苍白,是唯一的内在。

  手心攥着景王赠与的钗,这可以算是我的生辰贺礼吗?

  纵然,玄忆,在今日也曾让内侍赏下贵重之物,可,那不过是另外的意味。

  复沉沉睡去,恍惚中,似有人拥住我的身子,那么温暖,我陡然醒转,仍,只是那方锦被轻压。

  窗外的月色,更见清冷。

  若人心,亦如这禁宫真实的本质。

  第九章 谁可语(1)

  清晨,起身时,云纱早端着漱洗用具进得殿来,因我伤势还未大好,所以只倚在榻上,并未下榻。

  她眼角瞥见枕边的那支钗,略怔了一下,不过,也只是刹那的怔滞。

  用洗颜粉轻拭粉脸,甫停,云纱的托盘内,又端了那枚翠钿。

  我没有伸手接过,淡淡地挥了挥手:

  “既是不出去,何必多费功夫?”

  “姑娘,伤势痊愈后也只愿待在这未央宫中吗?”

  我不语,我并不喜欢别人来揣测我的心思,何况,此时除了待在这宫里,不让更多人看到我的脸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

  即便,我知道,这也瞒不了多长时间。

  “昨晚皇上歇在倾霁宫,今日又是免朝的日子,听说连珍妃娘娘的定省也一并免了。”

  正梳理青丝的手,停了一下,但,旋即恢复如常:

  “主子们的事,与我们有何相干?昨晚你的主子,必也对你吩咐了什么,怎今日还说这些?”

  他果真一直陪着珍妃,对我,恐怕真的淡忘了吧。

  淡淡一笑,笑中,敛去这一瞬的自怨自艾。

  “既然姑娘不愿听,云纱不说便是,这钗可要替姑娘戴上?”

  我略略凝了一下,望向置在枕畔的钗,还是点了下螓首:

  “嗯。”

  别人赠予的礼物,哪怕,那人是冷酷无情的景王,我总该戴上几日,也算是种谢恩。况且,若不戴,云纱会怎么回她真正的主子呢?

  她替我将青丝简单盘了一个反绾髻,插上那支金钗,又拿来菱花镜给我照着,对镜稍稍打量,还是添了几分的姿容。

  那枚翠钿,犹豫了半晌,仍是命她取来,对镜贴在眉心。

  虽然,赏和赠的意味不同,但,因着所赏和所赠的人不同,在我的心里,终是难以分出孰轻孰重。

  梳洗停当,忽听殿外,内侍尖利的嗓音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

  纵是肩上有伤,我仍下榻,跪伏在榻边,这一跪伏,伤口密密匝匝地作着疼:

  “墨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绯色的裙裾出现在我俯低的眼前时,我仅能将螓首俯得更低。

  “平身。既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文哲皇后径直走到靠着轩窗的紫檀椅上端坐,吩咐一边的云纱将我扶到榻上。

  我微倚榻上,仍低垂螓首。我受伤之事,看来六宫已皆知。这恐怕也是玄忆能将我安置此处最好的理由。

  文哲皇后是当朝风丞相之女,自玄忆大婚后,就被立为中宫,母仪天下已有十数年,宫中也素有口碑。

  而此时她的突然驾临,却让我略有心悸,毕竟,我近前看到她的那次,还是在繁逝宫走水那晚。

  当晚的她,始终是比宸妃要淡然。

  对于这样淡然的女子,竟在我回宫的第二日来到这未央宫,我实是不知这其中的乾坤。

  “墨瞳,抬起头来。”她语音缓缓,自有着六宫之主的气势。

  避,无可避。

  慢慢抬起脸,迎上文哲皇后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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