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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又走过来一个女人,个子高挑,短发利落,中性打扮,皮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行走间就可以看出她是那种气场强大的御姐风范。
女人在傅寒川的旁边站定,看了一眼他手指上的发圈,说道:“她留下的?”
傅寒川没有抬头,只嗯了一声,将发圈放回看口袋。
封轻扬看了一眼椅子上铺着的方帕,正要坐上去时,傅寒川手一伸,将那方帕给收了回来。
封轻扬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方帕慢条斯理叠起,收回口袋。
女人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傅寒川,你真是个变态。不知道那些女人看上你什么了。”
光有一副好皮囊,毫无绅士风度。
封轻扬从包内掏出一片纸巾铺开,这才坐了上去,说道:“你说,你的前妻很会想点子,怎么样,从她嘴里套出点子了吗?”
傅寒川叠着长腿,一条胳膊撑在扶手上,懒懒看她道:“我跟她不需要套话。”
封轻扬白了他一眼,从拎着的饮料手提袋中拿出一杯咖啡搁在两人中间,自己则拿了另一杯捂手。
傅寒川看了一眼那杯咖啡,刚才过来得匆忙,都没在路上买点什么,他摸了摸那只发圈,罢了,给她也不一定要。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道:“老年人乐园。”
封轻扬愣了下,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傅寒川看向前方,又说一遍:“老年人乐园,给老年人带来乐趣,圆梦的地方。”
封轻扬轻轻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看四周那些老年人,慢慢的领会过来,她微微一笑:“听起来不错,说说看。”
封轻扬是封氏的独女,但不是唯一的孩子,她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但都不是什么有能力可以扛大旗的人。
偏偏封家的人封建余毒未清,重男轻女,给了她一个男性化的名字,当成男人一样培养,却没有把她看做继承人,封轻扬再有本事也只不过是个给哥哥弟弟擦屁股的倒霉蛋。
跟傅寒川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咖啡馆,为了封氏跟盛唐科技的那个合作案擦屁股。
盛唐的总监爆出了行贿受贿丑闻,问题出在傅氏,但谈下这件合作案的,是封氏的另一个代表,也就是她的弟弟封轻鸿。出了问题,自然有她这个姐姐去善后了。
那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傅寒川跟她的气场非常不合,两人差点不欢而散中止合作,后来还是在乔深的调解下继续了下去。
最后离开的时候,封轻扬忍不住问:“傅总,你对我好像很有成见?”
傅寒川只淡淡说了一个字:“扬。”
因为跟那个人的名字有一样的字,所以让他讨厌。
那时候,封轻扬一脸莫名其妙,还是在后来才想起来,有一个人跟她的名字有同样的字,那位盛唐的创始人祁令扬。
当晚,她便给傅寒川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闲话后,两人居然有种老朋友的感觉,相谈甚欢,后来便约着一起喝酒去了。
封轻扬不甘心一直被封家视作做牛做马的人,而傅寒川则不满足于傅氏目前所涉及的领域,又限制于资金流问题无法扩大。
两人一拍即合,建立了盟约,把目光瞄准了老年人市场。
只是做什么,两人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傅寒川那时便想到了苏湘,她的脑子里总装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便找着机会来问她一问。
傅寒川摸着那根发圈,把自己想到的说出来,封轻扬边听边点头,眼睛微微发亮。
“……总之,老年人乐园,可以是一个限定的园子,可又不限制在这几公顷的园子里,有科技公司作为辅助,这项目如果办起来,以后的收益会非常可观。”
傅寒川说完,看了一眼封轻扬道:“我会让乔深拟一个详细的方案,接下来,就希望封小姐可以说服你的公司,两家进一步的展开深度合作。”
封轻扬一笑,眼内闪着精光,她道:“没问题。”
如果这个项目做成功,封氏便不会只有单一的旅游板块,她把封氏两代人都没有做成功的事情做成了,那些封家的老家伙们就会知道,她封轻扬是什么人了!
傅寒川的手指轻点着冰冷的金属扶手,目光直视着前方。
池塘面上闪闪的金色在他漆黑的瞳孔跳跃,却像是闪动着的火光。
他接着幽幽道:“那么那一个合作,也就拜托封小姐了。”
封轻扬转头看向他,唇角一翘道:“既然这个点子是她想出来的,作为报答,我当然要尽一份力。”
“不过……”她顿了下,“傅寒川,别人都说你感情淡薄,那些人可真是瞎了眼。”
傅寒川表情冷漠,对封轻扬的调侃不作任何回应。
封轻扬看他一本正经的严肃样,笑了下,可惜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摊上你,你幸还是不幸。”
“……”
封轻扬站起身:“好了,我该走了,你慢慢在这里吹风耍酷。”
傅寒川瞧她一眼,摆了下手指,最后道:“那天穿好看一点,你这样的……”
他摇摇头,不再作任何点评。
第204章 席间一出戏
过几天就是春节,马路大街的商铺早就变了装饰,透出浓浓的年味,酒店里也不例外。
到了周末,于家的宴会开始了。
于家也是北城老一派的名门望族,再加上近两年又重新兴起的国风,于家的这次宴会也搞了个国风意境,酒店的灯都换成了宫灯,比起亮灿灿的水晶大吊灯,少了纸醉金迷的味道,多了几分典雅古朴。
偌大的宴会厅内,摆了几张大圆桌,分了上下两层楼,既容纳了所有宾客,又显得地方宽大不拥挤,对面搭了戏台,唱苏州评弹。
南方人的吴侬软语,美人标志,体态婀娜,那一把琵琶弹起来,听得人只顾驻足欣赏。
于家的当家人站在空地听了会儿试唱,便点头让那评弹人留下,旁边的于小姐笑说道:“奶奶,宴会厅这样布置,可放心多了。”
于老太太点头,微微叹气:“是啊,这样布置,少得罪人。”
“北城势力交错,越来越复杂了,以后你接手,可要多当心。”
很多人觉得,一个宴会,只要出得起钱,尽管往大了摆,怎么显阔怎么来,其实办宴会的讲究多了去了。
光从宾客的人员上说,有头有脸的必须要请,来不来是人家的事儿,可若是没请到,便是瞧不起人,把人给得罪了。
这把人请了吧,也要看请来的人中,有没有不对盘的,有过节的。
别的时候还好说吧,人家不对盘是人家的事,来吃个饭喝杯酒,给主人家一个面子也就完事了,可偏偏于家摆的这宴会赶上了那什么视频门。
那苏湘是谁啊,傅寒川的前妻,又跟那祁家有牵扯,还是残联的爱心大使,这样的人物,一牵扯,扯动几方关系。
看最近北城的商界涌动,傅家跟祁家都要打起来了,这还能放在一个桌面上吗?
于家小辈拿着长长一张名单安排座位的时候就犯了难,这么多人,哪些安排坐一桌?肯定要看起来平衡才行吧?
所以那名单就交到了于老太太手里。
姜还是老的辣,于老太太拿着名单一过眼,把有过节的错开,把大佬小姥均匀的安排好,这样既给大佬面子,又给那些地位不是那么高的人,给了机会让人家结交。
于老太太带着小孙女在各席位间走了一趟,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错漏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站在二楼往下看,心里又叹了一声,幸好办这宴会时有人提醒做成中式的,不然这场面可就难说了。
一会儿酒店经理过来提醒道:“于老太太,时间到了。”
于老太太往门口看了一眼,道:“那就开始吧。”
六点一到,宴会大厅门敞开,于家人在门外接待前来的宾客。
一辆辆豪车过来,下车每一位的届是名流显赫,点头寒暄过后便往内厅进去。
傅正南夫妇下车,同老夫人握了下手,卓雅夫人笑道:“外面这么冷,怎么在外面接待来了。老太太你这个年纪,只要安心享福就好。”
于老太太这个年纪,自然是不能在外面吹风了,老姜油滑道:“当然是要亲自来接一接卓雅夫人你啊。”
卓雅夫人得了高捧,心情愉悦,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往大厅内走去。
第二波贵客到来,来的是常家兄妹。
常家是外来家族,但常家这几年在北城深耕,加上是南城的贵族,自是不能轻待。
杨燕青因为怀孕起了反应,为了不扫兴便没有过来,常妍作为女伴陪着常奕过来的。
一进到大厅,常妍便有些呆住了。
这是中式的宴会?
她的眼睛微微一动,往坐的半满的席间看去,带路的人穿过几张座位往前走,常奕看了眼常妍:“看什么呢,还不快点?”
常妍回过神来,跟着往前。
他们安排的座位在卓雅夫人这一桌。
要不然怎么说于老太太是人精,风言风语传了这么久,知道常家跟傅家关系走的近,就安排在一起了。
常妍落座,卓雅夫人看了她一眼,笑说:“常太太怎么没来?”
常妍道:“大嫂有点儿不舒服,大哥让她在家歇着。”
“哦,是这样啊。”卓雅夫人点了点头,“第一胎,是要好好养着。”
常妍的视线在大厅内看了一圈:“夫人,傅赢呢?今天人多,可别让他乱跑。”
提到傅赢,卓雅夫人眉头微蹙了下说道:“寒川说他带孩子过来。”
常妍愣了下:“啊?”
卓雅夫人带着傅赢出席宴会一直是常态,这次傅寒川带着孩子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卓雅夫人喝着热茶,垂下的眉眼中藏着不愉快。
晚间她安排老何去接孩子,老何回来报告说,孩子已经被傅寒川接去了公司。
以往,傅赢每个周末还去几次傅家老宅,最近一段时间,傅寒川便以孩子复习备考为由,老宅都不回去了。
卓雅夫人心中有数,这次儿子带走傅赢,是不满她抢下了祁氏的蜘蛛计划。
卓雅夫人将茶水往桌上搁住,抬眸时却看到常妍愣愣的看着楼下门口位置。
“怎么了?”
她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就见傅寒川手臂挽着一个短发的女人走了进来。
卓雅夫人眉心又是一皱,那不是封家的二女儿吗?
傅氏跟封氏最近才有合作,什么时候这两人关系走这么近了?
她皱着眉,余光往常妍扫了一眼,心里沉甸甸的。
傅家跟常妍的关系,就只差最后一步了,他这么做,是要干什么!
常妍的脸都白了,桌下的手指紧抓着裙子。
在这三年中,常妍也经常作为女伴陪着傅寒川出席各种宴会,不过自从那个女人回来后,她跟傅寒川的关系便越来越远,几次发生了冲突,到后来就只差说狠话了。
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谈什么女伴。
可即便心里清楚,亲眼看到他身边站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心里依然跟针刺似的难受。
不光是傅家跟常家的人看到傅寒川身边站着封家女儿的时候觉得怪异,席间坐进来的贵宾都是一脸莫名。
一直风传常家跟傅家要联姻,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往常妍身上看过去,常妍身上像是扎了一根根刺似的,站不能站,坐着又觉那椅子像是烫红的铁板,让她坐立难安。
而那一手安排了席位的于老太太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间咳不停,于小姐拍着她的背,瞧着那进来的两人:“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啊?”
于老太太也搞不明白了,她千算万算,怎么也不会料到傅寒川竟然带着别的女伴。
紧急中,她连忙道:“快,快去通知把座位牌换一下。”
于小姐亲自去走了一趟,把傅寒川带到了另一桌。
这席间已经坐了不少人,要换起来就麻烦了。
因为着急,也就疏忽犯了大忌,竟然安排到了苏湘跟祁令扬的那一桌去了。
此时,苏湘同祁令扬正往这桌走,待看到座位上坐着的人时,于小姐想要再换已经来不及了。
祁令扬神色依然温润,苏湘脸色挂着淡笑,安然落座。
于小姐一看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了。
于老太太撑着额头摇头叹气,坏了坏了,全弄乱了,这下可把她最不想得罪的人全都给得罪了。
傅寒川这边,他眉眼淡淡的看着苏湘跟祁令扬坐下,而这整个席间的气氛都变了。
前夫前妻,加上现任的两位,这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简直是,史上最尴尬的酒宴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桌距离常家坐着的那一桌最远,没有到达最刺激的点。
在别人眼里,这桌子的气氛尴尬至极,而当事人心里怎么想的,别人也就不可知了。
苏湘心里也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