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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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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所以刘子业决定三个人一网打尽。

  楚玉迟疑一下,默许了刘子业的行为,这三人应该是谋反的关键人物,倘若早早的把他们囚禁甚至杀死,也许将来便没有人会出来夺刘子业的皇位。

  这个想法虽然自私,但是却是自保的本能。

  更何况,刘子业并没有立即杀死三人,楚玉也决定先看看这三位叔父,再决定下一步如何处置。

  现在她已经下定决心站在刘子业这边,先扫除谋反的可能,再接着慢慢考虑别的。为了这个目的,她不得不将对墨香的歉疚埋葬起来,冷硬的对自己说,这是理智的抉择。

  ************************************************

  花园之中楚玉正思索刘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时,百里之外的刘彧,也在为此行的前程担忧。

  “你是说,我此行建康,真的会平安无事?”刘彧一行人在当地官员提供的住处休息,一间幽静的书房里,刘彧沉默良久后问。

  “湘东王请宽心,您此次面见陛下,纵然会受到些惊吓,但今后尊荣华贵必当无可限量。”书架之后立着一条墨绿色的人影,一边寻找书籍,一边曼斯条理的回答。

  虽然说话的对象是皇室中人,可是这人的态度并没有多少恭敬,他的语调很淡,淡得仿佛两人只是陌生人。

  走了一路找不到想要看的书册,那人走了出来,他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样貌极为秀丽妩媚,脸容如玉唇若丹朱,狭长的凤眼宛转柔媚,明明貌若美女,可是不论动作还是神态,都藏着坚韧的刚性。

  见少年走出来,刘彧讥讽的笑了笑:“两年前我送出你,本来只是随手做个人情,所有人中,我最没有抱持期待的人就是你,却没料到,你却成了唯一一个在这时候给我报讯的人。”

  轻声的,他说出少年的名字:“墨香。”

  这少年,是墨香。

  两年前除了以色侍人什么都不会的男宠,如今却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还余一段香

  墨香,他原本并不叫做墨香的,这名字,原本是为了献的。

  刘彧抚额想了一会,却不太想得起这少年的本名了:“你原本是叫莫……莫……”莫什么来着了?

  墨香淡淡的接口道:“莫襄。”原本是看起来很平凡带点俐落的名字,因为主人的境遇,转为同音却柔靡的暗香,虽然现在人已经脱离了原来的环境,可是过去那个没有忧虑的天真孩子,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对,莫襄。”刘彧松了口气,他定定的看着少年,“今后你还是叫回原来的这个名字吧,改日我给你造个户籍,让你跟随在我身边,但是在此之前,我还要问你。”

  他一字一顿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今日抵达此地时,墨香拦队要求见他,他见这少年极为美貌,且看着有些眼熟,便允了他相见,却不料少年一表明身份后,便告诉他一个糟糕的消息:小皇帝召他去建康,并非是为了旨意上所说的祭祖,而是担心他谋权篡位,要将他囚禁起来。

  尽管墨香带来的消息令他十分的吃惊,可是焉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引着他往里跳的陷阱?

  望着墨香似笑非笑甚至有点儿高深莫测的神情,刘彧心头忽然有些暴躁,他是什么人,眼前的少年,不过是一个面首而已,他凭什么这样看着他?

  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墨香面前,一手捏住他尖尖的下巴,指甲几乎要捏碎墨香的骨头:“给我老实交代?”

  痛楚深入到了骨头里,墨香吃痛颦眉,可是他的眼睛却笑了起来:“改名倒是不必,横竖我已经用惯了这个名字。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湘东王以为,现在的我,竟还会怕死么?”他一眼就看出来。刘彧貌似凶狠的外表下,十分的不安。

  墨香是战火中幸存地孩子。

  几年前,一名王爷占据广陵城造反,城破之后,他被杀是理所应当,但是当时还在当政的刘子业的父亲诏令一下,一城地无辜百姓都要为了这件桩他们没办法左右的谋反付出生命,而主持屠城的人,便是宗越。

  对于过去。墨香有部分记得很清楚,但是有部分已经模糊,不过他一直记得,那年的广陵城,秋天还没有过完。便迎来了肃杀的冬。

  真是肃杀。

  他的父亲是跟随谋反王爷的谋士。其实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原本只是想靠皇家中人这棵大树养家糊口,混吃混喝过一生。却在这棵大树做出谋逆抉择时。不可抗拒的上了贼船。

  怎么都是死,跟着谋反。可以晚一点死,不跟着,当时就死了。

  墨香问过父亲,为什么要造反,父亲很是愁眉苦脸地抚他的脑袋,不太情愿的说“当今陛下无道”之类的话,他觉得那时候父亲说话的语气,和他被逼着背书时差不多。

  墨香那时候已经知道一点道理,但是他并不明白,难道这位谋反地王爷就是很有道了?没有等他想通,便迎来了城破,很多官兵闯进来,四处杀戮。墨香和父亲藏在一个隐蔽地地方,透过缝隙看外面地情形,他看到了宗越,那时候,宗越的眼睛还不像现在那么细,凶残戾气也更为地外露彰显,他骑着马在街道上横冲直闯,看到平民便一剑斩下去。

  鲜血横飞,映着宗越快意地脸。

  后来墨香还是没能藏住,当一队士兵经过的时候,他实在饿坏了,肚子不受控制地发出叫声,就这样被可笑的找到,然后与父亲一道,和城中的其他人一起,准备待宰。

  那时候其实是感受不到太多恐惧的,因为他已经被吓呆了,昏昏沉沉的被绑缚,昏昏沉沉的和城中百姓挤在肮脏的牢笼里,昏昏沉沉的被推上屠宰场。

  他的神智一次清醒过来时,转过头看左侧发出惨叫的人,是他的父亲,父亲的头滚到

  上,肩膀上面平平的,还有很多鲜红的血。

  这就是……死。

  墨香无可遏止的恐惧,尖声惨叫起来,听见他的声音,宗越很有兴趣的走过来,拔出剑:“这个让我玩玩。”墨香知道他要杀自己,可是他被绑着,全身僵硬着,连倒下滚动的力量都没有……

  后来他还是没有死成,因为那时候沈庆之求先帝下了旨意,五尺以下的孩童可以免死,他小时候个子长得矮,看起来比外表小上两三岁,也幸运的逃过死难。

  但是没有死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他生得太美貌,便不断的被人辗转贩卖,待价而沽,一次一次的被鞭子刑具教导如何服从,如何献媚。

  最后一次被转手,是他被刘彧买去,送给当今最受宠的公主,作为生辰礼物。

  那时候,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不管怎么都看不到希望,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这样度过了。

  镇定的望着刘彧,墨香的笑意之中,多了些柔媚,眼波温柔得好像情人的刀,那么的柔和,却又那么的锋利:“湘东王,我不怕死,真的,一点都不怕,只要你有那个决心,现在就拔出腰上的佩剑,杀死我。”他早年筋络骨受过严重的伤害,虽然这两年有在调养,可是依旧柔弱,不能习武,没有多少自保之力,只要一个稍微健壮一些的人,便能够杀死他。

  刘彧在墨香眼睛里搜寻许久,始终找不到其间的恐惧,最终他挫败的松开手,沉声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倘若你不说明,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假如我没记错的话,前不久公主府上死了个据说体带异香的面首,那是不是你,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虽然得到的消息并不精确,但是刘彧也不是全然的一无所知。

  跟随着宗越外出,听到了那首歌谣的士兵已经被秘密处死,可是墨香的身故,楚玉却仅仅盖了个病故的名头,并没有如何掩藏。

  墨香笑笑道:“那是很容易的事,我曾无意间瞧见一个形貌与我极为相似的孩子,便留心养来做用途,那日陛下带着宗越驾临公主府,我趁着与宗越要陪陛下出门的当口,对他说我是当年广陵城的冤魂,随后再让我那替身出面,找个机会,让宗越有理由杀死。”他则承诺那少年给他家人足够的金钱。

  那时候正值黄昏,光线有些昏暗,即便面孔上有细微的不同,也会被认为是因为痛楚扭曲了,又或者是明暗的问题。

  最为熟悉墨香的楚玉,在那时没有忍心多看。

  而墨香提早到公主府,也为偷梁换柱做了一定的准备。

  “湘东王请放心,我纵然不来与您相见,您难道不也是终究要入建康的么?且不论我所说的是真是假,如今局势,您是非去不可。当今陛下若是没有那个念头倒也罢了,去也无妨,倘若有,而您奉召而不入,岂不是给了陛下一个说您谋逆的借口?何不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机而动?”微微欠身,墨香低下头,将笑意掩盖,心中却有快意升起:“我此时前来传讯,不过是为了让您相信我的才能,湘东王若是愿意倚重我,我不仅能保住您的生命地位,还能辅佐您更为尊荣。”

  他慢慢的道:“我现在有一身本事,我要拿这本事换取些东西。”

  犹豫良久,刘彧伸手扶起他看不透的少年:“倘若我他日能平安尊荣……最好的官职,由你挑选。”

  墨香依旧低着头,讥嘲一笑:“多谢湘东王……不,主人。”

  说这话,是天大的荣宠么?给块看不见的肉骨头,便想要人给他做狗?莫忘了,有的时候,狗,也会挑主人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四王来相见

  出来的那一个,是义阳王刘昶。

  义阳王刘昶这个人也是刘子业的叔父,楚玉头一次瞧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他叫刘永日,后来才反应过来永日两个字是凑一块的,不念永日,念“场”。

  刘昶手握兵权,是一方刺史,在刘子业还没有继位前,刘昶就很不受自家皇帝哥哥的喜欢,时常被猜疑要谋反,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等到刘骏死了刘子业继位,他依然是被怀疑要谋反的首选。

  皇帝这种生物的疑心病素来是很重的,尤其这疑心还带点遗传性质。

  这么折腾人会把人折腾出神经病的,尤其刘昶的神情还有那么点脆弱。有的时候,梦回午夜时,刘几乎自己也误以为自己真要谋反了或者已经谋反了。

  在听到那首造反歌谣之前,刘子业最猜忌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刘,以至于这位义阳王生活得十分痛苦,一言一行都小心谨慎,生怕给人拿住把柄。

  像惊弓之鸟一样的刘昶终于受不住无休无止的猜忌了,他做出决定,放弃自己的驻地兵马,回首都在皇帝身边待着,以消除刘子业的疑心。

  不过他没敢直接出现在刘子业面前,与三王一起面见刘子业的,是他属下的一位使者。

  楚玉看到三王和使者的时候,正与刘子业在御花园的湖边欣赏荷花,虽然已经是秋天了,荷花还没有凋零,平静的湖面上花朵清雅,别具情致。

  等四人参见完毕,楚玉仔细的打量四人的外貌,几人之中刘彧比较富态,稍微胖一些。但是白晢圆润的脸上眉目很是典雅,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显得雍容很有风度。刘休仁最瘦,像是一根竹竿,脸上带着笑,但是又不太像是笑,感觉只是在活动面部肌肉。三王的外貌都在基本水准之上,不过跟站在他们后方地刘永日使者比起来,却又逊色许多了。

  这位使者大约三十出头,长得一副白马王子的模样,又高又帅。朝服穿在身上也显得风流倜傥,人往那里一站就是鹤立鸡群的感觉,对比起来,好像他才是真正地王爷,其他三王只是他的随从一般。使者递交了刘的回首都申请。刘子业便撇开其他人不理会。先问那使者:“我听说你们家王爷要谋反?”

  使者的思维回路很显然还在正常人的范畴内。没料到刘子业居然一开始就这么不客气的直接污蔑,愣神了好一会儿。才赶紧出言补救:“没有的事。义阳王对陛下十分忠诚,陛下千万不要听信那些流言。”

  刘子业才不理会。只继续的道:“他要谋反,你身为他的部下,怎们能不阻止他呢?”

  两人足足对话了二十多分钟,使者绝望地发现,不管他说什么,刘子业都一口咬定是他们家王爷要谋反,明明大家说的都是中文,每一个字都能明白,可是联系起上下文,怎么看怎么不通顺,不光使者有这种感觉,楚玉也有同样的感觉。

  刘子业没跟人讲道理,他根本就没理,他只是一个劲的说你要造反了你要造反了,没造反也硬说你造反了……这莫不是要存心逼反对方?

  楚玉坐在刘子业的身边,手悄悄地伸到刘子业地袖子下,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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