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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仅仅百年后,曾经声势赫赫的桓氏一族,枝脉凋零如斯。
桓氏一族不但多数被杀殆尽,仅余的那几支也被严格监控着,而我更被送入山阴公主府充当一个可耻的面首。曾经云端般高贵身世转眼已经落入尘埃,要靠皮相的美貌来苟延残喘吗?我不甘余生就这样这为一个供人蹂躏的玩物,腐烂在公主府里,可是我的身份依正常途径是不可能离开的,所以我只能挺而走险。
我以为我的计划虽然不可算天衣无缝,但布了两年的局也应该是可行有效的,却不料这点技俩看在两个人眼里不过是儿戏。
我入公主府两年,公主不是没招我侍寝,我没有服从,哪怕是只有我们两留在房间里时,哪怕公主穿的性感魅惑,我还是无动地衷,丝毫没有情动,我不动不看不听,整个人毫无感觉地往哪一站,好象灵魂和肉体完全分离。其实公主不是拿我没办法,毕竟在公主府谁不以她马首是瞻?可奇怪的是公主也不曾强迫于我,我几次三番冷淡地对她的召唤,她总是静静地看我一会,仿佛有些怔仲,看着我的目光里有着迷离和哀伤,仿佛透过我看到什么人,然后她会说她会等到我心甘情愿俯首于她,然后叫人把我独自幽禁在修远居里,让人严密看守着我。
是以我虽然顶着面首的头衔,却并行之以实,只是进了这公主府,是实是虚早就没人去探求,在世人眼里我就是个曲意曾欢的面首罢了。
从我进了公主府认识了容止,就知道他的不平凡,他其实惊才绝艳,容华内敛,却不知为何甘心待在公主府,而且他不同于我,他不仅自己是公主床上宠客,更兼后宫皇后之势,还替公主安排闺房之事,却又对公主毫不动情,却也不离开公主府,明明他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不是吗?
就是这样两个人,将我两年的苦心安排一一看在眼里却又动声色,到关键时刻却给我一致命一击。
公主好手段,一纸推荐书就毁了我和江淹两年的情谊,让他弃我而去。而容止更是早看破我的最后留手,他只是在公主赴诗会前貌似不经易的为她做了些修饰,就轻而易举地让那些刺客以我为目标,差点制我以死地。
其实那天公主带我出门,我对她心中还是隐有一丝丝感激的。我自从出生之日起就以带罪之身被拘禁,从不曾自由过,到了公主府也只是换了个更华丽的牢笼罢了。在她识破和识破我的计谋后我只道她会狠狠地报复我,至少将我囚禁至老。
可是,除了容止之前过来莫名让我喝了一杯没毒的酒之外,公主并没有刻意为难过我,现在更要带我走出公主府,给了我实施最后计划的可能。
那天踏出公主府,在蓝天下我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我的人生将从这一天改变,但这是这改变还是远远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无非是两种结局。一是我的计划成功了,我逃离公主掌控,此后埋名乡野寂寂无名一生。二是我的计划失败了,公主再难容我,就此将我从世间抹去。
可是命运之轮开始逆转,人生变数无穷,也许很事早就注定。。。。。。
是的,沈光左是我授意他主动告发我的,不过我想就算没我授意,他也会告发我,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所以我主动送他个人情,只求他为我最后办一件事,对他来说是双嬴,即得了公主的推荐又从我这里得了我的金银和许诺,我早知人和人之间的利用和被利用,只是我这次押上了我的所有,不成功便成仁,将生命一起押上豪赌一把。
刺客如我所料般地如时而至,沈光左这个小人还算有一点意气,总算还知道收钱办事。
我悄悄后退,打算乘乱避走,可是我漏算一招,致命一招,因为刺客不认识公主,也不认识我,所以当刺客的剑一味地向我身上招呼的时候,我只能狼狈而逃,可是我的力气却一点点流失,蹩脚的剑法更漏洞百出,破绽百出,而且天*要*亡*我,此刻脚底踩到一粒小石子,带着我一路滑向悬崖。
我不知道人面临死亡那么短暂的一瞬原来可以想那么多事,脚下踩空的短短的一瞬,我却想到了很多事情。。。。。。
原来我早在别人执掌中,怪不得容止昨天给我那一杯酒无毒,怪不得他临行给公主变装,他即知沈光左是小人,就可以知道他可以卖他一次,亦可卖他两次三次,容止能给的远比自己能给的多,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从来是个被人放弃之人,被亲人放弃,送到公主府
被朋友放弃,两年案首同吟,不抵别人一纸荐书,江淹临行都不曾来看我一眼
被流桑放弃,即便我是他半个师傅,但哪抵得过他亲近公主之心?
既然注定被人放弃,我又何必挣扎?就这样吧,让我做最后放弃自己的人,结束这一切也好?
可是,居然有人要我不要放弃?居然这个人是她,公主?
她伸出手紧紧抓住我,然后对我说了四个改变我一生的字“不要放手”。
她冒着被我拖下山崖的危险,用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我,她对我说:
“不要放手”
“桓远,抓住我,别放手”
那一刻,世上万物皆远去,唯有她的面容却异常地清晰,她的眼光中盛满世间最灿烂温情的光辉,她对我说 :“不要这么快放弃,坚持住,总会等到机会的。”
后来我们获救了,但是我真正被救赎却是她抓住手的那一瞬。
我还是忍不住问她:“倘若花错没有到来,只需迟一会,你我便将落崖,那时候,你会不会一直拉着我?”
她说:“我不知道,生死关头人的所为未必由本身意志所决定,也许到了那一刻,我会因为怕死放开你的手也说不准。”
她说得那相关真,毫不造作,没有就此挟恩求报,坦然直言她也许终会放手,就是这样真,所以我才信她,可问遍世间,又有几人能在那种关头,轻掷生死,却救一个不相干甚至有仇的人呢,如果我是容止还可以解释,可我是桓远啊,一个从情从意,于公于私她都不必理会,也不必在意的人啊。
还没等我理清心里的千头绪,情况却又直转而下,快得无所适从。
一向高高在上,深得公主宠爱的容止居然在杏花林中对公主行为不轨,而被越捷飞打成重伤?
这几乎是我听到过最荒谬的笑话了,两者如果倒过来的话,可信性可能会更高一点,容止强行非礼公主,比让人相信母猪上树更难。
可是经过那崖边的一次不放手,我迷惘了,我真的了解过公主吗?就如我从来看不清容止般,眼前的公主,或者说近来的公主与以前所知,差之千里,或者是她以前藏得太深?
还没等我想明白,一桩交易突如其来摆在我面前。
公主直闯修远居,对我说:“三年,今后你不再是我的面首,而是我的幕僚,为我做三年*的*事,三年之后,我给你安排一个家底干净的新身份,还你自由,这笔交易,你可愿意答应?”
我从来不知道,公主是这样一个谈判高手,这一刻我突然理解了江淹,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这世间最深的诱惑莫过于将你一直所求的东西摆在你面前,明白无误的告诉你,只要抻手就能抓住更具诱惑性了。与之相比,金银珠宝这类俗物之求又算是什么?
她为什么选择他,也许是容止的所行让她别无选择地另起炉灶。但无论如何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机会,哪怕后面是万丈深渊又如何?他又不是没应对过,譬如那日她没伸手拉他,拿捡着的命再赌一把,他输得起,亦愿意输。
于是,他说好,于是,她与他击掌为誓,用那只曾经在悬崖边拉过他的手。
原来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公主府而已,只不过是一个管家而已。可当每日方方面面的琐碎累积成庞大的工作量压到身上,才知道
其中的分量是什么,可是为了渴望以久的自由,说什么我也要咬牙坚持忍住。
容止对于公主将权力从他手中夺走似乎毫不在意,在和他办理一些印章、事务交接的时候,我曾经细细观察过他,他脸上没有一丝失落、恼恨、怨愤之类的情绪,有时与他眼神一交错间,似能看到一丝丝挪揄的笑意,仿佛一切他早就料到。他愉快地向我交待府内事务,对于某些纠结的问题我上不了手,不得不向他讨教一二时,他从不刁难,甚至耐心讲解,好象我是他亲自挑选的得力手下,是他的得意门徒,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耐心传授,一副恨不得我早点全面接手的迫不及待的样子。
他到底要做什么,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也看不透公主,公主从那个交易后,对我很是亲近,经常跑来找我聊天,还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就象那天他问我:如果有一条河流因为某些原因要改道,那到底应不应该改?
公主不知道,她问那番话的时候,眼神落寞幽寂,悠远凝重,从前眉间眼角的轻佻、散漫丝毫看不见踪影,象是另外一个灵魂
从原来腐败的壳中重新探出的生命。
我心中猛的一悸,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什么从前?上一次公主冲进修远居一把抓住我的手,醉薰薰地打着嗝问:“桓远,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是,我是说过不勉强你,但我给了你两年,你若是还不识相,那么。。。。。。”可能是醉得太厉害,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就被一阵阵晕吐折腾得昏了过去。
我厌恶地甩开公主的手,叫来门口候着的侍女,把公主扶回她的寝室。
我知道容止知道公主这样看他,可是他总是那样从容,一丝如春风拂面般的笑容,永远那么淡定地挂在脸上,哪怕是早晨他刚从公主室内出来,也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知道的人绝不会相信他是刚从公主床上爬起,倒好象是刚刚与人论酒品诗而归,那般随意清醒,闲适飘逸。
再往后就是公主某日又一次宿醉,又一次彻夜荒唐后,早上就传出她居然把几个面首甚至容止赶出了房去,然后莫明其妙地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不出来,接着又出乎意料地两次开杏林大会,离间遣散众面首,迫使我仓皇出招,结果败得不派涂地。却又突如其来的柳暗花明,公主在悬崖边伸手救了他,不但不怪罪他,反而疏了容止来就他?
在悬崖边上的那一刻他相信绝不是公主装出来的,因为她根本事先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绝不会亲自来救他,那一刻只要有丝毫偏差,死的就他和她,要做戏把自己赔进去,相信公主不会那么傻。
改变自己意识的河流,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猜不透为什么短短三个来月,之前与之后的公主为什么那么天差地别?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我让她去问容止。虽然我讨厌容止这个人,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不是普通的高深莫测,他的心里盛的海阔天空的幽远没人能看透看懂。
公主近来做事过分的奇怪,她不停地往家里以男宠的名义带有罪的大臣,却又只是放在那里不动分毫,也是了,连容止她都没那份心思了,那些人又算什么?
公主她还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地让我把府中的钱财以各种名义悄悄转移出去,又告诉我不能让人发现异常。我无语,她这是干什么?自己打劫自己很有趣吗?
很久以前听关在一起的族人说,宫里有一种密药吃了会使人忘记想忘的,记住想记的,使人就象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天下真的有这么一种密药?可是如果真的有,公主为什么会吃,如果不是那种药,公主为什么性情大变?
不过,这不是一切的重点,重点是这样的公主,这样的情况对我大大有利。我不动声色地建议公主将领回家又不知如何处理的那些大臣“面首”收归已用,将他们分派各地,然后慢慢抽调钱款,交给那些人经营。狡兔三窟?既然这个主意可以为公主所用,于我也同样有用,所以我尽心尽职地安排这一切,只是顺带也安排了上些公主所不知道的小动作,很久以后我非常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但是希望自己当初能更深谋远虑一些,也许那样的话一切又会都不一样了。
虽然说公主把公主府的事交给了我;容止也摆明车马地拱手让权;但是府上的下人们却仍是有意和无意地以容止马首是瞻。容止甚至不需要说什么,那些侍女仆从就争相替他奔走办事,相反到了我这,一令三步,十意五达而已,渐渐的心便很累,常常在灯半昏时在园内散步,偶尔看着公主房内的灯光,有时她晚归,我也迟迟执灯孤立风中,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那日便查出府内近期内连续失窃多宗财物,而我目前整理的一些府内旧帐也发现存在不少问题。
楚玉为此事又找了容止,并用给花错治病的七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