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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川将作业本合上,交还给傅赢,冷淡的语调道:“拿去重写。”
傅赢一口咬在车厘子核上,嘎巴一下,他惊悚的看着傅寒川,他最讨厌写作文,已经很用力的写了!
“爸爸,你不可以这样,不能因为妈妈没有答应陪你吃饭就来折磨我,我觉得我写的很好!”小家伙倏地站起来,义正言辞,据理力争。
男人凉淡的目光看过来,对着小家伙那一张绝不屈服的小脸,他看了眼进门的宋妈妈,抖了下作业本道:“我听说,是司机送你去了湘园,探险,嗯?日记不是应该记录最真实的一天吗?”
傅赢愤愤的夺过本子,上楼改作业去了,傅寒川身体往后靠入柔软的皮垫子里,长腿交叠着,抱着手臂看着无声电视。
那女人买了一幅姜花画?
马来西亚那边,也是姜花,看来他寻找的方向没有错……
门铃声突兀的响起,傅寒川往门口看了眼,宋妈妈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匆忙跑出来开门,可视门铃的小屏幕上显出傅正南的脸孔,严肃的模样让人看着就紧张。
宋妈妈走到客厅先通报说道:“傅先生,大傅先生来了。”
傅寒川皱了皱眉,放下长腿,吩咐道:“多做几个菜。”说着,他站起来去开门,宋妈妈回到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大门口,傅正南一身笔挺的西服,严肃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满脸写着:我在生气,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大门可以远程遥控,但是傅寒川还是亲自出来接他,厚重感的铁艺大门缓缓移开,傅正南看了一眼儿子,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就往里面走。
傅寒川看了一眼他的后背,抬脚跟上。
书房里,傅正南的脾气就爆出来了。他瞪着眼睛,一脸质问道:“你知不知道,傅正康在公司里面做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你跑到马来西亚,跑去考察什么水果商,你真把那破工厂当做你以后的事业来做了?”
他做那个发布会,建个残疾人工厂扭转公众对傅氏的印象,这公关操作他没意见,毕竟事情闹得太大需要收场,花点钱也没什么,但是他做的太多了!
在新闻媒体面前做做样子,做个开场就可以,其他的完全能够交给别人来做。他的主战场在傅氏,他要做的,要想的,是怎么夺回傅氏!
傅寒川完全明白自己老子的暴跳如雷是为了什么,与他的勃然大怒相反,傅寒川气定神闲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送到傅正南面前道:“父亲,你觉得现在在公司里,你可以碰到公司内部的任何一件事务吗?”
傅正康架空他们,是完完全全的架空,不给一点实权,难道去后勤部门,安排公司食堂做什么午餐,调派几个清洁工?
傅正南怒气不减,也没看一眼送到他面前的茶杯,他道:“我指的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你应该坐在这里,想着怎么再杀回到战场中心去!”
“顾董他们几个是傅正康的人,但是唐老那些,完全可以再争取回来。你这段时间,完全可以私下去找他们碰面,争取你可以争取到的支持,重开董事大会。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召开股东大会,重新选举!”
傅寒川薄唇微扯了下,转身将茶杯搁在桌面上,他道:“父亲,想必你已经接触过唐老那些人了吧?”
傅正南一怔,眉头皱了皱,傅寒川道:“没错,唐老看起来是有中正立场的意思,可你别忘了,他年纪大了,他的那把椅子,以后是给他的儿子来坐。小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在这个时候,傅氏是傅正康的天下,你、我,是败寇。他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来帮我们?”
唐老,在利益面前,也得低下他的头颅,不然,也就不会被傅正康压着去医院病房,主持傅正南与卓雅夫人的离婚。
傅正南的气息稍稍缓和,那一瞬间,他锐利的瞳孔中有些怔忡,不知如何走下一步的茫然。
傅寒川继续道:“父亲,你去找过的几个人,答应为你说话的人,在傅氏的处境正处于边缘位置,下一步,他们就会跟我们一样,被清除出去。所以,你才手忙脚乱了吧?”
傅正南神情一凛,眉毛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立即又变得暴怒起来,像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却又束手无策。
他来回的在房间内走圈子,手指指了指傅寒川道:“原来你知道……你知道,就一点都不急吗!那些都是支持我们的人,要是他们都不在公司守着,我们还有谁?如果整个傅氏全部都是傅正康的人,那他就彻底立住脚跟了!”
傅正康一上台就雷霆手段,免除几个支持他们的人的职务,用他们来敲山震虎,让那些观望的人望而却步,所以不管他们许诺将来付出多大的好处,那些人这会儿也不敢表明立场的。
这一点,傅寒川知道,傅正南也知道,但是相比较傅寒川,傅正南更着急失去了的江山,更见不得傅正康那稳操胜券的嘴脸,所以反而失去了老骥伏枥的沉着,变得急躁。
傅寒川不紧不慢的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傅正康回归,会用这手段是必然的。父亲当年从爷爷手里取得大权,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当年,傅正南的手段可一点都不手软,不仅驱逐傅正康,将他那一派的人也都排挤了出去,另外,老爷子的人也被他吃的死死的,彻底的掌控了整个傅氏。所以那时候,即便老爷子对长子有几分心软想让他回来时,也没有了说话的分量。
傅正南扭头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拿起那杯凉下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重重的磕在桌上。他道:“你这个时候对我说风凉话?傅寒川,你下半辈子就真的准备做什么果汁饮料去了吗!”
傅寒川微微笑了下,慢慢撮着手指道:“做果汁也不错,很平静,很悠闲。”
“你……”都说温柔乡消磨男儿志,傅正南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怒道,“你的眼界,被一个女人迷糊住了!”
傅寒川没反应,垂着眼皮看地板上一条条笔直的纹路,他的棋局正开始,不急。
傅正南走了两步,木质的地板上发出笃笃的脚步声,他停下来看他一眼,看他这样的气定神闲,心念微微一动。他狐疑道:“你去马来那边,是不是见什么人去了?”
这时候,傅寒川抬起眼皮看向他道:“父亲,你跟宴霖相交,可曾听说他身边有什么女人?他的太太?”
傅寒川已经着手让乔深去查关于沈烟的事儿,在傅赢说起那幅姜花画的时候,他可以肯定,苏湘也在追查关于她的事。作为沈烟的女儿,她竟然不知道她的过去,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晨风画廊……傅寒川的手指轻轻的敲打在桌边上,脑子里已经打好主意。
而对傅正南来说,这思维跳跃太大,他疑惑的看他:“女人?”
傅正南跟宴霖父子这样的人合作,在合作之前肯定摸过他们的底细,知道南星公司在马来西亚的势力很大,而且他们在北城的势力也越发强盛了。他以为傅寒川准备走宴霖那边的路子,于是说道:“他的太太多年以前就去世了,他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说完,他瞥了一眼傅寒川,臭小子,还以为他一门心思就吊死在那个哑巴树上了,非常时期,他还会动那样的主意,倒也不至于太死脑筋。
只是可惜了,宴霖就只有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不然,如果能够得到宴家那样的支持,傅正康必然有所忌惮,他们在董事会的说话分量还能慢慢拿回来。
傅寒川道:“情人呢?”
傅正南只觉得奇怪,总不见得没女儿就找那个人的情人,这太荒唐,找死么?
第280章 眼光不同,各自喜欢
傅正南转念一想,这不符合自己儿子的作风,之前为了苏家没落的事,他还警告过他,宴霖深不可测,不可与之深交。
他眯了眯眼睛,疑惑的看他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傅寒川说道:“我去马来,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所以才问父亲这个问题。”
傅正南蹙起眉沉默了几秒钟,他之前就在查关于宴霖父子的事,于是问道:“你在那边发现什么了?”
想到什么,他顿了下,眼睛眯了眯,已经处在忍耐边缘,他沉着脸警觉问道:“难道,又是跟苏湘有关?”
傅寒川之前查宴霖,出发点就是为了苏湘。一想到这个,傅正南又要开始发火,怒道:“关于傅氏你不作为,却在这里有闲心去查关于那个女人的破事,你简直”
傅正南停顿在那里,指着儿子气得说不出话,他心急如焚,他却悠哉的去查别人的事,若不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他都要以为这是个纨绔公子。
傅寒川知道他又要发怒,也不在意,直接问道:“父亲,关于沈烟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傅正南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一个死人有什么好问的。”
“父亲,马来那边有一个无名坟墓,宴霖每年都会回去祭拜,我怀疑……那个墓是沈烟的。”
傅正南一怔,暂时忘了正在气头上,茫茫然的道:“这怎么可能!”
傅寒川道:“所以,我才想要问父亲关于她的事。沈烟与我母亲,与俞可兰是当年齐名的人,父亲可了解?”
傅正南蹙了蹙眉,他所知道的,沈烟是苏明东的结发妻子,当年他们的婚事也是一场荒唐。他道:“听说,当年沈烟要嫁的人是一个三流画家。但是后来大婚的,却是苏明东。”
傅正南只这么说了一句,当年沈烟高调嫁给苏明东,在所有人看来是那个女人遇上大富豪,想要嫁入豪门,临时变卦抛弃了那个穷酸画家。所以在傅正南眼里,苏湘作为沈烟的女儿也没好到哪里去,自然看不上她。
傅寒川默念了一句:三流画家?可是跟宴霖又有什么关系?
傅正南看了看他,突然想起来俞苍苍曾经透露过,苏湘那个女人好像在查关于她身世的事,他喃喃自语道:“难道跟这个有关?”
傅寒川问道:“父亲想要说什么?”
看到他乌黑发亮的瞳孔,傅正南张开的嘴唇又闭上了,傅寒川看得着急,说道:“父亲,这件事很重要。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下去。况且,如果苏家覆灭真的跟宴霖有关,以苏家跟傅家的关系,父亲也该告诉我。”
傅正南生性多疑,闻言神色一凛,捏了捏手指脸色沉沉的道:“我听说,苏湘那个女人好像在查她的身世。”他看向傅寒川,“她不是苏明东的女儿吗?”
傅寒川默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从来没有从苏湘嘴里听说过,过去那些年,她也不曾提起。
难道是苏润回来以后才知道的?
他慢慢的摩挲着指骨,难怪,祁令扬会把苏润藏起来,不让人知道。
可是,这真的有可能吗?
那么宴霖,在这里面又充当着什么角色,他跟沈烟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正南看了眼傅寒川,眉头蹙了下,抬起手中断这个突然开始讨论的话题,说道:“好了,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现在首要的,是把傅氏拿回来,再不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来,等傅正康在公司换血完成,就什么都晚了。”
傅寒川摇头,慢慢道:“父亲可是找到身边的内鬼了?”
傅正康之所以来势迅猛,一招夺到傅氏,正是有人把傅家的秘密捅了出去,如果这个人没有找出来,难保傅正康还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到其他把柄进行反击。
傅正康在老爷子过世时回来,把握到最好的时机,傅家老宅里面,肯定也是有他的人。
傅正南冷冽的目光微转,开口道:“所以,你现在是在等那个人再有所行动?可是傅正康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个人未必还会露面。”银货两讫,拿了钱就可以结束合作关系,继续风平浪静的过日子。
傅寒川说道:“所以才要好好找找。”
傅正南看他一眼,咬了咬牙道:“那就尽快!”
他没有留下吃饭,说完那些就离开了,傅寒川送他离开后又回到了书房。大白猫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安静的趴在书桌桌角,眯着眼睛打盹,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了看来人,娇滴滴的冲着男人喵了一嗓子。
傅寒川拎开椅子坐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包零食喂它,白猫蹭过来,粉色舌尖舔得欢快,男人顺势抚了抚它柔顺的猫毛,看样子,他不在的这一个星期里,它倒是过得甚好,大房子里每个角落都是它的领地了。
夜幕降下来,屋内灯光亮着,傅寒川快速的处理完邮件,手指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最后一封邮件上,上面详细写着傅正康在监狱联络陆薇琪的时间,以及为了帮她减刑,收买的监狱官,她在加拿大的主治医生,以及陆冷泉公司的贸易往来。
傅寒川吐了口气,皱起眉毛。两个原本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