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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菜谱都有哪些内容啊?〃 〃 汤,三明治,烤三明治。〃 他仍然背对着我,生硬地报着菜名。
菲尼安是不会喜欢我们这个吃午饭的场所的。但我也只是答应他随便吃一点。
〃 一会儿还有人跟我一起用餐。我会一直等到他来。〃 多兰嘴里嘟囔着走开了。
我猜他认识奥哈根警佐,他现在的情绪就是受刚才谋杀案新闻的影响。这件事很快就会在村里传个遍。
屋里静悄悄的。老式的纸花环打着卷儿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它们让我想起我小时候过圣诞时的情景。节后我跟父亲把它们取下来,我会站在椅子上,抓着花环的一端举过头顶,而花环的另一端一直垂到地板上,来回得往地上撞,直至花环变成扁平的纸片。
时间过得好慢。终于,我听到了酒吧外面马达空转的声音,然后是车门打开和关闭的声音。菲尼安进来了,大踏步地穿过酒吧,跟我拥抱。〃 对不起,我来晚了。
雨果去看我了。〃 雨果在他的布鲁克菲尔德花园农场里打零工。〃 嗨……〃 他仍然抓着我的肩膀。〃 依兰,你在发抖。怎么啦?〃 〃 我有点害怕。有人被杀了。我想一定是奥哈根警佐。我在等……〃
〃 是奥哈根,没错。〃 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多兰就站在吧台后面。〃 他们在河对岸纽格兰奇后面的一块地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据说,他被杀的方式跟他姐夫一模一样。〃 我浑身上下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只好把手靠在柜台上,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想到我没有充分注意早些时候的新闻报道。在我心目中,莫纳什就是一个犯罪现场。但是,奥哈根被发现的地方不仅在河对岸,而且远离大路十五公里。这个事实似乎很重要,但是不知怎么搞的,却被我忽略了。
菲尼安抱着我,〃 我们换个地方坐吧。〃 他说着,温柔地把我领到一个包厢里。
我们默默地坐着,抓着对方的手。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透过窗户照在我们身后,我在心中默默地为奥哈根的妻子和家人祷告。
最后,菲尼安环顾了一下整个酒吧。除了我们,还是空无一人。店老板也不见了踪影。〃 我们就俩人,没有必要把整个酒吧都包下来,你说是吗?〃 他这样说,明显是想让我高兴起来。
我也顺着他的话说:〃 没问题。你就等着点菜吧。〃 〃 让我猜猜,开胃菜是生蚝、肥鹅肝酱或鱼子酱,可任选一种。〃 〃 差不多。〃 我说。〃 你想怎么吃,原味的还是烘烤的?〃 菲尼安叹口气,〃 我想是火腿或者奶酪。〃 〃 我们这儿有鸡肉。
〃 多兰像变魔术似的再次出现在吧台后头。
〃 正是我想要的。〃 菲尼安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请给我来一份烤鸡,再来一杯黑啤。你呢,依兰?〃 我什么也不想吃。
〃 吃点吧,会对你有好处的。〃 菲尼安坚决让我点一套完整的饭菜。
〃 好的。请给我来烤奶酪,我还要一杯茶。〃 多兰又不见了。
我跟菲尼安借手机。我解释说:〃 格拉格随时有可能给我打电话。〃 他把手机递给我,然后脱下外套。把一只鲜艳的礼品包装盒从内衣口袋里取出,〃 这是圣诞前的礼物。〃 他说,〃 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羞红了脸。〃 噢,谢谢你。我现在应该打开吗?〃 〃 是的。所以我刚才说,这是圣诞前的礼物,允许你现在打开。〃 此时此刻,阳光透过玻璃,乡村一片寂静。菲尼安陪伴在我身旁,我感到现在的心情跟一个小时前恐惧的心情相比,好了不止千倍万倍。
〃 再次谢谢你。〃 我说道,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 你还没打开呢。〃 他说道。
我把它放在膝盖上,〃 没有这个必要。〃 我说。我知道自己的眼睛噙满了晶莹的泪花,但我不在乎,我高兴。
多兰来到包厢,他手里的托盘上放着我们点的三明治和饮料。刚才幸福的一刻过去了,但我会永远地珍惜它。
菲尼安感谢店老板为我们分食物,〃 顺便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 米克。
〃 菲尼安把我们俩都介绍给他。多兰嘟哝着,又离开了。
〃 好小伙子!〃 菲尼安说,然后他指着我膝盖上的礼物,〃 看在上帝的分上,打开它!〃 我打开金色的锡箔包装纸,黑边玻璃镜框里有一份报纸的专栏:米斯郡纪事报,时间是1898年12月。
博因城堡工业男校过圣诞当大地再度充满欢声和笑语时,上述学校亦处处洋溢着圣诞节日的气氛。晚餐有烤牛肉和李子布丁,无论贫富,人人平等,大快朵颐。
晚餐后,校长将苹果和橙子分发给男孩子们。
之后,男孩子们又惊喜地发现等待他们的还有博因城堡业余音乐协会的表演。
出演精彩弦乐序曲的人员有M。玛格丽、P。亨特、W。达尔顿、J。奥洛罕、J。努让特、T。巴特勒和V。济慈。
我继续读着这篇专栏文章,上面列举了演奏和歌唱的各种曲目,包括《卡罗林的猫咪》《尼罗河畔》。乐曲中间还穿插着由上述协会成员表演的角笛舞,还有赢得孩子们〃 热烈掌声〃 的〃 笑话和字谜〃 。最后一只歌曲是由协会全体成员演唱的《让爱尔兰记住往日美好时光》。以下是:大家齐声高呼〃 再来一个!〃 亨特先生在玛格丽小姐的伴奏下超水平发挥,一曲《莫娜》,竟成当晚主题曲。值得注意的是,在这名博因城堡男子的指导下,玛格丽小姐的演奏技艺也至臻完美,远非一般业余选手能比。
博因城堡工业男校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了圣诞,与其他地方一样,其乐融融。
世界各地都应该度过一个幸福快乐的圣诞节。
《莫娜》!我对菲尼安莞尔一笑。〃 我想你发现了这个歌名。〃 他点点头。〃我周五发现了这篇文章。我从头天晚上就觉得这个歌名很奇特。我想值得给它镶个框。〃 〃 简直是个巧合。〃 我说,〃 我要找到这首歌并把它学会。〃 〃 我也觉得很有趣。不仅那位玛格丽小姐来自赛尔布里奇,而且你曾外祖父——如果他是你曾外祖父的话——竟然有可能是她的老师。〃 菲尼安在暗示我他们俩与我们俩有相似之处。
〃 我一定要向母亲打听一下有关他们的事情。〃 吃完三明治,我们坐了一会。
周围宁静舒适,西斜的太阳像是被挂在窗外的黑刺李树上。然后,我们听到酒吧的门〃 吱〃 一声开了。一个人缓步来到吧台,我想他就是杰克·科林。
他的体形跟儿子相似,也同样是脸色红润,但他的脸色有点发紫。他戴一顶平帽,穿一件粗呢夹克。不过,夹克小了几号,看上去像是硬穿上的。
我来到吧台,向他做自我介绍。
〃 你好,夫人。〃 杰克伸出关节粗大的手。
〃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 在他握着我的手上下摇晃时,我向他介绍,〃 菲尼安·肖〃 。
菲尼安向他致意。杰克松开我的手。当时,我的手正处于一个上升的动作,像一只鼓翼而飞的蝴蝶。
多兰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来到吧台后面。〃 晚上好,杰克。来杯’庄臣’,红的?〃 杰克微微点头,多兰给他倒了一杯〃 庄臣〃 ,又用塑料瓶给他加了少量的红柠檬汁。
〃 今晚要下霜了。〃 杰克说,把一张钞票放在柜台上。他呷一口酒,收起零钱,跟我一起来到包厢。〃 我想你已经听说了,有人发现警佐死了。〃 我们坐下的时候,他说道。
〃 是的,在收音机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大吃一惊。〃 〃 奥哈根在我们这块的人缘虽然不太好,但是,谁也不希望他落到这么个下场。〃 〃 西莫斯知道他死了吗?
〃 〃 他知道。他很幸运,打礼拜天哮喘病犯了以后,他就一直躺在床上,这回警察没有借口再把他抓走了。〃 〃 人家说,现在刮的是邪风。替我问候西莫斯。〃〃 我会的,夫人。他明天去医院做检查,也许圣诞节前,大夫能帮他恢复一下身体。
我瞥了一眼菲尼安。该你讲话了。
菲尼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数码录音机,比手机大不了多少。〃 您儿子跟依兰说,莫纳什闹鬼。〃 〃 是啊,我们一向叫他’沼泽鬼魂’。〃 〃 您介意我给谈话录音吗?〃 〃 没问题。〃 菲尼安打开录音机,我把他的手机调成静音。我注意到格拉格到现在还没有跟我联系呢。
〃 一年之中,这个时候的鬼魂活动更为频繁,是吗?〃 菲尼安开始发问。
杰克呷一口酒,回味了几秒钟。〃 圣诞节前后是这样。因为允许地狱里的灵魂拜访活人。所以,这是幽灵出没的时节——特别是水鬼。〃 〃 水鬼?〃 〃 就是一种灵魂,你会看到他们漂浮在沼泽地里,通常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或者是傍晚出现。
在有雾的早上,他们看上去就像雾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你一定要把眼睛闭上,否则,你就会被吸引到沼泽地里,淹死在河里。〃 〃 在莫纳什能看到他们吗?〃 杰克点点头。〃 也许你会听到有人在唱歌,声音又高又凄凉,就像男孩子唱的高音。
〃 〃 你听到过吗?〃 〃 我听到过。有一天夜里我出去打扑克,很晚才回到多诺,但是,米克的父亲。〃 ——他朝着吧台的方向点点头——〃 还在卖酒。当时,天上下着雨,我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我索性呆在酒吧里,后来在角落里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来了。在路过莫纳什的时候,我听到了歌声。我告诉你,我当时吓得浑身哆嗦。〃 〃 那你怎么办?〃 〃 我加快速度,眼睛往前看,嘴里念着小时候学过的祷词:’上帝啊,求求您保佑我路过时不要看到,也不要听到鬼魂;即使是看到,以后也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菲尼安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告诉我:看来我今天不虚此行啊!〃 那您怕见到什么?〃 杰克端起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据说,如果离得近了,你会看到水鬼长着孩子般的脸,大哭不止。〃 我感到脖子后头汗毛直竖。
〃 大哭?〃 菲尼安问。
〃 是的,他们感到难过,因为圣诞节让他们想起自己最最想要的礼物。这些礼物对跟上帝同住在天堂里的人来讲是司空见惯的。但他们却无缘见到,因为他们住在地狱。〃 〃 他们为什么住在地狱呢?〃 〃 他们是未受过洗礼的婴儿。〃 〃 但是他们为什么住在莫纳什呢?〃 〃 我也不知道。〃 杰克说,〃 我只知道那儿闹鬼。〃 菲尼安关上录音机。我们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后来,杰克问,谁想喝酒。但菲尼安说,这一轮,他请客,就去吧台点酒。我趁机询问杰克村民与纽格兰奇修道院之间的关系。
〃 根本没关系。〃 杰克强调说,〃 以前就没有什么联系,那位卡皮翁修女当上修道院院长之后,尽管她是第一个获得这个职位的本地人,双方关系反而变得更加疏远了。甚至从她们那儿找点活干都很稀罕。据我所知,她们最近一两年雇了一帮建筑工人,全都是外国人。〃
〃 为什么只雇佣外国人?〃 〃 劳动力便宜呗,我想是这样。我还想告诉你,也只有他们能找到活干,比如从你那儿找到发掘山洞的活儿。〃 〃 山洞,什么意思?
〃 他翘起大拇指,朝着纽格兰奇方向指了指。〃 我们这儿都管圆丘叫山洞。因为纽格兰奇以前的名字是’太阳洞’。〃 吧台传来的一阵大笑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原来菲尼安说了一番话,店老板觉得很有趣——我想这也算是一件稀罕事。菲尼安端着酒回来了,我说声〃 失陪〃 来到洗手间,我是想看看格拉格有没有给菲尼安的手机打电话。既无未接电话也无短信,我们呆在酒吧这段时间里,公用电话一直没响。
我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我意识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考文垂颂歌》给我留下的印象竟然如此深刻。刚才再次谈到死婴这个话题,似乎他们的灵魂真的想跟活人进行接触。
我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又来了几位顾客。一位黑发白面的年轻女人出来招呼他们,我猜她是米克·多兰的女儿;菲尼安又回到吧台,跟她父亲愉快地聊着。
杰克微笑着冲我打招呼,他有些牙齿已经脱落,留下很宽的缝隙;红润的面颊现在已是红光满面。还有一巡他最喜欢的烈酒摆在桌上。我怀疑菲尼安在不断地给他上双份酒。
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交谈。〃 这些受雇于修道院的工人——他们都做些什么工作?〃 〃 还不是些洋镐铁锹的活儿,我看没啥特殊的。〃 〃 这些修女们不雇佣当地人肯定另有原因。〃 〃 可能是她们想藏什么东西,一些不愿让当地人知道的东西。因为几年前发生了一桩事。〃 他会不会知道约瑟林·科鲁所提到的那个报告?
〃 是不是跟非法倾倒垃圾有关系?〃 杰克喝完一杯酒,又拿起另一杯呷了一口,然后才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得对,夫人。大约两年