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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湘点了一大盘烤鱼,又点了一大盘的小龙虾。
烤鱼上红艳艳的一层辣椒辣油,她只在刚入口的时候皱了下眉,随后就闷头吃了起来。
莫非同夹了一块子鱼肉,看了眼苏湘,见她只埋头苦吃,便将鱼肉在一碗白开水中涮了涮才放入口中,依然辣的直接皱眉。
他能喝酒,白的红的都能喝,但是酒的辣跟辣椒不同,他吃不了。
一碗白米饭就着几片鱼肉,莫非同吃完了饭就放下了筷子,绝不再多动一口了。
他看着对坐的女人,手指利索的扭虾头剥虾壳,那股狠劲,她该不是把那龙虾当做是傅寒川了吧?
听着她不住的吸鼻子的声音,莫非同小心的问了一句道:“小哑巴,你不辣吗?”
苏湘一抬头,莫非同就想把刚才说出口的话收回来。
眼前的女人眼睛通红,大大的眼圈汪着一包泪水,辣红的脸颊都已经被泪水湿透了。
怎么会不辣,她只是需要辣椒来发泄。
莫非同默然,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苏湘摘下手套,拿着纸巾把眼泪鼻涕擦干净了,换了一副手套继续。
就在这时,苏湘一瞥莫非同的那一头桌,上面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虾壳,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好像是没怎么吃,她捏着一只龙虾递给他,示意他也吃。
莫非同瞧着那虾钳子上滴下的一滴辣油,摇了摇头:“算了,你吃吧。”
苏湘也不跟他客气,缩了回去,另一只手捏住虾头一扭
莫非同又是无奈的吐了一口气,拧开了她旁边没有动过的降火茶道:“喝些这个,不然你会上火。”
这一顿饭,完全说不上是开心,莫非同瞧了眼默默走在前头的女人,若不是他拦着,她还要再点上两盆来吃。
虽然说吃也是发泄的一种,但这种发泄,比起男人们的喝酒也没好到哪里去。
总之,就是折磨呀
莫非同手抄在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却见苏湘脚步一转,往一家冰沙店去了。
莫非同摸了把额头,只好再一次的奉陪到底。
一直到傍晚,看着小哑巴发泄够了,亲眼看着她进了小区大楼,莫非同才放心回去。
1988,这时候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场子里还没几个客人,莫非同才进去就看到裴羡坐在吧台那里,他走了过去。
莫非同拿了扎啤酒对着裴羡道:“生日宴会结束了?”
裴羡单腿搭在吧凳的脚蹬上,另一条大长腿闲适的伸长了,歪头瞧着他却不说话。
莫非同被他这眼神盯得发毛,皱着眉毛喝了口酒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乔影。”
他放下啤酒,掸了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裴羡轻嗤了一声,懒懒的收回目光,意有所指的道:“那两人现在够乱了,你小心别去捣乱。”
莫非同以为裴羡说的是他把苏湘带入了傅家老宅的事,说道:“不是说了,我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今天一下午陪着小哑巴又是吃辣又是吃冰,事儿都惹下了,还能怎么滴?
裴羡睨他:“我不只是说这个。”
莫非同一愣,到了唇边的啤酒杯停顿了下,目光微动,有些察觉到裴羡想要说什么。
只听裴羡道:“傅少那边什么情况,他不说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常妍住在傅家,完全是卓雅夫人跟常家人搞出来的,跟傅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瞎掺和。”
莫非同一听生出一股气来,将啤酒杯“咚”的一下搁在吧台上,顿时那啤酒杯升起一股泡沫,从杯壁上漫了出来。
莫非同急道:“你以为我高兴管这闲事?”
裴羡透彻的眼盯着他的眼道:“那你追出去是什么意思?”
“小哑巴是我带进去的,她受这么大刺激万一出事怎么办?这责任得不我来扛?”
莫非同说急了眼,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不过一说到这个,他就说起了苏湘在河边站了许久,又说吃辣吃到哭的事。
“不管傅少有什么苦衷,他这么对小哑巴,这做的就过分了。”
莫非同脑子里浮现苏湘站在河边一脸愁绪的模样,又浮现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头闷闷的。
裴羡看他一脸愁闷的样子,手臂搭在他的肩膀拍了拍说道:“傅少做过了火,万一弄丢了小哑巴,这苦水他自己喝。”
他把啤酒往莫非同那里移了下,又拿起自己的那一杯,跟他碰了下道:“我们做兄弟的,大不了陪着他就是。”
两人都一口喝干,裴羡砸了砸嘴再看了莫非同一眼,两人都看着前面架子上一排整齐透明的酒杯:“兄弟,有些事不能想,就此打住,打住”
莫非同口袋里,他的手指摸着手机边缘的快关键,一开一关,微微垂下了眼皮,他牵扯了下唇角一笑,似是无奈,似是无语
又两天后,傅氏与盛唐的收购案在一家酒店布置的会场正式签署,双方签字完成后,两位签约人握手预祝将来的合作顺利。
周围的闪光灯不断,记录下这一瞬间,而祁令扬跟傅寒川脸上挂着笑,但是眼底都没什么温度,甚至那交握的两只手都有了较量的意思。
傅氏收购盛唐,其中一个条件就是祁令扬会以运营总监的身份,正式进入傅氏。
在外界来看,祁令扬这一露面又是引起一片哗然。
盛唐的封总,居然就是祁家的那位二少,他竟然不动声色间创办了这么一家实力惊人的科技公司!
由于祁令扬之前做慈善活动的时候就已经露过面,再加上这次他给人的大意外,发布会结束到了记者采访的时间,那些记者都围了上去,将祁令扬团团围在了中间。
“请问祁先生,您为什么把公司卖给了傅氏,而不考虑您本家的祁氏呢?”
“祁先生,您这么做,不会祁老先生的引起不满吗?”
“祁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会用封疆的名义来创办公司呢?”
“……”
一连串的问题同时响起,祁令扬保持着微笑,对答如流。
“当初创办公司抱着玩玩的心态,万一倒闭了,丢的是封疆的脸,我回家不会被打。”
“至于这位问的,为什么没有并入祁氏,这个是我的个人问题,我保持沉默。”
“……”
他只简短的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把后面的事情交给助手去做了,自己则跟媒体点头示意,离开了会场。
另一头,傅寒川本人极少接受采访,通常都是露个面就交给助理来做,这次也是不例外。
他从台上走下来,长腿迈着步子往出口走去,保镖将记者拦在了他的身后,公关部的工作人员适时的走了过去招待那些记者代为回答。
两人同时的走到门口,祁令扬微微扯了下唇角道:“傅先生应该是不想跟我一起开庆功宴的吧?”
傅寒川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薄唇开合:“没错。”
说完,他便径直往前走去。
酒店门口,他的车早已等候,他坐上轿车,冷漠的视线看了眼酒店门口,吩咐乔深道:“开车。”
“是的,傅先生。”乔深一得令就立即将车开了出去,比起以往,更是不多费一个字。
这段时间,傅先生身上透出的冷如寒冬腊月,只要靠近他就能感觉到盘旋在他上空的低气压。
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乔深倍感压力。
他老姐乔影说,老板是谷欠望难抒造成的,给他找个女人就完事了。
乔深对此只能假装没有听到。
站在台阶上的祁令扬看着那车消失在视野中,唇角微勾了下。
一辆车开过来,他走向台阶拉开门坐了上去,说了一个地址。
某高档餐厅的包厢内,傅正南端坐在首位,目光关注的看着墙面上挂着的液晶电视。
这是北城的一大新闻,当他看到两人签字完毕握着手的那一刻,他点了下头,露出满意之色。
门口响了两声,服务员推开门,祁令扬走了进来。
“父亲。”
傅正南嗯了一声:“来啦,坐下吧。”
祁令扬在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服务员请示道:“傅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傅正南点了下头,正在这时,祁令扬却道:“请等一下。”
傅正南微微皱眉看向他,祁令扬道:“我稍后有事,就不陪父亲一起用餐了。”
傅正南拧眉看了他一眼,对着服务员漠声道:“上菜。”
那服务员得了指令退了出去,傅正南拎起茶壶在祁令扬面前的茶杯中倒茶,看着一脸祥和但是语气非常低沉:“什么事这么忙,跟我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嗯?”
他抬眼,看着祁令扬的目光十分锐利。
祁令扬淡淡的笑了下道:“也没什么,只是希望父亲能体会我这时的心情。”
正式进入傅氏的心情。
傅正南目光微闪,这时候新闻到了采访的时候,傅正南看着祁令扬对记者的回答,说道:“你的身份问题,以后早晚也是要被人知晓的,你要做好准备。”
祁令扬喝了口茶,点头道:“知道。”
几句话以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傅正南虽然把这个儿子认了回来,但两人并不亲近,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沉默。
几十年的时间里都是对面不相识的关系,靠这短短几年就拉近关系,很难。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等门再度的关上了。
傅正南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祁令扬,拎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到他面前的碗中,说道:“一直都没有问你,祁海鹏现在对你态度是如何?可是非常不满?”
祁令扬看着碗中的那一片牛肉,唇角微微牵扯了下道:“并没什么变化。”
祁海鹏嘴里说无所谓,可到底他是违背了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傅正南相认了,对他不满是肯定的。
只是他在祁家,本就是可有可无,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更何况他早已经搬出来住,并不需要再看他们是什么脸色。
傅正南的眉毛动了动,“唔”了一声。
一个是天之骄子,另一个儿子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他到底对这个儿子有所愧疚。
几秒的沉默后,傅正南搓着手指缓慢道:“不然,找个机会把你的身份对外公开了,也免得以后说话做事还要诸多遮掩。”
祁令扬笑了笑,低眉喝了口茶水道:“不必了,还是顺其自然。”
他看向傅正南:“父亲不是还要竞选商会会长吗?如果公开了,到时候会受到影响吧?”
傅正南眉头皱了下,又沉声说道:“你之前不是还想利用苏湘的广告,想要让我在会长竞争中受到阻碍?”
祁令扬这时伸手拿起傅正南盛汤的碗舀起汤来,傅正南盯着他,但见他面容微笑平静,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傅正南以为祁令扬是想要利用苏湘让傅家出丑,这样一来,祁海鹏就能有机会了。
“你那时候,不是还在恨我,想借机报复我吗?”
在祁令扬看来,他当年的行为是抛弃妻子,几十年的不闻不问怎么可能心里对他没有一点怨恨,虽然相认,隔阂太深,不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相对无言了。
“还是,你想给祁海鹏送份大礼,报答他对你的养育之恩?”
祁令扬将盛好的汤放在了傅正南的面前,他抬眸静静的注视了他几秒说道:“我的那个广告计划,确有给你设阻的意思。但我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挡住你的路。”
“而且,我希望再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傅正南看着祁令扬一脸的坦荡,眉心紧皱着:“目的?”
随即他意会过来,祁令扬做这么多的目的,就是要正式的进入傅氏。
祁令扬道:“父亲当初为了激励我,给我启动资金,但其实当时,并没有要真正让我回来的意思吧?”
他给他取名封疆,给了他一块地,让他自封为王的意思,还真当他看不出来吗?
说完这句话后,祁令扬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手道:“父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对着傅正南点了下头便起身离开。
装修精巧的包厢内,再度的只剩下了傅正南一人。
他慢慢的捻着手指,低头看了眼面前的那一碗汤。
他是傅正南,有名望有地位,对祁令扬的处置,一直让他纠结。
他是他的血脉,是他最爱的女人给他生下的儿子,可傅家眼下一片安稳,他回来必然引起震动。
再者,五年前的祁令扬真的是太过默默无闻,所以他也不知道祁令扬到底能有多少实力。
出于愧疚,他给了他一笔资金让他开公司,但没想到这五年里,他把公司做的有声有色,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看到了祁令扬有着不输于傅寒川的实力。
那时候,他又陷入了纠结,他希望这个儿子能够回来帮家族做事,而不是成为祁海鹏的得力助手,但不管是卓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