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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湘抬头往二楼看了眼,傅赢边吃边说道:“妈妈,你要住多久?”
不等苏湘回答,他放下了勺子,转头盯着她:“你会一直住在这里吗?”
小家伙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只摇着尾巴的小奶狗,就等着苏湘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了。
书房内,大白猫舒服的坐在傅寒川的腿上,吃他喂的零食,两只爪子抱着他的手,粉色的舌头舔得急了还会舔到他的手指。
喂完了,他将猫拎起来,放在角落靠窗的猫爬架上,当猫要站起来找他玩的时候,他的大手一压,说道:“不许乱动。”
那猫儿便乖乖的躺着了。
傅寒川微微勾起唇角,心情愉悦的样子走回到书桌,低头看起了文件。
第一晚过去,苏湘睡得算不得好,她后半夜才睡着,但早晨醒来的时候精神还算好。
傅寒川那边也正好开门,他依然是穿着白衬衣,西服搭在他的手臂上。
两人一照面,傅寒川望着面前的女人点了下头:“早上好。”
苏湘便也跟着说了句:“早上好。”
前后下了楼梯去吃早饭,过了会儿傅赢噔噔噔噔的跑下楼,他起得晚了,一大早就鸡飞狗跳的。
偌大的宅子,此时才感觉到了烟火气息,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
吃过早饭,傅寒川送苏湘去她的工作室,说道:“晚上我过来接。”
像是达成了默契一样,一连又是持续了好几天。
苏湘感觉自己像是只熊猫一样被保护了起来,不管她去什么地方,身边都有人陪着。
三月中旬,工厂终于全部完工了,傅寒川从舟山订的第一批机器运了进来,开始安装调试。
苏湘肯定要去现场看一下,当封轻扬看到苏湘从傅寒川的车上下来,她惊讶的捂住嘴,冲着傅寒川使眼色:什么时候搞定的?
她觉得,傅寒川的追妻路比起这工厂竣工,更要放烟花庆祝。
苏湘咳咳轻咳了两声道:“封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微低头,用安全帽遮掩住脸上的红晕进车间,任何人被误会都会红脸的。
封轻扬瞧了一眼苏湘的背影,就觉得她只是在不好意思。
封轻扬捅了下傅寒川的胳膊道:“你行啊,我以为起码还要建一座长城那么长的时间呢。”
说着,她又暧昧的眨了下眼:“怎么搞定的?”
傅寒川扫了她一眼,傲娇道:“你等着喜帖就行。”
他手指抄在口袋里,跟着去看机器去了,封轻扬悻悻的啧了一声,心里道:有些人就是不能得志,大尾巴狼。
回去的路上,苏湘看着马路两侧的春景。
远处一片大油菜花黄灿灿的,天空蔚蓝低垂,白色的云朵缓慢幻化着形状。
日子过得平静安顺,就让人生出一种静安好的感觉。
苏湘道:“你说,周冯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是不是罢手了?”
傅寒川看着前方的路况,一本正经的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吗?”
周冯身后的靠山,既是保他,同时也是威胁他的人。那么大笔的钱收不回来,除非周冯他不想活了。
但苏湘现在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他的人没机会下手,就只能按兵不动,等苏湘放松了警惕再对她下手。
苏湘默了默,她皱眉道:“可这也不是办法啊,你的人就没能抓到他吗?”
她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周冯盯她十年,她就只能这样过十年?
傅寒川瞧了她一眼,说道:“我的人为什么要去抓周冯?”
苏湘愣了下,转头看他,傅寒川直视着前方,脸不红气不喘,他道:“不去动他,他就只能在暗中窥视。我要是把他拔除了,你就要跑了。”
苏湘心里腾的冒起了一股火:“你——”
“你没必要生气。”傅寒川将车子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英俊的脸泛着邪气还有无赖。
他道:“苏湘,我愿意出手保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我要把周冯抓出来,就失去了把你留在我身边的机会。”
“你知道,我是个商人,在你心里,我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如果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话,我凭什么为你做那么多?”
“我不是圣人,我不喜欢没有回报的付出。”
傅寒川说得直白,没有任何的修饰。他爱她是真,他会保护她是真,可也不会做一个痴情不求回报的男人。
他的目的向来直白:他要她。
她若不愿意回应,他就继续等着,可任何的付出都不应该是没有回报的,他会适当索取。
苏湘的手指动了下,心中冒起的火渐渐熄灭了下来。
是啊,她不是个小女生,单纯的什么都不懂,她也不是公主般供养长大,把什么都视作理所当然。
傅寒川没有必要为她做那么多,他愿意做就只是因为他愿意。
傅寒川再道:“另外,你既然住了进来,我就没打算让你再搬回去。”
话音落下,苏湘睁圆了眼睛,她就知道!
傅寒川却表情一变,目光变得柔软而疼惜,他道:“你就没看到这几天傅赢的快乐吗?”
“如果你又搬出去了,他不是很难过?你要一直在他的世界里出出进进吗?”
“更何况,你对我没有那么讨厌的。”
他握住苏湘的手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不相信她还能心如止水。
他们几乎回到了四年前,他们还住在一起时最好的时候,甚至比那时还要好。
他就不相信,她没有感觉,不相信她还一心想着离开。
苏湘沉默着,心里已经被搅乱了。
傅寒川真的是一个奸商,算计着每一步,外因内因都被他算计了去,他还看透了她的性格,知道她的想法。
他的“落井下石”让她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陷阱,她不想深陷在里头,成为他不能逃脱的猎物。
可她又要怎么做呢?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被动的陷入进来,她应该自己找办法解决的。
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周冯。
苏湘咬着唇瓣,感觉到靠近的气息时,回过了神,看到傅寒川靠近的脸,他就快要亲上她。
苏湘的脑袋往后避了下,侧开了头,她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稍微用了点力气挣脱了出来。
她忽然觉得车厢里的空气窒闷的很,开了车门下去了。
出了车子,外面的空气里一股淡淡的油菜花香拂面而来,苏湘深吸了口气,让脸上降温。
路边长了一棵野桃树,细瘦的树干伸展着,长出了朵朵粉色桃花,是满目的油菜花背景下,唯一的一抹烟霞色。
但苏湘无心欣赏,她摘了一朵桃花,一瓣一瓣的扯下花瓣。
她忽然想起了某个夜里,在游乐园的那一条樱花长廊。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高高的摩天轮。
“这桃花怎么惹你了?”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性感的,低低的,带着一抹愉悦。
他道:“苏湘,你心里乱了,是不是?”
苏湘抿住了唇瓣不去看他。
但傅寒川清楚的把握着分寸,她把自己的心严密防守着,他好不容易寻到了她裂开一丝缝隙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方的田间小路走了进去。
狭窄的小道,只容一个人走过,他在前,她只能跟在他后面,他牵着她。
他拉着她一直进了油菜花田。两侧高高长起的油菜几乎把小道全部塞满,两个人走入里面,一会儿就被淹没了。
苏湘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花粉落在身上,弄得满身黄。他那个人最是讲究干净,此时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还挺高兴。
乡下的花田不比婺源那里一眼看不到头,傅寒川停了下来。
苏湘转头看了看周围,有的油菜花长得比她还高,蜜蜂在采蜜,飞起时花头悠悠颤着。
她往后避了下,防止被蜇到。
她终于肯开口:“傅寒川,你在干嘛?”
就在苏湘又避开一只蜜蜂的时候,傅寒川忽然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弯腰准确的贴住了她的唇,仿佛是蜻蜓点水,一吻而过。
然后,他稍微松开一点距离,对视着她的眼微微一笑道:“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吻。”
他笑时,乌黑的眼珠里有鲜花盛开,也有苏湘娇蕊似的脸。
他笑时,又邪气又帅气,妖邪似的勾引她的芳心,就连声音都满是蛊惑。
此时,若有什么人在场的话,大概会说:喂,傅先生,你分明是在采蜜。
若再简单粗暴一点,可以直接说:采花大盗。
苏湘又羞又囧,不知道傅寒川某根筋是不是又搭错了,又来这一套。
就在上一秒的时候,他还在一本正经的给她算投资报酬率,现在又要给她浪漫的吻。
他简直要把她弄得精神错乱。
傅寒川的手指沿着她的肩膀往下滑,落在她的后腰扣住,往前一推就将她贴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的距离近的不能再进了。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大提琴的琴弦被拨动了起来。
他轻轻淡淡的笑着,露出她雪白的牙道:“我本该寻一处桃花林,更加应景。可你又害羞,这里的花密密麻麻,没有人看得到我们。”
“苏湘,我们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管是什么理由,你跟着我,我保护你。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我们就结婚。”
他的左手在圈她的无名指,慢慢的摩挲,慢慢的诱惑着她:“没有人再反对我们了,你想有的一切都会有,我保证会对你最好。”
苏湘的心脏砰砰直跳,她只觉得满鼻子都是花香味道,熏得她脑子就要不能思考。
是花香,还是他的嘴巴抹了蜜?
“一、二、三……”
什么,什么一二三?
苏湘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的唇落下,这一回,他仔细的亲吻着她,从轻轻的浅尝辄止到后来的不停歇。
天晓得傅寒川等了多久,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她每天都在他眼前晃,他总要再有点突破的。
……
傍晚的1988依然是歌舞喧嚣,几个男人又聚到了一起。他们已经好些天没有一起喝酒。
莫非同睨了一眼傅寒川道:“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好好利用机会,二十四小时的黏着苏湘?”
他早就知道,傅寒川利用了机会把苏湘又哄又骗的拐入了他的狼窝。
傅寒川的双腿搭在沙发上,轻晃着酒杯道:“总要给她点喘息的时间吧?”
他已经进了一步,就要给苏湘一点时间跟空间。
在花田吻完她以后,她就跟傻了一样,一路上都没跟他说话,再也不提周冯的事。
回去以后,她就躲到了房间里,乌龟一样不肯出来了。
傅寒川抿了一口红酒,像是回味着那个绵长的吻。
莫非同眼疼的看着那个一脸含春的男人,索性别过头不去看他了,不然他牙酸。
裴羡笑了笑,只觉得傅寒川也该走到这一步了。
这么长情又耐心的雄性动物,简直世间稀有,尤其又是现在速食男女的时代背景下,闪婚闪离的也多了去了。
他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下,抿了口酒,让胃部的灼烧将心头冒出的那点感觉焚烧殆尽。
裴羡道:“你是怎么做到让宴孤不插手的?”
苏湘虽然与宴霖相认,她可以向宴霖求助,可是事情会交给宴孤去办。
苏湘是个非常识相知趣的人,她跟宴孤还没那么熟悉,不好意思开口。
但宴孤对这个妹妹是上心的。傅寒川能查到的事情,他也能够查到。傅寒川能够让周冯不敢轻举妄动,宴孤也可以。
傅寒川瞧着杯中红色的酒液,慢吞吞的说道:“我去找过他。”
闻言,莫非同与裴羡互相看了眼。宴家的人可是非常不待见这位老兄的,他们竟然答应了?
傅寒川道:“我跟他们说,苏湘这辈子如果还要嫁人的话,就只能是我。我能够保护她一辈子,谁都不能再伤害她,包括我自己。”
傅寒川去枕园的时候,把两份文件也带了去。
一份文件上,写明了他的遗嘱:傅赢是傅氏唯一的继承人,假若他有意外,他名下的私人财产全部归苏湘所有,不论他们成婚与否。
还有一份文件,写的是如果他伤害苏湘,自己将得不到傅氏的一分钱,苏湘作为傅赢的监护人接手傅氏直到他成年,而他所有的私人财产也将归纳在苏湘名下。
在傅寒川正值盛年,并且还未与苏湘复婚,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谓自大狂傲又用情至深。
可这是他摆出的诚心,他再也不会伤害苏湘,他把那两份文件都留在了枕园。
第339章 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
傅寒川最后又说,除了他,没有人能够保证对苏湘不会有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